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影传说，暗流狂澜
流言，就像长了翅膀的瘟疫，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林家大院的底层，迅速传播开来。版本也越传越离谱，从“林辰的鬼魂”，到“林辰被恶鬼附身”，再到“听竹苑本身就是一座凶宅，唤醒了沉睡的妖魔”……而当一些胆大的核心子弟，抱着怀疑的态度，结伴前往那片竹林一探究竟时，他们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当场失语。
只见在那片幽静的竹林深处，一个巨大的空洞，突兀地出现在地面上。空洞周围，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木屑。
那细腻的程度，仿佛是用最精密的工具，将一整颗大树，研磨成了粉末。
再看旁边，林宇逃走时，遗留下的一柄因恐惧而脱手的匕首，以及地面上那两滩可疑的水渍和凌乱的脚印，无一不在诉说着，昨夜这里，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惊魂剧变。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怀疑传闻的真实性了。
他们或许不信鬼神，但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造成这种景象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一时间，整个林家的年轻一代，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他们看向听竹苑的方向时，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轻蔑和嘲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和极度困惑的复杂情绪。
林辰这个名字，仿佛一夜之间，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而血腥的面纱。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
他成了一个传说，一个……关于“鬼影”的传说。
……
与外界的喧嚣和恐慌不同，此刻的听竹苑内，却是一片宁静。
林辰盘坐在静室中，心神沉浸在体内那奔腾如江河的灵力之中。
炼气六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昨夜，他本想一鼓作气，冲击更高境界。但林宇等人的出现，却像一盆冷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空有境界，而无杀伐之术，终究是空中楼阁。
昨夜那一拳，看似威猛，实则他自己清楚，那是将《崩山拳》的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地，凝聚于一点的爆发。威力虽大，但消耗也同样巨大，且后继乏力。
真正的战斗，瞬息万变，他需要的是，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二十天……”林辰睁开眼，眸光深邃如夜空，“不，现在只剩下十九天了。”
十九天后，他要面对的，是炼气七重巅峰的王腾！
王腾成名已久，战斗经验远非林宇那种货色可比。他修炼的，也必然是王家的上乘功法和武技。
自己虽然境界飙升，但底蕴尚浅。
“必须将力量，转化为真正的战力！”
林辰站起身，走到了庭院之中。
他没有再去看那本《崩山拳》的拳谱，而是闭上了眼睛。识海之中，万道熔炉微微震动，那被推演到极致的完美法门，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开始出拳。
很慢，很慢。
一拳，一拳，仿佛一个初学者，在笨拙地模仿。
但他打出的每一拳，都在感受着肌肉的发力，灵力的流转，以及拳风破开空气时，最细微的阻力变化。
一遍，十遍，一百遍……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从一开始的缓慢笨拙，到后来的行云流水，再到最后的……风雷激荡！
呼！呼！呼！
他的拳头，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道清晰的白痕！拳风激荡，将庭院中的竹叶，都吹得猎猎作响，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小型旋风！
“还不够！”
林辰眼神一凝，体内的灵力，按照《崩山拳》的完美法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灌注到右臂之中！
“崩！”
他猛地一拳，向着空处，狠狠轰出！
没有击中任何实物，但拳头前方的空气，却仿佛被一颗无形的炮弹击中，猛然压缩，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爆响！
砰！
气爆！
这是将力量和速度，催发到极致，才能产生的现象！
寻常武者，至少要到炼气七重，凝练真元之后，才有可能勉强打出气爆。
而他，在炼气六重，就做到了！
“再来！”
林辰并未满足，他脚下步伐一错，《逐风步》应念而生。
他的身影，在小小的庭院中，化作了一道道模糊的青色幻影，围绕着一根翠竹，急速穿梭。
时而如鬼魅般，出现在竹子左侧，一记崩拳轰出，拳风将竹叶震落。
时而又如清风般，飘到竹子右侧，同样一拳，力道却截然不同，只是轻轻拂过，竹竿摇曳，却不伤分毫。
他在练习，练习将这两种武技，彻底融会贯通！
攻时，如山崩地裂，势不可挡！
退时，如清风无痕，飘忽不定！
一时间，整个听竹苑，拳风呼啸，人影绰绰。
林辰完全沉浸在了这种修炼的快感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力，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节节攀升！
……
与此同时，林家深处，一座戒备森严的议事厅内。
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首位上，坐着的，正是族长林战。他的面色，平静如水，但手指，却在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下方，三长老林墨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在他的旁边，跪着的，正是面无人色，浑身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林宇。
“说吧。”林战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听的，不是外面那些鬼神之说，而是事实。”
林宇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昨夜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原原本本地，全部说了出来。
从他们如何潜入竹林，如何找到阵眼，再到林辰如何鬼魅般地出现，如何一拳……将那颗大树，化为齑粉。
他描述得磕磕巴巴，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因为那份恐惧，早已深深刻入了他的灵魂。
