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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一下子拔高了五十万,全场骇然。

    许枝鹤隐约看见,燕回在放下牌子时,又回头朝自己看了一眼,那目光,仿佛对这件拍品胸有成竹。

    许枝鹤吐了口气,暗道倒霉。行行行,你喜欢让给你还不成。

    她刚突出口气,突然听见耳畔一道熟悉的低敛嗓音:“一百万。”

    许枝鹤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江珩。

    主持人也是。

    因为他举的是许枝鹤手里的牌子。

    主持人不确定的又问一遍:“三十四号,一百万?”

    江珩淡定自如的点头。

    许枝鹤压低声音:“你疯了吗?一百万买一幅赝品。”

    江珩不作声,只是气定神闲的望了她一眼。

    下一秒,燕回又举牌了:“一百二十万。”

    江珩:“两百万。”

    嚯……众人倒吸了口冷气。

    倒不是因为价格。在座的哪个没见过大场面,两百万不过洒洒水,只是两百万买一张没什么价值的赝品,不值得罢了。

    更何况,燕回的态度,很明显对这东西势在必得。

    那么便不会有人刻意去得罪他。

    江珩这样抬价,倒像是和他故意作对似的。全场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两人身上,甚至有人猜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价格来到三百万。

    大家的好奇已经从两人之间的过节,到这副赝品最终能拍出多少天价。

    就连一开始拜托燕回给自己捧场的这幅画的原主人都不好意思的劝阻道:“燕少,你这么捧场我很感动,不过真的不用逞一时之气……”

    燕回终于失了耐性,漠漠开口:“五百万。”

    许枝鹤“嘶”了一声,转头看江珩,见他眉眼淡定的还要继续举牌子,赶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你疯了?”许枝鹤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又不是很想要这幅画。”

    江珩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松懈,他像是才回神,反手在许枝鹤的手背上安抚了下,让她放心。

    主持人在台上宣布:“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百万,成交!恭喜燕先生获得这幅《通往斯莱德莫尔的大路》,也感谢燕先生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燕回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站起身,向四周鞠躬致意,目光瞥向身后时,许枝鹤已经拉着江珩匆匆离场了。

    许琳坐在燕回身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用高价拍下这幅画。慈善晚宴,本来拍的最高和出的最高的,都会成为全场的关注点,燕回出这么高价,一方面是捧合作伙伴的场,另一方面,摆明了是讨好她,让她今晚出个风头。

    都说看男人要看他的行动,不要看他说话。

    燕回虽然平常对她不够温柔,但实际上……

    她站起身,挽住燕回的手臂,抿唇一笑道:“走吧,去后台付款。”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燕回在签完支票后,就嘱咐工作人员:“这幅画送去海豚TV。”

    对方一愣,一时竟没听清楚:“送给谁?”

    燕回勾着唇角,意味深长:“海豚TV的许总。”

    工作人员没敢多问,过去装裱画框了。

    隔天,许枝鹤在办公室看到了这副大卫霍克尼的《通往斯莱德莫尔的大路》。

    助理帮她拆了外包装,许枝鹤坐在椅子里打量着这幅画,虽然没有署名,可整个拍卖会的人昨晚都是看着燕回花五百万高价买下的。

    可不是巧了,下午看展的时候她刚说“这幅画不错”,第二天这幅画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要是她还单身,八成以为是某个男人为了讨她欢心。

    可现在……她一个已婚妇女,对方还是她姐夫……

    许枝鹤一愁不展。

    于情于理,这画她都不该收。可退回去,对方就有了借口和她纠缠,她实在懒得应付。

    而且,这幅画确实很适合送给高尔曼做开业礼物。赝品通常不贵重,不会让人产生更多联想。这幅画无论尺寸还是内容,也的确很适合挂在公司前台墙上,何况蒋总还很喜欢西方油画。

    思来想去,许枝鹤最终开口:“别拆了,原样包好,送到高尔曼去吧。”

    周简:“???”

    -

    许氏集团总部。

    江珩手里夹着文件,跟在梁帆身后走出会议室。

    梁帆身高差一点到180公分,但是往江珩身边一站,还是矮上那么一小截。自从上次江珩出计策帮一部度过难关,梁帆如今对江珩几乎是言听计从。

    其实他心里也隐隐觉得事业一部,不,是许氏留不住江珩。金陵岂是池中物,这人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许氏,一飞冲天。但现在总归还在他手下,听他的命令办事。

    想到这,梁帆的面色轻松:“跟这帮老顽固磨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肯松口了。晚上跟同事一块出去放松放松?”

    江珩松了松衬衫领口,一派稳重绅士的风度:“不了,我刚结婚不久,家里那位管的严。”

    梁帆一脸不敢置信,却也不好多说。

    回到办公室,江珩从内里反锁了门,挂上蓝牙耳机,和严决通话:“燕回最近还有没有往许公馆跑?”

