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只是她来楼野家借宿一晚。而她来做个伴。
仅此而已。
桑晚悬在心口的那口气呼出去,整个人瞬间轻松。
楼野进门的时候,江可儿怀里抱着薯片,手边放着果盘,正看动画片看的起劲。
沙发上,桑晚已经睡着了,睡颜恬淡。
“哥,我……”
江可儿甫一开口,就被楼野眼神制止了。
再回头,似是这才发现桑晚睡着了。
任务完成,江可儿走的干脆利落。
人还没走出电梯,就收到了楼野的大额转账。
楼野丢开手机,径直上前蹲在了沙发前。
桑晚睡的不太踏实。
睡梦里都蹙着眉。
可动画里的人说话时,她的眉头就会舒展开。
楼野抓起遥控板,把音量调大两格。
回来似是还没去洗澡,桑晚身上还穿着睡裙和他的西装外套。
呼吸间,弥漫出淡淡的薄荷香气。
楼野眉眼间的阴戾一点点散开。
目光落在她脖颈里的红痕上,楼野眸底躁郁翻滚,顿觉刚才下手太轻了。
他该扭断他的脖子才对。
回头环顾一圈,正看到中岛台上的湿巾。
楼野抽出几张,走回沙发前坐下,动作轻柔的给桑晚擦了脸、唇、脖子。
还给她脸上的伤口涂了药。
大拇指滑过桑晚的唇,那晚的懊悔从心底浮起。
楼野一点点逼近,低头吻了上去。
……
桑晚做了个好梦。
梦里是昨晚江可儿打开的那部动画片。
而她,变成了动画片里的毛茸茸,被主人放在肩上,揣在怀里。
视若珍宝。
梦境过于逼真,逼真到主人亲昵的亲她时,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唇瓣的清凉柔软。
睁开眼看到头顶的水晶吊灯时。
桑晚有些好笑:所以,她亲2S时,2S就是这样的感觉?
再回头,桑晚目光一顿。
她睡在楼野家客厅的沙发上。
楼野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睡着。
而她的手里,虚虚的握着他的一只手。
身体瞬间红温。
耳边也有温热漫开。
桑晚屏住呼吸,几乎是以拆炸弹的轻微和小心,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眼见楼野没醒,桑晚长舒了口气。
晨光微熹,窗外的郁郁葱葱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蓝色里。
桑晚蹑手蹑脚上楼,刚一关上卧室门,就抬手捂住了脸。
先是被楼野看到了那样狼狈的一面。
再抓他的手不放。
一会儿下楼,她要怎么面对楼野?
他会不会觉得她恩将仇报,借机揩油占他的便宜?
她这样,跟万建业有什么区别?
没脸见人了!!!
桑晚捂着脸进了浴室。
片刻后,满脸忐忑,怀揣“万一呢”的心情走进衣帽间的桑晚呆立门口。
衣帽间里挂的满满当当。
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分门别类,全都是她的尺码。
可明明前一次她留宿这里的时候,衣帽间都是空的。
又或者,都是江可儿的?
毕竟是客房。
而且楼野也说了,江可儿狡兔三窟。
发了条微信问江可儿,能不能再借她一套衣服。
江可儿回了三个问号。
自动理解成江可儿问她想借哪套。
桑晚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江可儿秒回,
桑晚:……
连连道谢。
桑晚再下楼,客厅已没了楼野的身影。
天亮了,眼前的一切无处遁形。
米白色的地毯上,有糖醋小排拖出的大地色笔触。
有江可儿留下的薯片渣饼干屑。
还有被2S的爪子戳的斑斑点点的车厘子留下的暗红色遗迹。
眼见,这块地毯是彻底不能要了。
桑晚撸起袖子,卷起地毯丢去电梯口。
再回来,怎么看怎么奇怪,又转身去了储物间。
楼野的强迫症跟大学时相比并无太大变化。
价值七位数的手工地毯,储物间有好几块一模一样的。
楼野从主卧出来的时候,就见客厅里焕然一新。
一片狼藉的地毯丝毫看不出被蹂躏的痕迹。
再抬眼,正看到电梯口那卷旧的。
想到桑晚主人一般熟络的从储物室找到了替换的备品。
继而蚂蚁搬家一样摆回原位,捎带手的打扫干净了客厅。
看向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楼野心情好了大半。
厨房里,桑晚正在准备早点。
目光滑过她身上的休闲套装。
尺码刚刚好。
楼野眸色微霁。
“楼野,昨晚……”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餐桌上,桑晚才刚开口,就被楼野反问住了。
桑晚一怔。
是因为警局那边他已经处理完了,不想她再想起?
还是因为,她牵了他的手,他不想她尴尬?
无论哪个,都正中她下怀。
桑晚摇头,“没事了……”
楼野点头,低头咬了口汤匙里白白胖胖的汤圆。
芝麻馅儿的。
又甜,又软。
像极了她的唇。
从前最讨厌吃汤圆,甜甜糯糯,一不小心还粘牙。
这个早晨,楼野终于发现,原来汤圆这么好吃。
手机叮铃响起时,桑晚正打算离开。
今天还有正事。
先跟万阿婆退租。
再找酒店过渡几天,重新找房子。
接通电话,那头的陆瑾年声音急切,“桑晚,你在哪儿?”
第66章
陆瑾年是早起到老城巷吃馄饨的时候才知道出事了的。
小院的门被踹翻。
阁楼上的房间一片混乱。
头发花白的老阿婆嚷着说家里进了贼。
附近的邻居更是七嘴八舌的,说昨晚听见了警笛的声音。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
听到桑晚平静的声音。
陆瑾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桑晚,你现在在哪儿?没事吧?”
“你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桑晚不答反问。
陆瑾年怔住。
如今的他,好像没什么立场过问她的去向。
可她还是小沐的妈妈,是他孩子的妈妈。
他关心一下她也无可厚非吧。
“你……”
嘟。
嘟嘟。
陆瑾年再开口,电话已经被挂断。
楼下乱糟糟的,陆瑾年回过神来,环顾着这不到十平米的小阁楼,整个人都是木的。
他没想让桑晚受伤的。
即便是嘶吼叫嚣着让桑晚净身出户的那一刻,他也没想过要伤害她。
只希望她像从前一样,软和下来,递个台阶给他。
可桑晚走的头都不回。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他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让桑晚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衣衫褴褛的跪在他脚边求他:瑾年,我错了!
到那时,哪怕满目鄙夷,他心里一定是高兴的。
终于。
她终于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他和她,还有小沐,他们一家三口还像从前一样。
可这一刻,看着这狭窄的房间,那斑驳古老的仿佛从上个世纪淘来的书桌和衣柜。
还有那张一眼看去就又硬又薄的床。
一想到桑晚离开后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陆瑾年心里不但没有解气。
反而有一丝说不出的慌乱。
这样的环境,别说是这几年当陆太太的时候。
就是当初桑晚和孙月清住过的出租屋,都比这个温馨舒服的多。
可桑晚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就这么住下来了。
“公司是你的……”
“……别墅给你,城东那间公寓归我……”
模糊的声音从脑海深处响起。
可陆瑾年全无印象,不知道那是桑晚什么时候说过的话。
而最终,他狠心到连那间公寓都没给她。
让她落到这般田地。
房间里像是发生过打斗,床上一片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