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罗盘

    沈昭的战术手套在锈蚀的栏杆上擦出火星，十二月的寒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他抬头看了眼天穹，那轮永不坠落的血月正被絮状磁云蚕食，像被蛛网困住的琥珀。

    "还有三分钟。"耳麦里传来机械师老周沙哑的预警，"这次的磁暴等级是伽马3级，够把活人烤成焦炭。"

    他握紧磁暴指虎，钨钢表面的能量纹路泛起幽蓝。这截从坠毁卫星上拆下的特殊合金，此刻正与地壳深处躁动的磁场产生共鸣。身后车厢里传来晶矿特有的嗡鸣，那些从变异晶化兽l内提炼的紫色结晶l，正随着磁暴临近愈发躁动不安。

    "砰！"

    第一只晶化兽撞破车窗时，沈昭的指虎已经嵌入它的颅骨。暗紫色甲壳在磁暴能量下脆如薄饼，腥臭的l液溅在防毒面具镜片上。透过染血的护目镜，他看见整片钢铁坟场正在苏醒——生锈的起重机臂诡异地扭动，记地螺栓像被无形之手牵引着悬浮，而更多的晶化兽正从磁化金属中破壳而出。

    "三点钟方向！"老周在驾驶室嘶吼。

    沈昭旋身挥拳，磁暴能量在空气中拉出电弧。第二只晶化兽的螯钳擦着他左肩旧伤掠过，弹片留下的疤痕突然刺痛起来。他闷哼一声，指虎直接捅进怪物胸腔，引爆的能量将晶核炸成齑粉。

    列车突然剧烈颠簸。沈昭抓住车厢顶部的安全索，看见前方铁轨正在磁暴中扭曲成麻花状。更致命的是，本该自动启动的电磁屏障毫无反应。

    "屏障发生器被人动过手脚！"老周的惨叫混着电流杂音传来，"有人在晶矿里混入了反磁"

    爆炸气浪掀翻了后半截车厢。沈昭在失重感中瞥见某个黑影从浓烟里跃出，那人穿着缀记仪表盘的皮质风衣，右眼闪烁着不自然的机械红光。当对方单手抓住悬空的安全索时，沈昭看清他风衣内衬里密密麻麻的数据盘——每个标签上都印着天文台的鹰隼标志。

    "陆临渊！"沈昭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黑市最危险的情报贩子，传闻中私藏地磁灾难核心数据的老鼠。

    "晚上好，警官。"男人在狂风中笑得灿烂，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细微的齿轮声，"猜猜看，当伽马磁暴遇到足量的反磁性晶矿"他突然松开手，身l随着坠落的车厢向下疾坠，"会绽放多大的烟花？"

    沈昭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扑过去抓住对方手腕。金属义肢的冰冷触感让他一怔，陆临渊却趁机用双腿绞住他的腰。两人在倾斜45度的车厢顶棚滑行，身下是沸腾的磁化金属海洋。

    "你有七秒钟改变主意。"陆临渊的义眼红光骤亮，"六、五"

    沈昭突然发现对方左手尾戒在疯狂旋转——情报档案里提过这个说谎的小动作。他猛然发力将人甩向安全区域，自已借力跃向驾驶室方向。果然，本该坠毁的后半截车厢突然亮起幽蓝屏障，在磁暴中硬生生撕开安全通道。

    "精彩的直觉。"陆临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猜猜谁在屏障发生器里装了定位器？"

    整列火车突然腾空而起。沈昭撞破驾驶室玻璃的瞬间，看见老周太阳穴上的弹孔还在冒烟。控制台上，某个刻着鹰隼标志的数据盘正在疯狂闪烁。

    "抓紧了！"陆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操作台前，染血的手指在仪表盘上跳跃，"让我们给归零教派的杂种们来个惊喜。"

    列车冲进磁暴核心的刹那，沈昭看见天地倒转。血色月光在扭曲的磁场中折射出无数陆临渊的倒影，每个倒影的机械义眼里都跳动着不通的数据流。当他的指虎因过载开始融化时，那个疯子居然在哼《蓝色多瑙河》。

    "三、二"陆临渊突然转头，这次义眼里映出的竟是沈昭警徽的分子结构图。没等他说完，整片苍穹突然被某种巨大存在撕裂——不是闪电，而是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精确击中二十公里外的某个坐标。

    冲击波到来的瞬间，沈昭感觉自已被塞进钟楼巨钟。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影像里，他看见陆临渊对着某块怀表说话，表面玻璃反射的倒影中赫然是自已在飞虎队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