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竟敢只身来我房中
傅玄弈闻言,不禁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只见苏令颐一张小脸闻言顷刻失了血色,那樱瓣般的唇被咬得惨白而干涩,一双明媚眼眸也因急切而染上些发红的盈盈水色。
究竟是什么人,让方才还胆大勇猛的她如此方寸大乱?
他其实也有些好奇,苏令颐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林子里,还背了个包袱,看上去像是赶路。
于是傅玄弈默了片刻才开口:“外面是你什么人?”
苏令颐回眸,对上他探究的视线,不禁难以启齿地咬着唇。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确实是女子,外面那个是我老爹我逃婚了,所以他便来抓我。”
答案令傅玄弈惊愕得有些失神。
她竟然逃了与自己的婚事?
有点意思。
然而还未等自己开口,便听苏令颐继续恳求道:“所以大哥,行行好吧,我孤身一人被你们带来这深山老林,昨晚又被你的人打伤了,肩膀到现在还在痛呢,你们怎么说也得对我负责吧!”
话音落下时,她还极其逼真地揉着肩膀,佯装痛苦地哀嚎起来。
“求求你收留我吧,我真的不想被他捉回去啊!我可以付钱,我也可以帮忙干活,我还可以”
“不用。”
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音,傅玄弈终于打断。
随即他略洪亮了些嗓音,向门外的守卫命令道:“不必理会,找个理由搪塞一番便好。”
守卫镇定地领命而去,却让苏令颐有些惊喜地张了张嘴。
“大哥,你这是同意了?”
“嗯,我不缺钱,也不缺干活之人,你只需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就好,要离开时告知我一声即刻。”
傅玄弈本是不愿意的。
毕竟他从未想过与这苏令颐有什么过多的纠缠。
但听见她竟然也与自己一般不想成婚,便顷刻间改变了主意——
干脆就让她待在这里,如此一来,那婚事便能顺理成章地拖延了,没准还能因她的失踪而解除婚约。
而一旁的苏令颐见他松了口,顷刻间兴高采烈地雀跃欢呼起来,“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但介于她对此人一无所知的状况,便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呢。”
“亦弦,一个隐居山林的闲散人士罢了。”
傅玄弈倒了盏茶递给她,毫不心虚地编了个假身份。
她既有意逃婚,又恰好逃来了自己这里,若袒露真实身份,这小姑娘必定尴尬得无地自容。
而苏令颐毫无察觉,了然于心地颔首,随即接过茶水回敬。
“原来如此那从今天开始,便托你关照了。”
她表面扬着甜美的微笑,暗中却悄悄埋伏一个心眼。
虽说此人模样俊逸,毫无坏人气质,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能过于相信,还是得小心防范些!
而傅玄弈亦有同样的思虑。
此女虽活泼坦率,但过于鲁莽暴躁。
若真将她留在别院,必定无法安分,说不定会把别院搅得鸡犬不宁。
以防万一,还是得对这小姑娘有所管束。
二人对视间,眸色平静无波,却各怀鬼胎。
然而三日后一个微风和煦的午后,别院的宁静果然被戛然而止——
竹林摇曳,沙沙作响。
一座名为御雪轩的殿宇赫然被人悄悄撬开了屋顶天窗。
苏令颐气喘吁吁地站在殿中高悬的房梁处。
明媚的阳光随着木窗的打开,猝不及防地照入视线中,她却丝毫不觉得刺眼,反而弯着眉眼,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自那日入住别院后,苏令颐便被亦弦莫名其妙地软禁在了这座名叫御雪轩的屋中三日!
她又没犯错,这家伙凭什么一言不合就关自己?
亏她还对那个男人收留自己的举止心存感激,不曾想反手就将自己软禁,果真是个两面派!
苏令颐越想越恼,叛逆的心性再次被激发,便决定悄悄逃脱,找亦弦要个说法。
于是此时她压抑着重见天日的雀跃,顺利从天窗爬出,随后便于房檐处轻盈一跃落地。
别院很大,假山乱石与绿草修竹堆砌,凉亭坐落于微波荡漾的清池旁,风景雅致如画。
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常有侍卫来回巡逻。
苏令颐小心翼翼地躲开巡视,一路寻寻觅觅,终于在别院的东处发现了一间修设相较其他房屋更为华丽庄严,名为“揽露阁”的宅院。
这应该就是别院主人的住处!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绕到后门,一个敏捷翻滚便从木窗溜进了屋内。
进屋的刹那间,一缕刺鼻古怪的药草味便迅速袭来,其中还混杂着细微的血腥味。
苏令颐一向对气味敏感,瞬间不适地捂了捂鼻子。
紧接着抬眼间,果然瞧见朦胧的屏风后,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只见傅玄弈敞开着衣襟,劲瘦的腰腹与宽厚的胸膛映入眼帘,稍显野性的肤色犹如战狼,凌厉流畅的肌肉线条却又不失“性感”。
二人初遇时,她虽已经远远看过了他衣不蔽体的模样。
可眼下赫然撞见,不免让人脸红心跳起来。
然而更加引人注意的,是他胸口处的旧伤复发,此时正流血不止。
地上的衣物胡乱散着,盥盆中的水已被血水染红,触目惊心。
傅玄弈正往自己身上撒药,神色隐忍着痛意,额间不断溢出细汗。
直到许久,他才堪堪包扎好伤口,神情终于归于平静。
苏令颐待到他系好衣带时,才大步来到他面前,兴师问罪道:“亦弦,你为什么软禁我?!”
而傅玄弈毫不意外,他早就料到这个女人会设法逃脱软禁,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自己的寝殿质问。
他冷声道:“真是不怕死的女人,竟敢只身来我房中。”
“少答非所问!”
苏令颐那双狐狸般柔媚的眼尾却染上几分戾气十足的薄红,再次怒不可遏地逼问道:“你太过分了,我又没犯什么错,凭什么这样关我?!”
她本就脾气爆,心中憋足了被软禁三日的气。
再加上男人眉眼不抬,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此时她便如同炸药般一点就着,二话不说地五指成爪,扇向他的面门。
傅玄弈完全没想到此女的脾性如此刚烈火爆,竟一言不合就动手。
眼见女人的指甲即将擦过下颚,他眉骨下的阴影愈渐加深,波澜不惊的容颜已然划过一丝不耐。
随即他从容一抬手,轻松格挡下那飞来的巴掌,紧接着一个旋身擒拿,力道狠如铁烙。
苏令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如囚犯般被他扣押,动弹不得。
傅玄弈紧紧扣着她那双细腕,将她纤瘦的身躯重重压在屏风前,随即垂首在她耳畔低声道:
“在我的地盘这般放肆,就不怕我直接改变心意将你赶出去?”
警告的话音如寒天冰窖般森冷刺骨,使人心惊肉跳。
同时他温热的吐息伴随着一缕幽深的檀香,萦绕周身,包裹着苏令颐微红的耳廓,瞬间令她面红耳赤,犹如置身于冰火之中,羞恼不已。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