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也不喜欢这个表情?,可是我很?疲惫,疲惫到不知道什么。季时川笑?了下,道:“事后再?吧。”
“这是保证吗?”
我问。
“不好。”
季时川回答。
我们的对话有了很?长一段空白,那?是一种不大妙的,有些沉重的空白。
“为什么他?做到这个份上,曾要?摧毁你的事业,又纵容马基尼的人杀你,你也还是要?放过?他?呢?”
季时川的语气温和起来,像是我很?讨厌的那?种老?师一样,在诱导我诚实。
监察官联盟的人难道都要?考教师资格证吗?
“他?作恶多端,罪大恶极,我逃避知晓也清楚了他?多么不干净。”我舔了下嘴唇,它干得让我脸都觉得过?于干燥了,我又道:“他?坐牢,死掉,还是活得长久,我都不想管。可他?曾经给我过?了很?多次生日。”
我隐去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比如他?买的那?些甜得过?分的奶油糕点,再?比如他?故意往我脸上放的礼花筒,或者是一些沾染了血液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东西并不是礼物,因为他?做这些的时候就他?妈的不是我的生日,而?是他?觉得我该过?生日了。有一年,他?给我过?了八次生日,直接导致了我至今还有些搞不清楚我的岁数。
他?要?杀了我,因为我是累赘,是他?计划的阻挡者。可我甚至做不到面对他?,面对一个几乎是唯一一个和我一起长大,讨厌的家?人。
季时川的呼吸有些沉重,他?扯起了嘴角,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地方?,“你这么一,我有点好奇你今年的生日过?了吗?我可以扮演那?种有钱人家?过?生日请的脱衣舞男。”
我:“……谢谢,不用了,我不喜欢。”
季时川道:“兔男郎呢?”
我道:“算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看来我真?的是当官的命。我挂了,快十点了,我要?回我房间了。”
斐瑞不想参加会议,给我开了会议室让我完成会议,再?不回去要?出事了。
在我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听见季时川的声音,他?道:“抱歉。”
我摇头,“没事,我知道,你之前已经尽力帮助过?我了。”
季时川扯了下唇,又低声道:“想开一点,就这么一次,以后就要?开启一个伟大的前程了。喝不完的酒,享不尽的富贵,一跃龙门,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和你结亲……”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张了张嘴,很?想我要?的不是这些,可是我不出口。因为我真?的有点想要?。
“事后,三家?财团的势力可就都削弱了不少,起码财团的人不会再?是多大的威胁了。至于元老?院,虽然还会压着你,但是……除了压着你,给你制造麻烦,还能——”
“等下!”我打断季时川,从幻想中逃离,认真?道:“都给我画饼了,起码点让我登上元老?院的幻想吧?”
“这个比较难,十二家?族可是推翻了前皇室,现在可没有皇帝给你推翻。”季时川笑?了下,“马基尼就算下台了,十二家?族倒了,也会有新的家?族补上。你要?清楚,是家?族。”
……凭什么,陈行谨都能当大财阀,我居然不行!
