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宋韵咬唇，“我妈……”男人面不改色的回头，“找过你，电话我帮你接的。”
宋韵抓紧浴缸边缘，又听程亦铮说：“我告诉你妈，你在我这里过夜。”
宋韵手臂滑落，溅起一注水花，“你这样说，我妈会被你吓死的！”
“是吗？”他慢悠悠的系着浴带，“你想多了，宋韵，你妈把我当作你三哥，妹妹喝多了酒，在哥哥家借宿一宿，有什么问题？”
宋韵一颗心被他牵扯的七上八下的，她努力平复浮躁的心绪，缓了声调，“你到底怎么跟我妈说得？”
程亦铮俯身摁住浴缸边缘，“想知道？”他朝前倾轧，唇贴着宋韵的额角，“回去去问你妈。”
宋韵想发作，被他堵住唇轻啄了一下，“快点洗，我去外面等你。”
宋韵从浴室出来，才发现金城华府没有她的衣服，都被她带回公寓了。
她穿了一件程亦铮的白衬衫，堪堪遮住隐私部位，露着两条细长的白腿，在晨光里晃出瓷釉的光泽，“我借你衣服穿一会儿。”
男人掀眸看她一眼，压了一晚上的火，轻易又被她勾出，他扯了扯灰色系的高领毛衣衣领，放下期刊，“过来。”
宋韵注意到男人打量着她的腿，下意识把衣襟往下拽了拽，“干嘛？”
“怕什么，不动你。”
宋韵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桌子上摆着金城华府的房产证。
程亦铮说：“已经办完过户，这套房子以后是你的，冷春这几天会把我的东西搬走，你那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住你跟你妈两个人不挤吗，让你妈也一起搬过来住。”
宋韵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纹，她在舞团的收入固定，有档次的衣服和包都是程亦铮送的，他之前也要给她买房子，宋韵没要。
从她能经济独立之后，她就不再接受程家给她的资助，也不要程亦铮给她的钱，她说过，贵重的东西，她不会要。
在舞团混得久了都知道，分手的关头，男人送车送房子给你，就是要跟你划清界限了，是对你出卖肉体的补偿。
宋韵内心一阵绞痛，面上不动，“那我跟三哥以后，是不是就两不相欠了？”
程亦铮抬眸正好撞上她脸上的清绝，深沉的眸子顿时凝上一层冷雾，他声音难辨喜怒，“你说呢，宋韵？”
第三十一章
要看宋韵有没有诚意
宋韵回到公寓时，谭春丽心情不错，看来程亦铮没有跟她说什么逾越的话。
“韵韵你回来了？”
宋韵疲软无力的应了一声。
“我昨天去部门找你爸的事，碰到好人啦，她知道咱们家的事，帮我约了那个官员手底下的秘书。”
宋韵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电话就响了起来。
那头声音恬静，“是我，宋韵。”
宋韵听出俞静的声音。
“你妈妈昨天站在部门门口，我正好撞见，一聊才知道你妈妈在为你爸爸的事情东奔西跑。你妈妈说来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人，她要找的那位官员我不认识，但他手下的秘书以前在我爸爸手下做过，我就帮阿姨搭了桥。”
“那谢谢你了，俞静姐。”
俞静声音一秒心疼，“不用跟我客气，我不过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你家出事的时候你年纪也不大，听说你跟你妈妈当时被追债的人逼着，走投无路。你们也是受害者，有那样的爸爸，我很同情你。”
宋韵脸色有些不好，她攥紧手机。
俞静自顾自说着，“韵韵，我跟梁秘书约好了，是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会所是会员制，我把我妈妈的会员卡要过来借给你用，你一个人过来就好，没有会员卡阿姨进不来的。”
宋韵脑子里都是当年被债主逼着的事，她始终坚信她爸爸不是外人认为的那种至妻女于不顾的人，她只想这件事尽快有个眉目，于是应道：“好，我一个人去。”
宋韵没跟程亦铮提过帮她查她爸爸案子的事，她以什么立场去提呢？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如果男人想帮，以他的身份地位，早就出手，根本不用等着她去跟他开口。
