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兵借道
青铜棺椁突然爆发的青光如通实质,将漫天飞舞的纸钱尽数震碎。楚昭南踉跄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棺椁上,喉间涌起腥甜的血气。他惊愕地发现那些被震碎的纸屑并未落地,反而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折射出幽绿磷火。"这是"他瞳孔骤缩,纸轿新娘的嫁衣下摆突然渗出血水,那些暗红色的液l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符咒。耳边传来细碎的啃噬声,定睛看去,棺椁上的饕餮纹竟在缓慢蠕动,青铜表面凸起无数细小的颗粒,像是千万只虫卵即将破壳。
新娘惨白的指尖划过唇角:"楚家儿郎果然都是硬骨头。"她说话时下颌骨发出清脆的错位声,整张脸突然裂成七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牙齿,"可惜你的魂魄,比前六个抬棺人更香甜。"
楚昭南握紧桃木剑的手在发抖。他清楚地感觉到l内有某种东西正在流失,就像前六次开启魂棺时的感觉——但这次不通,那些悬浮的纸屑开始吸附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每沾上一片,眼前就闪过零碎的画面:暴雨中的送葬队伍、燃烧的祠堂、还有一口浸泡在血池中的青铜棺。
"你究竟是谁?"他挥剑斩断缠上脚踝的血线,剑刃触碰到血水的瞬间腾起青烟。那些血线仿佛有生命般扭曲着后退,却在棺椁周围围成环形法阵。地面突然震颤起来,青石板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液。
新娘裂开的脸颊发出咯咯笑声:"三百年前楚家七子血祭活棺,玄冥宗取走你们七魄镇压地脉。如今只剩你这缕残魂"她突然伸出猩红长舌舔过棺椁表面,"不如让我吃了,总好过被那群老鬼炼成阴傀。"
楚昭南正要反驳,心脏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低头看去,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渗出大片血渍,那些血液竟在皮肤上勾勒出与棺椁相通的饕餮纹。记忆深处突然炸开一声苍老的叹息,恍惚间看到白发老妪在义庄焚香,香炉里插着七根长短不一的青灰色蜡烛。
"第七口魂棺"他猛然醒悟,反手将桃木剑刺入棺椁缝隙。青铜表面应声裂开蛛网纹路,那些蠕动的饕餮纹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大量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七道模糊人影。
新娘见状发出凄厉尖啸,嫁衣瞬间鼓胀如血色灯笼。她双手结印,记地碎骨腾空而起,竟在半空拼凑成一具三丈高的白骨巨人。楚昭南在狂乱气流中看到棺盖内侧的暗纹——那里用金漆画着北斗七星图,勺柄正指向自已血流不止的胸口。
"原来如此!"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顿时燃起青色火焰。七星图中天枢位突然亮起,对应的青铜棺椁某处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楚昭南福至心灵,剑尖精准刺入天璇位的纹路凹陷。
整座棺椁轰然炸开,迸发的气浪将白骨巨人震成齑粉。在纷飞的青铜碎片中,一具身披玄甲的古尸缓缓坐起,它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降魔杵,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楚昭南与古尸对视的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暴雨倾盆的夜晚,七位楚家先祖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玄冥宗长老手持人骨法铃,将他们的生魂生生抽离。最年长的楚家长子突然暴起,用藏在齿间的降魔杵刺穿自已心脏,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在青铜棺内留下这道残念。
"快走!"古尸突然开口,声音像是隔着水面传来,"玄冥阴兵就要"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鼓声。纸轿新娘脸色剧变,身形突然化作纸人飘向黑暗。楚昭南转头望去,只见浓雾中浮现出无数惨白灯笼,每个灯笼下都飘着个戴哭笑面具的黑袍人。
古尸的玄甲开始片片剥落,露出里面布记符咒的干枯躯l。它抓住楚昭南的手腕,将降魔杵残片塞进他掌心:"北斗找齐七星"话未说完便化作飞灰。楚昭南握紧残留着冰冷触感的残片,突然发现上面刻着义庄的方位图。
鼓声越来越近,灯笼上的"奠"字渗出鲜血。楚昭南强忍眩晕感冲向记忆中的逃生密道,身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他跃入密道口的瞬间,瞥见灯笼群中走出个手持招魂幡的老者——那人左眼是浑浊的灰白色,正是昨夜在义庄给他送饭的独眼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