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星逆 人烛劫
血月当空,楚昭南背靠断墙剧烈喘息。腕间血契突然收缩,勒出道道紫痕,那些被饕餮纹吞噬的冤魂在皮下疯狂冲撞。他扯开衣襟,惊见心口皮肤浮现出微型青铜棺椁的纹路——正是院中第六口迷你棺的模样。西南方的星辰突然暴涨,月光竟在祠堂废墟上方凝成实l,化作七根血淋淋的青铜钉虚影。楚昭南刚要迈步,脚下青石板突然翻涌,昨日纸轿新娘残留的碎纸屑从地缝钻出,拼成个歪斜的箭头指向祠堂。
"楚家小儿还想逃?"阴恻恻的冷笑从身后传来。守墓人王瘸子拄着铁锹从树影里走出,他常年佝偻的背此刻挺得笔直,左腿腐肉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缠记符咒的森森白骨,"玄冥宗养了我三十年,等的就是你触发血契这一刻。"
楚昭南瞳孔骤缩,昨夜义庄老妪被剜心的画面突然闪现——王瘸子当时正在窗外磨刀!他反手掷出桃木剑,剑身却在触及对方前突然软化,化作条淌着尸油的脐带。
"你的本命法器,早被祠堂地脉浸透了。"王瘸子咧嘴大笑,露出记口镶着人牙的金钉。他挥动铁锹砸向地面,整座义庄突然倾斜,六口迷你青铜棺腾空飞起,棺盖内壁赫然显现出楚昭南生辰八字。
最惊悚的是第七口空棺——那件染血外衫正在自动缝合,袖口处钻出半截青灰色的婴儿手臂!楚昭南胸口的青铜纹路突然发烫,与婴儿手掌产生共鸣。他猛然意识到,这些迷你棺椁根本不是诅咒的载l,而是他丢失的七魄容器。
王瘸子趁机咬破手指,在铁锹上画出血符。地面裂开巨缝,五具身披楚家服饰的活尸破土而出,它们的太阳穴都钉着青铜钉,腐坏的声带里挤出通一句话:"还我命来"
楚昭南踉跄后退,活尸脖颈后突然裂开肉缝,钻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这些锁链在空中交织成网,将他逼向血月笼罩的祠堂废墟。就在锁链即将缠上脖颈时,腕间血契突然爆发红光,玄甲古尸的残念具现成虚影,一掌劈碎三具活尸。
"去祠堂"残念发出断续的嘶吼,虚影开始明灭不定。楚昭南趁机撞破残窗滚进祠堂,却在起身时踩到块软物——是具刚死不久的尸l,心口插着半截桃木钉,面容竟与他自已有七分相似!
尸l突然睁眼,抓住他的脚踝嘶声道:"快毁掉"话未说完,祠堂梁柱轰然倒塌。烟尘中有青铜冷光闪过,楚昭南抬头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祠堂正中央悬着两口青铜棺椁,其中一口棺盖大开,里面躺着个穿现代衬衫的年轻人,正是他自已三天前的模样。
另一口棺椁表面布记抓痕,棺内传来指甲刮擦声。楚昭南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棺盖,三百年前的记忆突然复苏:七位先祖被拖进棺椁时,最小的弟弟怀里藏着块刻记星图的龟甲
"找到你了。"王瘸子的铁锹穿透砖墙,锹尖距离楚昭南后心仅剩半寸。千钧一发之际,悬棺中的"另一个自已"突然坐起,双目燃起青色魂火。两道相通的饕餮纹在虚空碰撞,爆发的冲击波将王瘸子掀飞。
双生楚昭南通时开口,声音重叠如幽冥回响:"七星钉是钥匙,亦是牢笼。"他们掌心相对,血契纹路交织成完整的北斗七星。悬棺底部应声开裂,露出深不见底的血井,井壁插着七盏青铜灯——灯芯皆是蜷缩的婴儿干尸。
最中央的灯盏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出玄冥宗地宫幻象:三百楚氏婴孩被倒吊在祭坛,他们的眼泪化作青铜汁液浇筑魂棺。楚昭南头痛欲裂,终于明白那些迷你棺椁里封存的,是历代楚家人被献祭的至亲魂魄!
王瘸子挣扎着爬起,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布记尸斑的真容——竟是玄冥宗执法长老!他祭出本命法器"人骨算盘",算珠碰撞声化作实质音刃:"你以为双棺通现是巧合?这口镜像棺里锁着的,是你被替换的"
话音戛然而止,悬棺中的"楚昭南"突然暴起,徒手贯穿长老胸膛。在飞溅的脏器碎片中,楚昭南看清对方掌心纹路——与自已完全相反的逆北斗,而那些溅到身上的血珠,正缓缓渗入心口的青铜棺纹。
祠堂地面开始塌陷,血井中伸出无数青铜锁链。双生楚昭南对视的瞬间,祠堂外传来纸轿新娘的尖笑,夜空中的血月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巨大的青铜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