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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江森骤然松开手,他的视线垂落在他的手上,话音有些颤抖,“我不懂。”

    我认真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认认真真地陪着他,替你照顾亚连,同时……我也希望我们都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继续当朋友。”

    “继续当朋友……?”江森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他英俊的脸上甚至显出了些茫然,像是在路边被踹了一脚的狗一样?,“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吗?”

    他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阴郁的气息降临到身边,他再次握住我的肩膀将我往墙上推,急切地想?要确认我话中的意思,吻落在我的耳边。

    我立刻用力将他一推,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开,踉跄几步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我震声道:“江森你能不能别发疯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时选择两个人的!更不可能和你保持朋友之前的关系!或许曾经……不,不可能的,你将亚连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经无法?忽视亚连了!”

    江森的手攥着桌角,黑眸里酝酿着风暴,话音里却含着点哽咽,“陈之微……”

    我看着他握着的桌角,很想?抱抱它?,它?看起来要碎了。

    我小心地走向江森,仰视着对?上他的眼神,“我们都不要让错误延续了好?吗?刚刚的事?我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们继续当朋友吧,好?吗?”

    江森垂着头看我,他的眼泪几乎要落在我的脸颊上。

    许久,他话音沙哑,“好?。”

    他又?道:“只要你永远留在这?里。”

    我点头,诚恳道:“我会的。”

    江森努力平复着呼吸,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留在这?里,怎么样?都好?。”

    他的声音像是要散在空气中。

    我道:“我会的。”

    江森没有说话,他向来挺直如?松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道:“你走吧。”

    我点头,披着他的外?套离开了,刚走几步,又?听见他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江森仍然捂着眼睛,低着头,没有看我。

    他道:“如?果我们一直是朋友,我来找你,你……不要躲我。”

    我点点头,“好?。”

    *

    或许是因为我上午的态度令江森很满意,中午我和亚连刚吃完午饭,就?看见不少佣人拆掉了房间里的各种摄像头。除此之外?,我似乎也被允许可以在规定的区域活动了,当然,前提是亚连愿意带我去。

    亚连对?于?这?个消息没什么感触,对?于?他来说,似乎活动的区域在哪里都无所谓。

    但由于?可以带上他的宠物本鼠鼠我,他还是有了些不同。翌日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他特意让一大堆人提着许多了画材,让我陪着他写生了。

    亚连写生的地方是一处花园,这?里有一片极为漂亮的玫瑰园。他坐在玫瑰从中,像是其中最为漂亮的一朵,脸上带着自得的骄傲。

    我终端玩,也不想?画画,于?是我开始数花朵。

    当我数完一片花丛时,我从花丛的缝隙看到了隐约的身影。

    嗨呀,乐子这?不是说来就?来。

    我若无其事?地伸手,揽住了亚连的腰部,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亚连的画笔一颤,“哎呀”了一声,有些恼怒地看我,“干嘛动手动脚!”

    我立刻收回手,“对?不起。”

    “真是的!”亚连抱怨着,另一只手却抓住我放在他腰间的手,“别动了!”

    他抬着下颌,“快看我画的怎么样??”

    我看过去,一大片靡艳的玫瑰花丛,栩栩如?生。

    “很漂亮。”我顿了下,又?道:“很好?看。”

    亚连的嘴巴翘得比天高?,话音含着呢喃,“怎么就?只会这?么点词啊?”

    我道:“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亚连转过头去,却将画笔一扔,将脑袋也伏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情热期……今天晚上就?要过去了。”

    他望着我,唇瓣亲吻着我的下颌,眼睛里湿漉漉的,“不可以吗?”

    我还未回答,便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佣人走到了我和亚连身前,行礼完后才道:“江先生说有事?和陈小姐相商。”

    亚连盛怒起来,一脚踹开画架,“他和这?个废物能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我:“……”

    你的攻击性可以不用这?么强吗?

    当废物又?不是我想?的!神经!

    我看向那名佣人道:“你稍等?一下,我和亚连说一下,可以吗?”

    佣人点头,走到了较远的地方。

    等?佣人走远了些,我才看向亚连,脸上有了些犹豫,“我很快就?回来,万一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为什么他有重要的事?你就?要去?”亚连的脸上有着极重的费解,“我比他重要很多很多,你应该知道的,我都和你说过了,你最该讨好?的只有我!”

    他两手捧着我的脸,一只手上的颜料都黏上了我的脸颊,他浑不在意,看着我,像是在催眠,“我是最重要的,我是最重要的,我是最重要的!”

    我没忍住笑出声,也认真地看着他,学着他讲话:“你是最重要的,你是最重要的,你是最重要的。”

    亚连看着我,他张着嘴,脸颊却陡然有了绯红,“你干嘛学我说话!”

    我继续道:“你干嘛学我说话!”

    亚连张开嘴,我立刻也张开嘴,最后我和他异口同声喊了一句:“陈之微!”

    亚连说不出话了,又?是想?笑,又?有些生气,最后捧着我的脸捏了捏。

    我也揉了下他的脑袋,低声道:“那我去了,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亚连不说话。

    我诱哄道:“等?会儿我给你带一朵我挑中的最漂亮的玫瑰,好?不好??”

