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既然帝君答应了你，就不会失约，所以你的担忧是多虑了。”白鸷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
“不过，这次你的确要暂时离开奥藏山。”
留云，实在是抵不住白鸷那眼中的可怜之意，终是没狠下心的叹了口气。
“本仙也没说不让你回来，就几日，就几日。”
得到师父的承诺，白鸷这才转忧为喜，松了口气。
“那师父，我什么时候动身？”
“等甘雨收拾好，你与她告个别，就去吧，早去早回。”
白鸷站起身来，向留云施礼，就转身前往了厨房的方向。
“对了，别忘了本仙交代你的。”
白鸷挥挥手，当做是听到了。
......
“师姐。”
“嗯？师弟，怎么了？”
甘雨放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手上沾有的水，走了出来。
“师父说我能去找帝君学习武艺了。”
“真哒？帝君什么时候过来？我去做点好吃的。”
甘雨说完，就要返回厨房，去做些茶点以供跟着帝君来奥藏山的归终食用。
白鸷叫住回到厨房中的师姐，
“师姐，不用了，这次我要去归离集找帝君。”
甘雨转过身来，神采也变得沮丧，问道：
“那师弟还回来么？”
白鸷重重的点头，向甘雨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一定回来的。”
“嗯，我相信师弟。”
甘雨破涕为笑，走到白鸷的身前，
“拉钩？”
“嗯。”
待到两人的大拇指贴合后，甘雨又有了新的疑问。
“师弟什么时候出发呀？我给你准备些吃的，我怕你吃不惯外边的食物。”
白鸷一脸好笑的打量着甘雨，她那小小的身影，流露出的是迷人的贤妻味道。
“不用麻烦了，师姐，我这就是来和你告别的。”
甘雨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圆润的脸上爬满了无助，
“这么着急么？不能晚点再走么？”
“没关系的，师姐。”
白鸷蹲下身子，直视着甘雨水汪汪的大眼，试图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情感。
“师姐说了，早去早回，师姐就每天吃好睡好，等我回来就好。”
甘雨瞅着白鸷的眼睛，想要分辨出白鸷说的是否真实。
“好！”
甘雨重重的点头，她相信自己的师弟，他既然承诺了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见甘雨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变得沮丧，白鸷这才松了口气。
“那.......师姐，我走了？”
“嗯，照顾好自己，以后没师姐给你做饭，要自己学会找饭吃。”
听到师姐的话，白鸷很想笑出来，但，浓浓的不舍让白鸷动动嘴皮的力量都消失了。
白鸷只能摆出一副难看的笑脸，点头答应了甘雨，然后转身飞纵着，跳下了山。
“师弟，你倒是走山路呀！”
甘雨的声音在山间回响着，久久不绝。
而纵身飞下的那道身影只是摆了摆自己的手臂，便化作一抹流光，飞向了远处。
见师弟鼓动着翅膀，甘雨微笑着，一直笑着......
“好甜，原来自己的泪也是甜的。”
甘雨用衣袖捂着眼眶，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在她的漫长的童年中，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让她如此难受，如此难安。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离别，她也从未与谁告别，所以，在经历过与师弟的暂别后，甘雨那停滞了百年的心智，终于打破了枷锁，开始成长起来。
在甘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瞬间，那个娇小的身影，长高了些。
察觉到白鸷已经逐渐走远，留云这才放下了手中茶杯，着急忙慌的朝甘雨的方向走去。
不行，本仙得带着甘雨赶快离开，立刻走，马上。
不然等白鸷回来，就走不掉了。
没错，最终留云也没能狠下心，想出什么法子去惩罚，惩罚白鸷那天的不敬仙师。不过不忍惩罚白鸷的留云，还是能忍下心来惩罚自己，惩罚自己不去见他。
几个月看不见白鸷。
这些时间足够让本仙忘记那些对白鸷的不满，忘记那些时常在夜里让本仙辗转反侧的羞恼，足够让本仙重新做回那个云淡风轻的仙家。
没错，虽是白鸷的无心之举，但那唐突的轻嗅，还是让黄花大闺女的留云难以忘怀，以至于这些天都茶不思饭不想。
嗯......留云确实是这样想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茶不思饭不想，就不是外者所能道的了。
“甘雨——！”
听到师父从老远就传过来的呼唤声，甘雨吸溜了吸溜鼻子，又麻利的擦干了眼眶中的泪水。
这才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朝着师父的方向回应道：
“师父，我在这里。”
甘雨招着手，向着师父跑去。
“真沉......”
