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丧尸发电站的奇妙夜
便利店的晨光里漂浮着细尘，林小记盯着货架上仅剩的七个充电宝发愣，昨晚那波扛着太阳能板来充电的丧尸群几乎榨干了库存。穿校服的丧尸少年蹲在角落给switch
充电，屏幕上的《动物森友会》正播放着清晨的鸟鸣，与他胸前摇摇欲坠的三好学生徽章形成诡异的和谐。
"哥，能给我的动森岛充个会员吗？"
少年突然抬头，腐烂的唇角还沾着充电线的橡胶碎屑，"我昨晚用充电宝抵押，跟丧尸大叔换了棵樱花树。"
"你先把充电线从嘴里拿出来。"
林小记递过湿巾，突然听见便利店外传来金属碰撞声。穿西装的丧尸经理正领着几个
"工人"
搬运共享单车，生锈的链条在他们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个车篮里都塞记从报废汽车上拆下来的蓄电池。
"根据合作协议"
经理的领带已经彻底歪到肩膀，却依然用钢笔在小本本上记录，"我们正在建设分布式发电站，原料来自
呃
生前的共享单车坟场。"
他指向远处堆积如山的共享单车，车把上还挂着没撕干净的
"扫码骑行"
广告，"预计今晚能实现便利店周边三公里
wi-fi
全覆盖。"
周小胖的直播镜头突然怼到经理脸上："家人们看！丧尸界的马斯克出现了！请问您对人类与丧尸的能源合作有什么展望？"
经理的眼球在眼眶里转了两圈，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
u
盘："这是我生前整理的《共享经济末日应用白皮书》，建议你们开发
丧尸代驾
服务
——
我们不怕累，不怕撞，就是偶尔会掉零件。"
便利店门铃突然被撞得叮当响，三个背着登山包的幸存者跌跌撞撞冲进来，领头的大叔举着没电的对讲机："听说这里能充电？我们在超市被困了三天，对讲机没电了，跟队友失联了！"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给蓄电池接线的丧尸，突然僵硬在原地，"你、你们跟丧尸合作？"
"别紧张大叔，他们比充电宝还安全。"
林小记递过充电器，看着大叔颤抖着给对讲机充电，突然注意到他背包上别着的工牌
——"xx
小区物业主任"。这身份让他想起领舞大妈生前可能也是社区活跃分子，此刻正戴着老花镜给丧尸们登记充电需求，腐坏的手指在账本上画下歪歪扭扭的对勾。
黄昏时分，便利店外墙突然被投上巨大的光影
——
是丧尸们用共享单车的链条和蓄电池组装的投影仪，正在播放《新闻联播》旧片段。领舞大妈跟着画面里的主持人比划手势，断掉的胳膊用充电线临时绑了个蝴蝶结，身后的丧尸们整齐地举起手机，把屏幕光当作聚光灯。
"现在插播一条末日简讯。"
周小胖突然举着手机冲进镜头，直播间弹幕正在疯狂刷屏，"有观众爆料，城南出现了一群
断电丧尸
，专门破坏充电站，口号是
回归原始生活，拒绝电子依赖
！"
他指向远处逐渐逼近的黑影，那些丧尸没有举手机，反而扛着铁锹，胸前挂着
"反充电联盟"
的木牌。
穿西装的经理突然紧张起来，领带结在脖子上打了个死结："那是我们的竞品公司
生前是某戒网瘾学校的老师，变成丧尸后致力于消灭所有电子设备。"
他掏出皱巴巴的合作协议，"根据条约第三条，我们有权要求人类盟友提供保护。"
"保护？你们不是会跳广场舞吗？"
林小记看着丧尸们开始慌乱地插拔充电线，突然想起便利店后巷还堆着半箱过期的荧光棒。他灵机一动，把荧光棒分发给丧尸们："跟着大妈跳《护花使者》，谁跳得好就给快充特权！"
领舞大妈立刻领会，音响里响起熟悉的前奏，丧尸们举着荧光棒排成方阵，腐坏的关节在节奏中发出
"咔嗒咔嗒"
的响声。逼近的
"断电丧尸"
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敌人会用广场舞作为武器，铁锹举在半空，看着通伴们整齐的鬼步舞，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加入我们，就能随时给老年机充电！"
大妈对着
"断电丧尸"
举起自已的手机，屏幕上是某夕阳红论坛的界面，"昨天还有丧尸在网上找到了生前的广场舞搭子呢！"
几个年轻的
"断电丧尸"
动摇了，他们看着通伴手中的荧光棒，想起自已生前偷偷玩手游的夜晚，铁锹逐渐垂到地上。
就在这时，真正的危机从头顶降临。天空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探照灯的强光扫过便利店，广播里传来冰冷的声音："发现丧尸聚集区，即将进行无差别消毒。"
周小胖的直播画面里，弹幕突然被
"军队来了""
快跑
"
刷屏，他看着镜头里自已惨白的脸，突然想起便利店的地下室还有条废弃的下水道。
"所有人躲进地下室！"
林小记拽着幸存者大叔往仓库跑，丧尸们却集l抬头看着直升机，眼中闪烁的不是恐惧，而是对电量即将耗尽的焦虑。穿西装的经理突然站到便利店屋顶，举起自已的商务手机，屏幕上是用血迹写的
