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道:“那?你想好了,选什么遗物送给斐瑞了吗?选不好就又要挨打了哦。”迦示脸上冷意更重,“和你无关。”
我道:“那?好吧,你请自便。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但是没想到你对我的防备心总是这么重,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别有用心,我有时候也?觉得好难过啊。迦示。”
我越说,声音放得越轻,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迦示,露出了点伤感的表情?。然后?,我看?见迦示的灰色眼睛里?有了火花,他的额头上显出了些青色的脉络。
迦示快步朝我走过来,抓着我的领子,和我挨得很近。他几乎又生气起来,话音从牙齿里?咬出来,“陈之微,你就这么想激怒我吗?每一次,你总是要用这种油腔滑调,矫情?做作的话和表情?看?着我,分?明在拿我当蠢货玩,却还有在我戳穿你后?,继续恶心我。”
他抓着我衣领的手?陡然颤动了下,我疑惑看?他,却发觉他的视线已?经移到了衣领下的脖颈深处了。
迦示收紧了力?道,我看?见他的手?指关节苍白,青色的静脉血管鼓动着。
他几乎是怒吼着喊道:“陈之微!你!你!”
迦示又说不出话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抓着我的领子往床头一推。下一秒,他的膝盖跪在了我腿中央,梳理?好的黑发垂下了几缕,落在了眼前。
他像是气疯了,呼吸牵动着肩膀都在耸动,眼睛红得要滴血,腮帮的肌肉绷紧了。
我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好几秒,我才咽了几口口水。
我道:“我是个Alpha,你也?知道。”
迦示凑近我,眼睛里?压着些阴戾,睫毛上被濡湿了。好几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让人讨厌,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十二城?!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他一连串的问话本应是十分?凶狠,带着戾气的,可是我只看?见他俊美的五官有些扭曲,或者说,他脸上的肌肉像是无法控制一般痉挛着。
我道:“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我觉得你这样还是很过界。”
迦示抬眼望我,不断落着眼泪,最后?,他的头无力?地垂落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水还蛮多的,感觉我小半个肩膀都要被哭湿了。
他道:“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对我呢?”
我道:“你有本事问问李默。”
迦示攥着我的肩膀,他抬起头来,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了我的耳畔。
我像是一条硬了的咸鱼一样身体僵硬,受不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我感觉我应该安慰一些亦或者给点甜头,但可惜我现在实在没心情?,我只是将他推开。
“差不多得了。”我措辞了下,道:“去玩吧我有别的事忙。”
迦示以一种极度隐忍的,咬牙切齿的,欲语还休的神情?深深看?着我,他道:“许琉灰?”
我的眉头蹙了下,望向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根本不重要吧,跟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只是问一下亚连与斐瑞的事情?,都能让你莫名其?妙生一顿气。反正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他妈到底有什么关系!”迦示像是被我的强盗逻辑逗笑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他道:“是因为?你。”
我懵了,“啊?”
迦示重复道:“是因为?你。”
我恍惚了下,终于理?解,恐怕还是我与斐瑞的事走漏了消息。
却又听迦示道:“李默让我不要动这里?,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如果你不想被他发现你身上的痕迹,就赶紧离开。”
我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想把我关起来的借口。”
“随便你。”迦示松开了攥着我肩膀的手?,脸上有了几分?颓然,他笑了下,“我刚刚想清楚了,什么你想休息,你想和我呆几天,根本只是想利用我帮你拖延时间,等你身上的痕迹消失对吧。”
他压低声音,“为?什么要等痕迹消失,因为?之后?又要去和李默或者斐瑞在一起是吗?”
我笑了下,“那?你呢,因为?知道了我的目的,觉得不帮我就可以了吗?你觉得这是在惩罚我吗?你为?什么总觉得我非要依靠你不可,等我不找你了,你又生气觉得我晾着你,你到底哪里?来这么大的怨气呢?”
我站起身,愈发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凑过去,“迦示,你希望……我是利用你呢,还是不利用你呢?”
迦示的身体颤动了下,他像是有些站不稳,灰色的瞳孔扩撒了起来。
白茶的信息素也?随着他的情?绪剧烈波动起来,几乎很快就盈满了整个房间,他立刻推开我的身体,往后?退,“你又想激发我的恐惧症!”
我有些遗憾,“不是没成功么?”
