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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访问日志里的信息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这不出所料,黑客只要稍微入行,都知道事后应该隐藏自己嗅探和入侵的踪迹,区别无非是手法低劣或高明而已。能难倒韩延,对方的逃匿手段当然已经算不错,但是隐藏痕迹容易,隐藏目的却很难。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毫无诉求地去做一件事。沿着目的途径追踪,往往便能有所斩获。

    在网络攻防中,只要来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黑客想要一一抹干净这些信息,是十分繁复的,对方半个小时前才篡改完网站数据,陆离猜他肯定会选择通过别的终端或虚拟机进行入侵,伪造和更改真实信息。

    就像白T恤上落了墨迹,要想叫人辨不出颜色,最快的办法不是搓洗,而是用其他颜色覆盖。

    侠义无双黄衫客。

    陆离十指飞快地敲了十几分钟键盘,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困了,他轻声念了一遍这人留下的ID,觉得他怪有意思。

    他的反追踪技术很厉害,也很谨慎,谨慎到连进入这么一个小站都要费时费力做得滴水不漏。先是数据加密,又来log清理,又是跳板,又是堡垒主机。

    界内能力顶尖的白帽黑帽,他心里都大概有一个清单,毕竟高手都难免会和其他高手对上,或交流、或合作,毕竟一次复杂的攻击需要太多的功底和技术支持。

    这个范围缩小到Q大校内,数得出来的人就更少了。但这个黄衫客,倒有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陆离也曾从Hacker这个身份转换而来,自然比谁都更擅长追踪和寻根溯源。

    如果是半个小时前,陆离在他来访时就与他正面对上,或许还能有机会取胜,但现在,人家都跑到天涯海角了,他才开始追,傻子才会浪费时间满世界跟在人屁股后面团团转。

    或者还有一个办法,蹲在主机前守株待兔,等待他再次来袭。但陆离不喜欢兔子肉,有那时间帮别人忙,还不如多打两局游戏。

    这边利风刚刚等到Ares的拒绝,他的室友便慌慌张张跑进门来:“利哥,你跟季时安有仇吗?他刚刚沿路到处找人问你在哪间寝室,气势汹汹就朝咱们这来了,看样子是要打架啊!”

    利风所在的建院上学期刚和季时安学院他们踢过校内足球赛,惨败,当时两支队伍闹得不太愉快,时隔这么久,倒也没人提了,但他们个个都记住了季时安的名字。

    “他在哪!”利风怒从心起,当即起身把外套一脱,简直晦气,今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找他麻烦了!

    第10章

    论坛上发的聊天记录虽说把女主角名字码住了,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人传出了风声,说截图里谈论的女生正是计算机系许秋来。毕竟她的神颜在Q大理工科宅男群体中一向有着很高的知名度。

    至于那个把群聊公之于众的黄衫客是谁,倒压根没人往许秋来身上联想过。

    一是大家从未听说许秋来在这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二是人类对美丽的女性自古以来就有偏见,智商和美貌不可兼得,思考之前,潜意识就把这种可能排除掉了。

    反正女神嘛,背后多得是对她爱而不得、愿意赴汤蹈火的傻子,估计也就是一起买照片加了群之后,瞧见别的男人说了些不尊重的话,冲冠一怒为红颜。

    归根结底,祸端还是那个群主,吃饱了没事儿干拉什么讨论群。

    但旁人不了解秋来,季时安是最了解的,就那BBS贴大字报的事儿,他一听就知道是秋来的手笔,这举动直接验证了他听来的小道消息:那些人嘴上不干不净的对象,还真是秋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季时安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名单上连系部班级都写了,他不找上门还算个爷们?

    建院离他的学院最近,利风当然首当其冲被找麻烦。因为早有足球赛的恩怨在先,两拨人一见面更是分外眼红。

    “很好,你还有胆子来,正省了我上门找你了。”季时安把表脱了直接开始卷袖子。

    “不管你抽的哪门子风,要打架老子随时奉陪,但是开始之前,你给我把理由讲清楚。”

    “打你就打你,还要什么理由!看你这只獐头鼠目的四眼田鸡不爽行不行?”

    “季时安,你欺人太甚!”利风额头上青筋暴起。

    大战一触即发,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响,宿管大妈察觉风吹草动,咋咋呼呼跑过来横在中间把人隔开:“大家冷静冷静,快点分开,影响不好,再这样我叫保安了啊!”

    她把呼唤保安的对讲机紧紧攥在手上,恪尽职守在一旁盯梢,一群均身高一米七八的汉子三番几次你推我搡,硬是没能打起来,窝火得不得了。

    “有本事换个地方。”

    “正合我意,球场上见!”

