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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好吧,最快捷的方式没了,许秋来垂眉耷眼。

    陆离瞅她一眼,倒也没生气,椅子转回显示屏面前,瞧着屏幕上的卫星实景地图。

    许秋来忽然又有主意计上心头,“那我们就举报物业说她的联排别墅天然气泄露,影响到周边邻居的财产和人身安全。到时候跟在维修管道的人员后边破门而入……”

    天然气本身无色无味,只是为了容易识别加了硫醇,他们不必真的搞破坏到天然气泄露,只需要弄点稀释的低级硫醇吓唬吓唬人就好了。

    这个想法又一次被陆离打回,“不可以。”

    秋来生无可恋往沙发上一靠,仰头看天花板,赌气,“你这么厉害,你想好了,反正我想出来的尽是些剑走偏锋的方式。”

    她还是低估了他,十分钟后,陆离居然真的开始拨电话。她紧张站起来,凑到座机边上:“你打给谁?”

    “一个朋友,他父亲在最高检任职,你要知道,体制内也不全是迂腐死板之辈,大家都知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只要我们给出合适的解释和证据,对方应当会重视,先颁了搜查令,许多繁琐的程序可以留后补办。”

    许秋来有点傻眼,“你能和这个级别的人通电话,从前干嘛跟着我瞎跑?一通电话不就都结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陆离叹气,“他们也不是万能的,规章之内的事我能叫人帮忙,法规之外的事,谁也帮不了。”

    OK,只要事情解决,陆离教训什么,秋来都乐意听。

    然而就在当夜,许秋来半梦半醒起床上洗手间,路过书房时,余光瞥到电脑上黑屏的监控,心脏当即狂跳。

    拜从前谨慎周全的习惯所赐,就算眼下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许秋来还是下意识到九溪物业的监控区逛了一圈,她找到离张蕙家最近的两个监控摄像头攻破,看了一会儿才上床睡觉。

    时间是凌晨两点半,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她上床前还好好的安防系统监控,此刻黑屏的两个摄像头,恰恰都是她挑的那两个!

    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没有!

    许秋来的困意不翼而飞,瞬间清醒过来,她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对方来偷东西了!

    这世上达到目的的方式约莫大同小异,许秋来能想到的办法别人一样想得到。

    别墅区地方偏,最近的派出所夜间出警最少要半个小时以上,许秋来当机立断,查到九溪物业的夜间值岗亭电话,用匿名的网络拨号打过去。

    她伪装作附近户主讲完电话,只说是XX号那附近有人影晃动,别墅里灯又没亮,感觉是小偷,有点儿害怕。

    高级社区的安保力量不用多说,业主每年交那么多钱保障自己财产安全,只消一通含糊的电话,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了。

    果然,时间不到一分钟,值岗亭的两位保安取下警棍,骑上闪着红蓝光的电动车往张蕙家所在的片区赶。

    许秋来往回翻监控,黑屏的时间不到十分钟,有钱人屋子屋子的安保警报系统可不是吃素的,假如对方真的派了人来摸黑翻东西,这会儿大概率还在门口耗着呢。

    第101章

    只可惜这群贼人警觉性不错,等两个保安赶到现场,对方三四个人已经兵分几路,溜之大吉。

    但开到一半的指纹锁和开锁工具,却是留在了现场,成为铁证。

    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如果说检察院就之前还在犹豫是否给出搜查令犹豫的话,那么张蕙家中差点儿失窃这个插曲,直接坚定了签发人的决心。

    前脚收到举报,小贼们后脚便入室行窃,这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举报并非空穴来风。

    尤其经侦队的路南峥,他追查这案子已久,一直在找关于齐进这起特大金融犯罪的罪证,可惜这个人滴水不漏,每每无功而返,听闻李助理主动交代,他凌晨连夜从家中赶回经侦大队,跟上司磨了又磨,申请张蕙家的入室搜查。

