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原来,师父常用来惩罚自己的手环,脚环,颈环是从帝君这里学来的。就在白鸷一顿乱想的时候,突然,好像是被抽去了仅剩的力气,疲惫不堪的倒在摩拉克斯的背上,眼皮打架着想要合上。
摩拉克斯感受到背后的异样,仔细观察,发现白鸷只是脱力了,并没有其他的问题,这才放下了紧张的心。
“老实待好,我要加速了。”
但脑袋昏昏沉沉的白鸷,根本生不出力气,去回答摩拉克斯,只感觉到,吹拂而过的风,逐渐大了起来。
很快,摩拉克斯便带着白鸷回到了归离集的城门处。
此时的守城士兵早已不复清晨的忙碌,正捧着自己妻子送来的饭菜,半蹲在城门一角,专心致志的大快朵颐。
“孩子,来帮我们登记一下。”
冷不丁的,从士兵的身前传来一道声音。
“哇啊啊啊啊啊——!”
士兵被吓了一跳,猛地窜起来,一手持枪,一手托着饭盒,一脸戒备的看着声援。
摩拉克斯背着缓过劲来的白鸷,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中不断自问,自己是不是吓到他了。
“原来是你们啊,吓我一跳。”
看清了来者,士兵这才放下了戒备,不断的拍打着胸口。
“不过,你们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说真的,有那么一刻,他还真的以为是幽灵。他听驻守北方防线的战友说,他们那一到夜里,就经常出现,拿灯照都看不见影子的幽灵。
想到这,士兵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而摩拉克斯两人脚下,一团黑黝黝的影子正安分的矗在原地。
士兵松了口气,这才向着老人道歉。
在摩拉克斯外衣的作用下,他与白鸷两人的打扮,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年幼的孙子,前去采药的模样。
这也是为何清晨的时候,士兵唯独劝告白鸷,让他小心的缘故。
“是你们啊,怎么大中午的就回来了,不是登记的傍晚么?”
老者外表的摩拉克斯叹了口气,回答道:
“这孩子一不小心,从峭壁上摔了下来,我这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带他去药庐瞧瞧。”
士兵闻言,也是关心的打量着摩拉克斯背上,安分的躺着的白鸷。
“呦,这不清早的守城大哥么,怎么到中午了你还在站岗啊。”
瞧见小孩子外表的白鸷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士兵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给两个让开了位置。
“老人家,您先快带着孩子去药庐,信息我帮你填好就行。”
摩拉克斯点点头,说:
“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
说完,士兵便趴伏在城门前的小桌上,开始翻找早晨的出入记录。
等到士兵找到他们的信息,准备抬头之时,却发现他们早已没了身影。
“怎么又没有声音?”
士兵脸色几度变换,犹豫不决,心底猜测自己是不是真的遇上幽灵了。
“等到换班,我还是去药庐看望看望吧,哎,竟然忘了打听他们去哪个药庐了。”
就在士兵懊恼之际,摩拉克斯已经敲打完闹腾着,想要下来的白鸷。
“帝君,你就放我下来吧,这都快到阿大家了。”
白鸷一顿求饶,他可不想让刻宁看到他这副模样,经过两天的接触,他终于想明白,刻宁与师父眼神相似的缘故。
原来,刻宁一直把我当儿子看么?
我说为什么,一向她要什么吃的,她都满脸宠溺的给自己做,原来是把我当儿子看的!
