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153
章
“她已经离开了。”
神职人员推开书房的门,
低着头禀报。他等了片刻,并未听到许琉灰的回答,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
这?时,
他才?偷偷抬起头望了过去,不出意?料地看见许琉灰背对着他在洗手。
铜制的盥洗盆上有着古老繁复的花纹,
又藏于层层叠叠的书架背后,
神职人员只能从深邃的书房之中窥见那穿着白衬衫的背影的一角。但?这?抬眼的不敬的一瞥又被神职人员迅速拉回,因为在?余光之中,
最前方的书桌下,
许多只伶仃雕饰的桌椅脚交错中漫出一片皱巴巴的红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神职人员看得并不分明,分辨了许久才?发觉那是一席华美的红色神袍。它就这?样被丢在?一边,隐约可?以窥见些深色印记,
倒像是抹布一般。
……这?是不敬的。
他这?么想。
可?神职人员仍然忍不住盯着那袍子,有些出身,直到一双颀长的腿闯入视线。他看见那双腿的主人姿态悠闲,漫不经心地踩在?了袍子上,
又陡然抬起腿顿住动?作。
“知道了。”许琉灰又道:“清理下书房,
还有我换下来?的衣服。”
神职人员点头,随后又道:“刚刚陈之微女士离开后,
我们在?走?廊里发现了这?个。”
许琉灰抬起眉,
便看见神职人员从双手呈上了一把餐刀,那餐刀上已然有些弯折,
刀身上有着门锁的印记。他没有接,
只是扫了一眼,
道:“喀左尔呢?”
神职人员收回餐刀,道:“喀左尔主教在?会客室内等着您。”
许琉灰点头,
往外走?,只是走?了几步却又笑起来?,“餐刀放到书桌上吧,还有,过阵子安排下智能门锁吧。”
他想了想,又道:“算了,这?样也不错。”
许琉灰笑了下,想起来?她?背对着自?己锁门居然只是为了将餐刀别上去,竟觉得有些可?爱。她?还小,总有些歪念头也正常,堵不如疏,顺着更好些。毕竟他之前和几名知名教育专家交流时,他们都?是十分赞同他的观点的,至于不赞同的部分,他认为不是那么重要。
他与几名随从一路走?过长廊,经过西图澜娅餐厅时,佣人们才?刚准备收拾。
许琉灰伫立了许久,盯着陈之微原本坐着的席位看了会儿,又发觉她?餐盘中剩的饭菜还有不少。他心中又生出了不赞同来?,可?更多的,反而是一些愧疚与怨怼。
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缠人的事情太多了,碍眼的人也太烦了。
不然的话,许琉灰觉得他可?以盯着她?,哄着她?,让她?全部都?吃干净。她?这?阵子没有他在?身边照顾,那些小毛病全冒出来?了,长不好身体可?不行。
许琉灰有些想念他们同住的日子了,她?满心的警惕,却不得不依赖着他,简直是刚刚学步的孩童似的。纯然的,可?爱的,空白的,他的孩子。可?这?样的孩子尚且还在?蹒跚,如今竟要自?己一人去飞了,他怎么放得下。
当走?出长廊,前往议事厅的会客室时,许琉灰感觉自?己今夜想起她?太多次了,明明她?才?刚离开。可?是如果让他不想,他又有些做不到,她?是他唯一的孩子,很难不挂在?心上。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还得关怀另一个孩子,一个他不那么喜欢的孩子。
无论是从教会的角度,老师的角度,还是……翼世唯二遗留下来?的血脉的角度,他都?得来?这?一趟。
会客室的门被打开,橘调的灯光映照在?喀左尔的衣袍上,竟使得他身上如夜中的火焰一般静谧燃烧。他平静地坐在?会议桌旁,被红袍与灯光共同渲染的白发也显出光怪陆离的暖色光泽来?,粉红的眼睛,白皙得几乎可?以看见青色血管脉络的肌肤,漂亮的面容……这?些前人乱伦导致的基因病症状让他看起来?如绘卷的身神子似的,神圣之中平添几分邪性来?。
许琉灰微笑,眼神之中尽是温柔,链条眼镜下的面容如春风拂面。
他用着慈爱的语气道:“我听说,你刚刚受到了一些惊吓,甚至撞到了几个护卫?”
