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生感慨,但白鸷也不想多待。当务之急,是去见见帝君,将阿大一家的事情告知与他。
只希望......帝君有什么好办法能阻止阿大为国捐躯的志向吧。
想到这里,白鸷手中动作不停,掐起了一个很是怪异的手势。
身上元素力流转,转瞬之间,白鸷身上散发的酒气就一扫而空,而白鸷眼底隐约可见的血丝,也是不见了踪影。
白鸷随手凝结出一片冰镜,观察自己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大致没有问题后,白鸷这才悄悄的出门,准备去见一见帝君。
只是......
“大半夜的,仙家这是要出门么?”
一道凌厉的声线击沉了鬼鬼祟祟的白鸷。
白鸷吱吱扭扭的转身,定睛一看,这才放松了下来。
“是刻宁你呀,怎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听到这话,刻宁那凌厉的声线也是逐渐温和下来,解释道:
“阿大他喝了酒后不老实,我放心不下,便还没有睡。”
白鸷点点头,便打算转身离开。
“仙家,这是要离开么?”
刻宁的语气明显变得焦急,但又有些困惑。
“仙家,可是我们那里做的不好,疏忽了您?”
白鸷苦笑着,否定了刻宁的话。
他算是明白了,归离集有一个算一个,都发自心底的崇拜着帝君与他麾下的仙家。
要不然,明明是客人不对,未曾告知主人家便打算离开。
反倒是主人家还担心着,是自己哪里不好,怠慢了客人。
第78章
反复横跳的辈分
“不是啦,我只是睡够了,打算出去走走。”
“那仙家可是好雅致,但现在已经禁宵了.....”
等发觉自己的不敬之言,刻宁这才一阵后怕,面前的毕竟是个仙家,怎么自己就拿他当小孩子了呢。
刻宁连忙又说了一句,弥补自己的失言。
“仙家你看,我这都忙慌了头,你是仙家,自然是想去就去。”
白鸷机械的点点头,肯定了刻宁的说法。
“那仙家,你还回来么?要是阿大醒来发现你早离开了,可能会愧疚自己没招待好你。”
“放心,回来的,回来的,我就出去走走。”
白鸷摆摆手,与刻宁告别,便离开了。
而刻宁也是追随着白鸷,走到了庭院之外,替白鸷打开了早早封闭的药庐门。
“仙家,这门便一直开着,等你逛够了,记得回来。”
白鸷点头答应,便头也不回的向帝君家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白鸷越走越远的身影,刻宁心中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对仙家不近人情的不满。
明明阿大他......
刻宁摇摇头,打消了自己心头升起的不敬想法。
待到夜色朦胧下的白鸷消失在街道尽头,刻宁这才转身,回到了所居之处照顾阿大。
......
等到背后扎人的视线消失不见,白鸷这才放开了身体的控制。
而此时的白鸷,背后已经是遍布冷汗,手上还不听使唤的打着摆子。
不知是酒后吹了冷风,还是因为刻宁目送他离开的眼光太过于锋锐。
“我收回以前的说法,刻宁这女人,太吓人了,真不知道阿大是怎么受得了的。”
“真不知道刻宁以前是干嘛的,感觉这扎人眼光比师父的都强大些。”
白鸷嘀咕着,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这次,他的目标便是帝君所居了。
至于为什么不当着刻宁的面前去,而是非要绕一个大弯子......
就当是白鸷可怜阿大那百代先祖们千年不变的执着,他想让阿大觉得,帝君一直在注视着他们,而不是因为他这个外来者的干预。
就当......是对之前质问阿大的歉意吧。
“阿大这家可真是,身既生兮心已诚,身既死兮侍神灵啊。死了怪可惜的。”
......
“所以,这就是小白你深更半夜的来敲我家门的理由?!!!”
“你看我放不放你进来?”