白鸷一直很不擅长应付他人的好意,更别提这个更过分些的刻宁了。
他一想到刻宁见自己现在这副惨样,就忍不住的,想要掩面而泣。
自己这几天给他们留下的高深莫测的印象,恐怕寥寥无几了。
“我说了,今天护盾是解不开的,等明天,你的伤势差不多好了,自会解脱。”
白鸷无力的叹了口气,又重新趴回到帝君的背上。
毁灭吧,他累了。
就在白鸷摆烂的时间里,摩拉克斯已经悄无声息的,穿过了人流不绝的街道,来到了阿大家的药庐门前。
此时,正一脸无事,托腮看店的刻宁瞧见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背着一脸安详的孩子。
心里一阵咯噔。
如今,母性渐浓的她,根本见不得伤病中的孩童,这也是为什么,刻宁常在内屋休息,而阿大在外看店的缘故。
要不是这几天阿大沉迷于药经的重新编撰,也用不着她重新回到前台。
第99章
仙家,果真还是个孩子
希望是路过吧,千万别进来。
但是事往往不如人愿。
见老者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她猛地站起来,也不顾自己身体上的不适,主动迎了上去。
“老人家,您背上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老人家面色诡异的往后瞅了瞅,还以为刻宁嘴中的,是另有其人。
但摩拉克斯往后看去,却不见任何人影,他这才反应过来,刻宁嘴中的老人家,是自己。
而在刻宁眼中,一脸安详睡去的孩童,正一脸好笑的瞅着她看。
她这才松了口气,见这孩子的模样,也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想来,只是困倦的睡着了。
“刻宁,是我啦。”
听到孩童稚嫩的嗓音,刻宁眉毛都要竖起来,她伸出素手,轻轻点了点孩童的额头,嘴上还说着:
“没大没小,应该叫我刻姐姐。”
但出乎她意料的,这孩童一脸无奈的拍了拍身下的老者,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
“帝君,玩够了吧,玩够了就关掉外衣的隐蔽功能啊。”
摩拉克斯这才停下玩味的笑容,点头答应。
在岩元素的不断流转下,刻宁眼中,垂垂老矣的老人家与稚气未脱的孩童,逐渐变成了她熟悉的模样。
“......帝君。”
刻宁惊讶的捂住嘴巴,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帝君告罪,妾身竟做出如此失礼的事。”
完了完了,竟然对着帝君说他是老人家,帝君他不会怪罪我吧。
要是因为我的缘故,帝君收回来对阿大的任命,我该怎么办。
白鸷一脸无奈的瞧着这个低着头,懊悔不已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光从面上,他便明白,刻宁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没关系,刻宁,不知者无罪,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责备一位尊老爱幼的医师。”
“谢谢帝君。”
刻宁简直要热泪盈眶,帝君他真的好爱护我们。
摩拉克斯满头雾水的扭头,看看白鸷能不能为自己解答一下,刻宁的异样。
白鸷叹了口气,凑到帝君的耳边,用细不可查的声音说道:
“帝君,刻宁她怀有身孕,正是心情不定的时期。”
摩拉克斯恍然大悟,他也曾听说过,怀孕后许多女性都会出现情绪上的异常,比如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或者郁郁不欢。
“那这......”
饶是经历颇丰的他,也对着孕中女子有些束手无措,毕竟,未曾经历过得事情,他也无从知晓经验。
“交给我吧。”
白鸷拍了拍摩拉克斯的肩膀,胸有成竹的给出承诺。
“刻宁。”
“有什么事,仙家。”
泪眼婆娑的刻宁听到白鸷的呼唤,立马止住了感动的心情,抬起头,期待的听着仙家的吩咐。
“刻宁,我饿了,你能给我做些吃食么?”
“好,好,我这就去做,仙家你稍等一下。”
得到仙家的命令,刻宁当下向帝君行礼告退,迎着摩拉克斯有些疑惑的表情,转身走向了后屋。
“白鸷,刻宁这为何,得到命令还一副高兴的样子?”
摩拉克斯所谈得上学识渊博,得益于两千年的孜孜不倦,他可以说对世间任何事都有所了解,但唯独感情一事,他远不如凡人。
白鸷挣扎着从帝君背上跳下,但不出他所料的,没有挣脱。
“帝君,你先把我放下来,这样我怎么和你说。”
摩拉克斯点点头,很快,白鸷便被手脚麻利的他安置在了药庐中的床榻上。
并且,细心的摩拉克斯,还为白鸷垫好了靠背,方便他坐下。
终于不束手束脚的白鸷,躺在柔软的床上,发出了舒服的轻呼。
“舒服了。”
“白鸷......”
摩拉克斯欲言又止,他不知如何提及,但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求知欲。
“哦,这件事啊。”
白鸷有些头疼的啧了一声,沉默许久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事,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说呢,刻宁她......不出我所料的话,是把我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当~!”