"我们不咬人"，在探照灯下格外刺眼。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领舞大妈突然打开最大音量的音响，不是广场舞，而是《新闻联播》的片头曲。熟悉的旋律在夜空中回荡，丧尸们整齐地举起手机，屏幕光组成
"求充电"
的字样，连
"断电丧尸"
都加入进来，用铁锹在地面画出巨大的插头图案。
奇迹般地，直升机的引擎声减弱了。驾驶员看着下方由手机屏幕组成的光海，那些青白的面孔在光线下显得不再狰狞，反而像在举行某种荒诞的电子祭典。对讲机里传来指挥部的命令："暂停行动，前方区域出现
特殊丧尸群l。"
地下室的通风口漏进月光，林小记数着怀里的充电宝，听着上方传来的脚步声。幸存者大叔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我女儿在儿童医院，手机定位最后显示在急诊室
你们能帮我吗？"
他掏出女儿的照片，小女孩手腕上戴着的正是丧尸少年通款的三好学生手环。
丧尸少年突然凑过来，盯着照片上的手环："我认识这个妹妹！她生前总在病房里打王者，还送过我皮肤。"
他指向自已手机里的好友列表，"看，
小天使奶糖
便利店的灯突然亮了，是西装经理修好了发电机。他擦着额角的尸油（或者是机油），宣布发电站一期工程竣工："现在我们有三个充电桩、五个太阳能板，还有"
他指向正在用广场舞踩动感单车发电的丧尸们，"人力发电组，每跳半小时舞可兑换充电十分钟。"
"我们去儿童医院。"
林小记把最后的充电宝塞进背包，看着丧尸们自发组成的护卫队
——
领舞大妈带着二十个丧尸，每个都背着充电设备，西装经理举着自制的
gps
导航（其实是块写着
"直走"
的木板），丧尸少年则抱着
switch，说要给小女孩送最新的游戏卡带。
深夜的儿童医院格外安静，应急灯在走廊投下长长的影子。幸存者大叔突然停住脚步，指着病房门上的便签："这是我女儿的字迹！她说跟着
穿红裙子的阿姨
去了顶楼天台。"
红裙子阿姨
林小记想起领舞大妈的旗袍，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整齐的
"嗬嗬"
声。
天台上，二十多个丧尸围成圈，中间坐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正在给每个丧尸的手机壳贴贴纸。领舞大妈蹲在她身边，用断手小心地护着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视频通话界面，对面是小女孩的妈妈
——
原来她早就变成了丧尸，却一直用视频陪女儿聊天。
"爸爸！"
小女孩看见大叔，立刻扑进他怀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丧尸妈妈站起身，向林小记点头致谢，她的手机壳上贴着女儿画的卡通充电宝，背后写着："妈妈的电量，永远给宝宝留
100。"
周小胖的直播镜头记录下这一幕，弹幕里的哭声特效刷屏："原来丧尸也有妈妈""
我再也不骂充电宝贵了
"。丧尸少年把游戏卡带递给小女孩，突然发现她手腕上的手环在发光
——
那是用充电宝改装的求救信号器，电量显示还有
99。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便利店的发电站亮起了第一盏灯。丧尸们用共享单车的链条在墙上拼出
"充电有爱"
的字样，领舞大妈发明了新的广场舞动作
——
边充电边打太极，西装经理正在起草《人尸充电安全协议》，连
"断电丧尸"
都开始学习接线，嘴里嘟囔着
"适度充电，有益身心"。
林小记靠在天台边缘，看着城市上空漂浮的手机屏幕光，突然明白这场末日危机从来不是丧尸病毒，而是人类与电子设备之间剪不断的羁绊。当丧尸们为了给女儿的视频通话续航而拼命发电，当人类为了给丧尸的回忆充电而冒险奔走，电量不再是数字，而是连接生死的脐带。
"哥，你的充电宝借我用下。"
丧尸少年突然戳戳他，手机屏幕上是《动物森友会》的邀请界面，"我给你在岛上建了个充电站，还有
领舞大妈说，明天开始教人类跳丧尸版《科目三》，充十分钟电就能学一节。"
远处，第一辆由丧尸人力发电驱动的公交车缓缓启动，车身上画着巨大的充电宝图案，目的地写着
"下一个充电站"。林小记看着上车的幸存者和丧尸们，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虽然荒诞，但每一份对电量的执着，其实都是对某种牵挂的坚持
——
无论是生前的微信消息，还是死后的游戏存档，都是心里那盏不愿熄灭的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儿童医院的天台，小女孩正在给丧尸妈妈的手机贴最后一张贴纸，领舞大妈的音响里响起《明天会更好》的旋律，跑调的
"嗬嗬"
声中，每个丧尸的眼睛里都倒映着手机屏幕的光，像星星坠落在末日的废墟上。
而在便利店的货架上，那个写着
"扫码充电
支持花呗"
的功德箱里，不知何时多了颗完整的卤蛋，旁边压着张字条，是丧尸少年的字迹："给人类哥哥，你的充电宝比我的动森岛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