我愤愤地挂了电话,起身往会议室外走,按开了权限。
喀左尔刚刚推开房间的门,便迅速嗅到浓烈的山茶与焚香般的味道,那?纠缠黏连的味道,几乎让他?有一瞬间感到了眩晕。
青柠信息素犹如狡猾的游鱼似的,想要?钻入其中,可几乎是一瞬,更为浓烈的山茶信息素便将?他?的信息素覆盖了下。
他?后退了几步,白发垂落在肩膀上,白色的睫毛颤动了下。
很?轻的脚步声从更深处响起,逐渐接近。
喀左尔在一瞬间想要?后退,背部却挺直了,他?咬唇望过?去,很?快,便看见一个青年依靠在了房门口,透过?客厅远远地望着他?。
金发的青年似乎刚洗完澡,白色的衬衫没有扣好,湿润的金发上披着一块浴巾。那?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脖颈落下,被水染得透明的衬衫里映出了青青红红的吻痕与咬痕,一路蔓延到深处。他?的蓝眼睛里有着些飘忽,声音也有些沙哑,却仍是笑?着的,“啊呀,我以为是她?。”
撒谎,明明他?的信息素里都是敌意。
喀左尔绷着脸,道:“她?的会议还没有结束吗?关于模拟神经信号设备的事,我还有一些事要?和她?聊。”
“那?你应该参与会议。”斐瑞一面擦着头,蓝色的眼睛却将?他?上上下下都剔了一遍,又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你不能参加吗?啊,我忘了,你是未来的教皇,联邦内部的事情?……你不好参与。”
喀左尔的话音很?平,和他?的脸上的表情?一样,只有着寡淡的冷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可以在这里等她?回来聊一下,不会打扰你们的。”
“当然不介意。”斐瑞两手擦着头发,金发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出闪耀的光芒来,衬得他?不掺杂质的蓝眼睛都更澄澈了。他?又笑?道:“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的,教皇,要?守贞,对不对?”
他?眼睛弯弯,薄唇翘起,“我们之前在教会见到的时候,我记得你好像还很?喜欢我。是不是我昨天对你不太好,让你觉得我不好相处?抱歉,我……戴着手环的时候,或许是有点性格不太好。被压抑住了太多情?绪,但你也知道,昨晚什么都解决了。”
喀左尔的唇动了下,手捏住了衣服,转过?了身,“我还是等之后再?来吧。”
他?合上了门,垂着眼睛,大脑十分清醒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热。
喀左尔不太想弄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头也有些晕,但他?知道斐瑞是元凶之一。他?现在觉得斐瑞太五颜六色了,令人眼花缭乱,他?又觉得陈之微很?可恨了。
到底为什么,她?总能让人高他?一头。
无论是许琉灰,还是斐瑞。
喀左尔感觉心中的火焰燃烧起来,可他?不知道如何让这火焰正确地燃烧,也还没有学习如何控制他?。于是他?只能神情?冰冷地坐在走廊的休息区里,垂着眼,盯着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
她?能让他?赢,可是她?偏偏不让他?赢。
无论什么办法,什么模样,什么话语……她?为什么总是不让他?赢!
喀左尔感觉火焰烧到了手指,掌心,手背,一路蔓延到胳膊上。他?应该有一把刀,切开肌肤,把着了火的血放出来。可是他?没有,于是他?只能盯着手臂,粉色的眼睛里有着空茫。
“嗡嗡嗡——”
终端震起。
这是教会的电话。
他?离开教会的时间里,必须要?定时与教会人员通话,念诵祷告来表明平安。
今天也不例外。
喀左尔正想接通电话,却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了走廊尽头的电梯。
他?立刻转过?身,有些费力地找到隐私模式的按钮,座位缓缓升起了单向遮罩笼住了他?。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有些找回掌控感了,正襟危坐地接通了电话。
但祷告词念了一句,他?就发觉拨打过?来的人是许琉灰。
许琉灰久违地穿上了红色的神袍,额心、眼下、脸上、耳朵上都是亮晶晶的教会装饰与耳环。他?的指间有着很?淡的蓝,看来他?刚结束给教徒的洗礼,此刻他?姿态从容地卸着装饰。
喀左尔的话音顿住,粉色的瞳孔扩散开来。
许琉灰现在分明不再?是红衣主教!他?没有资格给信徒洗礼的!
他?的心脏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可他?只是保持着平静,等待着许琉灰话。
许琉灰忙了一会儿,像是才注意到似的,笑?道:“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喀左尔没有话。
许琉灰又道:“轮换会议后,无论如何都要?回到教会了,你可是红衣主教。不能那?么贪玩。”
喀左尔道:“知道了,老?师。”
“知道就好。”许琉灰仍是笑?,又道:“不过?看起来,你玩得不算开心,嗯?刚刚念祷告词时,就一句,我也听出来了心不在焉。”
喀左尔抿了下唇,温驯地道:“是我分心了,请老?师原谅,请圣纪神原谅。”
许琉灰轻笑?了起来,道:“神会原谅你的,你是个好孩子。吧,碰到谁了?”
