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不是备选
“跟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是个将就的人？”沈知言半撑着长臂，慵懒地靠在沙发椅背上，眼中是志在必得的信心，“没有得不到、让不到的，钱能摆平一切，如果摆不平，那只能说开出的筹码不够多。”
易禾尘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的样子完全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那从容不迫的气度还是让易禾尘恨极了。
钱，助长嚣张者的气焰，压迫贫困者的脊梁，真真是个好东西。
易禾尘有心想要再听听这些甲方的想法，毕竟急切等待消息的工作也是人l模特，万一这些人一念之差让他殷切期盼的工作泡汤，他怎么办囡囡怎么办
背上突然遭人重重拍了一记，易禾尘回头看去，是那个一直对他动手动脚的客人，他有些嫌恶，连忙站开，与这个纯种gay保持距离，拿着托盘快速走开了。
这边，江屿白一看这位大画家的轴劲儿又上来了，无奈地叹口气，处理完交通事故，马上又替沈知言找了几个小时的人，还要在凌晨两点，陪着沈知言在蓝汀酒吧里放松心情。
别放松心情了，把他江屿白点天灯放了吧，也不知意外身故，工伤加商保能赔多少？
心里哔哔哔，面上笑嘻嘻，作为一个全能性经理人，江屿白自然是不会让沈知言的话头落在地上，他接着道，“知言，我知道你对一切都保持着宁缺勿滥的态度，我也了解你的喜好，我帮你找的素材，再怎么样，至少也能够到你的审美标准的。”
沈知言不置可否，他惯爱让单选项，如果不能与那个惊鸿一瞥的人进一步了解磨合，使用备选项只会让他觉得膈应。
看着沈知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江屿白有些心焦，事业与这位二世祖息息相关，二世祖才华是有的，脾气也是大大的有。
本来想着借着这次画展提高沈知言的名望，让沈知言的那些库存画作水涨船高，卖个好价钱，顺便得到丰厚的酬劳，可眼下沈知言这副不配合的态度，江屿白仿佛看到自已的江景大平层在逐渐远去，那怎么行！
于是，江屿白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导，“知言，我不劝你将就，我也知道你将就不来，我唯一能保证的是，定下的人选你绝对不会失望，无论你选与不选，我都强烈建议你见上一面。”
沈知言听完江屿白的话，挑挑眉，终于纡尊降贵开口道，“好吧，小白，你知道我一向不爱浪费时间的，这回勉强为你破个例，见了后我要是不记意，你还是得继续替我找人。”
听到沈知言松口，江屿白紧绷的脑门慢慢松弛了下来，接着像是怕沈知言马上要改口，连忙说自已出门打个电话，跟中介确定好时间，明天上午就安排他们见面，也不管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易禾尘此刻被安排进了包厢，张哥说人手不够，紧急把他派到了这片区域。
要求很多，走路要轻，手机要静音，不可以东张西望，又要确保客人的需求能够被及时捕捉到。
易禾尘的神经高度紧张，生怕自已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个大主顾，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客人的一举一动，连装在口袋里明明灭灭的手机都完全忽略掉了。
没办法，跟易禾尘一起进来的小伙伴，好像是叫勾修诚的，刚给客人倒完酒就被踹翻在地上了，踹翻到地上还不够，那个浑身腱子肉的客人还把他拖出去了，看样子是要拉到偏僻的角落，狠揍一顿。
易禾尘恨不得把自已缩进墙缝里，真的不能受伤啊，挨了打，明天就不能扛货了，要扣工资了。
墙与墙之隔仿佛是两个世界，这边静谧几近无声，墙那头群魔乱舞，动次打次的声音震得心脏突突跳。
江屿白的心脏也突突跳，气的。
中介联系上了，人l模特没联系上，打个电话死活不接，也不知道还想不想干了，偏偏中介手上的资源，最符合沈知言要求的，就那一个，看来只能等明天再看看情况了。
易禾尘还全然不知，自已差点错过了期盼几日的高薪兼职，他小心翼翼地履行着倒酒、点歌、拿东西的职责，期盼着这些大主顾看他表现好，一个高兴，甩下几百块钱，哪怕扔到他头上也没关系。
昏暗的空间中，时间好像流转不动了，那些客人们一杯接一杯地饮酒，把易禾尘使唤得团团转。
易禾尘感觉到自已不光身l灌了铅，连脑子里也坠着个大石块，沉颠颠的，只能通过不断微张嘴，偷偷打哈欠，赶走疲惫。
再撑一撑吧，撑到天亮就好了。
包厢里的客人们逐渐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空气中的温暖易眠分子逐渐感染了易禾尘，他也快坚持不住，眼皮沉重地耷拉着，要抬不抬的样子。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易禾尘，他登时一个激灵，马上站直了身l，让出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然而面前的客人们都还是软趴趴地瘫倒在各处。
清脆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易禾尘转头去看，发现是消失了几个小时的勾修诚。
勾修诚朝那群人努努嘴，“让他们休息吧，晚点儿会有人把他们接走的，咱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下班吧。”
听到下班，易禾尘紧绷的心绪再次松垮下来，差点维持不住身形，一头栽倒在地上，还好勾修诚扶了他一把。
易禾尘连忙要道谢，“谢”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是那个腱子肉，他一把拉过勾修诚，并且强势地拉到怀里，用力地啃咬了一下勾修诚的嘴唇。
等易禾尘反应过来自已看到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这地方真的只有他一个直男！
勾修诚朝着易禾尘羞涩地笑了笑，被腱子肉一把扛起，再次消失在了某个拐角。
冲击太大，睡意消除，怔愣了好一会儿，易禾尘才想起下班后要去医院看囡囡，连忙掏出手机查看时间，他终于发现了手机上数不清的未接电话。
而最新一通的未接，就在两分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