    ===

    这边秋来刚上完课,从教室到食堂,一路上总感觉有人悄悄打量她。就算名字打了马赛克,帖子一发酵早晚会有人猜到,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反正许秋来天生这样一张脸,从来就不允许她低调,犯错的人不是她,被议论两句她也不会少二两肉。

    这么看来,帖子关注度挺高,可惜她用的手机是直板绿屏诺基亚,不支持上网功能,不然她倒是很想去帖子下面看看那几个人渣的热闹。

    感受着四下投来的视线,她面无表情一个人取了餐盘,打菜,刷卡,最后排队等座位。

    正是用餐的高峰时段,景园食堂菜做得好吃,周一到周五向来是人满为患。

    她一点钟还有事。

    嘈杂熙攘的声音里,秋来不耐地看了眼时间,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唤她:“许、许秋来同、同学……你、你你要不要、要坐这儿。”

    这结巴好生耳熟,许秋来转身的瞬间记起来,是那位光顾过网吧生意和她搭讪的格子衫。

    转身定睛一看,那天的绿格子换了红格子,他的朋友还是穿白T恤,两人并排坐一边,对面是空的,桌面上还放了本书占座。

    “不是已经有人了?”

    “没、没……”他还是在结巴,白净的脸颊像烫红的虾子,白T恤只能插嘴替他解释,“我们只剩一个人了,另一个座空的没人坐。”

    许秋来看了眼前面还在等座的长队,很识时务把餐盘放下。

    “谢谢,又见面了。”她扬唇礼貌微笑。

    “我、我我……”

    “我们前几天看了校园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我们Q大的,还是计算机系的师妹!真巧,难怪你那天说咱们以后会常见呢。”白T恤比格子衫稍微善谈,队友关键时刻卡机结巴了,只能由他救场:“我的名字叫徐景盛,他是韩延,我俩都是计算机系大三的。”

    Q大太宽敞了,两个宅男足不出户,许秋来入学近一年,他们是真的第一次在校园里碰见她,甚至还邀请她坐在了他对面。

    “我是许秋来,久仰两位师兄大名,我其实在学校官网上看过你们去年参加信安大赛的照片。”

    “真的?”两人不敢置信,天底下竟有这等美事,搭讪的小师妹居然已经认识他们诶!转而又想到,自己毕竟没拿冠军,官网的报道提到他们的篇幅少得可怜。

    “那版面比豆腐块儿还不如呢,师妹你居然都能记得。”

    “你们表现得不错。”她微笑着点头。这句当然是客套话。Q大和B大都参加的比赛,居然被一个TOP10尾巴上的学校把桂冠摘走了。

    韩延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都可以去买彩票了,连食堂阿姨打错他平时最讨厌的茄子都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得格外香甜。

    没多时,有阴影投落许秋来身上,她身侧的桌面有人放下一个新餐盘。

    心知他们说的同伴来了,许秋来抬头望去:“你好——”招呼打到一半,微笑便僵在了嘴角。

    没有人告诉她,这个座位是陆离的。

    如果两分钟前知道他们认识,她无论如何不会在这地方落座。

    男人还是穿着黑色连帽衫,纯黑与白玉色的皮肤对比越发分明。这次离得近,许秋来甚至在他的卧蚕上瞧见了一颗昳丽的红色泪痣,眼下还残留着网瘾少年特有的微青色。

    他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瞧她一眼,眉尾意味不明地撇了一下,不知道是嫌弃还是觉得晦气,好在这次终于没用别人催促,他施恩般开口回了一个字,“嗨。”

    “陆神,你等半天就是为了点个现炒的蛋包饭呀。”徐景盛惊诧。

    “有问题?”陆离抬头呛他。

    “那倒没问题,就是你帮了韩延我俩这么大的忙,就请个蛋炒饭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

    怎么办?要趁现在他们说话起来走吗?

    会不会太刻意了?

    这顿饭花了许秋来十二块巨款,本该珍惜每一粒米的,她却如坐针毡,那种能自如将节奏掌控的能力好像瞬间消失了。

    她这时候只想拼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偏偏白T恤还一个劲把话题往她身上扯:“今早BBS上有个帖子师妹你看了吗?真是大快人心,你们说,咱们学校怎么还有那些个人渣,居然还扎堆聚一块儿了……”

    “什么?”秋来佯装不知。

    “一个曝光帖,今早很热的,现在被申删了,不过我看有人在私底下传截图……”

    “我没有在论坛上注册过账号。”

