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于是他捂住肚子,“上个厕所。”然后就在裴恒筠的目光里,卧室外面的厕所走去。
裴恒筠只是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岑郁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他稍微挪动了下身体,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指印。
“小郁……”
“你明明已经发现了。”
……
岑郁跑到厕所里后,就立即打开了手机。
小乐那边的消息很简单,只有两条——
第98章
穿成骗子男主播22
岑郁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居然完全不意外这件事。
他原先让小乐去帮他打听一下,只是有些好奇裴恒筠这个人的身份,因为按照他老同学们的回忆,现在裴恒筠确实和他们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但也就是在刚刚,意识到这个世界里的“鬼”触碰其他人的条件之后,岑郁却再一次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按理说裴恒筠是这个副本里最怕鬼的那一个。
但为什么无论是在原作,还是现在,裴恒筠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碰上那个“鬼”?
还是说,他自己才是笼罩了全文里的那个鬼?
恰好此时,大胖猫又回到了他的脑袋里,开始和他沟通——
“咳咳,我帮你争取了一下。”
“现在的副本内容改成——”
大胖猫说着,岑郁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一个任务条——
岑郁看了眼新发布的三条任务,相较于之前的单纯扮演来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悬疑恐怖小副本,还多了点解密的意思。
“完成这三个任务,我就能离开这个副本?”岑郁问。
大胖猫点点头,或许是感觉到了外面有人靠近,它又飞快消失在了岑郁的脑袋里——
“小郁。”裴恒筠的声音响起在外面,“你好了吗?”
“你要上厕所?”岑郁面不改色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然后按下了一旁的冲水键,“好了。”
然后他走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见了扶着墙壁慢慢蹦跶着过来的裴恒筠。
灯光下的裴恒筠还是和岑郁记忆中的那样,带点温柔的忧郁气质,他看着岑郁,就发现对方表情还和往常一样……他有些拿不准岑郁知道了多少,于是还是维持着先前的人设,“刚刚江湍喊我们下楼吃饭。”
岑郁看了下时间,发现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6点。
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
他点点头,洗完手之后,就对裴恒筠说,“走吧。”
岑郁伸出自己的手臂,“我扶着你。”
裴恒筠扶住了岑郁的手臂,他就仿佛真的那么柔弱无法自理一样,把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岑郁的身上……在感觉到裴恒筠的身体向自己靠过来的一瞬间,岑郁感觉到了对方近乎冰冷的温度。
让他的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下。
裴恒筠似乎发现了岑郁的不自然,他本就比岑郁高一些,这会儿他的胳膊都搭在了岑郁的肩膀上,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岑郁,“怎么了?”
他知道岑郁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没关系,他耐心很好,他可以等很久很久。
“没什么。”
岑郁说。
“我感觉你比下午的时候重了不少。”
“……”裴恒筠当然知道这是岑郁的借口。
岑郁才不会现在和裴恒筠摊牌呢,他老老实实扶着裴恒筠就往楼下走,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看样子是有人上楼。
几秒钟过后,贺永宁的身影出现在了三楼的楼梯口。
“我帮你们。”贺永宁点头说。
他走过来扶住了裴恒筠的另一条胳膊,仿佛是为了替岑郁分担裴恒筠的重量。
裴恒筠脸上笑容不变,但是眼底却满是恶意……但很快他又笑了下,“谢谢。”
岑郁撑着裴恒筠的半边身体,跟着贺永宁准备就这么把裴恒筠扶下楼,他身上还穿着T恤,抬手抓住裴恒筠胳膊的时候,衣服下摆不免往上抬起——
“嘶……”
岑郁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贺永宁隔着裴恒筠看向他。
“……”岑郁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贺永宁说。
难道要大喊我被鬼摸了?!
那可恶的鬼手又趁机摸上了他的小腹,两只手不断摩挲着他身上的纹身,甚至还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
“小郁,怎么了?”裴恒筠的脸上也出现了关心的神色,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呵呵,没什么。”
“被狗摸了。”
岑郁说,又在心底暗示自己!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狐狸也是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自我暗示又起了效果,那只手很快便消失不见……岑郁暗骂裴恒筠毛手毛脚的,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人冰清玉洁好像仙子下凡,仿佛靠露水就能活,根本没有人类基本的欲望。
敢情人家色鬼投胎,没人类基本的欲望,但有色鬼的欲望!
“?”贺永宁听了岑郁的话,先是不明白,但紧接着他就想起了在老宅里看到的那一幕。
难道是“小玉”又出现了?
裴恒筠当然听懂了岑郁的指桑骂槐,他认真地问岑郁,“狗也会摸人吗?”
“我以为只会舔人呢?”
“……”你小子什么意思?
岑郁看向裴恒筠那认真的脸,冷不丁突然感觉到自己脖子后面被一个冰冷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下。
他的肩膀反射性地耸起,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看见裴恒筠笑吟吟的脸时,又按捺住了大骂的欲望,再次在心底催眠自己——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没有鬼没有鬼!我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
……
等三人来到客厅的时候,就发现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一些简单的饭菜。
岑郁看了眼忙来忙去的江湍,“你做的?”
江湍的动作停顿了下,他解开身上的围裙,“嗯。”他看着岑郁,“都是一些家常菜。”
“你们先坐下吃饭吧。”
于是三人便依次坐下,江湍先给几人盛了饭,然后才对贺永宁说,“你下午让我找的东西,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他表情苦恼,“我想可能在老房子里。”
岑郁一听江湍的话,就顿时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显然是剩下那部分的拍立得。
贺永宁刚准备阻止对方的继续说下去,就听见裴恒筠好奇地问,“找什么东西?还要回老房子里?”
