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一只肥大的死蟑螂，正安安静静的飘在卤肉锅里。
“这……这不可能。”
曹健冷汗惊得都出来了。
店铺打扫卫生时，里里外外，所有角落都没放过，厨房更是打扫的重点区域，餐具被清洗得油光锃亮，新的都要被硬刷成旧的，根本不可能会有蟑螂。
更何况是在锅里。
这口锅里装着的肉汤，是今晚用来泡卤肉的。
曹健不敢想象，若是用这口锅泡明天要卖的卤肉，会是什么下场。
若是发现，这锅卤肉就废了，耽误明天新店开业要用的食材。
若是没发现，明天用这个飘着蟑螂的汤给顾客做卤肉，后果更不堪设想。
幕后操手费这么大的劲将蟑螂放进卤肉汤里。
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他不敢想象这一个蟑螂会被对方拿来做多大的文章，对店铺会有多大的影响。
曹健脸色有些白，伸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要不，我们报警吧？”
江海棠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蟑螂。
她思索片刻。
“报警也定不了什么罪，顶多就是在我们锅里放蟑螂。”
“也是。”怒气过后，曹健的理智逐渐回笼：“就算抓到人，顶多就是关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关都不用关，赔一点钱就算了。一次不成，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第二次，我们还要好好开店做生意，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江海棠点点头，赞同曹健的说法。
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并没有直说，而是看向众人：“这事，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放心大胆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曹健第一个发言：“查监控，找个没人的小巷子，套了麻袋把那人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了？”
江海棠“嗯”了一声：“法治社会，打人被抓赔钱还会被拘留。”
另有两人提出意见，江海棠先是鼓励，而后提出其中不可行的点，然后鼓励大家继续思索。
年纪最小的学徒弱弱发言：“他们放了蟑螂，肯定有后招，我们不如假装没发现，等着看他们的后招是什么，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见招拆招。”
听到可行的方案，江海棠鼓励地点点头。
“继续说。”
有了鼓励，学徒的底气更足了一些。
“既然在锅里放蟑螂，对方想攻击我们的点一定是卫生，这段时间卫生方面尤其是重中之重。”
“很好。”
再次被江海棠当众鼓励，学徒脸都有些红。
“按照员工守则，给店铺提供有效建议，并被实行，奖励500元，随下月工资一起发放。”
学徒的欢喜无以言表。
才第一天开业，他的奖金都快比工资高了，这样的工作是越干越有劲。
曹健带头鼓掌，脸上完全没了之前的不甘。
他心服口服。
江海棠带领员工们将店铺的卫生又仔仔细细打扫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又指挥两个人将那个被放了蟑螂的锅原封不动抬到后面的小屋，用保鲜膜密封起来，全程都在监控底下，以防止以后能用到。
卤肉店开业的事，有游语冰在管宣发。
宣传做得非常到位。
郑家人自然也知道了。
郑世杰一回到家，就被郑老太太追着问。
“世杰，我看江海棠跟那个什么，叫扬帆的公司合作卖卤肉，开了三家店，其中两家地理位置还尤为不错，怎么回事？扬帆看上她什么了？为什么要跟她合作？你上班的公司不是叫扬帆吗？”
刷到原帖，王川河大发雷霆，直接将郑世杰从公司赶出来了，丝毫不管两人前两天还称兄道弟的。
本来就烦的郑世杰听到郑老太太这么一说。
更烦了。
郑老太太一开口，还有更扎心的：“你妈那个合作，该不会是你介绍的吧？”
她问得真心，但这话听在郑世杰心里就是在扎心。
他倒是想。
但也要有那个本事。
郑世杰的反应太明显，郑老太太就算是再没眼力见，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她试探性地问道：“这合作，该不会是她自己谈的吧？”
郑世杰没说话。
算是默认。
郑老太太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郑世杰。
“这合作？真是她自己谈的？哎呦，她懂什么谈生意？就会出去丢人现眼。你去跟老板说，她是你妈，她的事你可以做主，以后你和老板接洽就行了，用不着她。”
要不是郑老太太的表情太认真，郑世杰都觉得她是来嘲讽自己的。
他耐着声音解释：“奶奶，我没法这么做。”
郑老太太脸上的不可置信更甚。
“为什么？”
郑世杰犹豫半晌，还是没勇气将事件的缘尾从头到尾说出来。
“扬帆是大公司，开几家店都是小合作，我要是什么都管，那岂不是要累死？这事，用不着我管。”
郑老太太一想也是。
她大孙子学历高，有能力，在扬帆干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扬帆的骨干成员，搞不好整个扬帆有一大半都是他在管，怎么可能会被安排这种小事？
话是这么说。
郑老太太心里还是不平衡。
“洗手吃饭，反正她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郑家人都在，徐敏珠正坐在郑文彬身旁跟他小声说话，在厨房忙来忙去给一大家子做饭的人变成了王雪。
郑世杰落座。
王雪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郑老太太还在琢磨着江海棠开卤肉店的生意，嘴里骂骂咧咧：“丢人现眼，文彬，等她赔钱了回来哭，你不要心软，一分钱都不要给她。”
郑文彬“嗯”了一声，没多说。
徐敏珠给郑老太太夹了一筷子的菜。
“阿姨，江姐姐就是想一心超过我，一时心急了些。”
郑老太太不屑地“哼”了一声：“想做事业，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徐敏珠笑而不语。
“对了，还有一件事。”郑老太太放下筷子，跟徐敏珠说：“既然观棋的学籍已经退了，这周末就去参加贵族学院的招生考试。本来是没有名额的，我找人托关系才报名成功，只要交一万八的考试费就行了。”
