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迦示低声道:“他们那样对你,你应该让他动?手的。所以才把你放到十二城。”我移开视线,“滚回去当你的败犬吧,比阴湿更可怕的是阴湿的蠢货。”
迦示道:“是意外。”
他重复道:“下一次不会了。”
我:“……下次成功关?住我?”
迦示道:“这一次是保护,可现在不能保护。”
我茫然?了下,意识到他的意思是他要?回去处理李默和江森的联盟了。
我:“……”
我服了厌蠢症犯了!陈行谨怎么会和这种人合作?!
迦示离开得像是夹着尾巴的狗,但他还是对着季时川狗叫了几句,季时川也回以了几句狗叫。
当我将几名受伤的安保员送上救护车,并忍痛让钟雨给他们打了工伤赔偿后,才终于安稳下来。
季时川道:“他发什么神经?呢?”
我道:“他以为我一醒来就找了他并且后面没有预约这样。”
我想?了想?,道:“也不能怪他没想?到,正常人确实?不太可能劫后余生一天见四个嫌疑人。”
季时川道:“我就能想?到,我甚至能猜到你第一个见的是斐瑞,第二个是许琉灰。他就是个蠢货,你替他说话干什么,你什么意思啊,我要?是犯蠢你能笑我一辈子凭什么到他这里就这么宽容啊,大家不都是alpha吗?”
我:“……”
第
192
章
八点半刚过,
摩甘比财团高层的办公楼里,申请访问的声音响起。
JIN放下了钢笔,将信放入抽屉当中,
他低头许久,一抬头,
便感觉眼睛里有了些酸涩。
下属显然是?察觉到他的动?作,
站在稍远处的地方询问道:“需要我再调节一下这里的灯光么?”
JIN摇头,笑起来,
“灯光已经够柔和了,
是?我还不太习惯一城的办公室。”
下属点头,拿出终端,调出数据进行了传送。
很快的,一系列几乎是?偷窥视角的照片与数据浮现?在JIN的终端中,
他低头看了眼,照片中的主体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路人”还有她的边角面容或身影。
JIN一页页地翻下去,苍白的脸上的笑越来越淡,黑眸垂着,
没说话。
下属继续汇报着,
“今天我们已处理掉两批专业杀手,不过和前阵子她在医院昏迷时不同,
今天她的行程好像只有我们这边在盯着,
不像之前有很多势力也在巡逻。”
JIN从最?后?一页照片继续往前翻,翻到咖啡厅那组照片时,
他几乎想笑了。无论是?那条蠢狗,
还是?那条野狗,
他都没忍住凝了许久。
他又道:“现?在呢?”
下属的脸色白了起来,许久,
他嗫嚅道:“……跟丢了,季时川对我们的行动?轨迹很清楚。”
这样的消息是?轮不到他来汇报的,可是?,他们谁也不愿意,这任务只能落到资历更低的她身上。
JIN“嗯”了一声,此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下属的心慢慢提起来,手脚都冰冷着,眼皮痉挛得?几乎让他觉得?眼睛有些痛。即便资历低,但她也知道,JIN看起来总是?很好说话,爱开玩笑,可处理任务出错的人却从不留情。她见过那些曾和他一起言笑晏晏的高级人员是?如何逐渐消失的。
“把人撤了。”JIN话音很轻,“让她找,找得?死到临头。”
下属的心缓缓放下,沉默着等待JIN的后?续命令,但他没有等到,因为他听见了他饶有兴致的声音,“以前没有见过你来汇报,是?刚进组织的新人?”