    早上七点,警方打电话告知了远在香港的张蕙夫妇,要求他们返回内地配合调查,张蕙哪里肯承认自己和申振的关系,当即回绝了警方的请求。

    “我们就是普通邻居,哪里收过他什么东西?电话我已经录音了,你们这样不讲究证据胡搅蛮缠,根本就是暴力执法随意侵犯普通公民人权,你们等着,我会通过诉讼维护我的合法权利……”

    八点整,来不及等张蕙飞返内地,警方在电话中告知她下达的搜查令的内容,因怀疑她与申振的案子有勾连进行经济搜查,之后便正式破门而入。

    时间正好是周六,秋来甚至都用不着请假。

    她大清早起床,和陆离一起在保安亭填了访问申请,进入小区内不多时,便瞧见两辆警车驶来,张蕙请的保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打开院门后,便忐忑不安站在门口等待。

    许秋来远远盯着宅子,咽喉动了动,有些紧张,“东西应该还没有被人拿走吧?检方真的找得到吗?”

    “保安说过他们来得及时,对方还没得及破门,东西肯定没拿走。担心他们找不到,你一会儿帮忙进去找找不就行了?”

    “我能进去?”许秋来惊喜。

    “想办法申请一下,看看现场应该不成问题。”

    陆离打了个电话,半个多小时后,有个年轻的女警出来接人,她才看陆离,眼睛一亮,指着他道:“你你……你是陆神本人?”

    “你学的也是计算机相关专业?”许秋来好奇,代陆离开口。

    “不是啊。”女警摇头。

    “那姐姐你怎么也认识他?”

    女警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跟着网友们一起叫的,微风系统主程,传说一个人能挡千军万马攻击的远古之神嘛。我之前是从别的地方调到经侦队的,知道你这几年帮着信安部那帮人破了很多案子。”

    “你很火哦。”许秋来揶揄地朝陆离眨眨眼睛。

    “你也不错的,”女警笑了笑,一碗水端平,“陈队长说你两次帮咱们办案了,上次还拒绝了我们颁的好市民奖章。”

    许秋来心道,我帮你们办的案何止两回,举报内容都够打印机打半小时的了,一颗奖章可不够。

    这么想着,她面上仍然报以学生式羞涩的微笑,腼腆道,“哪里,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们这次搜查算突袭,都没有对内公布,只是参与搜查的人员知道,你们可千万记得保密。”女警边带两人往里走边讲解,“别墅里大体上已经排查过了一道了,现在开始地毯式摸排,我们路队脾气挺急,你们不知道,他这次搜查冒着挺大风险的,如果最后一无所获,回去可能要背处分。东西还没找到之前,队员们都不敢大声喘气,你们到了里面也尽量别乱碰,有什么发现可以先叫我。”

    “知道了,姐姐放心,我保证不惹事。”许秋来举手承诺。

    “也不用那么严肃,”女警笑了笑,“我肯定一百个放心你们的。”

    两个小时过去,时间将近中午,许秋来已经把别墅里里外外绕了一遍,她几乎记下了这栋房子的每一个细节,在脑子里列出房体框架,墙面厚度,思考每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李助理说那天看见文件时是密封状态,很有可能,申振压根没打算给张蕙看文件袋里的内容。再联想申振死后张蕙一次没有回过内地,在港城不动如山,不论出于什么理由,许秋来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两个。

    第一,张蕙虽然替情人保存东西,但她并不知道那是关系到申振身家性命的文件。

    第二,申振藏东西时候,根本没有告诉张蕙知道。

    如果是后者,申振会把东西藏在哪儿呢?

    “这么大的屋子,你每天都要打扫吗?”秋来闲聊般和张蕙请的佣人说起话。

    中年女人还不知道主人家犯了什么事,自开门之后便惴惴不安缩在角落,这会儿许秋来又问她和警方一模一样的问题,她只能跟上去又回答一遍:“太太先生呆在港城不常回来,一般半个月大扫除一次,到了时间公司会派其他人来帮忙。平时我只需要负责打扫经常活动的地方,照顾花草,给鱼缸换水,人回来时给他们做饭。”

    “那这工作挺好的,”许秋来笑笑,“他们回来时候,你必须住在这里吗?”