这一头的俞静放下电话，把手机微信里那张舞团演出合影放大，她眼睛尖，总是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
她倏然握紧拳头，脸色的平静一寸寸龟裂，化为强烈的不甘。
他搂着她的腰，她看出来了。
……
宋韵担心晚上免不了要敬酒，就打了辆车过去。
她见到梁秘书本人，才跟自己印象里的那位梁秘书重合，原来是同一人。
梁秘书以前去舞团看过演出，借着职务之便说给女舞者出头的机会，包养费给得极少，那方面做起来又特别变态，团里的好几个小姑娘都深受其害。后来，他的坏名声在舞团里传开，没有人再愿意上他的贼船，避之不及。
“怎么脸色不太好？”俞静关切的问她，“你跟我一样，叫梁叔叔就行。”
宋韵看着眼前的人，眸色淡了淡，“梁叔叔……”
梁秘书的眼睛定在宋韵身上一样，他眼里对宋韵的惊艳之色和贪婪都落在俞静的眼睛里，俞静笑着跟梁秘书打招呼，“梁叔叔，我跟宋韵是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还麻烦您多帮帮忙。”
梁秘书主动伸手，“宋小姐你好。”
宋韵伸手被他握住，这力道超越了社交礼仪，她面上不动声色，“梁叔叔好。”
“我以前看过宋小姐的演出，十分惊艳，只是当时距离太远，今天近距离瞻仰芳容，宋小姐纯情得都能掐出水来。可惜，今天场地小，不然说什么也要宋小姐单独给我跳上一段。”
这话从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显得轻浮，而梁秘书从来就不是什么坦荡的君子。
宋韵一句玩笑话带过，“梁叔叔喜欢我跳舞是我的荣幸，说明梁叔叔是懂艺术的人，改天梁叔叔赏脸，我请您和夫人一起到剧场里看。”
梁秘书有老婆，舞团里都知道，宋韵一说，倒是给梁秘书提了个醒，她知道他的事。
宋韵温温和和的，话说出来也不带攻击性，梁秘书好整以暇的说：“这小姑娘，说话蛮有意思的嘛。”
梁秘书的眼光从宋韵身上来回打量，像打量一件商品。
宋韵求人办事，免不了要敬酒，而俞静在一旁不劝，反而给宋韵杯里的酒倒得勤。
宋韵酒量不好，几杯下去，人就有些昏昏沉沉，她借口去一趟卫生间。
卫生间门反锁，她呕出一阵酸水，也不知道俞静选得什么酒，特别烧胃。
谭春丽的电话打过来，宋韵握着手机，“喂。”
谭春丽一听她声音带着哑，更担心了些，“韵韵，你喝酒了？”
“妈，我没事，求人办事，哪有滴酒不沾的，我喝不多，俞静还在我身边呢，她会看着我。”
“就你们两个人去见那位梁秘书吗，你不知道妈妈等在家里，心里多焦虑，妈妈总觉得没有那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我现在想想那天跟那位俞小姐相遇也挺巧合的，我不认识她，但她一看见我就叫我宋阿姨，特别亲切。韵韵，你跟她的关系真的那么要好吗？”
宋韵握紧手机，逞强道：“妈，你放心吧，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我会见机行事，我在外面待太久了不礼貌，不能让别人久等，先挂了。”
宋韵去卫生间之后，梁秘书亲自给俞静倒了一杯酒。
俞静推脱道：“梁叔叔，我真的不会喝酒。”
俞静有心眼，怕梁秘书喝多了，主意往她身上打，今天的酒是她选得，有多烈她知道，三人行的游戏她可不想玩，她得保持清醒。
梁秘书跟俞静坐的近，低声道：“你刚刚不是说宋小姐是你的姐妹，既然你的姐妹求我办事，你不喝一点，是不是太没有诚意啦。”
俞静把酒杯往前推了推，“梁叔叔说错了，不是看我有没有诚意，要看宋韵有没有诚意。”
第三十二章
我可不是黄毛小子
“哦？”梁秘书两眼放光，想到宋韵刚刚微醺时，春光潋滟的样子，这要是在床上，七魂得被她勾去六魂半。
梁秘书身上一阵燥意，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私生活乱，发起狂来控制不住，之前他对一个十八线小影星霸王硬上弓，人家不顾死活的要去告他，他花了多少钱才把那件事平息下来。
他之后长了教训，轻易不敢再在那些年轻小姑娘身上打主意。
“她会愿意？我怕是动了人家，破财不说，还要招惹上官司，影响我的前程。”