他受宠若惊似的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点头。
JIN伸手敲了下桌子,又笑了声,眼下的泪痣让他显出些惑人来,“坐。”
下属一时间怔愣住,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小心翼翼地坐到办公桌前。
JIN却像是?心情很好似的,一探身,从一旁的酒柜中抽出了两瓶杏仁酒与威士忌,两个酒杯。他将酒杯放在两人之间,动?作轻松地开了酒,调了两杯酒。
澄澈漂亮的酒液冲刷着冰块,棱形玻璃杯的图案映照着办公室里的光,在红棕色的桌上洒下浮动?的光影来。
下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产生些惊惧以及被看重?的无措来。
JIN的手摩挲着下巴,黑发垂在脸颊,站在办公桌前,道:“啊,想到了。”他笑了下,又转身走到更远些的冰箱前,取出了两份牛皮纸袋来。他挽起袖子,将纸袋往下折,露出了里面造型精致的小蛋糕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坐下,道:“这么晚了,吃点东西吧,马基尼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下属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磕磕巴巴地道:“马基尼的家族已经打通了所有关?系,一切都在推进,控制室也搭建完毕。”
“是?个好消息。”JIN捻起一块蛋糕吃了起来,笑了下,道:“其实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吃人。”
下属握着酒杯,惊愕地望着他,又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低下头来连连称是?。
JIN眼睛弯了弯,却只是?喝了口酒,“我只是?突然很想和人说说话,我已经好久没和人正常说话了。大多数人都害怕,少数人又太尊敬我,有的人,则讨厌我。但你是?个新来的,总愿意听我的话吧,不过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下属的头脑有些昏沉,却见JIN的眼中含着些疲惫。
辛辣甘甜的酒液从喉咙里滑过,JIN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红,黑眸里也有了淡淡的湿润。他望向?下属,笑道:“我几乎不喝酒,脑子会不清醒,但我妹妹很会喝。”
下属的身体僵住,他知道这个话题有多隐私,也代表了多少的信任。
他喝了口酒,郑重?道:“我会保守住秘密的,以摩甘比家族成员的身份起誓。”
“很好。”JIN笑起来,手指却只是?点了下酒杯,用手扶着脑袋,“不过我不是?很好,还是?奶油蛋糕更好吃些,但妹妹不太喜欢。有时候真奇怪,明明是?亲生兄妹,我和她为何会相差那么多。”
他的眼睛里有了些愉快的光芒,“是?叛逆期吗?”
下属有些被逗笑了,却也认真点头,“应该是?,我以前见过一些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都是?无论小时候关?系多好,长大就互相不顺眼。”
“她或许是?觉得?我不够称职。”JIN想了下,又道:“我大她几岁,看着她那么小一点的时候,总觉得?她像只快死掉的老?鼠,很可怜。她不受父母的喜爱,身体瘦弱,总是?生病,还很天真,明明自己很惨却还是?同情坏东西……那些悲剧主人公的特点她全都有,是?不是?很可怜?”
下属知道,即便JIN因某种情绪使然而向?他吐露心声,可他仍然不能插嘴,他只是?点头。
JIN道:“我不想让她这么可怜,所以很努力养家,不然我也不会走到现?在,对吧?”
下属愣了下,大脑被酒烧得?有些晕,但他还记得?,JIN曾经的确是?摩甘比内部最?厉害也最?拼命的杀手。
“养了个大小姐啊。”他笑起来,不知道在笑什么,黑眸弯弯,脸上的笑淡得?像雾。几秒后?,他却又道:“可人不能总这样缺心眼。”
下属道:“您为了她走到现?在,也确实不容易,她或许只是?不知道您的付出多么惨重?。”
JIN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又喝下了一口酒,但尚未咽下,便剧烈咳嗽起来,他迅速拿起手帕捂着嘴。沾了血的帕子被他塞入了口袋,他的眼睛也有了些红,也亮晶晶的。
JIN道:“真羡慕你的健康,我的身体能换的器官都换了,骨骼也替代了一大部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按照摩甘比的说法?,有天堂亦或者地狱的话……那我和她大概会永远分离。”
他话音越来越轻,“不可以这样。她就算在天堂,那种性格也会被人□□的。而我,就算在地狱,也一定比她有出息。”
下属的酒杯已经空了,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几乎只能凭借直觉道:“您要带她下去吗?”