    亚连这?才松口,“就?给你五分?钟!还有,这?些玫瑰都是便宜货,我才看不上,你休想?用这?种廉价的东西讨好?我!”

    我站起身,走向了远处的佣人,道:“带我去吧。”

    佣人点头,然而还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了站在花丛附近的江森。大片玫瑰花丛中,他仍穿着制服,手边是军装外?套,看起来刚结束工作,淡漠俊美的脸上有着几分?阴郁,被玫瑰衬得愈发像是冰冷的霜雪。

    他望着我,像是酝酿了下,才道:“目前有几家媒体在报道你失踪的消息,你有什么想?法??”

    你压根不在乎我啥想?法?,还找机会和我聊这?个呢,有必要吗大哥?

    我回头望了眼花丛中的亚连,他像是有些无聊一般,整个人趴在画架上望着远处发呆,也不在乎颜料沾了一身。

    “没有多少人知道我还活着。”我收回视线,道:“随你处理?吧,当然……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向季时川和许老师带去消息,告诉他们我活得很好?,如?果你害怕节外?生枝,不用传达也没事?。”

    “好?。”江森望着我,从胸口掏出了手帕,“你脸上——”

    我往后躲了躲,拿过了他的手帕擦了擦,又?笑道:“如?果就?是这?些事?的话,我觉得都可以随你处理?,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陪亚连了,就?决定放弃其他的东西了。”

    江森的眼睛看着我手中的手帕,没能说话。

    我道:“没有别的事?了吗?没有了的话,我先回去陪亚连了。”

    江森没有说话,只是“嗯”了声。

    我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看向江森,“对?了。”

    江森抬头望着我,黑色的眼眸中有了些浮动的碎光,“怎么了?”

    我想?了想?,道:“你可以告诉我更多亚连的事?情吗?”

    江森攥住了手边的玫瑰,我看见鲜红的汁液从他掌心中泄漏出来,一滴滴落下。我立刻道:“如?果你介意的话,那就?算了,总而言之我先回去了。”

    第

    138

    章

    阳光正好?,

    卡尔璐的人员对着斐瑞进行汇报,由于?阳光过于?好?了些,斐瑞头发上金灿灿的光芒也时常能?夺取走他们的目光,

    他们必须要十分努力才能不将眼神挪到斐瑞的金发上亦或者是脸颊上。

    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人的都能做到这点的,

    很快的,

    轮到一名女?alpha汇报时,她的便犯了失神的错误,

    将眼神挪到了斐瑞的头上。

    下一秒,

    斐瑞那?双不满的蓝色眼眸便让她意识到了错误,连忙道歉:“抱歉,我失礼了。”

    斐瑞凝着她许久,突然笑起?来了,

    “在看什么,是觉得我脸上的伤很好笑是吗?”

    “绝非如此,斐瑞先生!”下属迅速解释道:“距离您出院仅剩三天了,您脸上的伤口也早就愈合了,

    并没有任何?痕迹。”

    她说得不错,

    斐瑞脸上横亘的伤痕的确淡得不能?再淡了,本就不值得在意。可偏偏斐瑞很在意,

    他耳中飘过的每个字都十分刺耳,

    令他攥住了身边的东西狠狠掼过去,“滚!”

    下属不敢再继续汇报,

    生生受了这一下,

    迅速离开了。剩下的人低着头,

    他们都是些年轻气盛的Alpha,然而在斐瑞面前却安静得像是鹌鹑。

    斐瑞的脾气并不算好?,

    但他做事向来如春风化雨,总是笑吟吟的,得体至极,他们即便心底觉得他着实是个手段厉害的omega,却也极少生出忌惮来。然而从订婚宴彩排回来后,他的个性就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怒火也以更?粗暴的形式展露。

    他们知道,多?半是因为?他脸上几乎看不清的伤。

    斐瑞像是平复着怒气,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脸颊,没有说话。许久,他才注意到,将手迅速从脸上抽离开来,道:“继续。”

    “目前几条关于?亚连的爆料已经跟进,舆论反响很好?。”一名下属接话,她将终端上的舆论数据投影出来,“尤其这篇新闻。”

    斐瑞扫了一眼,很快便看见那?篇文章的标题:《独家专访:滋养安德森玫瑰的泥土——亚连以往友人的讲述》

    比起?标题更?惹眼的是几条热门评论:

    “别开玩笑了,能?跟安德森家的人读一所学校,平时也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吧?不会觉得我们会为?你喊冤吧?你活该被霸凌哈,当然亚连先死全?家”

    “长得这么漂亮又是贵族还是omega,未婚夫还是那?个很出名的江家的Alpha吧?家人们这还不嗑?”

    “哇活的贱骨头,崇拜这种?上等阶级的活该当奴才”

    “少在这里吹脸吹身份,这种?霸凌咖还真以为?自己至高无上是吧?”

    “抵制安德森家族名下产业,清单汇总已发首页”

    “没人觉得亚连长得很凶很刻薄吗?面由心生是真的……”

    斐瑞望了几眼,道:“安德森那?边的反应呢?”