喀左尔的脸上没有波澜,凝视着许琉灰,“我不懂老?师的意思。”
许琉灰坦然回以凝视,他?没有戴眼镜,黑色的瞳仁里没有波澜。
几秒后,喀左尔道:“……斐瑞。在她?的房间里。”
许琉灰的手指摸到了耳朵,那?一串富有宗教意味的耳环装饰被他?取下,他?的笑?意愈发温吞。几秒后,他?道:“被他?羞辱了?”
喀左尔没有话,呼吸重了些,他?又道:“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回房间。”许琉灰像是感到了厌烦,望着喀左尔,视线更深,“戴上视听装置。”
喀左尔绷着脸,道:“老?师,我不是你的眼睛和耳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们都是omega,为什么……”许琉灰像是感到了困惑,却没有往下。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那?蓬松微卷的棕色头发衬得他?的脸越发冰冷,“戴上,回去,把羞辱还回去。”
喀左尔咬住了牙齿,眼睛越发通红,“我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的传声筒!”
他?的眼睛里有着浓而?深的恨,但许琉灰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只让喀左尔身体里的火焰燃得更厉害。
“我的孩子,你情?绪太激动了,或许你应该现在回到教会,好好休息一下。”许琉灰话音温柔起来,“我教导过?你很?多,她?也帮过?你很?多,你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没用的。”
喀左尔的唇动了下,最终,他?的睫毛颤动了下,道:“……我知道了。”
他?僵硬地动作着,戴上了终端的视听耳机,又按下了按钮。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头颅,连带着脖颈都被一根细而?绵长的丝线禁锢住。可他?怎么努力睁着那?对红色的眼睛,却只感觉到眼球漫出的腥热。
方?才还觉得安逸的狭小的空间,此刻像是硕大的暗色的虚无之地。
喀左尔凝视着舱门,齿轮状的缝隙颤动,机械声响起。
我刚刷开房间门,就闻到了一道极淡的青柠信息素,淡得几乎不是因为我过?于反感这个味道,几乎嗅不到。
第
200
章
我刚刷开房间,
就?闻到了一道极淡的青柠信息素,淡得几乎不是因为我过于反感这个味道,几乎嗅不?到。
斐瑞似乎在开会,
他坐在客厅的餐桌上,一面?擦头发?一面?说着?什么,
面?前是屏幕上有着一行行的文件。
他转过头来,
另一只手没有停,切出了会议道:“十一点我亲自去会议现场,
现在暂停休息。”
斐瑞望着我,
“开完会了,大忙人?”
“你看起来也挺忙的。”我有些困倦,却走过去,用手按住他脑袋上的毛巾,
“怎么不?用粒电微风吹一下?”
那玩意儿吹头发?真的就?两分钟,感觉吹萝卜都能脱水。
“伤头发?。”斐瑞靠住椅背望我,“电吹风又有噪音,所以?还是自己擦。”
我隔着?毛巾抓他头发?,
他却很轻地笑起来,
望着?我的蓝色眼睛里有着?恍惚。他突然握住我的饿手腕,指尖摩挲了下我的手背,
道:“我不?喜欢喀左尔,
他的病很可?怕。”
“白化病又不?会传染。”我慢慢抽离我的手,却被他抓住按着?,
我只好?又道:“帮你擦完头我要睡觉了,
我太累了。”
“也许是因为我并不?相信宗教,
我觉得……很奇怪。”斐瑞凝着?我,微笑了下,
又道:“但我知道,他是尊贵的红衣主教,我会让人安排新的房间的。”
斐瑞的声音有些沙哑,金发?将他的蓝眸映出了粼粼波光,“轮换会议后,你会标记我,对吗?”