JIN微微挑起眉,像是?有些诧异,又像是?觉得?有些开心。
他道:“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JIN缓慢地撕下一块面包,蘸着面前的酒吃了口。下一秒,他听见“砰”的闷声响起,玻璃杯从桌上摔到厚重?的地毯上。他看过去,下属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望过去,却见对面那名下属用力卡着脖子,眼睛翻白,血液从他的眼鼻中缓缓流出。他仍然想挣扎着,几度呕吐,却又骤然僵硬着身体。
JIN望着他,垂着眼睛,嘴角翘了下,“到了地狱也不要告诉别人哦。”他的眼神清明起来,方才的醉意已然消散,站起身往外走。
夜晚的摩甘比财团大楼也依然灯火通明,不少人员来来往往。
他走在着有厚重?毯子铺陈的长廊里,看见造型别致的壁灯散发着黯淡的黄色光芒,一时间有些恍惚。可即便感到了精神的怔忪,他也没有停下脚步,走出了长廊后?,取而代之的是?冷光,他有些怀念那些有着毛绒绒感觉的黄色小灯,但他也没有回?头。
他和他可怜的妹妹一样,无法?停止脚步,更不能回?头。但他喜欢这样的状态,无需思考,只依靠本能。而她只喜欢逃跑、后?退、耍滑头、心软,她会因为这一切特质而走向?毁灭,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我可怜的妹妹,我不能再这样陪你玩了,我们要接受这样的结局。
JIN,或许是?陈行谨,或者是?陈知谨、陈谨、陈烬这么想,他确实不大擅长喝酒,以至于他不大记得?在到底在用哪个名字,又身处何处,又在他人生故事的第几章。但他很想抱一抱他的妹妹,在那个不是?家的家里,他看着她喝得?眼睛发亮又睡在他的怀里,在梦中流泪,身体有着惊人的热意与本能的依赖。
车子在酒店门口等候了许久,ROY为他打开车门,“斯图尔特家族的人已经在等候您了。”
JIN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处理下。”
ROY愣了下,迅速低头,“好的。”
路灯散发着莹蓝色的光芒,马路上车流不绝,天空挂着一轮明亮的月,使得?这夜色愈发地寒冷。
我的手指抚摸着窗玻璃,心中感觉到了一阵阵怪异地绷紧,背后?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但下一秒,这样生理性的紧张骤然消失,头皮一阵阵地酥麻。
下一秒,客厅的灯光被点亮,我吓了一跳,一转头却发觉是?季时川。
他拎着外卖,倚靠在门框旁看着我,“在这里忧伤什么呢?”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着困惑的眼神看他。
好一会儿,季时川脸上的调笑淡了,只是?晃了下外卖,“你要吃的给?你买回?来了,给?你当牛做马地跑腿,别在这里担心了。”
我道:“这里真的安全吗?”
“这是?监察官公派公寓,小是?小了点,但绝对安全,再说了其他监察官的公寓就在附近,死了也有人替你伸张正义。你放心。”季时川咧着嘴,将外卖放在桌上,又朝我走过来,道:“你终端都震好久了,怎么不回??来公寓的时候不还说一定要彻查到底吗?”
我的精神愈发疲惫,只是?摇头,“但我冷静下来,排查了又排查,还是?找不到。”
季时川道:“实话说我也想帮你,但我也真的想不到,实在不行你就当是?我吧,为了让你知难而退回?去过安稳日子。”
我从飘窗上跳下来,季时川站定了,“啧”了声才道:“我还以为起码能让我抱着你下来呢?”
我:“……建议你别和我玩这套。”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季时川将外卖全部拆开,两手捧着一份比他脑袋还大的面包在吃,却还不忘用胳膊肘调出了遥控器打开了家用终端。
电视的声音很快地打破了这间公寓的平静,也打破了我的平静。我本来还在奋力地和打包盒里那份炒面战斗,直到电视里斐瑞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是?何时的采访,他举止优雅,春风得?意,连扶着下巴思考的动?作时,漂亮的宝石表盘与手环都散发出昂贵的光芒。
我硬生生握断了手中的筷子,愤恨地看着季时川,季时川立刻调台,下一个台,就是?一名实习法?官的采访。这会儿似乎是?十二城的一个表彰仪式,艾什礼一脸正经地发表着演讲。季时川很识趣,火速调台。很快的,我依次欣赏了召开会议的迦示、阅兵的江森、在金融节目进行分析的李默、给?人洗礼的喀左尔,翼世?的财报,甚至是?季时川本人开会的画面……
本就不好的食欲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我情绪一度崩溃,“你他吗快关?了吧!”