    “人家是上门女婿,跑的勤一点也无可厚非。你那个表姑姑你还不知道,野心比男人还大,这几年趁着许闻舟不注意,暗地里没少搞动作。可惜只懂宫斗玩心计,手底下顶事的没几个,不然许氏早该变天了。”

    江珩解开一粒西装的纽扣,向后慵懒靠进转椅里:“老太婆还在观望,到底是燕回能给她的多,还是留在许闻舟身边得到的更多,她精明着呢。”

    可惜整个许氏一派天下太平的样子,谁都没注意到底下的暗潮汹涌。

    他一个旁观者,也不必出声提醒,静观其变就好了。

    “不过许氏变天,你老婆那公司会受影响吧?我记得许氏是最大股东。”严决语气讥诮,“老太婆有多恨你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执掌大权,还能放过她?”

    江珩抚了抚眉梢,太阳穴隐隐作痛:“我有提议给她公司注资,稀释许氏的控股。可她没接受。可能她有其他顾虑吧,我不想勉强她。”

    第184章

    破产总裁被迫装穷

    严决一副看好戏的口吻:“你还没跟她摊牌?夜长梦多这个词你听过吧,你们俩感情现在这么稳定,你还在担心什么?”

    江珩转着手里茶杯,目光深远,落在写字楼外的大厦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这样磨磨蹭蹭的不像他的风格。可能越在意的就越放不下?

    “她对我好,一切的前提是我没负她。你不知道,她性子偏激的很,要是知道我一直在骗她,只怕一张结婚证都绑不住她。”

    闻言,严决叹了口气:“那倒是,她上学那会儿整你的时候是真的狠。不过我还挺期待你那小娇妻跟你翻脸的。”

    江珩一脸无语:“……”

    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所以呢,你倒是帮我想想,我怎么说,她能不生气?”

    “这个啊,你得找准时机,”严决笑得前仰后合,思索了一下,“下个月不是你生日了吗,她要是问你要什么礼物,你就可以要一块免死金牌……哈哈,不行了,我再笑一会儿,免死金牌真是艹了。”

    江珩:“……”

    严决:“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啊,好歹也是南城出名的蓝颜祸水江大少。女孩子都容易心软,何况你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要不然……你再拖一下,拖到等你俩的娃出生?”

    江珩差点信了:“那不是起码还得等个一年半载。”

    严决笑得直不起腰,江珩才发现自己被他耍了。两人的关系上,严决一直是那个被耍的,难得有一次机会能抓住江狗的痛处狠狠嘲笑,他哪里会轻易放过。

    笑了好半晌,他才收回正经:“江澜选择了燕家,只怕也是与虎谋皮。真涉及到利益层面,燕回才不会认她这个半道岳母。总之,许氏已经是一条烂船,反正你老婆之前在许家也不受重视,没必要跟这艘船一起沉下去。你有机会还是跟她好好商量下,劝她及早下船。”

    江珩听着,手机突然震了下,他扫了眼,对电话里说:“有事,下次再说。”

    挂断后,他打开微信看了眼,余荣直接给他发了张照片,正是昨天拍卖会上许枝鹤看上的那副大卫霍克尼的仿品。

    “海豚TV的许总送的。”余荣说,“挂到公司墙上?”

    江珩手指敲打着桌面,淡淡道:“送给公司的,挂上吧。”

    余荣没再多说,只提醒了一句:“我要通过工作微信跟许总致谢吗?”

    江珩:“不用了,我亲自和她说吧。”

    昨天燕回一出手,他就隐隐感觉到了燕回拍下这幅画,是要送给许枝鹤讨她欢心的。所以后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价,要不是最后关头许枝鹤按住了他的手,他可能会和燕回继续较真下去。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冲动的年龄了,当许枝鹤柔软的手握住他时,他才恍然回神似的——现在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她就坐在自己身边。不管外面的男人如何献媚,她始终握着他的手,陪在他身边。

    那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令他啼笑皆非的是,最后这幅画却还是送到了他的面前。

    恐怕燕回也想不到吧。

    下班时间,江珩去车库取车,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坐在驾驶位,登录了余荣给他的那个工作微信号,动手打字,删改了好几次,这才给许枝鹤的工作号上发过去:

    “许总,您送的画已经收到,我个人非常喜欢。为表谢意,本周五想邀请您来高尔曼Z国区总部参观,顺便餐叙。”

    发完,就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位上,一路驱车,经过繁华的商业中心,快到七夕了,夜色下随处可见手拉着手的小情侣。快到许枝鹤公司楼下的时候,他才收到那边的回复。

    许枝鹤依然是一幅公事公办的清冷语气:“不用谢,您喜欢就好。希望海豚TV以后能和高尔曼继续精诚合作。”

    江珩看着手机沉默了几秒,要是她知道真相后,还愿意和他“精诚合作”就好了。

    他把微信切回私人号码,给许枝鹤发了条语音:“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下来吧。”

    许枝鹤靠着电梯内的玻璃镜墙,盯着工作微信上那行字,久久无语。

    本来是挺正常的工作交流,对方突然邀她餐叙,而且还刻意强调了“个人”非常喜欢。这份礼物明明是她送给高尔曼公司的。而且时间不早不晚,这个周五,正好是农历七夕,俗称的情人节,挺暧昧的一个日子。

    加上对方之前在微信里格外体贴的关照她早点下班,让许枝鹤不由得多想。

    她心里乱的很,跟着人群走出电梯,快到写字楼门口时,才想起江珩刚给她发信息,说去了车库等她。

    她懊恼得锤头,也懒得再折回去乘电梯,直接发了信息,说在车库出口碰面。

    等待期间,她给群里的姐妹们发消息求助:

    “今天高尔曼,就那个国际上特别有名的投资公司M国的高尔曼,Z国区的总裁给我发消息,说邀请我去他们新公司参观……”

    裴然:“???所以呢,你是发来炫耀的?”