    “不一定,有时候太太有时会给我放假。”

    “客人多起来时候会不会比较难打扫?”

    “不会呀,客人不多,太太半年左右才会办一次下午茶,请小姐妹来家里,客人好些都是从前我电视上见过的女明星,何彬彬呀、赵莉呀……”佣人说到这里如数家珍,显然正因为自己见过的世面而自得。

    “他们会留宿吗?”

    “不会啊,上次赵莉喝完下午茶,直接打飞的回剧组拍戏呢,她嫁的也是个大富豪。”

    “你们太太不请男客吗?”

    “我没有见过。”佣人这次迟疑了两秒才答。

    说话间,许秋来已经走到二楼最里面一间客房门口,指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道,“可是小姐妹不留宿,又没请过男客的话,这屋子里怎么会特意摆个烟灰缸?我看了三楼的客房,可没有这布置哦。”

    佣人指尖动了动,别开眼睛,“先生偶尔会和太太分房,下楼睡。”

    “这样啊。”许秋来点点头,“没有其他人睡过吗?”

    “没有。”

    许秋来观察细节何其敏锐,当然明白佣人在撒谎。

    这个家里连客厅、餐厅都没摆烟灰缸,她们先生十有八九是不抽烟的,这间客房挨着保姆房,自布置起来,男主人估计都没怎么踏足过。

    当然,许秋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没打算拆穿她,只是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房间来。

    这估计就是申振来时常用的卧室了,卧室很漂亮,中段被半面嵌入墙壁式的透明水族箱隔开,将整个房间分成办公和休息两个区域。

    陆离绕着转了半天,顺口问道:“那么大个水族箱,里面鱼怎么那么少?”

    “前段时间忽然死了十几条,那些鱼可漂亮了,贵着呢,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放进去。”

    陆离回头,“前段时间是具体哪个时段?”

    被这么个年轻的小子沉着脸追问,佣人有些不是滋味,“就是前段时间啊,具体我也不记得了。”

    秋来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放软声调追问:“你再好好想想,前段时间,是你家太太上次回来前后吗?”

    “你怎么知道?”

    佣人眼珠子一鼓,拍着大腿道,“就是那会儿!太太前脚才走,后脚鱼就死了,打电话告诉她,她还怪我不好!可我根本就是跟平时一样照顾的啊。你们可能不懂,这种鱼缸是生态鱼缸,有全自动管理系统,都是自己过滤水质的,很长时间不用换水,里面还有自动照明和恒温系统,一套下来得花十几万……”

    剩下的话不等佣人说完,陆离和许秋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门口跑,叫人来拆鱼缸。

    东西十有八九就藏在缸底的水草和砂石下面埋着!

    申振估计早就想好了要把文件藏这,当天从富春银行总办大楼取出来,借着回家的借口,径直来了张蕙这边,把东西密封好,藏进水族箱里。

    谁能想到申振会把证据藏里面呢?

    这么贵的生态鱼缸,用个一两年不出故障没有问题,被发现之前,他一定早把东西取走了。

    鱼之所以会死,大概率是申振藏东西时候搅混了鱼缸,急于恢复原状,干脆用自动换水系统换了水。

    那么大个缸,换水大抵超过四、五分之一,水质就会发生改变,鱼不死才怪!

    鱼缸打开,经侦队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脱了警服,光着膀子半个身子扎进去一阵刨,不过七八分钟,便摸出一沓厚厚的东西来,他顶着满头水草兴奋大喊:“路队!快叫路队上来!东西找到啦!”

    路队一进门,客房里的气氛变了,许秋来下意识往陆离身后靠了靠。

    东西是路南峥亲手拆的,文件被防水袋裹了两三层,一层层打开,撕了文件密封口,只瞧了内容一眼,男人一直肃穆严厉的脸上,终于挤出笑容来。

    “就是这东西,找到了。”他抬手一挥,法令纹都淡了几分,扬声喊,“收队。”

    第102章

    申振不惜付出生命代价,小心翼翼藏起来,用于威胁齐进的关键性证据究竟是什么呢?