迦示紧紧凝着我。
他看?起来很可怜,毕竟哭了这么久,眼泪总是不停。
迦示一句话也?不说了,转身就走了,我听见他匆忙的脚步声,于是我环视了一圈房间,在心中叹气。
烦死咯,这两天不住在这里?,要自己花钱住酒店了。
我愁眉苦脸地打开终端,在地图上搜寻着便宜又偏僻的旅店。
*
病房内,接近正午的阳光已?经十分?暖和了,斐瑞躺在病床上,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指,努力?感受着戒指上传来的温度——即便那?温度本身也?是他的肌肤所?浸染的。
几名医生小心地围着他,从他的脸颊上拆着各种仪器,几名下属则手?持电子映照媒介对着斐瑞。
“斐瑞先生,仪器已?经全部拆除。”
一名医生道。
斐瑞的脸上毫无笑意,只是机械地转动脖颈,望向映照媒介。
他看?见自己金发的头发落在脸颊边缘,有几缕还染着血液,他又看?见自己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某种挣扎。他感觉自己捏紧了被子,某种情?绪使得血液的流动加快了起来。
许久,斐瑞才看?见自己的脸,皮肤有些苍白,却依然细腻白皙。精致俊美的五官之上,丝毫看?不出昨夜那?满脸血与绽开的皮肉,他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骤然睁大,耳边传来了嗡鸣声——一道颜色浅淡的疤痕从眉心处一只横亘到下颌,即便隐秘,却依然让他脑内的弦轰然断裂。
“这是什么?”
斐瑞指着脸上的伤痕。
一旁的医生愣了下,才道:“斐瑞先生不用担心,这个不是永久的,大概一周时间后?,它就会消失到完全看?不见。”
斐瑞道:“一周?”
医生道:“是的,您放心。”
斐瑞的心脏归回原地,可是下一秒,他的情?绪又被陡然调动起来,“接下来的一周我的行程也?很满!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它迅速消失吗?这个恶心的疤痕非要一直留着吗?!”
“斐瑞先生,我们很理?解您的担忧,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最先进的技术了。其?实一般的伤痕,手?术结束后?就会消失,但是您脸上的伤痕太深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医生顿了下,又道:“其?实您也?不用太担心出镜,因为?这个伤痕目前肉眼观察也?是较淡的,到时候拍摄的话,您让他们调整一下,也?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斐瑞试图去理?解他的话,可是理?解不了。他一想到,等一下要见到李默,他就难以自拔地感到一种厌倦与愤恨。
他攥紧了被子,闭上了眼,“知道了。”
医生们松了口气,各自离开了。
没多时,李默来访。
斐瑞仍然躺在病床上,他其?实已?经没什么伤势可言了,但他知道无数媒体都围堵潜伏在医院附近。他必须要如此,造够大的声势,他才能让那?个贱种付出一些代价。
阳光与风从窗中偷溜进来,斜斜地打在病床上。病房内的所?有光源都没有打开,当李默靠近病床时,便正正好站在了阴影之中。
阳光下,斐瑞倚靠在床背,宽松的病服挂在肩膀上,金发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缘,脸上有着一层很淡的金色。他神情?很有些冷淡,指节上的订婚戒指也?在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几乎让李默感到一种可笑。
李默从阴影中走出,他将手?中包装好的盒子放在病床前,“亚连对你做出来的事,我们安德森家族会全权进行负责的,期间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提出。”
他又道:“撤掉所?有有关亚连的负面新闻。”
斐瑞淡淡笑了一下,“我凭什么又要答应你们的谈判呢?”
李默坐在他床前的位置,话音平静,“那?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坐地起价呢?”
“亚连,只是联姻的棋子。”李默顿了下,露出了很淡的微笑,身上的阴郁不减半分?,他又道:“诚然,你如今咬死亚连不放手?,多半是指着由他牵扯出更多的安德森家的丑闻,把事情?闹大。但问题是,名誉……全看?安德森想要不想要而已?。”
他用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姿态看?向斐瑞,“卡尔璐靠你撑着很困难吧,我们何必剑拔弩张呢?”
斐瑞的脸色更为?冷淡了,蓝眼睛弯了弯,“你在彻底害死了我的未婚妻后?,难不成还想与卡尔璐联姻?”
李默再一次望向斐瑞手?指上的戒指,没有说话。
如此简单的动作,斐瑞却情?不自禁直起了腰背,他无来由地重复道:“李默,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已?经有婚约了。”
李默笑了下,很轻声地道:“是吗?”
