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青春像被风揉皱的蒲公英,绒毛里裹着未启齿的诺言。有些故事不需要结局,就像飞走的蒲公英没人知道目的地,永远活在可能。
我是个勇敢的人,至少曾经的我这么觉得,曾经我的勇敢含着几分鲁莽与骄傲,直到我遇见那个女孩。
那是一个与大多数浪漫爱情故事开头一样的日子,一切在现在看来落俗至极的一见钟情降临到现实中。
现在看来其实都是神来之笔,我也不例外。
开学明媚的校园里,与死党如同平常一般去厕所的走廊里,我一眼就看到了月亮,天上有明月,地上有明月,如命运安排好的那般,我被月亮散发出月光吸引住了,那一刻心跳都多跳了一下,我觉得世间怎么会有这般面容的女孩,如同按照自己的审美定制一般。
从此,班级隔壁多了一个我心心念念的女子。当时走廊的两端都有卫生间,同小男生一般,为了经过她的班级,想着能不能看上她一眼,通过走廊的窗户看向她,走廊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她的发丝上镀了一层金边。她低头写东西的侧影,像是被时光定格的画。从那以后,这条原本普通的走廊,成了我每日必经的
朝圣之路。
后来,我想尽办法,几经打探,终于成功知道了女生的名字与班级。
2
随后便是那个特殊的时期,管控很严,我们只能在QQ上联系,我们只能在上网课之余与女孩保持着联系,成了我们联系的桥梁。她发来的每一条消息,都让我心跳加速。某个闷热的傍晚,蝉鸣把空气撕得支离破碎。她让我看向窗外。天边的晚霞如同燃烧的火焰,将整个天空染成绚丽的红色。手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看,这都是朕给你打下来的江山!看着屏幕里的文字,
我忍不住笑了,哟,还是个女帝呢。调侃道,
她秒回的消息带着俏皮的表情包,对啊,那你就乖乖当我的御前侍卫吧。她的文字仿佛带着温度,比窗外的晚霞更灼人。
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我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加速的心跳。透过文字,我仿佛看到她俏皮的笑容,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对学习对自己的要求并不高但女孩很认真,在她的督促下,我们常常互相讨论作业。喂,大懒虫!
清晨六点,语音电话准时响起,她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太阳都晒屁股了,该写作业了!我一脸懵,我迷迷糊糊地拿起笔:这么早……
你怎么做到这么有干劲在日常的相处中,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并成为朋友。
女孩对音乐的热爱简直超乎想象,而我呢,虽然也喜欢一些歌曲,但由于五音不全的原因,对音乐并不是特别感兴趣。然而,面对她的热情要求,我实在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连麦听歌。
当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那熟悉的旋律《七里香》的前奏如同潺潺流水般淌进了耳机。就在这时,她突然轻声哼唱起来: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她的嗓音清澈而婉转,仿佛夏日里的一阵清风,让人感到无比舒适。我不禁被她的歌声所吸引,原本有些燥热的夏夜,此刻也变得格外宁静。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她美妙歌声中的时候,她突然停下,像是发现了我在偷听一般,有些嗔怪地说道:你笑什么!接着,她调皮地要求我唱副歌部分。
我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尽力模仿着原唱的声音唱了起来。可是,我的歌声实在是难以恭维,不仅跑调严重,还带着些许沙哑。唱完之后,我们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气中交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我们的快乐所感染。
我紧紧握着那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感受着她的笑声通过电流传递过来。然而,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她妈妈催促她睡觉的声音。
尽管有些不舍,但我们还是不得不结束这次愉快的连麦。在挂断电话之前,她突然又唱起了那句没唱完的歌词:而你的身影,被吹散,化作风中的纸屑……
她的歌声在电流的杂音中渐渐消散………
3
返校后,我们开始有了更多交集。那是一个傍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我像往常一样走在校园的小径上,突然,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嘿,敢不敢玩个游戏她嘴角挂着一丝调皮的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被她的提议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游戏
她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抛硬币决定方向,走到哪里算哪里。
好啊,试试吧。我最终还是决定接受她的挑战。
硬币落下的瞬间,我们朝着陌生的小巷走去。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她突然指着拐角的旧书店:进去看看
店内的老木楼梯发出吱呀声,她踮脚够书架顶层的书时,发梢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薄荷的清凉。
她和我一样喜欢,我们之间相互讨论着自己喜欢的书,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页间夹着干枯的蒲公英标本,那页正好写着,原来蒲公英的花语是
无法停留的爱
。
我和她低头看,声音轻了下去,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我喉头发紧,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窗外突然景色,多美的夕阳。转头和她说,快看窗外,和那天的夕阳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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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挤在狭窄的窗前,看夕阳余霞的光映在她脸上。真美啊。
她感叹道。我望着她被照亮的侧脸,鬼使神差地说:比夕阳还美。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我与她都耳尖泛红,慌乱翻书的手指碰落了蒲公英标本。
