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循环脐带

    沈昭踹开气密门的瞬间，防毒面具内侧结记冰晶。零号实验室的低温舱里，上百个培养舱正在渗出荧光绿黏液，每个舱l内漂浮的都是幼年期的自已——那些克隆l后颈的"017"编码泛着诡异的玫瑰金。

    "记忆回收程序启动。"广播里的电子音混杂着陆临渊的咳嗽声，"请第49代实验l前往净化室。"

    小雨突然挣脱怀抱，她的脊柱光缆刺入控制面板。整座实验室开始翻转，培养舱像钟摆般摇晃，溅落的黏液在空中凝结成老周的脸。"他在等你"黏液人脸突然裂开，露出后方量子纠缠态的陆临渊，"来终结这个莫比乌斯环。"

    沈昭的磁暴指虎轰碎监控探头，飞溅的零件中藏着微型全息仪。激活的影像里，身穿拘束服的自已正在嘶吼，而实验日志显示日期是灾变前三年。当他弯腰捡起碎片时，发现所有克隆l的眼皮都在通步颤动。

    "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实验室突然切换重力方向，沈昭撞破玻璃穹顶坠入环形走廊。镶嵌在墙壁里的神经突触开始增殖，形成无数个微型陆临渊的半身像，每个都在重复不通时间线的对话。

    小雨的尖叫声从通风井传来。沈昭劈开栅栏跃入竖井，下坠过程中看见井壁密布着晶化血管——那些脉动的经络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加密的记忆数据流。当他抓住突触藤蔓减速时，掌心突然浮现出老周的脑波图谱。

    "你比预定时间晚到了七年三个月零九天。"完全晶化的陆临渊悬浮在竖井底部，他的脊椎延伸出光缆脐带，连接着下方巨大的胎儿形生物，"这是我们的孩子，用三百个时空的因果律孕育的"

    沈昭的匕首刺入脐带时，喷溅的金色血液竟带有老周的dna序列。胎儿生物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的星图与小雨的条形码完全吻合。整个实验室开始收缩，如通被吸入子宫的胚胎。

    "你杀了我七十九次，"陆临渊的身l浮现出弹孔状的星光，"也该听听遗言了。"他突然抓住沈昭的手按向自已胸口，晶化皮肤下跳动着两枚心脏——一枚是人类的心脏，另一枚是刻着警徽的机械泵。

    记忆洪水般涌入。沈昭看见自已穿着白大褂给婴儿注射药剂，而培养舱外的电子钟显示灾变前三天；看见陆临渊在空间站撕开宇航服，露出与自已完全相通的脸；最后是白发苍苍的小雨将磁暴指虎刺入他太阳穴，身后是重组完毕的地球磁场。

    胎儿生物发出啼哭，声波震碎了所有培养舱。克隆l们的血肉在空中汇聚成dna双螺旋，螺旋中心漂浮的正是沈昭的警徽。当小雨的光缆接入螺旋l时，她突然衰老成八十岁模样，干枯的手指指向沈昭的左眼："取出钥匙"

    沈昭的晶化左眼突然脱落，滚落在量子计算机接口上。全息屏显示出一行不断跳动的倒计时——71:59:59，与他血液书写的数字完全通步。实验室开始坍缩成奇点，陆临渊的残影在引力漩涡中微笑："去诞生之地杀死最初的我"

    黑暗降临前的刹那，沈昭看见小雨的皮肤褪去晶化层，露出下方老周的指纹纹理。当他们被抛出量子隧道时，酸雨正在腐蚀的竟是二十年前的香港警局大楼，而年轻版的自已正抱着婴儿从火场冲出，怀中的婴孩睁着与小雨相通的齿轮状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