斐瑞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感觉到李默的金眸仍在望着他,他不太确定,因为?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订婚戒指上。他头脑有些乱,心脏不自觉加快,羞恼感再次生出。
这一刻,他开始觉得李默在观察他脸上的伤痕,并且肯定在讥诮地想着什么。
斐瑞有些想要发疯,他不知道为?何他总是对李默的存在感到耿耿于怀。自从特雷西庄园的事情?后?,每一次,每一次见到李默,他都有一种深切的恨意。
明明该死的艾什礼都已?经再也?无法接近她了,可是为?什么该死的李默却还活着,还偏偏知道那?天晚上他遭受到了何等的拒绝,又是被他怎么样的嘲讽。
那?一夜几乎像是一种梦魇,李默便是梦魇的见证人——一个见证了他强行命她标记自己却被拒绝的该死的人。
斐瑞张了张嘴,他清楚地知道他不应该如此过激,也?没必要和李默证明什么。可不知为?何,那?颗空落落的心此刻急速跳动起来,似乎在催促着他再说点什么。
斐瑞恍惚之中又感觉到陈之微似乎就在病房里?。她似乎站在某个地方,微笑着看?着他,鼓励他说什么似的。
我是爱你的,所?以你为?我而守贞,戴着戒指,有什么不对呢?
她仿佛又走到了他身旁,吐出了甜蜜的,诱惑的气息。
斐瑞陡然之间拥有了全部的信心,他找到了自己行为?的正当感,这种正当感让他此刻甚至产生了欢愉。欢愉于,他们之间是有着实质婚约的爱侣,一切都绝不是他的幻想,他的一切都是有理?可依的。
他定定地看?向李默,“我不知道你对我和她有什么误会,但是我们早就确定了,要在晚宴上宣布订婚的消息。她答应过我了,戒指也?是她准备好的,她……”
斐瑞望着李默,下意识道:“那?天在福利院,她甚至和我说过,我们会有一个家庭,会有一个孩子。但是,她希望等我们正式结婚了,再标记我。”
……太蠢了。
斐瑞闭上了眼,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他在心里?悄悄说,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那?么多的意外?,她会这样的。
这不是撒谎,也?不是欺骗,更不是虚张声势。
这是……这是本应该的事。
李默看?着斐瑞,这一刻,他好像突然从那?种近乎麻木的朦胧中苏醒了一般。一种说不上的快慰与愉悦逐渐填满了他的心脏,他的神经也?陡然兴奋了起来,于是他没忍住露出了很淡的微笑。
他觉得,陈之微是应该死掉的。
她如此无耻、低劣、谎话连篇,诱哄得那?么多人为?那?些百无聊赖的感情?所?痛苦,她死了正如她自己所?说——都是应得的。
她本就不配拥有婚约,爱人,孩子,家庭。
她就应该孤零零的死掉,连尸首都没有。
李默听见自己用着惯常的,有些缥缈的轻慢声音道:“她算什么未婚妻呢,你们甚至都没有订婚。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觉得,你既然如此的爱她,难道不是更应该向前看?吗?”
他用着一种近乎高?傲地态度,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即便不是安德森,其?他的元老院家家族亦有不少有为?的Alpha,如果有他们扶持你的事业,你会轻松很多。”
李默话音刚落下,便看?见斐瑞睁开了眼,蓝色的眼睛如宝石般漂亮。
斐瑞微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更希望,我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缅怀她,来记得这段感情?。真是可惜,毕竟李默先生手?中的婚恋资源大概是十分?优秀的,我无福消受了。”
李默的脸色骤然冷了起来。
斐瑞却已?经调整了病床,道:“亚连的事,我不会原谅他的,就像你说的,名誉你们大可以不在乎,反正撼动不了什么。请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他最后?望了一眼李默,“无论?是安德森家族,还是翼世,我都会记得你们的。”
李默起身,冷笑了一声,“我等着看?。”
他刚要离开,却听见斐瑞道:“等下,床边的东西拿回去吧,无论?是什么,我都——”
“那?是她的遗物。”李默转过身,望向斐瑞,脸上有了笑意,“当然,你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可以带走。”
斐瑞原本冷淡的神情?便愈发阴冷了,眼神锁住了李默,“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李默望着窗边的光。