留云接住了向她飞扑过来的甘雨，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声。
但甘雨身负仙兽的血脉，耳目清明，自然是听得到留云小声的诋毁。
羞恼的甘雨用头角拱了拱抱着自己的师父，向师父抒发自己的不满。
“好啦好啦，是师父不对。”
留云宠溺着，手放在甘雨的脑瓜上，安抚着因为白鸷离去而情绪不高的她。
甘雨这孩子是不是高了些？
留云心中猜测到，但很快又自己否定了这种想法。
自己想什么呢，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哪里会长的这么快，又不像白鸷。
第64章
甘雨离家，归终受宠
“呆够了么？”
感觉到胸前的湿润感，留云这才回神来，有些气恼的，低头问向怀中的甘雨。
甘雨在师父温暖的怀中点点头，又悄悄的，用师父的衣衫蹭了蹭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估摸着脸上干净了，这才从师父的怀中起身。
留云嘴角抽搐着，看着自己湿润的衣衫，面色不善的瞅着梨花带雨的甘雨，却没能狠下心来惩罚。
和作为后来者，又经常不敬仙师的白鸷不同，甘雨同样作为帝君所托付于她的弟子，留云平日里还是会多宠溺些的。
毕竟整个归离集近千年来的风气都是这样，宠着女儿骂儿子。
当然，这样的风气并不符合社会发展，但它的诞生，与帝君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而作为守护这片土地的仙人，留云借风真君虽常年的隐居奥藏山，偶尔才会去归离集看一看。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相仿的风气。
对于留云来说，虽然平日里的白鸷保持着对自己的恭敬，近日就连表面的恭敬都少了很多。
但只要一想起他那些不长脑子的混账事，留云就气不打一处来，像是什么偷窥自己与友人的玩闹，嗅自己身上的香味。
留云自然是时常的对白鸷不善，甚至会威胁，逼迫他去做些事。
有白鸷这样的坏例子在前，作为乖乖弟子的甘雨自然是被留云，乃至于众多仙家们的多多宠爱。
虽然留云还是会习惯性的驱使甘雨去给自己做饭。
但平日里，若是两人都犯了相同的错误，白鸷一定比甘雨惨得多，甚至会出现白鸷加倍惩罚，而甘雨完好无事的情况。
“行啦，甘雨，你也收拾收拾东西，本仙带你出去走走。”
在听到师父的嘱咐，甘雨那我见犹怜的伤感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师父，我们是去归离集找师弟么？”
“不是。”
留云瞟了一眼兴奋的甘雨，拒绝了她的提议。
甘雨抬头看了看师父那面无表情的扑克脸，那飞扬的眉头又垂了下去。
“不过......我们能远远的看一看。”
“就不能多看师弟一眼么？我想跟师弟说说话。”
“本仙说了，不行。”
“那好吧。”
甘雨不情愿的点点头，闷声不语。
最终还是留云狠不下心，细声安慰甘雨。
“行啦，别难过了。白鸷此次修行事关重大，咱俩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等咱们回来奥藏山，你还有几百年的时间去跟白鸷说话。”
但心系师弟的甘雨注意力全都在留云的前半句话。
她好奇的抬头看着留云，问道：
“事关重大？师父，为什么？”
留云摸了摸甘雨的头，心里止不住的嘀咕，真是女儿的胳膊天生外拐，一提到自家师弟就来精神了。
“你先去收拾好衣物，本仙在路上给你细说。”
“那好吧。”
甘雨好像还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师父的面子，甘雨还是听话的跑回自己的屋子中。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在新旧交替之际。”
“噢，知道了。”
甘雨计算着师弟来返路程所需要的的时间，眉头一皱。
这不是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师弟了么。
甘雨撅着嘴巴，有些不开心，但她又不敢拒绝师父。
于是，甘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东西。
“找到了！”
甘雨手捧着一叠莹白色的纸张，阳光很轻易的就透过去，在甘雨的脸上印出浅黑色的影子。
良久之后，在屋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留云催促道：
“甘雨，还没收拾完么？”
听到师父的问话，趴伏在案桌上的小小身影再才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就写这么多吧，再写下去就想不到能写什么了。”
甘雨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便将带着字的一沓纸叠好，放进了随纸张一起找到的信封里。
收拾好信封，甘雨这才站起身来，巡视四周，查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待到甘雨巡视完整个屋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出了屋子。
而那屋内的小桌上，信封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几个字：师弟白鸷，亲启。
“收拾好了？”
留云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见甘雨手上拿着什么。
“师父笨，我今天才学的内景之术。”
留云这才恍然大悟，手掌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本仙真是上了年纪，记性都变差了。
“既然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好！”
留云手牵着甘雨，从奥藏山的山道上，安步当车的下山。
而甘雨扭着头，不舍的来回看着，看着自己几百年都不曾离开的家。
“不必如此感伤，不过是短短数月，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甘雨点点头，又看了最后一眼奥藏山，这才转过头，小脸坚定的，跟着师父的步伐走下山去。
“走吧，师父。”
......
此时，已经绕过庆云顶，到达绝云间上空的白鸷，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
“是不是有人在念叨我？”
白鸷皱着眉头，想到了自己师姐，紧皱的眉头又放松了下去。
也是，师姐应该没怎么正式告别过友人，奥藏山那地方地广人稀的，根本没什么人能去。
而能时常做客奥藏山的，也只有师父的那些友人，而她们离开时也不会谈什么告别的。
按师父那性格，不欢而散都是好的，就怕做客的和做主人家的大打出手。
而作为帝君门下唯二的两个三代弟子，严格来说，白鸷就是甘雨唯一的同辈之人，也是唯一一个相处甚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