归终此时怒发冲冠,只想手劈了这个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徒侄,要不是摩拉克斯拦着,你看他今天死不死。
“行啦行啦。”
摩拉克斯一脸宠溺的拦住披头散发,守着大门不让白鸷进的小孩,一边示意白鸷先进来。
白鸷跨过门槛,对着帝君背后的归终比了个鬼脸,
“我这不进来了么,归终大人,我看你也不行啊。”
“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看我替留云大义灭亲。”
归终双手把着帝君横举的手臂,将他当做栏架,想要一挑而过。
“就凭归终大人的五短身材,怎么可能跳的过来,我不信。”
归终听到白鸷的挑衅,一副银牙咬的嘎吱作响,但始终没有动作,去跨过由手臂形成的栏架。
因为她试过,在不动用元素力的前提下,她,归终,堂堂尘之魔神,仅凭肉身能力,是跨不过去的。
要不然,也轮不到这个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的家伙在那里大放厥词。
“帝君,你看看小白他,没大没小的,又拿师祖开玩笑。”
白鸷脸色一黑,又拿辈分压他。
但白鸷只能是憋屈,却毫无办法。因为.....
归终她说的是对的,平时相处若想年轻一点,便与留云以好友相称,自然是白鸷的师叔。
只要有人挑衅她,而她又拿不出办法的时候,她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摩拉克斯的盟友,成为仙家们的师叔,白鸷的师祖。
歌尘浪市与白鸷便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可以说,归终在一代仙家与二代仙家间反复横跳,仅凭一己之力,便打乱了所有仙家们的辈分。
“行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摩拉克斯无奈的拘住张牙舞爪的归终,对着白鸷示意,让他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看到白鸷乖乖坐下,得知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发难的归终,只好是嘟着嘴巴,挨着摩拉克斯坐下。
摩拉克斯宠溺的摸了摸归终的头,暗道一声,还真是个孩子。
对于他们魔神来说,千年的时光,并不足以让他们的心性成熟。
就拿自己来说,已降生近三千年的他,正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时候,还不称不上是稳重的时候。
而归终在千年前才刚刚降生之时,就遇到自己,志同道合的二人便立下盟约。
而归终庇护的归民便与自己率领的天衡民归同一流,统称离民。
而在同盟的千年里,自己也一直在照顾着她,也代替她,管理着这归离集的万般事物。
当然,这也导致归终根本没有多大成长,还是一副孩子心性。
虽说魔神生而知之,但脑中的知识毕竟只是知识,没有经历作为对照,那些天生便具备的知识也是不会真正理解的。
想到这里,摩拉克斯才是与那时的白鸷感同身受起来。
难怪当时白鸷会因为甘雨的事情差点和自己翻脸,若是有人提议让归终多多去战斗,好让她快速成长起来,就连自己也要发火。
自己......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去人间看看了,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与亲朋好友们一起共饮了,是不是太久太久,没有去听听子民们的想法了。
是不是太久,久到,自己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视角而不自知,只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支配别人?
猛然察觉的摩拉克斯嘴边带有苦涩的味道,心底不断的进行自我批判,反思着自己心态改变之时,自己做的并不恰当的事。
自以为是的拉拢白鸷,又拿自己的弟子作为引子,去引导这个当初连自己都心生警惕的魔神遗子。
又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做不可侵犯的神,去拿征战千年养成的气势去恐吓一个孩子。
又擅作主张,想让甘雨,自己的徒孙去经历些很可能会改变心智的残酷的事。
细细想来,摩拉克斯真的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但好在,还有挽留的机会,还没到无法挽留的时候。
如此想法的摩拉克斯下定决心,要去做些什么,弥补已经发生了的,去挽留将要发生的。
第79章
玉璋护盾的另一种用法
“白鸷。”
摩拉克斯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把玩着手中器物的白鸷一惊。
白鸷心虚的将手收拢到桌面之下,桌面上,明晃晃的摆着,从阿大家顺过来的酒杯。
也不是心生歹意,想要占为己有。就单纯觉得,这个酒杯长得有些好看,忍不住欣赏起来。
“呃......帝君唤我何事?”
摩拉克斯疑惑的打量着一惊一乍的白鸷,心中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而一旁的归终则是一脸狐疑的,盯着白鸷桌上的精美杯子,无论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家的。
“帝君?”
白鸷歪着脑袋瞅着摩拉克斯,怎么叫了自己一声就不说话了?难道是老年痴呆?