江湍下意识想说,就是那张以前我们拍过的拍立得,当时支教的老师给拍的。
但却在开口的一瞬间,脑袋里出现了模糊的印象。
那是他与贺永宁、于晟还有裴恒筠一起在老师的镜头下,对着相机比耶的画面。
不对……
江湍看着此时在家里灯光下笑吟吟,坐在岑郁与贺永宁中间的裴恒筠,心底却陡然升起了一阵陌生的感觉——
我以前的同学真的是裴恒筠吗?
第99章
穿成骗子男主播23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或许是因为江湍没有立即回答,裴恒筠又问了一遍。
他们就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头顶是白炽灯,灯光不算特别明亮,偶尔还有飞蛾等小虫子扑上去,发出一些声响。
裴恒筠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江湍。
他模样俊美,气质温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或者觉得这人一定非常好相处。
可或许是灯光的缘故,又或许是江湍自己眼花了,他却分明在此时觉得裴恒筠的眼底充斥着恶意,仿佛自己一开始,他就像过去故事里的画皮一样,撕破人形的伪装。
再加上……
事实上,江湍一直记得自己好像在高中的时候,对裴恒筠有过朦胧的好感。
所以那个时候,他很喜欢喊裴恒筠去打篮球。
高中夏天的午后,空气闷热潮湿,他们一群人在操场上打篮球,他总是会在停下来的时候偷看对方……
可……
江湍的心底再次出现迷茫的情绪。
他怎么记得他记忆里暗恋的那个人,并不是这个模样。
甚至在阔别多年,第一次见到裴恒筠的时候,他心底非但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反倒是生出了一些莫名的反感和恐惧。
明明他的大脑对他说,这就是我的同学裴恒筠,我高中时代暗恋过的人。
但是每当他的身体靠近裴恒筠的时候,却总是会冒出鸡皮疙瘩,仿佛他的本能对他说,这个人别靠近。
所以在面对裴恒筠的又一次提问的时候,江湍慌乱地避开了视线。
“没什么。”
江湍说,“……贺永宁想找我要一下当年写过的作文。”
“写过的作文?”岑郁当然知道江湍是在编胡话,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贺永宁的作文会在你这儿。”
贺永宁这会儿像想到什么一样笑了起来。
“他说想抄一下。”
贺永宁看向江湍,“我记得当时雁老师经常会让我们写一些身边的人和事情,毕业这么久,我发现自己好像忘了过去不少事情,所以想重新找回来看看。”
江湍这才想起来。
当时雁老师还布置过一个作业,叫做《我的同桌》。
他看了眼表情没有变化的裴恒筠,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去老房子一趟……
岑郁看着这几个人在打哑谜,估计贺永宁那边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看江湍的神色,大抵也是感觉到了自己记忆出了点问题。
从所有人的描述里,都可以知道一件事。
当时一起玩游戏的肯定有四个人。
现在裴恒筠基本就是那个鬼,剩下的那个人选是谁……岑郁手指轻敲了几下自己的膝盖,几乎已经昭然若揭。
显然“我”就是那个他们曾经的老同学。
岑郁心想。
系统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个想法,出现完成任务的提示。
岑郁有自信,绝对不是自己想错了,而是因为他没有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去证明这件事——
无论是自己真的回忆起过去,还是找到了能证明岑郁才是那个同桌的证据,都应该算数。
可看裴恒筠的模样,以及那个所谓的被泥石流冲毁的老宅,岑郁就知道对方肯定做了万全准备,应该是毁掉了大部分能够证明岑郁就是美满高中学生的证明。
——怪不得这一关卡,自己一进入副本就感觉过去的记忆十分模糊。
先前还以为是因为副本剧情太短,所以懒得给他加载。
现在看这根本也是线索之一。
岑郁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人,因为他的过去被裴恒筠抹掉了。
他现在倒是真的有点好奇,十年前他们在那个教室里,召唤出裴恒筠之后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才导致了现在的结局?
一时之间,桌子上的五个人都有自己各自的心思和想法。
岑郁撑着脑袋看着几个人,“我晚上要去教室。”
裴恒筠立即看向他,“晚上?”
“嗯。”岑郁理所当然,“我总不能鸽直播太久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贺永宁,“难不成贺总还会喂我资源?”
“喂你资源不可能。”贺永宁夹着菜,放到了身旁的岑郁碗里,“喂你点菜倒是可以。”
“贺总还是这么小气。”岑郁说,他看了眼身旁裴恒筠顿时安静下去的模样,“你晚上在家里休息?”
裴恒筠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不想被贺永宁抢先,“正好,我还好奇你平时直播怎么做节目效果的。”
贺永宁意味深长地说,“这儿可没助手帮你准备道具。”
江湍虽然没明白为什么岑郁要突然开直播,可在岑郁偏着头与贺永宁说话的时候,他心底却莫名产生了一些熟悉的印象……
好像很久之前,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
他赶紧低头喝汤,生怕自己观察岑郁的动作被旁人发现了。
片刻之后,他才抬头看着几人,“这样?那我也去看看。”
他对三个人说,“这村子里晚上不太好走,你们自己去我担心回不来。”
“回不来?”岑郁好奇,“难不成还会鬼打墙?”
江湍闻言思索了下,然后认真地对岑郁说,“之前没听说过。”
他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裴恒筠自始至终,一口饭都没吃,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仿佛变成了一个泥塑的假人。
他没有情绪,没有哀愁,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人们惧他怕他,若是想给他挪个地方,恐怕都要在他的头上蒙上红布,生怕他活过来一样。
也就是这个时候,岑郁转头看着裴恒筠,“你怎么都不吃饭的?”
这泥塑的假人才摘下头上的红布活了过来,他眼底又出现了笑意,看着岑郁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他,“我只是有点害怕。”
他说着靠在岑郁的肩膀上,感受着身旁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以及温热的体温。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