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你他吗大象吗吃这么多。”“因为我不吃蛋白粉。”季时川很有些?骄傲,“我增肌可都?是自己吃出来的。”
我实在不喜欢这些?健身小知识,因为总感觉在映射什么!我转过身,费力找到?了一包挂面,烧开了水,按照恍惚的记忆将面下到?了锅里,又随便摘了点菜扔了进去。动作着便听到?了季时川的话,他道:“你知道吗?我新终端刚打开,就收到?了摩甘比的死亡威胁。”
我道:“你和摩甘比的仇怨有点太夸张了,给你一个痛快不行吗?”
“可能是新仇旧怨。”季时川话音带了点笑,他道:“翼世与摩甘比之前有过纠纷,我判了摩甘比输,当时就被?打瞎了一只眼。”
我望着锅里的面,看着面条开始吐白沫,感觉有些?不对。
我道:“对方枪法挺好。”
季时川道:“他是摩甘比里执行暗杀任务最?多的家族成员。”
面条吐完了白沫后,化作柔软的姿态,我松了口气。
我道:“你很了解那个杀手?”
季时川道:“因为在之前,我和他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蔬菜……蔬菜怎么融化了!我大惊失色,拿出筷子搅了下,却又发觉面条都?被?染绿了,应、应该能吃吧?我思?考了几?秒,道:“这得是多恨你?朋友下手这么惨。”
“因为……志向不同。”季时川长长叹出一口气,话音带了点笑,“类似于……我和江森。不过江森这种人?出拳还讲章法,这人?不一样,他乱杀的。”
他拖长了话音,“这次也是。真不知道如果我今天没碰到?你,我会不会死在雪里。”
我关了火,将一团面条糊从锅里倒到?了盘子里,陷入了沉思?。
季时川道:“老婆你说句话啊!我在深情告白呢!”
我依然沉思?着。
季时川看我不理他,又开始找其他话题,“你是不是要竞选议长来着?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三?城大法官的秘书长是跟我一块挨打的,她已经死透了。你要是能竞选成功,前途无量,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时候。”
我睁着眼,转过头去看他,“这么快?”
季时川嘴角翘了下,眼里带了点嘲讽,“这就是这里的玩法,过了门槛,站队成功,加上一点运气,你就能得到?不计其数的资源。”
我心脏陡然提高,又陡然降低。
我道:“但是感觉官太大风险会不会太高?”
“那你也可以想办法进捕真。”季时川顿了下,笑起?来,“也不对,按照你活下来的这个情况来说,过不了多久,捕真会来找你。成为捕真新闻栏目的主笔,你可以永远当个小基层,拿着议长这个中不溜的身份,写点真假掺半的文章,暗示几?个臭名昭著的政客……又不会被?注意到?,又能收割一票忠实读者。”
我:“……比起?写文章那我还是当大官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如果你真出了点名,各种小组织的人?拉选票可都?得给你润笔费。”
季时川声音中有了些?向往,“他妈的,我怎么就一下子当了监察官呢,晦气。”
我思?绪不停,又看着面前的糊糊,决定回?归现实。
几?秒后,我浇了点调料,又用到?切开了糊糊,分成了两盘。
我说:“面好了,吃吧。”
“这么快?”季时川有些?疑惑,却还是关了终端,带着浑身的医疗器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坐到?了餐桌前,“我靠你别说,这样子还真有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了。”
当我将盘子端到?桌上时,我看见?季时川那张脸上笑意僵住了。
我道:“能吃的,你放心,以前我……吃过类似的,没问题的。”
季时川费力地捏住筷子,认真道:“没关系的。”
我想了想,“季时川,你想清楚是我在做饭给你吃,你他吗跟我说没关系不会让我觉得你在安慰我,而是让我觉得你再挑——”
“不是。”季时川看向我,“我在对我自己说。”
他说着,却还是用筷子挑起?了一坨吃到?了嘴里。
几?秒后,我感觉这团面糊上的绿色逐渐蔓延到?了他的脸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夺走了我的筷子,把两个盘子里的面糊倒在了垃圾桶里了。
我皱眉,“季时川,你别以为你受伤了我不能打——”
“没事。”季时川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厨房,浑身的医疗器械让他的背影愈发坚毅,“我做吧。”
这一刻,我脑中只想到?了一句话:家里的狗吃了饭后站起?来去厨房做了三?菜一汤。
第
132
章
好大的雪,
好冷的天,好深的夜,好饿的我。
我坐在客厅,
几度往厨房里?探头,饭菜的香味顺着空气缓缓溢出,
像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我的鼻子要将我带到?厨房去,
但是季时?川几度“啧”声让我坐着别打扰他。
我只能不断探头,看着他这?个半残的人颠锅。当两米的火焰从他的锅里?冒出时?,
他终于关了火,
结束了他的烹饪。
他端出了一大盆炒饭,每一颗米饭都被染上了金色的光芒,绿色的黄瓜丁与肉末与米饭汇集在一起,犹如阳光下被晒得正好的稻谷,
散发着漂亮的光泽。
不是吧大哥,这?炒饭怎么看起来如此神圣,仿佛打了光一样。
季时?川将那盆炒饭放在桌上,道:“就这?个最快,
你凑合吃吧。”
我咽了下?口水,
眼?睛挪不开,问道:“你倒是拿几个碗出来啊。”
季时?川道:“……这?不是一人份的吗?”