我用毛巾盖住他的脸,给他的头发?一顿猛擦,脑中有些慌乱,昨天的一切开始倒带。
干,我应该没有承诺什么吧?昨天就?是先那样?,又那样?,最后这样?,然后……我们之间除了比较原始的对唱外,按理说没有台词啊!
……有吗?
我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却道:“我比较担心,你戴了那么久手环,身体?真的没有关系吗?”
斐瑞很久没说话。
草,不?会被我捂死了吧?
我掀开浴巾,发?现他平静地流着?眼泪,眼睛有些红。
我:“……”
我又盖上了,最后用毛巾擦了擦他的泪水。
下一秒,斐瑞扯开了毛巾,冷冷地看着?我,“无论事情成功与否,我都不?会让你和艾什礼有任何接触的,你昨晚已经用他伤害过我了,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他站起身,抓着?我的领口,将我用力往后推,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又捏着?我的下巴,用鼻尖摩挲我的鼻尖。沐浴露的香味与山茶信息素混合在一起,配上他那张笑得好?看的脸,我陷入了几秒的微醺。
但很快的,他的笑意和他说话的热气打在我脸上,呼吸与纠缠着?,暧昧缱绻的话却也透着?点阴沉的冷,“我认清楚了你的嘴脸,但没有关系,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如愿。是你把我逼成这样?子的,我会花很多?时间陪你耗,把那些该死的老贱种和小?杂种全部耗死。”
我:“……”
那你真的要花很多?很多?时间了,朋友。
我偏开头,斐瑞黏腻的吻却落在我的额角,他又道:“不?要睡了,陪我去西图澜娅餐厅,我什么都没有吃。从昨晚到现在。”
“或者,也可?以?不?吃。”
斐瑞垂眸望我,眼睛里像是有钩子,钩得我想死了。
我吃,我吃,我吃还不?行?!
斐瑞似乎有些失望,扯了下唇,转身进了房间,“我要换身衣服。”
我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真要命,这都啥跟啥啊。
不?想活了有点。
我刚瘫着?,便听到终端震动了几声,还未看,斐瑞便从房间走出,抱着?手臂看我。
我:“……是新闻通知。”
“给我。”斐瑞朝我走过来,伸出手来,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晦暗,“既然是新闻通知,我看一下又怎么了?”
我伸出手,握着?斐瑞的手腕拉到了一旁,看着?他,“没有必要那么紧张,我昨天,骗了你。”
“我知道你对那段过去始终心怀芥蒂,只好?用那种方式刺激你。”我的手轻轻触摸他的脸颊,低声道:“昨晚我确实和艾什礼见面?了,但那时我用了塑形,他没有认出我。吻痕是我自己掐的,仅此而?已。”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斐瑞讥笑了一声,神情阴沉,“那你掐。”
我:“……”
不?可?以?,掐了的话,感觉会陷入被另一个?人要求掐一个?的状态!
斐瑞的蓝色瞳孔颤动起来,脸上只有森冷,但很快的,我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望过去,却是喀左尔。
喀左尔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们,下一秒,他扯了下嘴角,用着?僵硬的语气道:“是我打扰你们了吗?你们似乎在吵架?”
我:“……怎么了,是想和我聊模拟神经信号的事吗?我现在来!”
太好?了,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我火速站起身要往外走,却感觉斐瑞握住了我的手臂,声音明显轻柔了很多?,“可?是你答应了,要先和我吃饭的。”
我求助地看向喀左尔,他移开了视线,门?外的风吹拂起了他的发?丝,我隐约看见他耳边似乎戴着?个?样?式别致的耳机。
有点好?奇他听什么歌,儿歌吗?
几秒后,他依然冷着?脸,慢慢转过头看我,眼睛垂着?,“正好?我也有些饿了,不?如一起。而?且……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我也可?以?帮你们开解一下,毕竟,我聆听过很多?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