没有发现自己哪里不妥,摩拉克斯回过神,歉意的对白鸷笑笑。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在自己眼中,这个关心自己的徒孙,在心里究竟是在如何编排自己。
“不好意思,走神了。”
啊?不会真是被我说中,帝君他万事亲历,劳累成疾了吧。
虽然心中一直诋毁着帝君,但表面上,白鸷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老实的应了一声。
“对于阿大他们一家,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两千两百九十六年的忠义,延续了百余代的君臣情谊,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可真是疏忽啊。
自己还自诩英明神武,一直引导着离民的生计,却忽略了凡人对自己的浓厚感激,忽略了从降生到如今,一直陪伴自己的子民。
摩拉克斯低垂着眼帘,那神采奕奕的鎏金色瞳孔,也在此刻变得晦暗不清。
白鸷正襟危坐的模样变得松弛下来,挺直的腰杆,也因为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而趴在桌上。
“帝君,你都没有什么办法,怎么能指望上我啊。”
摩拉克斯摇摇头,否定了白鸷话中隐含的求饶之意,他只想听听白鸷的意见,与自己的想法比较,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白鸷看了摩拉克斯的动作,哀叹了一声,这算什么事啊,自己是来当学徒的,不是军师的!!!
“饶是我,以友人,家人,邻居的身份,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阿大只是说想要去前线做个随军医师,而不是直说,自己不想活了。”
摩拉克斯摇摇头,他算是听懂了白鸷的意思。
以同辈的身份没有办法去阻止阿大,但是以长辈的身份,或许可以一试。
“按白鸷的意思,是用长辈的身份去压制阿大,让他不得随军出行么?”
白鸷摇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一眼帝君,又发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点想不开,又着急的移开视线。
对不住,对不住,都怪帝君你老人家脑子太死,一点弯都不转,才让自己用失礼的眼神看你。
“帝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堵不如疏?”
就在摩拉克斯还在低头思索这个四字成语的由来之时,归终已经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这让白鸷和摩拉克斯都很诧异,今天的归终大人归终,怎么肯动脑子了?平时光想着打诨撒泼偷奸耍滑,怎么今天这么正经。
“你们......是不是在用很失礼的眼神看我啊?”
归终咬牙切齿的,额头升井的瞅着这两个家伙,自己平时就这么不堪么,不堪到自己稍微正经些,就这样看自己。
摩拉克斯咳嗽一声,将脑袋转到一边,不去看归终,生怕自己眼中的不好意思被归终看到。
这要是被归终看出了什么纰漏,摩拉克斯保证,归终会拿这个作为理由,吃喝玩乐好几天,然后把要紧的事物全都交还给他。
而白鸷,则是一脸的无所谓,他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呦,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怎么,归终大人肯动用她那灵活的小脑袋瓜了?”
归终被白鸷的阴阳怪气气到连拍好几下桌子,几度想要翻身而过,去狠狠掐住这个不肖徒孙的脖子。
但两道黄澄澄的护盾阻碍了两者相杀的欲念。
“摩拉克斯,你把你的玉璋护盾打开,我要让白鸷知道,我归终大人,也不是好惹的。”
归终上身贴合在护盾上,双手还在不停的拍打着,在玉璋护盾上升起涟漪。
而对坐的白鸷则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玄黄色,四周还悬挂着更为深邃的碎石的护盾。
摩拉克斯假装听不到一旁归终的求饶之意,只是嘴角挂起一抹轻笑。
不知道是谁说,他的玉璋护盾只能是用来保护敌人。
弱小的用不着,强大的用不到,这就是归终曾经对于玉璋护盾的评价。
太过弱小的,参与不到摩拉克斯与敌人间的战斗,自然是用不着这个护盾。
而强大到能参与魔神战斗中的,都会有自己的护身之法,自然也是用不到。
取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谁知道,因为归终的一句话,摩拉克斯竟然另辟蹊径,开发出了玉璋护盾的另一种方法—止戈。
止—友方因为不合而引起的—戈。
还没等摩拉克斯得意一会儿,白鸷已经悄咪咪的取出了青雀,准备给玉璋护盾来个大的。
“住手,白鸷,你想在我居住的地方大打出手么?”
白鸷听到帝君的制止,讪讪的收回了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