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何,可有曾唤醒夜叉魔神。”白鸷无奈又好气的笑了笑,回答道:“神大人像是陷入了一场酣眠,不想理会我的呼唤。”
白鸷言毕,语气顿了顿,像是在自我解脱,又像是替安德雷婓斯辩解,道:
“想来即便是神,也是会累的吧,暂且让他休息片刻吧。”
摩拉克斯惊讶的看着白鸷,神庇护着眷属,而眷属也怜惜着他的神,这是岩神心中对人神二者关系最好的理解。
只是......忽然有些羡慕这位夜叉魔神,毕竟,他有着许多的追随者,但理解者却一度缺席。
“白鸷,在你眼中,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了呢?”
摩拉克斯做出了一个尝试,他试图让白鸷成为真正的他的子民,成为他的眷属,他的理解者。
白鸷有些惊讶,没想到在魔神中也是最为坚固的岩神,也被时间侵蚀掉了表面。
“帝君还是要好好工作才是.....”
白鸷沉思片刻,斟酌着接下来的话。
他说道:“帝君或许只想护得归离集一隅,但归离集拥有着最大的武力,它理所当然的被所有竞争者忌惮。”
摩拉克斯点点头,这点他也很清楚,这也是他收留白鸷的原因之一,一个继承了一位陨落魔神一切的仙苗,值得他冒一次险。
第18章
帝君想退休,魈的曾经
“其次,我也曾听闻「归终四诫」的内容,教之以智、律之以德、坚其筋骨,众志一心。”
“可如今,离民有自己的思考么,是否能好好遵守神明定下的德行,是否有历经风霜依旧矗立的坚韧,面对来敌,离民有是否拥有共御外敌的信念?”
“在外有强敌将犯,内需引导百姓,帝君的职责又怎么会在此刻完成。”
摩拉克斯沉默良久,而白鸷则摩挲着手中爱不释手的长槊,心中幻想着自己修行有成,大杀四方的样子。
“我离民如何,才算是很好的遵守了「归终四诫」?不知白鸷你有何见解。”
摩拉克斯略有沙哑的声音很好的唤醒了幻想中的白鸷,白鸷轻咳一声,说道:
“当离民中有当面质问岩神之过者,民智已成。”
“当道德成为离民心中共识,成为一种追求之时,民德已成。”
“当支柱不在,离民能强忍心中悲戚,继续生活下去,民志已成。”
“当仙神不显,强敌来犯之际,身为蝼蚁的离民能齐心勠力,九死未悔,民心已成。”
“咳.....帝君,今我之言,还尚且稚嫩,还是不要过于当真才是。”
白鸷现在很担心,担心摩拉克斯一冲动立刻去假死脱身,试探离民,是否已经不再需要庇护。
“关于此事,我自有定夺,无须担心。”
看着摩拉克斯依旧沉稳,但他的回答让白鸷心里很是慌张,作为今后最大的大腿的摩拉克斯,白鸷当然是希望他能长命万岁,永寿无疆的。
“帝君,此事尚不成熟,可万万不能实行。”
头一次慌张到冒汗的白鸷,摩拉克斯很是好笑,他回答道:
“今日之事,仅有你我二者可知,可好?”
听到摩拉克斯的话,白鸷这才长呼一口气,从长计议就好,从长计议就好!
看到白鸷迫不及待地点头,摩拉克斯轻笑着完成两者的约定。
“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感受到摩拉克斯的一缕神力在咽喉处停留,白鸷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他急忙转头开启另一个话题。
“不知帝君长留奥藏山,是为白鸷停留?”
摩拉克斯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指了指白鸷怀中的长槊,开口道:
“原因有几,其一,将夜叉魔神交予予你,解开你心中对我的怨恨。”
听到此话,白鸷尴尬的点了点头,这几日的客套与生分,何尝又不是白鸷对众仙人的隔阂呢,只要不投入情感,未来离开时也不会犹豫。
但如今,神大人未死,白鸷已经没有了想要迫切离开的动力,他只想未来能唤醒神大人,待到魔神战争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度启程,开始他们的旅程。
不过,现在的白鸷,有了旅程结束后,安心休息的家。
“既然隔阂已除,白鸷你对留云理当要好些。”
说到这里,白鸷免不了对留云借风真君有些愧疚,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留云借风是真的对他好。
只是因为白鸷的请求,就顶着冒犯帝君的风险,教导本应该被软禁的他如何修行,又因为白鸷受伤,远去翠玦坡,清洗幼岩龙蜥群。
也罢,在神大人未醒的这段时光里,就与留云仙人好好相处吧。
白鸷郑重的点了点头,
“理当如此。”
听到白鸷的承诺,摩拉克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其二,我对夜叉魔神放任麾下肆意杀戮一事有所疑惑,白鸷你能否解答一下,就当是为了我这老人家的一些好奇心。”
白鸷听见摩拉克斯的自贬,苦笑了一声,
“帝君,您这是什么话,你向我询问此事,应该是为了金鹏哥吧。”
被拆穿的摩拉克斯也不尴尬,点点头便是。
“此事还要从我与神大人的相遇开始。”
“愿闻其详。”
“神大人乃是霜雪之魔神,安德雷婓斯,她性格温婉,又喜爱鸟类,所以她常以孔雀的姿态示人,又偏爱麾下夜叉,便以鸟类取名,赐予他们。”
“人们相传,夜叉魔神能将人变成禽类,其实就是神大人喜欢称麾下为鸟儿的逸闻。”
“虽说作为霜雪的魔神,但神大人,其实最为擅长的,是对于灵魂的重塑与补全,这也是我的那些哥哥姐姐们肆意杀戮的原因——杀生拘魂,用以填补我的空缺。”
“至于我.....”
