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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给我敬茶

    礼部尚书崔秀彬面相极善,见到苏锦欢,拱手见礼:“长宁郡主!”

    今日,他正在府中呢,门房就来通报,说长宁郡主身边的侍女求见,请他去一趟教坊司。

    苏相位高,长宁郡主又得了陛下青睐,崔秀彬自然乐得买个面子。

    只稍作收拾,便随知画来了教坊司。

    不想,刚进来,就看到教坊司内一片狼藉,乌泱泱的一群人。

    苏锦欢俯身:“崔大人!”

    “今日冒然让知画请崔大人过来,多有冒昧!”

    崔秀彬摆手:“长宁郡主客气了。”

    “今日,我随曹姑姑来了教坊司。”

    “不想,刘公子竟然拿出一把假的焦尾琴,还意欲向教坊司,要价五千两。”

    “这也就罢了,谁知,刘公子,竟然一口一个乐师乃是上不得台面的艺伎,对教坊司一众折辱。”

    “对曹姑姑,更是疾言厉色,毫不留情。”

    “我让知画请崔大人过来,是想让崔大人评评理,刘公子说的可对?”

    苏锦欢一五一十,将事情道出。

    崔秀彬一听这话,登时就对刘世豪不满起来。

    六部之中,往往礼部,最被轻视,常被其他五部,戏称是北朔养的草台班子。

    可是,礼部主管国家礼乐,祭祀等一应文化,常与丝竹之声,脱不了干系。

    刘世豪却口口声声,乐师乃是上不得台面的艺伎,这岂不是也在含沙射影的指射礼部。

    而且,教坊司内的乐师,虽然多是宫廷之内淘汰下来的。

    但有些大型活动,年岁轻的撑不住场子,礼部还是要请这些老人出场。

    教坊司与礼部,可以说是相依相存。

    而曹姑姑,就算是崔秀彬,也要给她三分薄面。

    公然欺负到教坊司,欺负到曹姑姑头上,岂不就是不把他礼部放在眼中。

    崔秀彬,一下就把矛头,对准了刘世豪。

    “刘公子口口声声乐师上不得台面,可这些乐师,都是宫中的各宫娘娘用过的。”

    “而且,现下,陛下有意大肆推崇宣扬礼乐文化,可刘公子却说乐师是贱伎。”

    “莫非,刘公子,是对陛下圣裁有异议?”

    “或者说,不是刘公子,是整个永昌伯府。”

    崔秀彬虽然一向性子好,但是经常被其他五部开玩笑,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今日,寻了机会,全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对刘世豪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本来刘世豪都以为事情要完了,不想,竟又半路杀出个崔秀彬。

    他虽然不将崔秀彬一个礼部尚书看在眼里,可是,人家又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官员。

    而且,这崔秀彬,三言两语,又将事情给扯到了永昌伯府身上。

    偏这事他不占理。

    若是明日这崔秀彬在太和殿中参上一本,连累永昌伯府受灾,他爹非得把他活刮了才是。

    刘世豪无奈只得赔笑:“崔大人言重了,我万万没有质疑陛下圣裁的意思。”

    “至于今日胡言乱语之事,也是一时被身边这些下人蛊惑,给迷了心窍。”

    “还望崔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才好呢。”

    刘世豪身边的小厮识趣的跪下:“都是小的看不惯教坊司假清高,言语间挑拨了公子,全是小的错,小的知错。”

    崔秀彬冷眸:“既然如此,那就押下去在教坊司门口打三十大板,长长记性吧。”

    崔秀彬身边的人上前,将那小厮拎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听得刘世豪脸色发白。

    “诚然是小厮的错,但刘公子管教下人不善,又轻信蛊惑,同样有错。”

    “那刘公子,便向曹姑姑赔罪,并赔了教坊司内的损失吧。”

    崔秀彬心思活泛。

    很明显,长宁郡主便与这永昌伯府的嫡孙不对付,既然已经把人得罪了。

    那再得罪的狠一点也无妨,也好顺便买长宁郡主一个人情,就算来日永昌伯府不满,也有相府替他撑腰。

    本以为小厮受罚,事情完了。

    可是,崔秀彬,竟然让他给一个艺伎道歉。

    刘世豪气急。

    可是长宁郡主与礼部尚书一个意思,偏他又被人拿捏住了七寸。

    只得不情不愿地道一声:“世豪失礼,口不择言,冒犯了曹姑姑,还请曹姑姑赎罪!”

    说完这话,也不等曹姑姑作声,他就一脸羞耻的撇开了目光。

    好在曹姑姑不与他计较,今日锦欢替她撑腰,已是给尽了这刘世豪难堪了。

    已经足够了。

    崔秀彬也点到即止,不好把人得罪的太狠。

    赔了教坊司银子后,刘世豪让下人,架着已经半条命的小厮一脸怨恨的离去。

    崔秀彬便也要离开了。

    苏锦欢笑着相送:“崔大人勤勉,休沐之时,也在此秉公处事,锦欢佩服。”

    十分漂亮的场面话,但崔秀彬也听得十分高兴。

    带着人高高兴兴的离开。

    曹姑姑被人气的不轻,待人离开,她才坐下来。

    手心,已是一层薄汗。

    竟是强撑着体面。

    她看向苏锦欢,这一次,带了些别样的意味。

    原先,她只是看这长宁郡主聪敏灵秀,便想买相府人情的同时,指导她几句。

    可她未想到,月余,不过也就指点了她半日琴技。

    她就如此替自己出头。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苏锦欢让文琴去端了茶过来,给曹姑姑压惊。

    然后,她当着众人的面,将焦尾琴,递给曹姑姑。

    “只有曹姑姑,才配的上这焦尾琴!”

    “曹姑姑是天下琴师之首,这焦尾琴,亦是天下名琴。”

    “名琴赠佳人,才是最相配!”

    在场的众人震惊,这长宁郡主,莫非是个傻的?

    那可是焦尾琴。

    曹姑姑也震惊,但她知道,苏锦欢是在替她撑场子,给她体面。

    有了焦尾琴,就算她是白身,再有人想找麻烦,也得看这御赐之物的份上,忌惮她三分。

    这长宁郡主,十分贴心。

    曹姑姑抬手接过,轻轻抚摸,像是对待孩子,有柔和的光辉。

    她是琴师,怎会不对焦尾琴动心呢?

    可是,她只是摸了摸,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便又还了回去。

    “御赐之物,实在珍贵,我不便收!”

    “但有句话,你说的不错,名琴配佳人!”

    “我会让你,配得上这琴!”

    曹姑姑看向苏锦欢,少女似乎还因为她拒绝,而略微有些沮丧。

    真心相送,并不是浮于表面。

    很难得的一颗赤子之心!

    曹姑姑突然严厉:

    “你起身,给我敬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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