喀左尔的手紧紧攥着袍子,眼睛有些红,却教人分不清是他本来?如此还是情绪起伏。他抿了下没有血色的唇,话音平静道:“老师,我只是担心你会出问题。”
许琉灰拉开了椅子,坐在?他身边,手臂抚上他的后背。
他露出了标准的聆听与安慰的神情,“慢慢说,不要害怕。”
喀左尔唇动?了下,道:“她?……她?跟您去书房的时候,将餐刀放到了口?袋里,和我说,她?会做出一些行动?。我有些奇怪,所以犹豫之下,就偷偷去看了下情况。但?是没想到门没有关,我只是一靠近就不小心推开了。”
他顿了下,又道:“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我害怕被老师误会我在?探听教会情况,所以就吓得跑开了。”
“原来?是你啊。”许琉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仍然笑吟吟的,“我还以为当时是风吹过而已。”
他说完,用手轻轻拍着喀左尔的后背,“怎么胆子会这?么小呢,可?怜的孩子,老师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就生气的。”
会客室的门被敲响,随后,几个神职人员端来?了熏香、热水还有水果点心。
模样精致的熏香放在?会议桌上,茶水被倒满。
许琉灰挽起袖子,将毛巾放进热水里浸了下,随后再次坐到喀左尔身旁。
喀左尔道:“许老师,对不起,我不该未经禀报就去书房的。”
“没事,你一直是优秀的好孩子,我不会生气的。”许琉灰一手扶着喀左尔的脸,一手给他擦脸,“你身体向来?虚弱,一些小事都?教你容易吓到,待会儿又该吓得睡不着了。现在?我用热毛巾帮你擦擦脸,你再热敷一下,晚上睡个好觉。”
喀左尔微微蹙眉,“不用劳——”
“听话,好吗?”
许琉灰微笑道。
喀左尔不再动?弹,他看着面前的青年。青年一如记忆中那般,清隽俊逸,和煦温柔,教人信赖。但?此刻他站在?他面前,高挑的身形,以及逆光的面容,却只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喀左尔的白色睫毛颤动?了下,他道:“哥哥,她?——”
他话音还没落下,却感觉许琉灰掐住了他的下颌,带着温热水雾的毛巾覆在?他的脸上,力道却几乎要将他窒死似的。一瞬之间?,那力道又骤然松懈了,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喀左尔听见许琉灰含笑的声音,“不要再犯这?种错了。”
他喉结滑动?了下,覆在?他脸上的毛巾被拿下,接着塞到了他的手中。
“我知道了,许老师。”
喀左尔低头,手中的毛巾仍然蒸腾着热汽,他听见许琉灰的声音,“陈之微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以后会一直和我们生活,但?……她?是个有点狡猾的小坏蛋。所以我认为在?非必要时刻,你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交流。不然……你就会像今晚一样被捉弄。”
许琉灰嗅到了熏香的味道,那是很淡的玫瑰味。他微微倾身,将熏香熄灭,起身打开了换风设别。他又道:“照顾你的那对佣人,找机会遣散了,不要让他们和陈之微碰面。”
喀左尔听见自?己耳畔传来?的心跳声,那声音几乎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欲望,曾压抑下的所有情绪尽数在?蓬发。他攥紧了毛巾,望着许琉灰,竟是没忍住道:“那我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翼世的,和家的,身边的。
他如孤岛般伫立在?这?教会中。
他被要求不该有爱,爱是逾矩的。
他被要求不该有恨,恨是越权的。
但?最终,他最后的失去是因为她?。
原本,他可?以公平一些地看待她?的。因为……他夺去了她?的亲人的爱,她?也夺去了他唯一所剩的亲人的爱,所以他可?以只在?乎她?对亚连不那么忠诚。可?是现在?这?不是公平的交易了。
喀左尔的头脑有些沉重,他下意?识想往窗外看。窗外不曾有过风,但?他却感觉风声无处不在?,穿过枯朽的枝丫发出呼啸之声。
许琉灰挑起了眉头,他道:“你还有教会,教会的大家,都?是你的家人啊。”
他慢慢地笑起来?。
许琉灰又道:“如果你想说和家的话,那么,我认为还没到时机。好孩子是不会有这?么多问题的,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许琉灰离开了,但?喀左尔却没有离开会客室,他长久地静坐着。
他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也许什么都?没有想。
喀左尔已经不记得自?己做了多久,又是如何在?神职人员的搀扶下回到房间?的,当月亮被浓墨似的云朵吞入腹中时,他才?做完入睡前的祷告。
刚一结束,他便被几名神职人员带去了会客室。
夜色如雾,造型精致的悬浮探照灯悬在?队伍的两侧,乍一看如晃动?的冷色光团似的。
在?去的路上,他听闻,似乎是……斐瑞来?找许琉灰了。
斐瑞的架势很大,尚未到会客厅,喀左尔便先看到一列车队还有一大群穿着西装的安保人员。他们训练有素地站在?车旁,若不是还留有道路让他们同行,喀左尔几乎要以为这?是什么凶案现场。
红袍的神职人员们则占据了另一片地方,他们脸色冷凝。