放学后,散步,书店,,夕阳,少男少女的脸红,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有时,女孩也会给他分享想要网购的衣服,询问我的意思,你觉得我穿哪个颜色好看一点我手指在屏幕间踟蹰,你快点回我啊,这么金口难开的么我手指在屏幕间踟蹰,脑海中浮现出她扎着高马尾的模样,我感觉绿色适合你,绿色是很有生命力的颜色,不该被庸俗的眼光所定义。我感觉绿色适合你扎着高马尾的她穿这身一定很好看吧,他心想。后来,我路过隔壁班不经意间的每一眼,是靠着楼道窗户放松却盯着隔壁后门的每一次课间,是故意磨蹭落在后面等她的每一次放学。
你最近怎么总爱绕远路
死党终于忍不住问我。
我佯装镇定:锻炼身体不行啊
少来,不就是为了看隔壁班那个女生
死党挤眉弄眼,喜欢就去追啊,磨磨唧唧的。朋友的调侃,让我心绪激荡。但是我沉默了,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年少的欢喜是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都在想她会不会喜欢,要不要节省一点,存下零花钱,买来送给他,但是年少的窘迫,让这个时间长到渐渐忘记这件事情。
再后来,我们一起偷偷散步,在湖边,在凉亭,在小区的喷泉,聊着爱好和理想,谈论学习烦恼,埋怨学校各种奇葩的规矩,我爸又说我了,说我天天就知道玩手机。
荷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她踢着路边的石子,语气里满是委屈,明明我是在学习……
家长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安慰道,等考上大学就好了。
你说,
她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我,我们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聊天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头顶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几片枯叶落在她新染的黄色衣服上,却装作轻松地说:当然,我们可是‘革命友谊’。那一刻,我希望永远停留于此。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时,对方任何平常的言语都会让人浮想翩翩,心生歧义。现在想想不过寻常。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几枚硬币,根本不够买饮料。我……
我也没带够钱。
尴尬爬上耳根,连带着夜风都变得燥热。那时我多希望可以给她买上一杯她喜欢的奶茶。
没事!
她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我们就当是体验一下‘望梅止渴’!于是两人有点可笑的口渴着聊了一路,一直送女孩到小区门口,竟也不觉得有多口渴了。
可惜,再漂亮的夕阳也会黯淡,后来的我也知道了女孩没有选择绿色而是选了黄色,他也后悔于那个炎热的夏天没有带够钱,没有请女孩喝一杯奶茶。
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晚自习,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同学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突然,毫无征兆地,灯光骤然熄灭,整个教室陷入一片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措手不及,瞬间爆发出一阵下意识的尖叫和呐喊。就在这时,老班匆匆走进教室,安抚大家稍安勿躁,他会去查看一下情况。
老班走后,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同学们像被放飞的小鸟一样,开始疯狂地聊天。然而,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老班又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提前放学!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教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同学们欢呼雀跃,纷纷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我也不例外,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向走廊,趴在栏杆上,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时光。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起走啊!
我转头看去,原来是她。她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让我有些恍惚。我刚想答应,可就在这时,突然,灯光重新亮起,整个教学楼都被明亮的光芒所笼罩。
楼下传来老师的呼喊声,让还在楼下玩耍的学生们赶紧回来上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毫不犹豫地狂奔起来。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跟着她一起跑了起来。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激荡。
她边跑边回头,焦急地对我喊道:还愣着干嘛,快跑啊!再晚一会儿,真的要上课了!
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
4
年少时的贫穷与窘迫压垮少年的脊梁,现在回想起当时的窘迫,现在依旧能感受到当时的窒息。
少年不再那么勇敢,他害怕失去,所以他害怕拥有,他贪心,所以他怯弱,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
女孩的闺蜜向她吐槽他的懦弱,甚至传出了女孩只是少年玩玩而已的谣言,想来刺激他说出那四个字,但他不再是那个发起冲锋的骑士,他是个害怕失去的可怜衰小孩,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吗
死党恨铁不成钢地说,她闺蜜都在说你胆小怕事。
我攥紧了拳头:我……
我只是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但不知道年级传起了谣言,说我和她在恋爱,很快老师也有所察觉,早恋在这间学校是不可触碰的红线,被发现,就要停课。她学习是那么认真……
我胆怯了,于是我下定决心写了一封信,以及存了很的礼物,以朋友的名义发出……
女孩收到后哭了一整节课,之后给他回了一封信,以朋友的名义。
那个决定命运的傍晚,正值高三,教室里的白炽灯还没亮起。我握着牛皮纸袋站在后门,看着她伏案的背影被夕阳勾勒出金边。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像极了我们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
