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看来从惊惧症和?易感期的双重夹击中清醒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松开了手,道:“怎么了,我哪里说错话了吗?我们是朋友啊,我可还——”
他攥住了我的手腕,“我是受影响了,不是失忆了。”
我道:“所以呢?”
迦示抿了下?薄唇,眯着眼,拽着我的衣领贴了上?来,“我不会被你利用的,你甚至都不愿意告诉我你自己的事情,我、我凭什么帮你?”
他说狠话时,还磕巴了下?。
我决定重复我的主张。
“我们不是朋友吗?”
一声疑惑在?会议室响起,但无论说话的人还是听说话的人却都没?当回事。
只有满地的狼藉和?鼻青脸肿的两个alpha在?对峙。
江森吼道:“你他吗这种人也配提朋友?”
“那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发什么神经?”季时川拽着江森的领口朝着他脸上?招呼,“我他妈来开个会还得挨揍是吧?昨天你打我一顿也就算了,今天还上?来就动手?”
江森躲过一拳,抬起膝盖朝着季时川的腹部踹过去,“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引出陈之微易感期的?你他吗个畜生!”
第
77
章
“我问你,
你是不是故意引出陈之微易感期的?你他吗个畜生?!”
江森的声音压得很低。
季时川闻言,只怔了一秒,嘴巴一张却接了下句,
“是又怎么样?我做错了什么?”
江森的眼神暗了下来,揪着?季时川又给了他脸部一拳。
季时川这会儿没躲,
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身体却更进一步抓住了江森的头发将他?往墙上掼。他?的背部撞上墙,脖颈的脉络抽动了下,
发出了闷声。
“你以为我打不过是你吧?”季时川表情发冷,
一黑一灰的眼睛里?有着?点厌倦,将江森压在墙上挥拳击向他?腹部。他?又道:“昨天也就是我状态不好。”
江森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喉头涌上些腥甜,却全?然没有“状态不好”四个字带给他?的愤怒更大。那种愤怒像是心头上的火苗,
一路向着?喉头烧过去,烧得他?头晕目眩。
他?咬着?牙齿,再次抬起腿,毫不留情面地朝着?季时川踹过去。
季时川挣扎几下,
硬生?生?拽下江森几缕头发。
他?们对视一眼,
又在顷刻间再次互相殴打起来。
江森抓着?季时川的头发,直接攥着?他?将会议桌上撞,
桌上顷刻间血液飞溅。
玻璃破碎,
会议桌晃动,椅子?带着?杯子?哗啦啦倒了一地,
各种开会的设备都是被撞得七零八落。
这场鏖战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会议室外的人也不敢有任何议论,
穿着?不同部门军服的人各自低头看?着?终端。终端的蓝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倒像是某种集会似的,
他?们也并不敢推门打扰,只是静默等着?。
会议室内,已经炸了天了。
季时川与江森的衣衫凌乱,血迹蔓延,鼻青脸肿,靠近额头或是脸颊的头发被汗水与血浸湿。
红酒信息素与雪松信息素各占一个底盘,威吓叫嚣着?,火药味浓重至极。
但他?们此刻也没多少力气了,便各自暂时停战。季时川斜倚在墙边,将浅灰色的头发捋上去,额头上的伤口?极为狰狞,血液一路流过眼角脸颊。他?全?然不在意,金属点烟器“叮”声响起,他?低头点了根烟。
江森坐在椅子?上,表情阴冷,挽起了袖子?,胸膛仍微微起伏。他?平静用右手扣住自己的左肩,用力一拧,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他?面色苍白一瞬,脸上伤口?沾染的血液愈发鲜红。
季时川的指尖捏住烟,看?向江森,“是你非要跟我打这么一场,江森,怪不得我不留情吧?”
“你觉得你是占了上风吗?回去检查脑子?吧。”江森仰头眯了眯眼睛,他?的左眼灌满了血液,眼白已被红浸染,“你脑袋的骨头有没有碎你自己清楚。”
季时川倒是笑了声,“你到?底有什么立场来替她主持正?义?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和她认识比你早多了。”
“是,多年前就骚扰她是吗?”江森冷笑一声,“季时川你能不能当个人,她是我朋友,我他?妈难道没有立场你有?逼她易感期逼出来趁机而入?下作,恶心。”
“我他?妈的凭什么没有?”季时川将烟一扔,军靴直接踩灭,抓着?江森的领子?,“你最?好听听看?你在说什么东西,首先?,我不是有意的,其次,我这不是在解决我不小心搞出来的问题吗?最?后——”
季时川的信息素敌意愈发浓重,他?却露出了笑,“最?后,我哪里?做错了?”
江森再次出拳,朝着?季时川脸上打过去,击得他?脸部红肿更甚。
江森吼道:“你他?吗别发疯,她根本就不是omega,我都说了你的一见钟情根本就只是变态的占有欲!你用这种手段,不觉得下贱吗?”