喀左尔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垂下了白色的睫毛。
当他跟随着神职人员进入会客室时,他先看见一个金发青年。他穿着银灰色的礼服,金发打理得柔顺光滑,身形高挑清瘦,如今坐在?座位上时显出几分倨傲骄矜来?。
他注意?到喀左尔的视线,望了过来?,喀左尔便有些怔愣。他只在?媒体中见过斐瑞一两面,如今打了个照面才?发觉斐瑞长得的确精致,轮廓深邃,蓝眼睛里倒映着璀璨的光泽。
喀左尔移开视线,他平静地望了望自?己肩上的白发。
神职人员引着他坐在?了许琉灰身旁,他刚一坐下,便听到许琉灰道:“真是厉害的年轻人,我也很高兴看见你依靠着垄断直播将卡尔璐救了回来?,我为你高兴。不过……我不认为这?样的事需要在?大半夜与我聊,毕竟,翼世和卡尔璐的关系似乎没有这?么……要好?”
许琉灰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
斐瑞面色不变,微笑道:“实不相?瞒,我和陈之微的关系,我相?信许老师也知道。”
许琉灰也笑,“什么关系?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怎么了?”
斐瑞道:“不,我是说……订婚。”
许琉灰道:“什么时候的事?她?竟从未和我提过。”
斐瑞的手指放在?了膝盖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他笑道:“啊,太失礼了。她?可?能还在?准备,我却冒失地先说了,希望老师不介意?。当然,也可?能她?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和老师说。”
他说着,脸上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喀左尔看向许琉灰,却看见许琉灰脸上笑意?淡了些。
许琉灰道:“所以你是来?通知我的?”
斐瑞道:“不,我是觉得无论她?想不想征求您的同意?,我都?想让您知道这?件事。我希望能和她?有一段被祝福的订婚,同时,考虑到您担心她?想让她?拥有一部分翼世信托基金的事,我也想和您说,我愿意?让她?加入卡尔璐家族信托来?保证她?拥有余裕。”
一个人是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家族的家族信托的,尤其是……三大财团的对立姿态,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喀左尔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他觉得太吵了。
他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听许琉灰和斐瑞这?样唇枪舌剑,他感到厌烦。他的情绪本来?便很差,如今听到他们这?般,却也只能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指。
许琉灰笑道:“其实……我很疑惑,她?什么时候和你订婚了呢,她?几乎所有的事都?事无巨细地和我交代。很抱歉,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并且……她?和我每天都?在?有联系,如果她?真的向你求婚了,我相?信她?会很愿意?让我的人配合她?来?为你制造一场的惊喜的。”
斐瑞闻言并没太大反应,蓝眼睛弯弯,“那不如让她?出来?和老师说,我和她?订婚的事情吧?”
许琉灰也笑,“当然,我也很愿意?,让她?和我们聊一聊。”
两人说完,都?笑着望着彼此。
空气中一片寂静,大约持续了很久,久到喀左尔都?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他没忍住望向他们,却发觉他们脸上的消息都?慢慢淡了。
下一秒,斐瑞道:“许老师不打算让陈之微出来?吗?”
许琉灰的手握住了扶手,他攥紧了,喀左尔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向来?平稳的许琉灰呼吸有些急促。但?也就一瞬间?,他便听见许琉灰道:“已经唤人去了,她?许是休息了。”
许琉灰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节奏,笑容温和,“不如等明早再议吧,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这?位年轻的卡尔璐总裁先生不嫌弃的话,今晚也可?以在?教会休息。”
话音落下,许琉灰几乎没等斐瑞回应便要起身往外走?,却听斐瑞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和她?一起休息。”
斐瑞笑起来?,那红而薄的唇勾起了笑意?,话音也低了些,“许老师不用担心,我们一起休息过许多次了,我想她?不会介意?。”
跟在?许琉灰身后的喀左尔感受到前方脚步的停滞,他望过去,却先望见许琉灰暗沉的眼眸。这?视线的对象并非是他,却也让他有些心惊。
许琉灰望着斐瑞,笑道:“斐瑞,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我希望你更自?重一点。她?或许不会介意?,但?是……omega的情况远远不如alpha乐观,不是吗?”