    薛景景:“什么高尔曼,我只知道高乐高。”

    许枝鹤无语了一下,打字回复:“主要是……我刚给人家送了一幅画,人家就约我吃饭,还是在七夕那天。我觉得不太合适。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薛景景:“虽然但是……难道不是因为周五应酬,周六日正好休息吗?”

    裴然:“行了,你别拐弯抹角了,你是怀疑对方对你有那个意思?”

    许枝鹤发了个脸红的表情:“而且他之前还在微信里提醒我早点下班。虽然很体贴,也很有能力,但是……我只喜欢我老公一个啊。”

    两人发来长长的省略号。

    裴然:“所以你踏马到底是来秀你跟你老公的恩爱的,还是来找姐们给你出招啊?”

    许枝鹤:“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对方也只是以合作伙伴身份?那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薛景景:“去啊,顺便拍个照,让姐们也看看这个又体贴又有能力的国际大总裁长什么样。”

    裴然:“+10086”

    许枝鹤:“说正经的。”

    裴然:“呵呵……你自己不都说了对方就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邀约。人家一个国际大总裁,还能把你骗到某个犄角旮旯里先O后X了?”

    一阵表情包席卷之后,群聊瞬间冷了下来。

    许枝鹤还在苦恼,猝不及防被人拉住胳膊,往后带了一步。

    许枝鹤在被人拉住的一瞬间,就意识到是谁了,但还是没反应过来,被他捏着下巴,直接印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吻。

    许枝鹤偷偷眯眼,扫视了眼周围,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可正因为大家都行色匆匆,反而没什么人往他们这边看。

    她松了口气,非常安分的仰着脑袋任他吻着,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推他:“好了没?”

    “……”江珩松开手,语气缱绻:“在想什么,一直发呆?”

    他把车开出来后一眼就看到她了,然而她始终低着头在看手机,他连按了好几次车喇叭她都没反应,这才下车来逮人。

    “没想什么……”许枝鹤稍微往后退开一点,脸有点儿红,气还没喘匀。

    她忽然想拿刚才的事来试试江珩。

    上车后,她把手机切到工作微信上,打开来递给江珩。

    江珩扫了一眼就明白了。他自己发的信息他比谁记得都清楚。

    “怎么,不想去?”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试探的问。

    这个周五是七夕,江珩本来就打算在那天正式把结婚戒指送给她,再给她讲个……《破产总裁被迫装穷》的故事。

    他打算在公司办公室先和她见面摊牌,如果哄好了,两个人晚上正好去烛光晚餐,甜甜蜜蜜皆大欢喜。

    哄不好……反正在办公室门一锁,认错发誓跪搓衣板什么的都不丢份。

    当然,她要是不愿意去,他也可以把计划调整,摊牌的时间地点都换一换。

    许枝鹤打量着他的表情,小声纠结着:“不是不愿意,就是……那天是七夕啊,我肯定要跟你一起过的啊。”

    江珩心头刚刚漫过的紧张又因为她而放松了。

    他擦了擦手心的汗,若无其事的扶着方向盘:“那有什么关系,对方约你,总不会弄到晚上八九点。你结束了我们再一起烛光晚餐,也来得及。”

    许枝鹤:“???”

    江珩:“……嗯?”

    许枝鹤:“别的男人邀我七夕吃饭,你居然说……没、关、系?”

    “……”江珩艰难的扶了一下额,关键踏马的不是别的男人啊,难道要他吃自己的醋?

    “我不是不介意……只不过这是你的工作,我不想因为个人感情给你太大压力。”

    是这样吗?

    许枝鹤迷迷瞪瞪的看着他,总觉得之前某人没这么大方吧。

    -

    晚上洗完澡,许枝鹤关了灯,被江珩按着亲了半天。

    他也没干别的,就是逮着她的两片唇,来来回回的嘬着,吮着。

    一次还好,两次下来,许枝鹤就有些气息不稳了,在被子底下拿脚尖踢他:“你干什么呢?想亲一晚上?”

    “……”江珩无声的笑了一下,转移到她耳边,一边亲吻着,声音低低沉沉的,“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许枝鹤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原本迷离的双眼里也清醒了几分,

    江珩看着她这警觉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心里却没什么底。

    见他起了个头,又半天不吭声,许枝鹤不满的咬了下牙:“什么事,快说!”

    他用指尖刮她的鼻子,逗着她道:“这就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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