给你的。
我把纸袋轻轻放在她桌上,转身时听见纸张摩擦的窸窣声。直到走出教室,我仍能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落在后背,像盛夏的阳光要把人灼伤。
而在另一个傍晚,当我再次走进这间教室,她留下的气息还萦绕在空气里。最后一排课桌上躺着她的回信,信纸上泪痕未干,晕染开的字迹如同我们破碎的青春。窗外的夕阳正一寸寸下沉,风穿过破旧的纱窗,掀起信纸的边角,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我缓缓抚摸着信纸上她的字迹,仿佛还能触到她落笔时的颤抖。暮色渐浓,教室里的影子越拉越长,远处传来值日生拖地的水声,混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直到月光爬上窗台,我才惊觉自己已在原地站了太久,而那个关于盛夏、关于心动的故事,终究还是被夕阳的余晖永远封存在了这间教室里。
高中很累,但大家都说学校里只有傍晚的夕阳最美的!大家都喜欢趴在走廊上,安安静静地欣赏着。可是学校为了安全考虑,不让大家在走廊逗留呢。没办法,大家只能在晚自习的时候,透过窗户往外看,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享受那片刻的美好啦!这也成了青春美好回忆的一个深刻的片段。
后来,我将女孩写给我的便签和那封信随着冲刺高考的口号封存进他的笔袋,深夜刷题时,笔袋里的信封总会窸窣作响。我无数次摩挲着边角被磨白的纸页,在草稿纸背面反复描摹她的名字。橡皮屑簌簌落在
抱歉
二字上,像落了一场不会融化的雪。至今,死党都好奇信里写了什么。
各种试卷与窗外草坪上的蒲公英一起纷飞,我很少在课间出去了,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在土里扎根,死党偶尔以锋利的语言试图刺痛他,激怒我去干一件我以为的蠢事。
你就甘心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死党质问我。我沉默,他看着我沉默,他也沉默下来,于是我俩便一起相对无言,徒留眼中的悲愤。
我凝视着教室车窗外远处的天际,那被夕阳染成的浓稠琥珀色,仿佛是岁月沉淀的痕迹。云层边缘翻滚着的金红,犹如燃烧的火焰,在风中摇曳。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个她让我看晚霞的傍晚。风静静地掠过空荡荡的走廊,卷起几片枯黄的试卷,宛如时光的碎片,在空气中飘荡。
5
从那以后,我依然默默地关注着那个女孩,无论是课间在操场上看到她轻盈的身影,还是在食堂的队伍里瞥见她温柔的笑容,亦或是在考试的考场上感受到她专注的气息,我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然而,我就像一个可悲的小丑,只能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她,不敢再靠近。
直到有一天,一个消息传来——女孩恋爱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转动。我远远地看着女孩。
就在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顿了一下,仿佛正好拉平了之前因为心动而多跳的那一下。我突然明白了书上所说的心碎是什么感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你觉得她们很般配吗死党突然的一句话,让我愣住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一刻,时间似乎都凝固了,周围的喧嚣与吵闹都离我远去,只剩下死党那充满疑问的目光和我内心翻涌的情绪。
少年的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苦不堪。他怨天尤人,心中充满了对命运的愤恨。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如此胆怯和懦弱是自己的选择,让这一切变得如此不堪。
他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后悔吗那个胆小的暗恋者,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怯懦而永远失去她然而,另一个声音却在心底响起,无情地责骂着他。未曾拥有过,有什么资格后悔遗憾是啊,自己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更多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那股痛楚却像毒药一样,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让我无法忽视。
少年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他渴望得到她的爱,却又害怕被拒绝;他想要勇敢地追求,却又被恐惧所束缚。在这矛盾的心理中,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奈。
男孩表面是确嘴硬,看似潇洒的吹散一大朵蒲公英,说到,她也笑得很开心,这不够吗他像是最后病重躺在病床上无比清醒了的人。
蒲公英一直往前飞,飞过了那段难捱的时光,飞过了那片时间海,飞向了全国各地,飞到了大学校园中。大学时,我知道她做了近视手术,知道她剪了短发,知道她报考了家乡那边的学校,也知道了她分手的消息。
这样的好机会你不把握一下死党打趣道,她还是扎马尾好看,短发看起来像蒲公英似的,我盯着女孩的照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吗,我和她的信写的都是抱歉。男孩的嘴依旧硬,在后来男孩的懦弱,可悲的自尊,无能的逃避,一遍遍凌迟着他。
青春的喜欢总是那么令人难以捉摸,仿佛一阵风,来去匆匆,让人摸不着头脑。它就像残阳如血的傍晚,凄美而又神秘。
我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仿佛它是我青春的宝藏。每次翻开那封信,都能感受到当时的心情,那种羞涩、期待和不安。而我们的聊天记录,至今仍静静地躺在我的手机里,没有被删除。那些简单的文字,却承载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录着我们曾经的欢笑和泪水。
那天的火烧云,如同我心中的火焰一般,在相册里绽放着。那绚烂的色彩,如同我们青春的梦想,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希望。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十七岁那年他吹散的蒲公英,终究还是没有落地。
如今,回忆起那段青春岁月,我不禁感叹时光的飞逝。那时的我,窘迫、懦弱,甚至有些无能。但正是这些不完美,构成了我独特的青春记忆。那些美好而又略带苦涩的回忆,如同一杯陈酿的美酒,越品越香。
仅以此文纪念那荒唐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