第70章
舍身炸粪坑
“还要考试？”
比徐敏珠先惊讶的人是郑文彬。
自从学校给他放假后，他一直心情就不怎么好，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上都在卧室坐着，对家里的事也不怎么上心。
郑观棋上贵族学校的事，基本上都是郑老太太在办。
郑老太太：“贵族学校名额有限，有考试不是很正常吗？”
郑文彬有他的忧虑。
“贵族学校的事都还没定下来，先把之前学校的学籍退了，那万一要是没考上怎么办？”
“不退学籍，两手准备，贵族学校招生办会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郑老太太自有她的想法。
“再说了，我们家观棋这么聪明，又是个好学的好孩子，怎么可能会考不上？你说对不对？观棋？”
正埋头苦吃的郑观棋听到郑老太太叫自己，抬头露出一个笑容，还挂着吃得油乎乎的嘴。
这段时间，郑观棋又胖了不少，整个人走路都有些费劲。
郑老太太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开始劝郑观棋少吃点。
但说是这么说，每次郑观棋撒撒娇，挤两滴眼泪，郑老太太就忍不住心软了。
眼下，一大家子人吃的都是健康的五谷杂粮，蔬菜肉蛋，只有郑观棋面前放了一整块的猫山王榴莲披萨，甘梅味的炸鸡，两个大汉堡，还有一整块脆皮烤五花。
还未笑，郑观棋的眼睛就已经眯在了一起。
“考上会有很多好吃的吗？会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炸鸡，汉堡，可乐，蛋糕吗？”
这副馋样子，在郑老太太看来十分可爱。
“当然会。”
郑老太太喜笑颜开：“看我大重孙多有志向，当长辈的哪能拖小辈的后腿？”
话是对郑文彬说的，郑老太太却一直看向徐敏珠。
眼神太明显，根本没办法忽视。
徐敏珠正要说什么，郑文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妈，观棋的考试费，吃完饭我打给你。”
这段时间，郑家人有点什么事，都会向徐敏珠开口。
徐敏珠给钱大方。
郑文彬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
明明他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郑老太太想说“这又没多少钱”但还是在郑文彬的目光中闭上了嘴巴。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郑诗雨终于开口，小小年纪，她已经有意识地控制饮食，只吃一小口米饭，整顿饭都以青菜为主。
“太婆，什么是贵族学校啊？哥哥为什么要去上贵族学校，我也想去。”
郑老太太下意识看了一眼徐敏珠。
想了想，她才跟郑诗雨说：“诗雨乖，贵族学校上学很辛苦的，诗雨是太婆的宝贝，太婆不舍得诗雨去贵族学院受苦。哥哥吃苦，因为哥哥承担着光耀郑家门楣的希望，还要保护妹妹。妹妹只需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每天开心就好了。”
郑诗雨被郑老太太三两句话就说服了。
她软着声音道：“那太婆会给我买新出的小裙子吗？我们班男生说，只有穿那款小裙子才是公主，我要做我们班第一个穿的。”
郑老太太笑了。
“太婆给你买，只要是诗雨喜欢的东西，太婆都给你买。”
郑诗雨更高兴了。
“谢谢太婆。”
关于江海棠开卤肉店的事，徐敏珠饭桌上没说什么，离开饭桌第一时间就去搜了。
刷到的每一条消息，徐敏珠都仔仔细细地看。
直到刷到有关于扬帆卤店里有蟑螂的词条，徐敏珠又点了相关搜索，细细地看起来。
半个小时后，她联系了水军。
本来还算正常的评论，没多长时间就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扬帆现在是不是不行了啊？听说合作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谁知道她做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卫生问题是我最关心的，听说里面有蟑螂。」
「这事网上都有实锤了，开业第一天就有人吃坏肚子，可能背后是扬帆吧，反正这事不了了之，到现在也没个具体的说法。」
「扬帆能跟她一起合作，给了什么好处啊？」
「这合作方都70了，看不出来扬帆老板挺重口啊？？」
……
网上的评价，已经从对卤肉店的质疑，转移到了对江海棠的人身攻击。
江海棠自然也看到了。
很明显是水军的言论，她就点进对方主页一点一点找，遇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截图保存，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这批水军。
跟之前徐敏珠卖假货，被她雇来洗白的是同一批。
有些为徐敏珠说话的言论挂在主页还没删除呢。
江海棠没管这些言论，打电话给对电商最熟悉的余蕊：“电商购物节马上就到了，各大带货主播该签的合同是不是也签得差不多了？”
余蕊一听这苗头，就知道江海棠要干什么，瞬间来了精神。
“要行动了？”
江海棠“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徐敏珠的工作推进，余蕊一直盯着就没放松过。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徐敏珠该签的也都签得差不多了，有些已经开始宣传了。”
说着，余蕊突然嘿嘿笑了两声。
“这事要感谢你，帮我赚了一笔。”
江海棠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余蕊如实跟江海棠说：“我不是看最近徐敏珠捞钱捞得有点狠吗？就跟我的合作商透露了一点内情。我合作方给了徐敏珠双倍的佣金，条件是徐敏珠承诺购物节带出去多少，否则就要十倍赔偿违约金。当然，这十倍违约金，我能拿四成，其中两成分你。”
江海棠在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十倍违约金是多少，四成又是多少，然后由衷地送给余蕊最高等级的四字夸赞。
“黑心奸商。”
这话余蕊爱听。
“大点声，我爱听。”
江海棠还真就把声音放大了一些：“我说你是黑心奸商。”
声音一大，给余蕊都听爽了。
“你知道这话落在我耳朵里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