    陆离心中又轻嗤,这姑娘还不知道,她假笑的时候,除了唇角整张脸是一动不动的,说谎的时候,就算语速、腔调表情控制得再纯熟,还是会止不住眨下眼睛。

    “别、别说这个了。”韩延赶紧打断。

    “诶呀也对,又不是什么好事,师妹你不看也罢。”徐景盛原本以为女孩子应该会对八卦比较感兴趣才说起这个,还能顺道亮亮他们俩BBS管理员的身份,拔高在师妹心目中的形象,没想到师妹不接茬,韩延也害羞,完全努力错方向。

    “今年信安大赛初赛又快开始了,师兄你们组好队了吗?”许秋来主动换了个话题。她记得去年的队伍里,有一位是大四的学生,今年已经毕业了,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一位队员填补空缺。

    果然,说到这个话题,徐景盛的眉眼一下子塌拉了:“没呢,左右都没有合适的。”

    许秋来又笑了,只是这一回,嘴角连着眉眼都是弯的,梨涡也陷下去了,仿佛宋明仕女图被着墨点上眼睛的刹那,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你们看我怎么样?”

    韩延和徐景盛起初都没意识许秋来在说什么,景园有光线从食堂落地玻璃窗里照进来,打在许秋来侧脸,那明媚的春光伴随着她的笑容明明灭灭。

    女孩微挑的秋波眉尾似乎是燕子在天空划过的微弧,嫣红柔软的嘴唇微启轻翘,只觉得似是一阵风拂过心头,然后开始七十迈的加速度,扑通扑通不受控要往外跳。

    许秋来这副长相,再配上这个笑容,真真是直男斩,她了解自己的杀伤力,于是又耐心重述一遍:“你们看我怎么样?”

    这次徐景盛终于听进去了,他努力收起自己的痴汉笑,搜肠刮肚想着词汇,只是话一出口倒像韩延一样成了个小结巴,“这个……这个,这个当然是很好的,非常好。”

    “只是需要一次测试才能进组。”这回是韩延接上补充,说起专业的时候,他神色比平常格外认真一些。

    “那是自然的。”许秋来点头,“你们平时都在哪儿测试?”

    Q大在对人才培养方面一向很大方,像韩延他们是有专门划拨的活动室的,交换联系方式后,她心满意足地拿到了地址,“我今天还有事,改天有时间再约吧。”

    两人当然是忙不迭点头,韩延傻乎乎捧着手机,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得到了师妹的号码。

    “秋来,你也在这儿吃饭呀!”

    身后传来女声唤她,许秋来一回头,是那天上七号信令系统课碰到的女同学,她端着空餐盘正准备走。正好许秋来也想走了,顺势起身朝几人道别,刚刚打饭买的盒装巧克力牛奶还没喝,她干脆推到陆离那边:“送给你了。”

    “谢谢。”想想她又小声补充一句。

    一是谢他那天的帮忙。

    二是谢他自始至终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件事,从未以她救命恩人的身份自诩。

    人已经走远了,韩延突然放下筷子,不高兴发问:“师兄,她为什么知道你喜欢喝巧克力牛奶。”

    徐景盛关注的重点反而不是这个,“她为什么要送给你?座是我们占的呀,谢谢也应该对我们说。”

    陆离把吸管拔下来,扑哧一声扎进锡箔孔,猛吸了一口,认真想了会才出声,“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帅吧。”

    第11章

    女孩子结伴走路喜欢把手挽进对方的臂弯,对别人来说挺自然的一件事,对许秋来而言非常不自在。她从小就没什么亲密的同龄朋友,主要是智商不匹配,等闲人跟不上她的思路。季时安会成为例外,是因为等闲人脸皮没他厚。

    许秋来的僵硬廖雪是没有察觉到,她正在为自己能挽到秋来的臂弯开心不已。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人不一定会成为女性公敌,有的女孩颜控根本不分男女,她努力想着话题和许秋来说话,兜里的手机群聊消息却总是响个不停。

    不耐地拿出手机一看,廖雪忽然小声惊呼,飞快撇了她一眼。

    “怎么了?”许秋来善解人意地问,如果对方有事的话,她们能在这个路口分开就最好不过了。

    “秋来……咱们系群里有人说,学校有人因为你,都快打起来了,就在西操。”

    “因为我、打架?为什么?”这转折来得猝不及防,秋来脱口问道:“谁?”

    谁脑子被驴踢了?

    “呃……群里没说原因,也没说是谁,但我听说场面挺激烈的,好多人拉架,不然咱俩过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认识的人。”

    她们离西操就一百多米,许秋来被人搀着臂弯半牵半带来到操场外围,球场那边已经围了一拨人,只听见闹哄哄的,看不清楚里面在发生什么。

    许秋来瞧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模样就只想退散了,看了眼时间,把妹子的手从臂弯里拿下来,“我一点钟还有事,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说罢与人道别,转身便朝外走。

    都快要走出十几米的时候,人群中不知道哪个傻缺眼尖瞧见了她的背影,扬声高喊了一句,“秋来,你怎么在这儿?”