他眯着眼?睛,
有些迷惑地看着我,
从上倒下?打量了一遍,笑起来,
“也是,
你应该吃不下?多少。”
我:“……”
尼玛,
谁吃饭吃一脸盆啊!
我道:“算了我去拿个盘子。”
季时?川道:“没事?你先吃吧,我吃剩下?的。”
我有些恶心?,
但是想了想,自己也不是没吃过剩饭,便?道:“也行,不过我觉得还不如直接分,你不是也饿了?”
“你是不是没做过饭?”季时?川挑起一条眉毛,“一般我做完饭都会被油烟搞得不想吃,得缓缓才能吃,行了别?磨叽了赶紧吃吧。”
季时?川支着脸望我,“我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平时?到?底吃多少了。”
我:“……”
冲着他这?句话,我当即狂吃了起来。
季时?川的视线紧紧盯着我,我卯足了劲吃,那巨大脸盆里?米饭的水位却怎么也没有降落的迹象。当我吃了十分钟后,我有点发饭昏了,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季时?川凑近我,往盆里?看了眼?,随后他伸手?朝着我的胳膊掐了下?。
我立刻回神,喊了一声,“干什么你!”
季时?川收回了手?,“体脂率好低,肌肉也是薄薄一层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我扶着肚子,感觉米饭快从鼻子里?冒出来了,撑得想吐。季时?川拿过了我手?中的勺子开始吃饭,我本想骂他几句,但是脑子被碳水充盈,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恍惚地看见他一勺一勺吃着饭。当他把那一盆饭吃完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惶恐,这?种惶恐类似于看见一只老?鼠生生吃了一只猫。
季时?川擦了擦嘴,收拾了下?桌子开始洗碗。
我扶着墙摸到?了沙发上,刚一打开终端,就看到?了几条新闻弹出。
我:“……”
他动作倒是快,也不怕被接着暗杀。
还是说,他根本就瞒不住消息,所幸直接上报了?
“哗啦——”
厨房的水流声响起。
季时?川洗着碗,他一抬头,便?看见暗夜中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客厅传来隐约的电视声。他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想笑,于是便?也真的笑出来了。
也正是这?时?,放在一边的终端震不断震动起来。
季时?川瞥了一眼?,很快便?看到?监察官联盟和?各种工作群包括下?属的消息。他一面看着工作消息一面洗着碗,一面算着明天要出去开多少会汇报几次去多少个地方,直到?几条信息在纷飞的信息海中略过。
他顿住了动作,翻开了列表,点开了那几条被淹没的消息。
他的笑意淡了下?来。
季时?川将碗勺放好,擦干净了收,一如既往拒绝了申请。
即便?这?句话颇有些开玩笑的意思,但季时?川的脸色却慢慢的冷了。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开始摘身?上的医疗器械。
好像差不多可以了。
季时?川一路走?一路拆,正要去医疗室,却一眼?看见躺在沙发上的人。她腿搭在扶手?上,两手?垫在脑后,家用终端的投影里?还放着影视剧,人已经?睡过去了。
他静静地睨了几秒,将客厅的灯光调暗了下?,关上了家用终端,又将温度调高了些,随后便?扶着扶手?望她。
她本就劲瘦,躺在着尺寸过大的沙发上,简直想要陷进去似的。
季时?川用手?指轻轻拢了下?她的发丝,那柔软细密的黑发又像墨水似的从他粗粝的手?指上滑落,可他最终没能触上她的脸颊。
会不会其实他已经?死了。
这?只是死前的幻觉?