季时川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推,倒是踉跄了几步,却又很快站好,他?道:“是又怎么样,你管我怎么样?”
江森怒意再次上涨,“我说过了,她是我重要的朋友,我见不得你用这种手段去玷污她不可以吗?”
“你和她是朋友吗?”
季时川问。
江森没好气,“不然呢?”
季时川点头,随后理?直气壮道:“那不就完了,你和她是朋友,我和她又不是。”
江森怔了下,“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啊,你们是朋友,你是尊重她也好,玩什么互帮互助一样,怎么都好。”季时川勾唇,薄唇勾起来,笑意越来越大,“但我是追求她啊,我当然会用尽一切手段跟她亲密接触,然后在一起。再说了,她是alpha,我爱她,我不会让她吃亏。这哪里?有问题?”
江森薄唇张了下,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这一刻竟然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季时川又道:“朋友当然是朋友的相处方?式,不理?解我也很正?常啦。”
江森无法克制地攥紧了拳头。
季时川大笑起来,拍了下江森的肩膀,“行了,还要开会,不是说八城那帮人最?近已经有了动向了么?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牵制住吧。我和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毕竟——我和她是一个城市出来的,即便是共同语言,也比你这种贵族世?家的人多。”
江森松开了季时川的领子?,转过身,他?垂下了眼睫。可仅仅是这个动作,他?便感觉到?怪异,用手摸了下,才发觉睫毛因干涸的血液粘在了一起。
季时川似乎还说了什么,江森脑中却只有混乱,耳朵因被击打有阵阵耳鸣,流到?脖子?上的血黏腻难受。他?只是有些茫然疲惫地用手指捻住了干硬的眼睫毛,揉了下,血块化作粉末,在指间染上点点猩红。
江森身后的季时川也不见得多舒服,身上的痛感痛得他?四肢发麻,可是他?仍然若无其事地整理?着?军装,一手在终端上预约挂号。
他?抬头望了眼江森的背影,垂下了视线,捏着?终端的手指节发白。
没多时,会议室的门蓝光闪烁,两扇门徐徐打开。
江森率先?离开会议室,只是道:“会议改到?下午。”
众人纷纷让开路,紧接着?出来的便是季时川。
他?们望着?这两人遍体鳞伤地出来,各自走向两个方?向离开,瞬间,议论声尽数响起。窗外的天气极好,连会议塔外的树上,都停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鸟。
天空的云朵如?轻纱似的缥缈,风吹拂过中心城安德森家族的宅院,却并未让做事整齐有序的仆人们有任何反应。刮风下雨,阳光普照,亦或者雷霆霜雪,他?们终究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李默站在书房的书架前有一阵了,他?今早才回来,自然又是知道安德森家其他?人拿亚连没办法。
他?很少回自己曾经的寝室,成年后甚至很少再回安德森家。书房里?的书架像是通天的巨塔,里?面的纸质书经过如?今的科技维护,看?起来仍和新的差不多。
李默仔仔细细地从门口?处一路浏览到?深处,那些熟悉的书名几乎没在他?记忆中留下什么印象,只能恍惚记得是曾经看?过的。但没几分钟,他?就站不住了,离书架更远些了。
太陈旧了。
明明每日都有佣人打扫,也明明每本书都崭新至极,但他?总觉得被灰尘侵袭得难以呼吸。又或者说,安德森家本就是腐朽的灰尘铸成的,因而无论如?何装饰,都只能让他?窒息。
几个仆从进来,将一个黑色的数据芯片递上。
“给我做什么。”李默走一处,按下了遥控。一片墙面闪烁了下光芒,瞬间化作了一层玻璃,将墙外的场景全?部投射到?了李默的眼前,李默道:“给亚连。”
这是单行的玻璃投影装置,玻璃外正?是会客室,亚连靠在沙发上,漂亮的脸上有着?不耐。
他?抱着?手臂,对着?身边的佣人大呼小叫着?什么。
李默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话?音带着?嘲讽,“记得让他?看?清楚,他?爱的人是怎么死的。”
“可是……”那人却有些小心道:“她没死,这也要给亚连少爷看?吗?”
李默眉头挑起,望向仆人,眼镜下的金眸眯了下,“你确定?”
仆人立刻低头,“是的,不仅没死,似乎还得到?了大法官的赏识。”
李默的呼吸滞了两秒他?扶着?额头,一面思考着?一面走了几步,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气笑了。他?笑了几声,舔了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片刻,他?抬了下下颌,身后的一人便从仆人手中接过芯片。
他?道:“放映出来,你们先?出去稳住亚连,我要确定情况。”
众人不敢言语,只是低头。
李默坐到?了沙发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陈之微,真不知道说你是命大,还是该说……你真的有点本事。连这种情况,也能脱险?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张嘴能说出什么来。
投影之中,李默先?看?到?了陈之微匆匆上楼的背影。
他?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水液流淌的咕咚声中,杯中的冰块在蓝色的液体中浮起,随后发出很轻的咔啦声。
李默捏着?酒杯,面无表情地看?着?投影中的画面,很快便看?见那个黑发绿眼的青年拽着?陈之微的手向着?酒店门口?走。
天气骤然转阴,全?玻璃的墙壁将阴郁的青蓝也纳入酒店内部。玻璃旋转门上的风铃被风吹动,他?们背对着?摄像头,偶尔有风吹起他?们的头发。
这是在干什么?