俞静轻笑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别有深意的道：“梁叔叔，她爸爸可是部门黑名单里的人，她求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告你。”
梁秘书整个人兴奋起来，眸光半眯，‘求’这个字，让他不禁联想到许多不可言说的画面。
宋韵回到包间时，只剩下梁秘书一个人。
宋韵留了一道门缝，才走过去，“俞小姐呢？”
“你用的那张会员卡不是本人消费，俞静去跟前台解释一下。”梁秘书满面红光的打量着宋韵，唇边堆笑。
宋韵目光略有迟疑，在想刚刚那两瓶酒俞静是用她妈妈那张卡结算的，如果她用自己的卡，就没必要出去跟前台解释。也不知道她是忽略了，还是故意有此一举。
就是宋韵这样一颦一动的眼神，勾得梁秘书越发心痒，他托腮看着她，“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跟梁叔叔讲讲你爸爸的事。”
宋韵在原位坐下，“俞小姐一会儿还会回来，我还是别占了她的位置。梁叔叔，我爸爸的案子是一个经济类的……”
梁秘书晃着酒杯站起来，目光落在宋韵诱人的唇色上，“你不过去，那换我过来。”
他一屁股坐在宋韵旁边的位置上，又凑近她一些，口中烈酒的热气打在她脸上，“你坐那么远，梁叔怎么听得到呢。”
门‘咯噔’一声从外面关闭，宋韵整个人戒备起来。
她要起身，一下被梁秘书扯着胳膊拉回座位，梁秘书不满道：“宋小姐求我办事，这个态度，可不是你求人应有的姿态啊！”
从今天接到俞静的电话之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从脑海里闪过，如果她还反应不过来这是俞静拿她爸爸的事，故意设下的圈套，那她真的是白活了二十几年。
梁秘书的手攀上她的手背，她用力抽出，唇边擎着一抹冷笑，语调格外疏离，“梁叔叔，请你自重。”
他再次去抓宋韵的手，红通通的脸泛着油光，即便笑着，也显得狰狞，“‘自重’两个字怎么写，你教教我。”
门被关上，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会所的环境隐私性极好，墙都是隔音的。
宋韵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去扯被他摁住的手，梁秘书不放，手里端着的酒杯被两个人撕扯的动作打翻，酒溅到宋韵的胸口，梁秘书放开了她，盯着她胸口的一片泽泽酒渍，扯了几张纸巾出来。
“你看看你，怎么那么喜欢跟我闹，来，我帮你擦干净。”
宋韵忍无可忍，眼见梁秘书的手就要朝她胸口探过去，她一把攥住梁秘书手腕，义正言辞的提醒，“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梁秘书玩惯年轻小姑娘，知道小姑娘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招数，宋韵既然有求于他，肯定不能让他轻易得手。可是越这样，梁秘书就越急不可耐。
他呼吸略沉的盯着宋韵胸口的一片湿痕，“跟了我，你爸爸的事还不是我几句话的事，你跟你妈妈奔波这么多年，不就是没有一个能为那个案子说上话的人，宋韵，你找我，是找对人了。”
梁秘书要对她上下其手，被宋韵躲了过去。
梁秘书色眯眯的盯着她笑，“我再退一步，条件任你开还不行吗？”
宋韵心里感到一阵羞辱，“梁叔叔，我是找你办事，如果你需要钱做周旋我也可以去凑，但我不是你想得那样随随便便的女孩子，你打错主意了！”
宋韵拿起包去拉包间的门，拉了两下没拽动，门是从外面锁住了，宋韵的一颗心沉沉坠落。
梁秘书跟一只饿狼一样扑过去，“韵韵，你别着急走啊，坐下来慢慢谈，今天是有人特意为我们创造良机，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宋韵一躲，梁秘书喝多了酒脚下一个趔趄，头撞在门上一声闷响。他捂着被撞红的脑门回过头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疼痛的间隙，他的耐心也磨到极限，怒火一下子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