或者说,她也死了,只是这?里?是天堂。
季时?川突兀地想。
潮湿的雨水将制服浸染得又沉又重,钝痛、锐痛、灼烧的痛、骨头的痛、皮肉的痛、肺腑的痛、泥土的腥臭、草上的湿漉、虫子爬过的瘙痒、血的臭味……太多太多感官上的刺激同时?发生,以至于他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种迟钝感甚至延续至今。
季时?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由上到?下?地俯瞰、打量、端详。他嗅到?了很淡的灰烬的味道,像火药、像焚香、像燃烧的纸张,几乎要顺着红酒的信息素攀爬而上,嚣张地维护自己的主权,随时?准备点燃一切。
他的呼吸逐渐加重,额头有了很淡的汗水。他依然觉得,他当时?如果真的将她拉下?了水,将她关在这?里?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不会关她很久,因为他总会死的。
即便?是月光,他也在临终时?刻抓住了一抹属于他的。
季时?川又想,现在也许也不晚。
她从他的陷阱里?逃出,反咬了他一口,他因此停职,也因此无法再进入监察官联盟的事?后庇护程序,更因此被摩甘比抓到?。她聪明得让他差点丢了命。偏偏她又救了他。
这?笔账真的很难算,因为源头是他设了陷阱。
季时?川觉得自己可以更无耻一点,将源头略去,将一切责任推到?她头上。
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可以反过来补偿他。
她只需要在这?里?再住上一阵子,没有人会知道她还活着。
季时?川觉得自己把账算得很漂亮。
他就是靠着会算账,才走?到?现在的。
虽然在被她反咬时?,他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极大的兴奋,一种令他几乎忘却呼吸,为之感到?振奋的兴奋。但是没关系,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能把这?笔账算成他想要的样子,他可以兼容论迹不论心?与论心?不论迹。
要怪,就怪你比幻想中的还要……
他像条死狗一样翻身?时?,他看见她的裙摆随风飘动,再抬头,就是她睁大眼?睛落着泪的样子,苍白的脸上只有着无措。
季时?川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心?脏已经?拥堵在喉中,他感觉到?呼吸有些艰难。最后,他弯曲食指,抵住她的脸颊,灰发下?的眼?睛也垂下?望着她。
他抬起眼?,捏着她的脸,感觉内心?的空茫像是寂静的雪夜一般。
最终季时?川松开了手?,看向?了公寓的门。
*
电视剧的声音聒噪至极,直直地往我耳朵里?钻,硬生生将我从梦中拖拽出来。
我茫然地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的吊灯,又过了几秒,我才看见季时?川坐在我脚边在吹头发。
我:“……”
我没忍住抬脚踹了一脚他肩膀,“你他吗的能不能滚回你房间看电视吹头发,吵死人了。”
季时?川身?体晃了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鼻音浓重,“我马上要出去开会了,大不了你等我走?了继续看。”
我看着季时?川对着他那头头发又是吹又是梳又是卷的,硬生生将那头灰色的头发驯服成我在许多广告里?看见的样子,颇有些震撼。
什么人啊,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开个发廊。
季时?川将东西放到?旁边,站起身?来时?,我才发觉他已经?穿上了监察官的制服,身?宽腿长屁股翘,肌肉将制服撑得满满的。
……看来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起猛了,看见双开门冰箱走?路了。”
我合上眼?,翻了个身?。
陡然间,却又听?见季时?川喉咙里?溢出了声类似干呕的声音。
我没忍住转头看过去,刚转过去,便?看见季时?川捂着嘴,肩膀抖动了下?,异色的眼?瞳望着我。
我蹙眉,“你干嘛?别?讹人啊!我什么都没干!”
季时?川仰着头,像是吸了口气,朝我摆手?,“没事?,只是易感期到?了,对信息素有点敏感,你一醒来这?浓度就不对劲了。”
我:“……你少发疯,易感期来了你还能跟没事?人似的?”
“我易感期除了对信息素敏感,体质稍弱外,完全没什么情绪影响。”季时?川望向?我的脖颈,眼?神里?却带上了些入侵性,“不过有点想标记你算吗?”
他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呼吸几乎打在我的脸上,视线再次凝聚在我的脖颈上,“我听?说alpha咬Alpha的信息腺会让对方过呼吸导致发烧,刚好我也有点发烧,不如传染给你。”
我抓着他的头发,认真看着他,“你发的什么骚我不知道,但是滚远点。”
季时?川道:“其他的也不可以吗?”
我道:“不可以,很恶心?。”
季时?川又道:“我可以晚点去开会,推迟十分钟够吗?”
我:“……”
我深深呼吸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我真的觉得你最好别?这?么恶心?我,因为你对我没什么吸引力,我也不觉得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毕竟你自身?难保。”
季时?川望着我,眼?睛有些弯,“那你要不等等,在等一阵子我说不定又有用了,钓着我不行吗?”
他妈的,好烦的一个栽种,应该让他死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