    “那?边一直在压,撤了很多?条新闻。”下属顿了下,才又道:“不过并不影响新闻传播,卡尔璐旗下的媒体集团包含捕真的支线娱乐媒体都在跟进,目前所有在卡尔璐旗下酒店或其他产业消费的用户,都会收到我们的新闻推送。”

    斐瑞勾了下唇角,笑了下,却又立刻想到什么一般将脸颊偏过去,“继续,逼安德森家出来回应,只要他们回应,就把李默的前几任婚姻拿出来。”

    元老院的席位变动和势力高低有着直接关系之外,还与几大议会与执政层、财团资金支持有着关系。卡尔璐如今在三大财团中屈居人下,即便无法?动摇安德森根本,却也不打?算轻轻放下。只要安德森这几年都丑闻缠身,席位变动退后哪怕一两位,都能?直接削弱其在元老院的话事权。

    但斐瑞十分清楚,只依靠舆论是暂时的。

    他顿了下,才道:“议长的竞选时间定了吗?”

    “……还没有,由于?三城法?院秘书长的事情,这次议长竞选直接挂钩了秘书长的竞选权,目前不少人都盯着这个职位,所以又推迟了。”下属轻声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经调查发现,之前给摩甘比传递消息的就是前任秘书长。”

    斐瑞的心口闷了起?来,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脸上的伤口竟又有着灼烧般的疼。如果不是消息走漏,他安排的人……怎么会被摩甘比取代,她又怎么会……

    他沉默了许久,眼前阵阵的昏黑,恍惚之中,他看见床尾的女?人。

    她趴在他床边,对着他笑了下。

    下一秒,身影又陡然消失,唯有手指上的订婚戒指留下了几分光泽。

    斐瑞抚摸着口袋里的另一枚订婚戒指,许久,他终于?出声,“你知道为?什么前任秘书长是摩甘比的人,外界却依然在传其指控的就是摩甘比家族与中心法?院行贿吗?”

    下属噤声,她知道他并不需要回答。

    果然,斐瑞道:“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侦探发现秘书长原来是我们的人,然后……一切就会变成是卡尔璐对摩甘比的污蔑。”

    他另一只手没忍住抚摸了下手上的订婚戒指,望向它的蓝眼睛里有着温柔的光泽,他轻声道:“所以让科研部门尽快啊……和摩甘比合作的这个项目赶紧出了成果,只有卡尔璐取代一部分翼世的产业线,重新稳住,摩甘比也吃到了甜头,才会老实的。”

    斐瑞笑了声,脸色却又慢慢冷了下来,“父亲的事情你们什么也调查不出来就算了,连教会的事也没有消息?”

    “教会……于?今日开始全?部封锁了。”

    “所以呢?”

    “不止我们,所有势力都被迫撤离了。”

    下属认为?这是不可抗力,本应理?直气壮的,可是在对方?的眼神之下,说话却愈发小声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窗外的光并未没有照入室内,办公?室只有一片阴冷的白光。

    李默望着他们,一时间没有说话。

    在他静默时,另外的下属也进行了汇报,“翼世于?昨日晨间再次进行了会议,依然是内部会议,根据线人透露,似乎是有关于?信托基金的重新分配。同时,翼世宣布于?下月会推出一项专利,并称这是全?新的技术改革。”

    “改革?”李默低头继续批着文件,动作不停,“预热了几年的人工造影,不违反联邦科技伦理?道德法?的话也不过如此。”

    “还有一件事,就是……”下属顿了下,道:“监察官03似乎最近与翼世有所接触,但还不能?完全?确定。”

    李默抬眼,“什么叫不能?完全?确定。”

    下属道:“因为?监察官03并没有与翼世直接联系,但是有翼世的人似乎前往拜访了监察官03,根据调查显示当时监察官03不在公?寓内,并没有碰面。李默先生,还是要按照原计划,找机会——”

    “不。”李默停住了动作,金色的眼眸垂落。

    ……翼世怎么会放过季时川呢?

    如果是暗杀,又何?必拜访这么一遭?

    如果是放过,不……他们怎么会放过监察官03,连她都……

    李默顿了许久,话音提起?,“陈之微……是不是和季时川私交不错?”

    下属道:“调查记录显示,他们之前确有来往。”

    李默的呼吸一窒,他道:“现在立刻找一下前阵子翼世家族全?体成员的录像。”

    下属愣了下,打?开了终端开始操作。

    也正是这时,李默发觉手中的钢笔有些艰涩,不知何?时,黑色的钢笔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雾气。慢慢的,李默察觉到自己的耳畔也有了些诡异的热气,鼻梁之上有了细密的汗水。他勾住领带松了些,又摘了眼镜,思绪竟也有了几分混乱,以至于?唇齿都是干涩的。

    几分钟后,下属调出了录像,道:“这是捕真晚宴第二日,翼世全?体家族成员线上出席的录像。”

    李默静静地看着影像,他看着他们西装革履,神情倨傲,轮流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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