白鸷摇摇头,有些落寞。
“最初的记忆便是,濒死的我,被刚刚行走世间的神大人所救,但残破的身躯不允许再次容纳意识,于是,神大人便将我收拢于体内。”
“但肉身摄取营养,以供灵魂延续所需。而身为无根之萍的我,只能由外界直接摄取灵魂延续所需的物质。”
“那时我也以为吸收的是外来灵魂的精粹,但仅仅如此,我又怎么能长久的保持自己灵魂的清明呢。”
说到这里,白鸷脸色变得颓然,他自责于没能早日发现,神大人使用自己的灵魂供养自己的真相。
而摩拉克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关于此事,他早有猜测。
“所以,吸收外来嘈杂灵魂的是夜叉魔神,可对。”
白鸷无力的点点头,正因为夜叉魔神不断用糟粕补全自己的灵魂,才使得同源而存的白鸷没有发现这个事实。
“但温柔如她,又怎么会对自己放任所造成的的祸事无动于衷呢。”
“神大人她每夜都会趁着哥哥姐姐们休憩,默默地流泪,为所行忏悔,”
“她虽然表面上对哥哥姐姐们冷漠,但私下常与我说:
‘阿鸷,我是不是对鸟儿们太严苛了’
‘我是不是应该为他们也做些什么。’
于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神大人都会摸摸熟睡的哥哥姐姐们的头,并给他们治疗伤势,缓解业障带来的心病。”
“但磨损来的过于迅速,长久消磨自己灵魂的神大人很快就不记得她所爱的鸟儿们了。”
“好在神大人不愿伤害哥哥姐姐们,放任他们离去。”
“但......失去天空的鸟儿们又如何展翅,不能再次翱翔的鸟儿注定要早早离去。”
讲到这里,摩拉克斯也为那些未曾谋面的夜叉们感到惋惜,如果那时出游的他再快些,是不是能多解救几个。
“其实帝君也不必太过为哥哥姐姐们伤心,”
白鸷摘下腰间的玉佩,
“他们都在这里。”
摩拉克斯疑惑的接过白鸷递来的玉佩,他有些疑惑。
“这是何故?”
“虽然哥哥姐姐们不可能再出现,但神大人在玉佩中为他们保留了属于我们的家园。”
摩拉克斯注视着手中的玉佩,他能感觉到,玉佩中那隐隐存在的灵魂波动。
“还请帝君让它交予金鹏哥吧,未来久居山间的我也,不能带着他们,去看看,不再是血色的大地多么引人入胜。”
“无计可施么......”
夜叉本就是璃月大地上的生灵,作为君主的摩拉克斯又怎么不会怜惜这些可怜人呢。
“无计可施,魂归地脉,只留意识。”
摩拉克斯长叹一声,“此物,我会亲手交予魈的。”
“啊?”
“金鹏一名背负业障过多,我以蒙蔽天理之法,重新赐予魈之名,以求他能消磨业障,心神清明。”
“如此.....甚好。”
第19章
青雀翅短
石桌上的对话仍在继续,
“所以,夜叉魔神她最终选择自己离去,换的你回来。”
白鸷点点头,“起初的我还未想到,但神大人的意识不再理会我的呼唤,我才发现这是事实。”
“神大人未被磨损侵害的灵魂都在这里了,只是过于残破,只能通过沉睡来修养。”
白鸷手指轻轻划过槊的锋刃,感受着神大人带来的清凉感。
摩拉克斯长叹,都说魔神爱人,但这番爱来的过于沉重,去的又如此轻易。
“帝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重提旧事的白鸷不愿继续回忆,即便那过去中留有片片的温馨,但更多地,还是昔日宴宾客,今日无剩几的悲哀。
回过神的摩拉克斯从内景中取出,一柄短刃,一颗宝石。
“此物是?”