李默的疑惑仅出现了一秒,因为他?很快的看?见了围绕在他?们身边悬浮的行礼。但这一刻,他?像是没看?懂一样,反复盯着?那些行李观看?。
酒杯上沁出的水珠浸湿了他?的黑色手套,一路从手套上滑落到?手腕,紧接着?是袖口?内。
李默听见自己绵长的呼吸,心脏猛地向某些地方?下坠,呼吸变得愈发困难。书房里?,那些混着?纸香油墨的味道的风挟带着?无数灰尘尽数朝着?他?扑过来,扑得他?鼻子?被堵住,喉咙干燥,烧得心脏发热。
投影仍然在播放,原本值得在意的狙击的倒戈却变得不那么值得关注。
李默的脖颈处,如?同针扎亦或者是火灼的疼陡然袭来,令他?的脸色迅速苍白起来。他?没有动作,只是用力向后靠,喉咙间很快又涌出一阵阵的呕吐欲。
许久,影像的声音伴随着?绵长的呼吸和极小声的痛吟。不知道多久,影像停在摩甘比的logo上,书房里?骤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极其急促的呼吸。
会客室内,亚连已经忍不住高声尖叫起来了,他?将身边佣人递过来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喊道:“让他?滚出来!既然是李默叫我来的,那他?妈的就让他?赶紧出来见我!你们是死人吗?他?不出来就不能让我走?”
自从上次被关禁闭,亚连与李默起争执后,他?一反对李默的尊敬,连叔叔都不愿意称呼,佣人也早已习惯了。
亚连咬着?牙,抬起脚踹翻了沙发,又迅速被一帮佣人扶住说好话?。可是亚连根本不听人说话?,漂亮的褐色眼睛里?只有水雾,话?音里?透着?不耐,“要么让他?出来见我!要不然让我走!这件事我已经被父亲母亲说过了!凭什么我还得再等他?处理?我?安德森家族的人都死光了——”
他?话?音陡然截断,因为书房的门打开了。
一下子?,亚连身边的佣人瞬间涌向李默,跟在了李默身边。
亚连抱着?手臂,正?要朝着?李默喊几句,却又发觉不对。李默似乎并不打算处理?他?的事,只是脚步急促地向另一个方?向走,他?面色十分苍白,身上的西装也有了些褶皱,华贵漂亮的脸上有着?某种隐忍不适的冷戾。
他?愣了下,一时间倒是忘了旧怨,反而有了些奇怪。
亚连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李默的袖子?,“李默!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晾——”
下一秒,他?被李默反手一甩用力甩在了地上。
亚连跌坐在地上,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似的看?向李默。
但视线相接的一秒,他?再次愣住。金丝眼镜下,李默那双狭长的金色眼眸里?有着?浓稠的冷,甚至夹杂几分湿冷翻涌的深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亚连,身上犹如?压着?某些暴戾,话?音沙哑,却又极重:“滚开。”
李默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帮佣人簇拥着?他?,几个佣人迅速扶住亚连。
亚连极少享受这种待遇,一时间居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用力呼吸着?。
……不,他?甚至感觉手心有些发冷。
即便之前闹成那样,亚连也从未被他?这样俯瞰过,如?今这般,让他?心脏倒是飞快地跳起来了。
好……好奇怪。
他?要回去。
亚连快步往外走,他?要回去见陈之微。
但他?尚未走到?门边,却已经再次被佣人围住。
“李默先?生?说了,您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一名佣人道。
“我要回去上学!”
亚连喊道。
“李默先?生?说,暂时取消您的交换活动,您只需要待在安德森家里?即可。”
那佣人又道,“您和江森的订婚仪式拟订在两周后,希望您做好准备。”
顷刻间,亚连像是被从头上浇了一盆冰水似的,遍体生?凉。
他?话?音颤抖了下,“让、让我见李默!不,他?不能这样!”
可亚连话?音落下,却已经被人簇拥着?押走了。
*
“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看?见迦示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愤怒。他?拽住我的领子?,却没有说话?,长腿一动却已经抵住了腹部。
我立刻往后仰,“松开!松开!你要的信息素我已经给你了,你先?离我远点!”
“我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三城,为什么你在这里?。”
迦示凑过来,认真道。
我:“……不是,你刚刚不是猜到?了吗?”
迦示低了下头,话?音很低,“我要你亲自告诉我。”
我:“就算是重复你的话??”
迦示抿了下唇,“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我:“……我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