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个男人知道一切
顾清影的睫毛颤动。她死死盯着沈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男人进门后确实绕着办公桌踱步，西装袖口擦过抽屉边缘的瞬间，不过是呼吸间的事。
她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如何在视线死角里，精准抽走弹匣却让枪身纹丝未动。
"顾老板，冷静些。"沈砚修长的手指捏着弹匣轻轻一抛，金属撞击茶几的脆响惊得她指尖发颤。
他倚在沙发上，姿态随意得像是在自家客厅，"我图的不过是利益，这桩买卖，对你我都有利。"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手。
当她缓缓坐回老板椅时，镜面上倒映着她重新恢复冷硬的表情。
“能谈了吗？”沈砚的目光锁定顾清影，尾音带笃定。
顾清影指尖摩挲着手枪的枪身，终于抬眼：“……叛徒？你说我身边有叛徒？”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却掩不住字句间暗藏的警惕。
“只要你能答应合作，我就告诉你。”沈砚随手抄起桌上的钢笔把玩，金属笔身折射的冷光。
他刻意将“合作”字咬得极重，余光却暗自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任何事情必然都有其背后的动机。
沈砚这般毫无预兆、大大咧咧地出现在顾清影面前，肯定得有个缘由，而冲着合作而来，似乎就显得十分合情合理。
强调利益驱动不过是烟雾弹——越是直白的动机，越容易让顾清影这种谨慎的人卸下防备。
毕竟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的交易更显得单纯可信。
沈砚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离。
上次与顾清影亲昵仿佛还在眼前，可算起来竟已是“前几世”的事。
“啧，还真是怀念啊。”沈砚喃喃自语。
想着顾清影平日里冷艳的模样，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似乎那女人身上独有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你已经是s市首富了，为什么要来找我合作？”话音未落，顾清影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沈砚看穿，“退一步讲，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身边确实潜伏着叛徒，可这事儿我完全能够自行调查！根本用不着你！！”
“s市首富？”沈砚微微扬起下巴“顾家大小姐就不要埋汰我了。”
沈砚眼神中透着一股笃定，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你追查身边那个叛徒，看样子也花了不少时间了吧？到现在为止，有什么发现吗？”
顾清影指甲嵌入掌心，事实上，她暗中追查那个叛徒已经颇费时日，人力、物力投入不少，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依旧毫无线索。
高傲如她，脸上刹那间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便稳住了阵脚，眼神锐利，死死盯着沈砚，企图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都知道什么？”话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办公室里气氛如拉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沈砚微微前倾，双手交叠，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距离新珠宝的展会只剩下半个月时间，这个人会在展会前，想办法掉包你的展品，而你的对手，会在展会现场公然质疑你以赝品充作正品、以次品冒充优质展品，并要求当场验货。”那语气里满是笃定，“你不想输掉赌约吧？”
顾清影心中一惊，手指不自觉轻轻敲击着桌面，指甲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强忍着内心的波澜，面无表情地望着沈砚，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与我们沈氏宏基地产合作，我告诉你叛徒是谁。”沈砚再次开口，目光锁住顾清影，“如果可以和我个人展开深度合作，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弟弟的人身安全问题，他快出事了，你知道吗？”
顾清影指尖缓缓摩挲着金丝眼镜腿，镜片后的目光冰冷：“想用这些吓住我？”她微微后仰，将整个人陷进真皮座椅里。
“顾总误会了，您连老爷子都敢当面拍桌，我哪有这胆子威胁您？”沈砚摊开双手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笑意不减反增：“不过是做生意，查清楚每个潜在客户的底细，这不是基本操守吗？”
“哦？”顾清影眯起眼，“那倒要听听，你所谓的‘清楚’，究竟到什么地步？”
沈砚手中的钢笔在指尖打转，金属笔身撞击声清脆：“26岁的璀璨珠宝掌舵人，哈佛商学院毕业，白手起家四年做到二十亿市值——这些公开资料太没意思了。”
沈砚忽然压低声音，“您知道吗？老宅佣人房第三块地砖下，还藏着您十岁时的涂鸦，那幅拿着棒球棍揍男生的画，可比现在这副女总裁模样生动多了。”
顾清影瞳孔骤缩，这个秘密连弟弟都不知道！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冷笑：“接着说。”
"你是西北顾家的掌上明珠，被以母亲病重骗回国逼婚。"
沈砚紧接着说出的一段话，使得顾清影的面色接连变换。
“实际上，骗你回来结婚是你爷爷的决定，要将你许配给南广孙家的少爷，孙小龙！”
"本以为你会一走了之，没想到你的母亲以命相逼，倒逼出个五年赌约。"
“各自开辟新赛道创业，输了就要乖乖披上嫁衣。”
“这四年您谈的三个前男友，其实都是高薪雇来的挡箭牌，孙小龙明知是假，却还是下狠手让他们非死即残。”
"短短四年把璀璨珠宝做到行业前三，顾总确实很有天赋。"
沈砚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她眼前半寸处："防蓝光镜片，无度数平光镜。"
他忽然勾唇，"别人只当顾总是不近人情的商界女魔头，却不知道这位铁娘子，不过是用金丝框给自己砌了堵墙。"
"用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顾总这份魄力，我敬你是条真汉子。"
顾清影陡然间紧紧攥起拳头，眼眸之中闪烁着如利刃般危险的光芒。
“我心里清楚，在我向你说出这些之后，我只有两种结局。”沈砚显得漫不经心：“你太清楚知晓秘密的人有多危险——要么把我变成你的提线木偶，要么让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你明知如此，还敢说出口？”顾清影反问道。
“古云富贵险中求。”沈砚微笑着徐徐说道，"听说你习惯在办公室藏三把枪，猜猜看，另外两把现在在哪？"
顾清影紧捏拳头，骨节都已因用力而泛白。
她打心底里憎恶这种感觉，这种被他人看穿，仿佛处处受制的感觉！
在那静谧却又剑拔弩张的空间里，忽然一阵“哒哒”的轻叩声。
略显压抑的环境发生一丝微妙的变化。
“进。”顾清影声音清冷地说道。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身材修长且略显清瘦的中年男士。
他手持文件册，神情匆匆，只是随意地将目光朝室内的陌生年轻人扫了一下，便径直走向办公桌旁。
“顾总，这份文件需要您过目并签署……”这位中年男士说道，他是顾清影的得力助手，名叫冯宇，跟随顾清影多年，深受信任，若非极为重要之事，断不会贸然打断她与他人的交谈。
顾清影快速浏览着文件，手指轻巧地翻动纸张。
就在这一瞬，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沈砚，突然起身。
他伸手，精准地抓住放在矮几上的弹夹，几个大步便跨到办公桌前，顺势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枪。
他熟练地装上弹夹，拉动枪栓使子弹上膛，接着打开保险，整套动作娴熟流畅，一气呵成。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猛，令人猝不及防。
沈砚死死揪住冯宇的衣领，将他的头狠狠按在桌面上，冰冷的枪口紧贴着他的后脑。
“说！姓孙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顾总？嗯？！”沈砚说着便用枪托在冯宇后脑用力一击，顿时，鲜血缓缓渗出。
顾清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高声呼喊：“来人！”
刹那间，紧闭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守候在门外的保镖们，见此情景，迅速且整齐地掏出配枪，所有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年轻人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