“魈让我交予你的,说是你与岩龙蜥争斗所脱手的兵器。”
这不对吧,我丢的是一把武士刀,怎么变成俩东西了。
疑惑的白鸷接过两物,视野中毫无存在感的面板突然跳出。
「刀名浅打」
「律者核心-炎(残破)」
白鸷的眼角不觉的抽了抽,不是,你这签到是不是有那大病啊,就强行捏盗版是呗。
“说来惭愧,我本是看那长刀材料特殊,未曾见过,于是见猎心喜,但没成想......”
白鸷摇摇头,“它已经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况且,有了青雀我也用不上它。”
白鸷双手平放长槊,青白二色的槊杆轻颤,像是在说对这名字的喜爱。
“青雀?你是在模仿夜叉魔神的起名习惯么。”摩拉克斯沉吟,“倒也贴切。”
白鸷摇摇头,“我与神同行之时,曾听闻山民有歌。”
“青雀翅羽短,未能远食玉山禾。”
“此歌谣在我看来,形容神大人在合适不过了。”
青雀翅短,难以飞越高山险阻,到达远方的玉山;魔神命苦,所活不达十数几,再不能与她心爱的鸟儿走遍天下,看尽天地水。
“会有机会的。”
撂下这句话,摩拉克斯像是被勾起了心绪,不再言语。
而白鸷也悄悄的琢磨起手中的短刃。
帝君乃是岩石所化,理应是识遍天下奇石,他未曾见过的材质,可是让我也好奇难耐。
白鸷翻来覆去的琢磨着短刃,也看不出分毫。
只见这刀似玉非钢,颜色泛白,不着花纹,也难辨材质。
白鸷手指不停按压着浅打的刀锋,
“奇怪,这刀分明开了刃,为何不伤我。”
刀剑为凶,本应吹毛断发的锋锐却难伤白鸷分毫,这又如何不让白鸷好奇呢。
就在这漫长又短浅的琢磨中,白鸷竟才发现脑海中多了些关于刀禅的知识。
刀禅,这是一种剑士特殊的修行方式,通过不断的使内心平静,在空的境界下不断沟通手中的浅打,用灵魂去打磨,让它染上自己的颜色,从而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在浏览完刀禅有关的记忆,白鸷便心中难耐的与手中的青雀开始尝试第一次的刀禅,而之前还爱不释手的浅打,已经被白鸷插到了手边的土地中。
「空」,这是刀禅中最重要的前提,闭上双眼,让内心平静,什么也不去想,在一片黑暗中,用视野试图寻找手中兵刃的所在。
待到夜色将深,白鸷这才睁开双眼,有些疑惑的摩挲手中青雀,心中有些费解。
不应该啊,我与青雀算是同根而生,相对于更像外物的浅打,我更应该清晰地看到青雀的颜色才是。
没错,在白鸷第一次尝试刀禅的过程中,他很容易的用心看到了一缕光亮,但那是浅打的光亮,而不是青雀的。
“师弟,等你好久了,快来。”
白鸷点头示意,向着不远处那个显然是帝君新品的黄褐色石桌走去。
白鸷心头一动,右臂轻弯,青雀就以枪头朝下的姿势插到了浅打的旁边,很明显,白鸷心血来潮的尝试用借火的方式,尝试用浅打的光去点燃青雀本应该点亮的光。
“帝君、尘王、师叔,还有.....”
与岩王帝君的承诺,来自留云毫不掩饰的关怀,霜雪魔神生的可能,终究还是填满了白鸷与归离仙神们的隔阂,白鸷中心的别扭,实在是抵不过留云眼中的丝丝委屈。
“......师傅。”
白鸷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决定疏远留云借风真君,现在又想让留云当做无事发生,白鸷都感觉自己十分卑劣。
“嗯...好孩子,快坐下吧。”
第一次听到白鸷唤自己师傅,愿意承认自己,留云觉得此次出行去清洗岩龙蜥群,很值得。
“留云,你可要好好教导白鸷啊,还未修行便能与岩龙蜥一战,未来可期啊。”
歌尘浪市的调侃让留云一阵害臊,她哪里不明白,歌尘在用甘雨做反例。
养了数十年的徒弟,看上去没多大,体重倒是蹭蹭往上涨。
“不用你多说,本仙自有打算。”
歌尘浪市也没有理会留云略带火气的回答,毕竟谁都知道留云最为嘴硬,就连帝君都敢反驳一二,帝君所坐的石凳上可还写着:此处借帝君。
“好啦,你俩一见面就吵架,还不如想想小白拜师还差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