他话音落下,又望向斐瑞的脖颈,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有着淡淡的绯红。
许琉灰意?识到,他或许还是太放纵她?了。她?在?他脖颈缠绵悱恻之时,如若不慎咬下去,将他标记了,她?便绝对会受那信息素的影响被干扰决策。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斐瑞,他绝对会辜负她?的选择的。
他说完后,很快便看见斐瑞脸上的冷意?。
许琉灰心中却并无多少快意?,他现在?只想给李默致电,让他离他的孩子远一点。在?他的人生中,他和李默已成为互相?盘踞的阴影,他只要想到她?会盯着李默那张脸他就感到厌烦。一个残缺的、结婚又离婚、强势的omega,以畸形的手段将她?拢在?手心中,就这?样不知廉耻毫不自?爱吗?
他心中的诸多念头尚未发散,却先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许琉灰刚抬头,便见斐瑞大步往外走?过去。
他连忙跟上,远处的身影摇摇晃晃,终于近了,然而斐瑞的怀抱还未迎过去却先被推开。这?时,许琉灰望见了她?,她?衣衫有些褴褛,腿上有着红色的血迹,黑发凌乱,眼睛红肿,脸上甚至有着泪痕。
清风吹过,雾色一样的夜中,她?的白色衬衫紧贴着清瘦的身形,脸色苍白,像是这?教会中淡漠的幽魂。
“陈之微?”
斐瑞脸上有着纯然的疑惑。
我深呼一口?气,道:“斐瑞,回去吧。”
斐瑞的疑惑保持得并不长久,他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却没再抱我。他只是走?到我身边,想要挽住我的手,“你怎么了?受伤了?”
我将他的手拨开,道:“斐瑞,我有事,想和你回去说。”
斐瑞的蓝色眼睛闪烁了下,他低声道:“为什么?那我们订婚的事呢?陈之微,你不会——”
“斐瑞。”我深深吸了口?气,望着他,“我们不可?能订婚了。”
斐瑞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又迅速扩散,他轻声道:“你……说什么?”
我捂着额头,逼着自?己狂流眼泪,又看向许琉灰道:“许老师,抱歉打扰了。”
许琉灰语气有些担忧,朝我走?过来?,“好孩子,过来?,是受伤了吗?”
我刚要走?过去,斐瑞三两步拉住了我的手,“陈之微!”
他喊道。
我回过头,看见斐瑞通红的眼睛,还有那张晦暗不明的脸。
他道:“事到如今,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你不能再这?样逃避了,你以为我是你的玩具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可?以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我已经等了这?么久,我不能……我不能……”
斐瑞越说话音越急促,脸颊上有了淡淡的红,他用力攥着我的手腕,拖着我往回走?。
他将手伸出,掐着我的腰部,凝着我,却向许琉灰道:“许琉灰!无论你是否同意?,我和她?都?是订婚关系!我要带她?走?!”
许琉灰却已经扶住了我的肩膀,看着斐瑞道:“有些事,不要强求比较好。”
斐瑞咬着牙,看着我,“陈之微,录——”
“斐瑞,不要再威胁我了。”我深呼吸,望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斐瑞怔了下,“什么?”
我咬着唇齿,“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斐瑞,我为了见你,从这?里跑出去,跑到摔成这?样,因为我想见你!但?结果呢?结果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那场致命的宴会根本就是你伙同执政官设计的不是吗!”
我大喊出来?,像是情绪崩溃一般,推开了许琉灰的手,望着斐瑞又道:“你用临时标记来?威胁我,让我背叛艾什礼,又愧对于你!我本以为即便我和艾什礼解除了婚礼,但?我还能补偿你,结果全都?是一场笑话!”
斐瑞的眼睫翕动?了下,他的眼睛里有了些茫然,下一秒,水泽落下。他迅速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嘴巴动?了下,道:“陈之微,你……在?说什么?”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太久,他几乎快要忘记,忘记这?一切的最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谁告诉你的?艾什礼?”斐瑞苍白地道,他感觉肩胛骨的痛如此尖锐地袭来?,几乎灼伤他的眼睛。他又道:“他是胡说的,他只是嫉妒于我们即将订婚了!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不消停!为什么!”
他的话音哽咽起来?,心脏剧烈收缩又膨胀,太阳穴处传来?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