一声脆响,回荡在宽阔的药庐中,这是白鸷想要挠头,却被手臂上的玉璋护盾敲打了的声音。
白鸷幽怨的看了一眼偷笑的摩拉克斯。
“帝君,我都到药庐了,你还不给我解开?”
“别想了,我要是现在给你解开,刚给你正好的骨头,可能又会长歪。”
白鸷哀叹一声,虽说他明白这个道理,但如今万事不宜的状态,真的让他寝食难安。
“你还是说说,为何刻宁将你当做孩子吧。”
“哎~,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是长话短说吧。”
“帝君,你还记不记的师父的烹饪神机?”
说到这,白鸷和摩拉克斯都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留云借风的杰作,属实是让他们终生难忘,摩拉克斯从没想过,都是由可食用材料做出的饭菜,怎么会如此恐怖。
“而刻宁所做的饭菜,虽然不知在归离集能不能排的上号,但据阿大所说,是与万民堂的卯师傅不相上下的。”
听白鸷说到这里,摩拉克斯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想来,是吃惯了留云那惨绝人寰的手艺,再吃到刻宁说不上绝无仅有,但绝对称得上是登堂入室的饭菜。
饱受摧残的白鸷一定是忍不住的大吃大喝,让刻宁误会仙家没吃过好东西,这才有了对白鸷充满母性这一说。
“再加上刻宁她初为人母,正是母性渐浓的时候,所以......”
讲到这里,白鸷啪的一声拍在脸上,简直是没脸见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帝君并没有因为他败坏的仙家名声而恼怒,反而一脸欣慰的拍在了他肩上。
白鸷疑惑的抬头,见到摩拉克斯一脸欣慰的点头。
“白鸷,我真的很高兴,高兴于你能摒弃仙家的傲慢,真正的走进人间,与民同欢。”
见他不解,摩拉克斯嘴角轻笑,感叹早慧如他,也有不曾了解的事宜。
“你知道在我看来,如今仙家的问题在哪么?”
结合帝君刚才的话,白鸷心头闪过一丝明悟。
“帝君,你是说,师父他们都有些傲慢了?”
摩拉克斯摇摇头,否定了白鸷的言语,似乎,也否定了自己的言论。
第100章
帝君对白鸷的期待
“不能说是傲慢吧,只能说留云他们自持仙家身份,与归离集的民众始终抱有着若有若无的隔阂。”
“而以浮舍为首的一众夜叉,也是因为身上缠绕的诸多业障,对归离集的繁华望而却步。”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常叫夜叉他们,来代替我镇守归离集。”
“只是,事不如愿。”
“而你不同,你真真正正的抛却了仙家的自傲,与离民结成了友谊。”
“虽说,阿大家算不得普通,但在我看来,联系仙家与人间的重担,还要落在你头上。”
白鸷苦笑着,明白了帝君心中对自己的期待。
“帝君,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度过天上之人施加于我身的诸多考验,赎清一切业障么?”
摩拉克斯似笑非笑的瞥了白鸷一眼,若是别人,他还真不敢保证,但天理施加磨难的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自己眼前的白鸷。
别的不说,就凭白鸷前几日毫不犹豫的将一人嘉禾赠送与他,他就敢肯定,白鸷身上,一定还有着比一人嘉禾更加珍贵的宝物。
要不然,按他喜欢藏拙的性子,这一人嘉禾不晓得要被他藏到什么时候,等到吃干抹净,才会交出来。
“行啦,别说我相信你,我也不曾见你对未来的诸多磨难而困扰,一个如此自信的人,我又如何不能相信呢。”
盯着摩拉克斯玩味的笑容,白鸷心中咯噔一声,想到了某种可能。
帝君他老人家,不会在惦记着他剩下的那点签到奖励吧,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如此相信一个还不满一周岁的小孩呢。
白鸷想到这里,手上不禁的摸了摸鼻子,昧着良心说道:
“帝君,不瞒你说,我其实对未来没有丝毫信心,你如今看到的,只是我的强颜欢笑罢了,但不得真。”
“哦?是么?”
“此事千真万确,当不得假。”
“哎,我本想着,你若是信心满满,逐月节后便放你回山,但如今一切都是假象,你还是乖乖在归离集待着,等哪天度过去了,再回山门也不迟。”
听完帝君的话,白鸷脸上一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住了摩拉克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