    场面有一瞬寂静,无数双眼睛朝女主角的方向齐刷刷移过来,甚至有人自发为她让出了一条通往中心的路。

    又一次成为焦点,可她此时此刻真的只想说一句:你们继续,我路过。

    许秋来极不情愿转身,一眼认出叫她名字那个缺心眼的家伙,雷子,是季时安的铁瓷。

    因果关系瞬间就理清楚了,季时安这个多事的傻子,拿着她贴出来的名单来找人麻烦了。

    正午的太阳亮得有些刺眼,许秋来戴了帽子,远远看去压低的帽檐只露出一个精巧细小的下巴。

    别人看不清她的眼睛,也辨不出她的喜怒,只觉得她周身拢着一种遥不可及的孤高冷漠,似乎根本不知道这场争执为她而发生。

    季时安是被按住才停手的,他听见雷子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别打了,秋来在对面呢。”

    满到就要溢出的怒气,忽然像大坝闸口,突然松泄了。

    秋来。

    下巴是刚刚留下的青紫,眉稍上有带血的刮痕,他松开拳头茫然四顾。

    “蠢货。”

    季时安看到她的嘴角动了动,距离很远,但他依旧无比精确地辨认出这两个字。忽然觉得眼眶一涩,然后无限的心酸瞬间涌上心头。

    秋来从前,就是这么骂他的。

    利风被人扶稳,吐一口唾沫,只觉得晦气、晦气、妈的晦气死了!

    季时安这个疯子,居然就为这么个破理由找上门,整这么一出叫别人瞧热闹,他几乎可以想象未来多长一段时间,自己都要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眼看季时安人就要走,他大喊一声,“有胆你给我滚回来,来啊,继续啊!”

    对方没听见似的,越走越快,径自朝前去追许秋来。

    “秋来,你怎么会来这儿?”

    英雄变狗熊,季时安刚打架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紧张,无处安放的手攥紧球服下摆,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招你生气的,我就是气不过。你不高兴了吗?可是小时候我也是这么帮你出气的……”他絮絮叨叨讲了一堆,始终没得到回应,声音越来越小。

    一直跟到出了球场,转过马路拐角,许秋来终于回身,站定。

    那面容沉静无波,冷得像块冰。

    季时安脚步顿住,以为又要听到那些叫他滚蛋的狠话,没料许秋来只是默不作声给他扔了一方帕子。

    没来得及狂喜,便听见她轻声发问,“你图什么呢?”

    季时安愣住,是啊,他图什么呢?

    他一帆风顺活了二十年,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受过这么多冷遇和委屈,就像个偏执的受虐狂。可是再认真想想,他早已经习惯了以秋来为中心,习惯了她的事就是他的事,旁人欺负秋来就是欺负他自己。那是从幼时起就根植于潜意识的念头,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那么做了。

    “图我心里能好受一点。”

    季时安觉得刚刚胸口上被挥的那拳有点疼了,他虚弱地扶着花坛坐下来,仰头看她,“我们认识那么早,现在却比谁都距离更远,我难受。”

    “我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这些话该跟谁去说。”

    “我受够了你总是不理我,受够了你总说那些狠话,一想到今后的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们都要这样相处,我整个人都绝望了,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他赤裸地将自己剖开,试图打动她,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水光渗出,那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竟像小孩一样带上了哭腔祈求:“秋来,不要讨厌我,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做好朋友,好不好?”

    季时安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样子,秋来攥紧的指尖动了动,觉得心脏像是被盐沥干了水分,苦到发齁。

    “从前什么样?”

    “我的每一件事都能告诉你,永远和你站在同一边。”

    “好,”许秋来喉头硬了硬,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这是答应了?

    季时安掐了自己一下,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秋来面上的神情太复杂,他辨不清楚。

    但得到那个答案的瞬间,心就雀跃到恨不得飞起来,只想奔走相告普天同庆。

    ===

    激动一下午,季时安临到晚上回家,还紧紧把秋来给的那条帕子拽在手里。

    怕弄脏了,根本舍不得擦伤口。他躺在沙发翻来覆去看,直到在帕子角落里发现用白线绣的小字“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秋甜小时候擦鼻涕用的。

    管它呢,秋来给的,就算是擦鼻涕的手帕他也高兴,季时安又把帕子贴在脸上。

    阿姨开始摆晚饭,季母在边上插花,拿着剪刀修剪枝丫,瞧小儿子兴奋一整晚,奇道:“一块帕子有什么稀奇,看把你高兴的。”

    “妈妈你不懂,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帕子,是秋来原谅我的标志。”

    “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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