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还稚嫩,我不会用强
夜色融融。跟随何总管领赏的丫鬟们此时纷纷有序地回到了东杏苑。
漾儿正兴高采烈地捧着一摞礼盒,刚踏入正殿时,话音却被映入眼帘的画面惊得戛然而止。
只见角落的烛台被打翻,团扇丢落在地,掺杂着蔫蔫的合欢花瓣,呈现出一片狼藉的景象。
而喜床处赫然坐着两道身影。
一个是充满糗色,正缩在床角的苏令颐。
另一个,则是位镇定自若坐于她身旁的玄衣男子。
男人眼见自己贸然进入,一双冷冽眸子倏然沉下来,无形之中便有一种威压迎面而来。
随即,高隐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手中正拿着点燃蜡烛的火折子。
他眼见小丫鬟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正打量着周遭一切,便低声提醒:
“姑娘,殿下此刻要与孺人说话,还请你先和我回避片刻。”
漾儿这才恍然大悟,此人正是摄政王。
她来不及思索,连忙埋头弯腰地将礼盒小心翼翼放在寝殿内的桌上。
而后二人离开,一同关上了殿门。
殿内终于恢复安静与明亮。
傅玄弈微微偏头,悄然打量身旁的女人。
云鬓高梳,珐琅金冠处的明珠步摇缓缓摇曳,掩着她眉心的宝石花钿与酒窝处的鲜红面靥,倒生出些妩媚娇羞、柔情似水的感觉来。
她打扮起来还挺好看的。
傅玄弈眉眼间逐渐生出些许欣赏的笑意。
而苏令颐小心翼翼地抬眸,恰好撞上他炙热的眸光,瞬间羞涩地眨了眨眼。
“看我作甚?”
“难得看你如此打扮,新鲜。”
他收回目光,缓声关切道:“刚刚哪里受伤了么?”
苏令颐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方才确实是被吓得腿软了。
好在已经缓过来了,于是她闷声道:“没有。”
傅玄弈不语,随后只是起身,拿起桌上的鎏银酒樽,慢条斯理地倒入两杯系着红线的酒盏中。
“那饮了这合卺酒,就去沐浴安寝吧。”
他将另一只杯盏递给她。
苏令颐微愣地接过,试探道:“你今晚要留宿?”
“不然呢?”
比起其他女人,傅玄弈更愿意留在这。
常说小别胜新婚,今晚却是相反,二人少说也有七八日未见了,他自然也想趁着这新婚之夜与她叙叙旧。
红烛垂泪,金炉吐香,莲纹纱帐被撩起半阙。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撞进对方的眼眸中,好似默契般。
纸窗处的烛影轻轻荡漾,温暖的火光正好映照在彼此的瞳孔里,好似被炙热的目光瞬间融化,勾起心跳。
傅玄弈执着酒杯,深沉凝望她的眼眸,随后一饮而尽。
而苏令颐红唇轻抿,见他如此干脆,便也懵懂生疏地饮下那辛辣的琼浆玉液。
望着眼前女人的倾城美貌,令从未沾染女色的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热起耳根,随即垂眸不太自然地放下酒杯。
“一直想问你,被抓回苏府后,可有遭到责打?”
“没有”
苏令颐当然不会悉数透露她那几日经历了什么,随即小心翼翼试探道:“那日事出紧急,我走得突然,来不及跟你说,你不会介意吧?”
傅玄弈摇摇头:“早有预料,何来介意?”
闻言,她便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话落,空气却不由自主地陷入良久的沉寂。
二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今晚是洞房花烛夜,照例是要行周公之礼的。
但苏令颐到底还年轻,一时间有些难为情。
正当她悄悄瞥向傅玄弈,想观察他的神情时,却见他忽地起身。
“我去沐浴更衣,今晚早些安寝吧。”
话音轻飘飘地落下,随后便见傅玄弈快步朝殿外走去。
苏令颐愣坐在原地,心中却不可置信。
糟了,这家伙还真要留宿?!
而一直在屋外屏息窥视的漾儿终于现身,正略显兴奋地探出头,欢呼起来。
“孺人,能得到殿下的第一夜,这王府中您可是头一个啊!”
苏令颐闻言,再次发怔到失神。
得到傅玄弈的……第一夜?
她不由自主地便想起出嫁前几日,苏兆曾派了几个经验老道的教习嬷嬷,前来教授她关于伺候男人的规矩与技巧。
只是她当时根本不屑于听那些卖弄风骚手段,便左耳进右耳出。
却没想到这入府第一夜,就要亲自实践了?!
这也太羞了
苏令颐捂着发烫的脸颊,不觉紧咬朱唇,心中如小鹿乱撞般既害怕又紧张。
入夜,稀疏的虫鸣隐匿在草丛中。
苏令颐沐浴完,捂紧了宽大绵柔的丝绸寝衣,走入寝殿,却见殿内烛火已经尽数熄灭了。
床榻处的帐帘已然静谧垂落着,显然傅玄弈已经先睡下了。
她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省得她为那事儿紧张担心。
于是苏令颐蹑手蹑脚地爬上榻,悄悄掀开被褥一角钻入。
然而躺下的那一刻,原先背对着自己的傅玄弈却骤然翻了个身。
她以为他要做什么了,瞬间心惊胆战地哆嗦了一下,睁着双眸,紧紧捏着那厚实的被褥掩面。
傅玄弈自然察觉到了身侧女人紧张的反应,忍俊不禁。
随后只是与她齐肩躺着,仰望着头顶垂落的珠帘与纱幔。
“这么紧张干嘛,怕我碰你?”
苏令颐被他揭露了真实想法,瞬间糗得无地自容。
“我我哪有,我只是”
“放心吧。”
然而未等她说完,傅玄弈便淡漠地打断了她。
“你还稚嫩,有些事情我不会强迫你和我做;你若不愿意,我也没有兴致霸王硬上弓。”
他说得淡然轻巧,心中实则也暗自紧张。
他十八岁便被封为摄政王,五年来一直都替皇帝专注朝政,不问情爱,更从未与哪个女人有过露水情缘,如今却一夜之间多了四位孺人。
其他女人他从未见过,也不感兴趣,便更不会有那方面想法。
可唯有苏令颐,与自己有过阴差阳错的邂逅。
在郊外别院的时候,他冥冥之中便已将心一点点交付了。
如今既然苏令颐已名正言顺地嫁给自己,他便无需再有所保留,愿意拿出全部诚意与心意去与之相处。
人人都道日久生情。
那么来日方长,也许往后会有二人相爱的那天,也就不愁等不到那场情真意切的鱼水之欢了。
然而此刻苏令颐听他气定神闲地说着一些虎狼之词,瞬间面红耳赤地将被褥盖在脸上。
“你说什么东西,我听不懂,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