    许秋来没能看清楚全部。

    文件有两份,她当时距路南峥三米半左右,2.0的视力瞧清了两份文件的厚度,还有每次他翻页的格式,从路南峥欣喜的表情隐约猜出来,厚的那份多半是齐进的洗钱账本,薄的那份应该是用于上下关系打点的行贿名单。

    接下来经侦队紧急逮捕的一系列嫌疑人,更是证实了许秋来的猜测。

    齐进被捕了!

    一连几天,许秋来每天睡醒一睁眼,只要想到这件令人兴奋的消息,都忍不住畅快得笑出声来。

    在此之前,他几次被传去问话,每次不超过十个小时便能大摇大摆从审讯室平安无事走出去。

    警方不知道他有猫腻吗?知道,可是谁也拿不出证据。

    这个野心勃勃的中年男人,当天还在准备启辰的新智能研讨会,现场媒体齐聚,他在台上发言完毕一下台,警方已经拿着手铐在等候。

    消息一出,启辰连跌了两三个月稍稍有回暖的股票,重新以不可挽回的趋势滑入深渊。

    这样的大人物被捕前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这样的场合下被带走,足以证明警方已经掌控了足够的证据。

    报道中,媒体的灯光下,踏上警车前,面白须淡的中年男人态度从容,招手唤来助理,最后与他交代一些事情,另点名了需要通知的几位律师。

    饶是许秋来恨他入骨,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份不动如山的定力和强悍的心理素质,犯过那么多事,他直到上警车前还能保持上位者的气派。

    值得注意的是,许秋来找齐现场所有媒体的录像带反复观看,发现男人上车前的口型,他交代的两三个律师里,其中没有提到施方石的名字。

    Yes!秋来握拳。

    这便要提到她的另一番布置了,警方昨天才在张蕙的别墅搜到证据,许秋来晚上抽空给齐进的工作邮箱写了一封匿名信,大致的意思约莫是,施律师已经出卖了他,告诉齐总千万小心。

    邮箱地址,还是齐进曾经亲手塞给她的名片上留的。

    这封邮件发得其实很无厘头,也没什么证据可言,但像齐进这样多疑、表面宽厚实则锱铢必较的小人,只需要往他心中的湖面上投下一粒微渺如沙的石子,便足以荡起想象不到的涟漪。李助理的事情施律师迟迟不能解决,在联系邮件头晚才送到,他第二天就被捕,倘若齐进仍能不生芥蒂对施方石保持信任,才是枉费了秋来对他品行的了解。

    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没有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施方石手上,足以证明,这对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彼此间信任并没有想象中牢不可破。警方只要在审讯中进行引导,巧用计策,叫两个人反目相互攻讦,根本不是难事。

    这一招是“离间计”,将帅不和。

    秋来眉峰一挑,开始筹谋起接下来该怎么痛打落水狗。

    =

    也就在启辰的丑闻又一次闹得满城风雨时,启辰仅剩的三大创始人之一,季光明,在众人推举下,临时接任了代理首席执行官的职务。

    “……爸,我不明白你在顾虑什么,不管怎么样,启辰还没到最后一步,齐进这次在劫难逃,站在咱们家的立场上来说不是好事吗?”

    早餐时,季光明长子皱眉劝道:“反正您这些年也被他打压得够呛的。他和程峰这几年干的那些事咱们可是半点没掺和,怎么也牵连不到咱们头上,有什么好怕的?”

    “你还年轻啊,不明白成为众矢之的可怕之处。”季光明摇头叹气。

    “临危受命,媒体所有的眼睛,接下来都会落到我这个首席执行的头上,眼下的局面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扭转,加上董事会的夹击,里外不是人,眼下根本不是最好时机。齐进这么进去,以他的性子,多半还要怀疑我们这些个直接受益人在其中掺了一笔。”

    “何须有那么多顾虑,咱们问心无愧,您心平气和修生养息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一个掌握实权的机会吗?”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机会,我总感觉启辰今年以来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的危机,冥冥之中,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

    早餐结束得并不愉快,季光明放下刀叉时想起什么,回头皱眉问妻子,“时安这些天到底怎么了,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当初闹着要上Q大,好不容易把他塞进去,这会儿连学也不想上了?”

