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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很快,他又补了句:“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她。”

    “……”语气诚恳的让薛景景一时语塞,听上去甚至还有点儿卑微。

    江珩从裤袋里掏出钱夹,将住院发票上的金额数出来递给她。

    场面一时定格。

    薛景景:“我给你看发票不是问你要钱……”

    “该算的还是要算清楚,”江珩抬眸,平静道:“你收了钱,我再让你打一拳解解气?”

    薛景景:“……”

    我踏马打了怕明天许枝鹤找我拼命!

    可是我的手好痒我快控制不住我的麒麟臂了……

    -

    江珩刚坐进车里,手机就震了下,是许枝鹤发来的视频通话。

    他用指腹摩挲了下眼角的淤青,没有接。

    那边很快发来消息:

    他低头,动手往对话框上输入了句,眼角的淤青配上他脸上温柔的笑,有种莫名的诡异。

    薛家司机回想着刚从车窗里看到大小姐跳起来抡着拳头的那一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虚的从储物格里摸出节药膏递过去。

    江珩从手机上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未收的笑意,语意温和:“谢谢您。”

    挨揍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这位恐怕脑子也不正常。

    司机说了声“不客气”,摇摇头专心开车了。

    江珩收回视线,又往手机上打了句:

    许枝鹤满腹的思念惆怅,被他这么一骚,瞬间化作了云烟。

    隔了一夜,止疼药的药效早退下去了,腿上没了皮肤的那一片火燎燎的疼。医生给她处理的时候就说过,等皮肤完全长好可能要疼一阵子。她在薛景景和裴然面前装的轻松,这会儿疼的脸色苍白,也只能爬起来自己找颗布洛芬缓释胶囊。

    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脚底一打滑,是膝盖着的地,正撞在了伤口上,疼的她牙齿直打颤,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忽然懂得,母亲以前自言自语说的话:“女人啊,不管多坚强,还是要有个人在身边照应。”

    许枝鹤敛下睫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就着热水吃了药,疼痛终于慢慢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止疼药的副作用,困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睡一觉也好,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

    微信安静了下来,车窗外的景物飞快的倒退,离恒泰中心越来越近了。

    江珩揉了揉眉心,拨初一通电话。

    严决有些意外:“你不是接你老婆去了,还有空打给我?”

    江珩问:“我记得你说陈太太五十大寿,给我的请柬发到你那去了?”

    电话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对啊,你不说让我推了吗?”

    “不用了,请柬留着。我跟你一起去。”

    严决愣了下:“不是啊,我也打算找个借口推了呢,我跟陈家关系又不怎么样……”

    “关系不怎么样是好事,因为据我推测,陈家最近要倒大霉了。”江珩淡淡笑道。

    严决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你别说,陈家最近真丢了个政fu的项目,陈董事长正忙着拆东墙补西墙呢。”

    听到这,江珩的眉眼更舒展了:“让他拆,他出多少,我们收多少。”

    毕竟两个人搭档这么久,严决的触觉敏锐:“你要有大动作?不过收购陈家那些个子公司有什么意义啊?”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最了解陈氏状况的就是他的子公司,陈家既然打算自断双臂,那我们就帮他断个彻底。”江珩的语气轻描淡写,却隐隐透着些杀伐决断的狠戾。

    严决听出来他的意图,啧了声:“陈家怎么得罪你了啊?”

    他这个哥们,他最清楚不过。看上去高冷淡然,对什么都不经心似的,实则最是记仇,但凡得罪过他的,没一个好下场。

    就连严决都吃过他好几次亏。

    这么多年看下来,唯一开罪了这位还没被报复的,恐怕还真只有他老婆了。

    江珩没有明确回答他:“夜路总多了,总会撞着鬼。我大概就是他们最不想撞到的那个。”

    车子停在恒泰中心门外,江珩拎着猫下车,向薛家的司机道了谢。

    他先在楼下的超市随便买了点食材,这段时间许枝鹤不在家,物业也不知道有没有定时送菜上门。

    指纹解锁门响,玄关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客厅里是空的。

    江珩看了眼脱在门口地毯上的女士单鞋,属于许枝鹤的那双粉色拖鞋也不在鞋柜里,这才确定她已经回来了。

    该不会睡着了吧?

    江珩低头看了眼腕表,这才下午三点多。

    他放轻脚步,先将猫笼放在阳台上,让只只出来透透气,给它的猫碗里盛上纯净水,又把它的小玩具放在猫窝里,有吃有喝,还有它的天价玩具,只只一时也没分辨出换了新的环境,兀自在阳台上跟它的鱼抱枕玩了起来。

    江珩站在玻璃门边看了一会儿,摇着头,进屋去找另一个枝枝。

    刚一进卧室,就看见蜷在大床上成一团的背影。

    卧室里没开灯,飘窗留了条缝,偶尔吹进一阵微风,吹的许枝鹤怀里一块衣料掀起小小的波浪,江珩愣了下,蹑着脚步走过去,才看清她抱在怀里的,竟然是自己的一件衬衫。

    她的睡姿很乖,侧着身,小小的一团,从背后看像某种宠物。半边脸都枕在他的衬衫上,另一半没被压住的布料时不时的翻起来遮住她的脸。

    江珩看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转身关上了飘窗。

    轻手轻脚的拉过一旁的薄毯替她盖上。

    许枝鹤在梦里呢喃了一声,翻过脸来,江珩这才看清,她眼角红红的,像是才哭过,还有未干的泪痕。

    一时间,又想起薛景景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是有多粗心,连每天朝夕相处的老婆受了委屈,都没有察觉。

    没有吵醒她,江珩兀自拿了居家服,去浴室洗澡。

    热水兜头浇下,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许枝鹤蜷成一团抱着他衬衫的样子,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张一向大大咧咧,对他笑着的脸上,是委屈,和无助。

    其实高中那会儿,江珩就知道许枝鹤时常会被高年级的女同学欺负。

    他那时候是风纪委员,专门管不守校风校规的事,好几次看见校服穿的歪歪扭扭打耳洞烫头发的高年级女生把许枝鹤叫到女厕所去,她倒没怎么吃过亏,每次出来除了头发乱一点,校服皱了点并没有多大变化,倒是先头叫她进去的那些高三女生个个骂骂咧咧的一脸不爽。

    于是他想帮她,也无从下手。

    而且她上午才被人叫到女厕所,下午就能若无其事的在他值日时弄的满地粉笔灰,精神十足的仿佛完全没受影响,江珩就以为她真的不在意。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能把这些幼稚无比的行为做的乐此不疲。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枝鹤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开始是云城偶遇,后来在许公馆再次看见她时,也许冥冥之中,这就是他们的缘分。

    总是会下意识的去关注她,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就慢慢的刻进了心里。

    那时候严决就跟他提起过陈妍这个人,说全校都知道陈妍喜欢他,就他自己不知道。

    江珩从小就受女孩欢迎,也因此对女孩子口中的喜欢,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在他眼里,所有的女生基本都一个样,爱粘人,说话慢吞吞,绕来绕去说不到点上,还总是莫名其妙的脸红。

    所以那次陈妍表白时,他连她叫什么名字,一时都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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