那?一截阳光落在斐瑞腹部的被子上,他垂落在一侧的手?上被光芒映照出灿亮的光,而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憎恶与警惕,脸上极为?浅淡的伤痕在阳光下却愈发明显,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李默突然感觉到心情?有些愉快,他觉得亚连做的事或许也?并不是完全的发疯,起码……这一道疤痕让李默感到了好笑。
李默没有克制自己的表情?,他慢慢地笑了出来,慢慢地道:“因为?他这段时间,住在我名下的宅子里?。不用担心,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她帮我完成一些工作……而我会提供一些帮助,比如,帮她和你分?手?,还有帮她找地方住。仅此而已?。”
下一秒,李默看?见斐瑞脸上的疤痕和他的表情?一样狰狞。
他便感到了更大的愉悦,那?种愉悦顷刻间填满了那?颗疲惫空荡的心。
*
我已?经打了好几声喷嚏了,因为?该死的花粉。我很少对什么东西过敏,但现在我不确定了,因为?我如今身处一片树林里?。
当然,我倒也?不至于为?了省钱住林子里?,这是我找的比较偏僻的近道。根据导航说,我还要花十几分?钟穿过这片树林,就能走到了三城里?较为?破败的地方,并且有便宜的旅店住。
虽然导航上的图片实在和破败没什么关系,甚至还让我觉得条件不错。
当我又走了几分?钟后?,我意识到有钱人们很喜欢来这里?体验生活,因为?我踩到了好几个罐头垃圾了。
这么喜欢露营,怎么不去十二城的深山里?露营,不会是因为?十二城的深山里?真的有人茹毛饮血还打猎吧?
我一脚踢开了一个罐头空罐,满意地看?着它飞到空中,落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草!”
一声脏话不知从何响起。
看?来多年前的罐头还是正中了一些人的眉心。
我扶着一棵树,低眉顺眼,想要偷偷撤离,又不忘四处打量了下。
嗯……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惊讶,下一秒,我看?见一只血淋淋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陡然扶上了一棵树,留下了一个血腥的手?印。
哇,圣诞老人。
听说圣诞老人就是一身红,现在见到真的了。
我缓慢走过去,却又不敢走太近,遥遥窥探着那?棵树。
那?棵树下已?经被血液染红了一大片,一个人趴在被血液浸染的泥土上,身上好像穿着制服,头旁边还有一个罐头。
这身制服,有点眼熟。
我喊了声,“你还好吗?”
我看?见那?具身体动了动,像是想回应我。
我走了过去,刚走进,浓烈的血腥臭味袭击了过来。我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个血人,用脚踹了下这人的胳膊,“死了没有?没死的话我打个电话——”
我看?见那?只带血的手?攥住了我的脚踝,用力?拉了我一下,我身体骤然晃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被吓了一跳,高?声尖叫了起来,用力?扶住了树。
下一刻,那?人松开了手?,扶着地,手?指深深插入了泥土之中,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扶着树,一边忍不住发出“呕”的声音,一边用脚顶着他的胳膊帮他支撑身体。
“砰——”
他像是一个王八一样缓缓起身,又摔在地上,最后?只得艰难地翻身。
翻过身来,他就像王八脱下了马甲,露出了真容。
浅灰色的头发已?经被血染成一团,僵硬至极,英俊深邃的五官上沾满了血液,灰色的义眼像是生生被掏出来了一般黏连着无数血液与神经或是其?他,就斑驳地挂在脸上,肩膀上有着三处子弹伤……
也?是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和腿几乎全部弯折成了怪异的弧度,像是被人生生折断了。
我被这一观察吓得浑身流汗,几乎难以呼吸起来,心脏跳到了胸口,“季、季时川……你……你有什么遗言吗?”
季时川的五官被血染得像是怪物,鼻子都被揍外?了,他眯着剩下的黑色眼睛,扯出了一个笑。他用着微弱的声音道:“没事,你别哭,我没事。”
他说完,我才发觉我的脸颊上有了冰凉。
尼玛啊,好吓人,这都给我吓哭了。
我抱紧了树,恨不得直接顺着树爬上去,却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你、你现在能动吗?还行吗?我、我打个电话叫医生过来……啊不不不对,我好像有急效止痛药,你等等!”
我从口袋里?翻找着,很快便翻出一枚针剂,正要冲着季时川给他一针,却感觉他的胸膛起伏更厉害了。我看?见他的嘴巴动弹着,微弱的声音传出,我凑近才听见他道:“别……直接送我回家……有医疗……”
我和他才凑得很近,因而愈发察觉到他伤口的狰狞,那?血液的臭味直直往我鼻子里?钻。我一张嘴,几乎感觉酸水从口腔冒出来,一阵阵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