    女人端了杯热茶过来解释,“他身体不舒服,你就别看他不顺眼了,过两天就好。”

    “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天天要死不活在家里睡觉是什么回事?年轻人不想着做事,颓废成这个样子,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他说着,吩咐长子,“一会儿送你弟弟去学校,他再敢这样偷懒,你就狠狠揍他一顿,不成器的家伙。”

    季时安浑浑噩噩被哥哥拖着上了副驾驶,虽说是去上学的,但他包里可没有一本书。

    一上车就靠在车窗玻璃上,面无表情瞧着别墅围栏上的小叶蔷薇发呆。

    “安全带。”兄长提醒他,两次没得到回应,干脆自己探身过来帮他系,“时安,你现在像个活死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季时安的视线一动不动,英俊的侧脸上是几天没剃的胡茬,忧郁而颓丧。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出身在咱们这样的家庭,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半点不像我和爸爸,倔得只剩一根筋呢?”男人气急。

    “可我不想要其他人,只想要秋来。”

    季时安说到这儿,忽然觉得眼眶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涌出来,他慌忙抬手盖住眼睛掩饰自己,话尾的颤音却没能成功掩住,“哥,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预感,这次是真的完了,我和秋来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关系了。”

    “没出息。”男人臭骂一声,踩下油门驶出庭院,“你好好反思是不是自己日子过得太舒畅,从小你要什么家里给你什么,别人辛辛苦苦学习工作,你只需要吃喝玩乐,还不满足?今天我话就放在这里了,你找谁都可以,就是许秋来不行,就算她愿意,也一步不可能跨进咱们家,不信你等着看吧。”

    兄长的言语和从前母亲的劝阻重合起来,有什么东西在季时安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忽然回头,直起僵直的身子,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秋来不行?”

    “没有为什么,她现在的身份和你不匹配。”

    “不对,”季时安摇头,“不是因为这样,爸对所有朋友都那么宽容,他捐过那么多学校,只有秋来,许家一出事,他的态度就变了。我从前求他帮帮秋来,他看都不看我,我们家和许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秋来不理我,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他越说越心惊,以前从未想过的细节,在此时意外地竟都被串连起来。

    “脑子不够就省着用在别处,不要脑洞大开写连续剧。”

    兄长皱眉呵斥,再不肯回答他任何问题。

    季时安只是四肢发达,不是没有脑子,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些,只是因为太相信自己的家人,亲情的光环让他潜意识不肯把任何不好的事联系到他们身上。

    可是,从秋来的态度,到家里当初的所作所为,他们斩钉截铁的语气……季时安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东西,在这一秒钟,忽然开始动摇。

    =

    秋来可不知道这个插曲,她又一次接到了四筒打来的电话,告诉她金哥有新的指示。

    从对方急迫的语气推测,许秋来觉得,这一次极有可能是大案,因为金哥要她无论如何得抽出空档。

    电话才挂断,接人的车子便已经到了。许秋来此时刚从小区里出来,对方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对方的动作来得实在太突然,她左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此时打电话通知任何人都可能会引起怀疑,只能顺势上车。

    负责来接她的人里仍有那花斑蛇,他一直就对许秋来有成见,从上车起就目不转睛从后排阴恻恻盯着她。这种成见不是三两日能消除的,许秋来怕被他抓住小辫子,不敢轻易动作。

    把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排查完,花斑蛇又问,“你手机呢,交出来。”

    许秋来皱眉,“我关机不就行了,金哥说让你收我手机了吗?”

    金哥哪里会吩咐这种琐事,许秋来料他没说过,就揪着这一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机掏出来,按下关机键。

    黑屏的手机侧给他看,不高兴反问,“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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