季时川连连抱歉,拿起了第二个比脸还大的面包,诚恳道:“我忘了,因为是?公派住所,所以这里基本都是?新闻集锦。”
他又道:“不然我找找你春风得?意的节目给?你看看?”
我更加破防,“让我看什么?!看我之前多么得?意,现?在多么落魄,躲躲藏藏到处找凶手像个弱智一样差点被人抓走?还是?让我看看我现?在0.7的权重?,不早点引咎辞职可能先被撸掉职位的可怜录像!我受不了了,我今天一天全在白忙活,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被暗杀,我现?在总感觉到处都有人盯着我,而我明天起来还得?继续见一群可能是?凶手也可能不是?凶手却只会显得?我的行动?像蠢货的人!”
我的崩溃让季时川深深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
他道:“你好点了吗?”
我呼出一口气?,道:“没有,所以我要去睡觉。”
“这里就一间卧室。”季时川笑了声,三两下吃完最?后?一块面包,最?后?舔了下手指,“你进去睡吧,我睡沙发就行,有纸板的话扔地上睡也行。”
我:“……少来这一套,我不会让你一个alpha跟我一起睡觉的。”
季时川有些失望地拖长了话音,“啊……睡你床底下也不行吗?”
我:“……”
我抓着一旁的枕头捶他,“想都不要想!”
季时川被我打得?笑起来,一时间,我的愤懑也减少了些。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只是?扶着脑袋,努力平息着脑袋里的声音去洗漱。
热水落在了我的身上,温热的暖意刺激着头皮与身体,让我紧绷的神经与挫败的心情好受了点,我突然又觉得?我还能再撑一会儿了。
生活不就是?这样,再说了今天我也不算太蠢,起码……起码我知道见迦示前通知季时川了。我没有真被抓走。
虽然其中也有李默与江森突然合作,扰乱了迦示计划的运气?成分。但是?没有关?系,这说明我还是?有一点点运气?的!
我被冒着热汽的水蒸得?全身暖洋洋,结束淋浴后?,我带着热腾腾的自己回?到了卧室,又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卷饼。
甜蜜的梦乡,快快迎接我!
我闭上眼睛三分钟,发现?此刻我该死地清醒。
我:“……”
还是?回?消息吧。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么多终端消息要回?,感觉我在玩什么乙游,每天累死累活还要上线做日常活动?。
刚打开终端,李默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像是?他的马鞭一样速度极快地抽向?我的神经。
我深呼一口气?,点了仅语音,又打开下面的信息进行回?复。
[江森:你醒了是?么?]
[江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江森:这件事我在着手调查了,目前还没有眉目。]
我正琢磨着怎么回?复,便听到了李默有些绵长的呼吸声。
几秒后?,我听见他沙哑的话音,“醒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偷溜也要看时候,现?在你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吗?”
[陈之微:我知道,我只是?太累了,想一个人待着。]
我一面打字一面道:“谢谢关?心,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我:“……!”
哎呀我草,搞反了!
下一刻,我连忙补救:“我真的,有点束手无策了,我害怕这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李默并?没有斥责我,他只是?又呼吸了一声。
许久,李默才道:“位置告诉我,让安德森家族的安保员跟着你。很危险。”
李默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但紧接着,却又是?轻而又轻,如呢喃似的话音。
他道:“别这样了。”
我还是?第一次能从一人的声音听出这么多意犹未尽的省略号,一时间也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几秒后?,我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危险它自己找上门,一点也不听话。我也想告诉你的,可我在寻找凶手,我会怀疑很多人,也会怀疑你。”
李默像是?在笑,可我却听见他发出了像是?咽下了叹息亦或者哽咽的声音,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大概又是?仰着头的样子。
他道:“那你要怎么盘问我?”
我想了想,道:“不问了,如果你骗我,我不一定看得?出来,就像那支把我变成omega的针剂一样。还有,你甩鞭子的时候,让我害怕,你还要打我!”
李默又安静了许久,他道:“你也咬我了,掐我了,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