当他说完，整个议事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林墨渊的脸色，已经从阴沉，变成了震惊，再从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铁青！
他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孙子，厉声喝道：“你说的是真的？一拳，将合抱大树，打成……粉末？！”
“千真万确！孙儿……孙儿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林宇赌咒发誓，声音都在发颤，“爷爷，那小子……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个怪物！是个魔鬼！”
“闭嘴！”林墨渊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作为一名筑基境的强者，他比林宇，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普通的蛮力，那是对力量，掌控到“入微”境界的标志！将力量完全内敛，集中于一点爆发，才能造成那种“湮灭”般的效果！
这种境界，别说炼气境，就连他自己，在筑基境浸淫多年，都不敢说能轻易做到！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几天前还是炼气三重的废物？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首位上的林战。
只见林战，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但他那轻轻敲击着桌面的手指，节奏，却在不经意间，加快了几分。
暴露了他此刻，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呵呵……”
突然，林战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畅快淋漓，响彻整个议事厅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林辰！好一个我林家的麒麟儿！！”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目光如电，扫视着脸色铁青的林墨渊。
“三长老，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口中的‘废物’，这就是你认为，不配享有家族资源的‘弃子’！”
林墨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辩驳！
林战的目光，再次落到瑟瑟发抖的林宇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林宇！你好大的胆子！私下残害同族，欲毁其根基！此等行径，按族规，当废除修为，逐出家族！你，可知罪？！”
“族长饶命！族长饶命啊！”林宇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孙儿……孙儿只是一时糊涂！是被林凡的死，冲昏了头脑啊！”
“哼！糊涂？”林战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嫉妒蒙心，歹毒成性！”
“大哥！”林墨渊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对着林战躬身一礼，“林宇虽然有错，但……但他毕竟是为了给弟弟报仇。而且，林辰也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还请大哥，看在……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林战冷冷地看着他，看了许久。
看得林墨渊，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好。”林战缓缓坐下，“看在你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声音一沉，宣布道：
“林宇，罚禁闭一月，面壁思过！扣除未来一年所有的修炼份例！此次三族大比，取消你的参与资格！”
“什么？！”林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绝望。
对他而言，取消大比资格，比废掉他修为，还要难受！
“至于你……”林战的目光，转向林墨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三长老，管教不严，亦有责任。从今日起，家族执法堂，暂由二长老代管。你，也给我在家中，好好反省反省吧！”
这，是赤裸裸的削权！
林墨渊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怨毒。但他知道，在林辰展现出如此恐怖的潜力之后，林战，已经彻底占据了主动。
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是，我，遵命。”
……
当林宇被执法堂弟子，像拖死狗一样拖下去的时候。
议事厅内，只剩下了林战，和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福管家。
“族长，您这一手，真是高明。”林福管家由衷地赞叹道，“既惩戒了林宇，又敲打了三长老，还顺势，将执法堂的权力，收了回来。”
“高明？”林战摇了摇头，脸上，却依旧残留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与激动，“这，全都是辰儿为我争取来的啊！”
他走到窗边，望着听竹苑的方向，眼神，炽热得像一团火。
“我还是……远远低估了他！他自己的天赋与心性，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一万倍！”
“传我的命令！”林战转过身，声音斩钉截铁，“从今天起，将听竹苑的警戒级别，提升到最高！任何人，没有我的手令，胆敢靠近百米之内，格杀勿论！”
“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外面那些关于‘鬼影’的传闻，不要去澄清，也不要去压制。就让它……传得越玄乎越好！”
林福管家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妙啊！族长英明！如此一来，那些宵小之辈，心中有了忌惮，反而不敢再轻易去招惹辰少了。这，是最廉价，也最有效的保护！”
“没错。”林战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期待，“现在，我只希望，这个小家伙，能安安稳稳地，修炼到大比之日。我真的很想看看……十九天后，他，究竟能给我，给整个青阳城，带来一个，多大的‘惊喜’啊！”
……
时间，就在这外界的暗流狂澜和庭院内的潜心苦修中，悄然流逝。
一天。
五天。
十天。
林辰，彻底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
饿了，便啃一口准备好的干粮。渴了，便饮一口清晨的露水。累了，便直接盘膝在地，运转功法，以修炼代替睡眠。
他的修为，在炼气六重，被他打磨得越来越精深。
他的拳法，已经完全脱离了招式的束缚，一拳一脚，皆有崩山之势。
他的身法，更是如同真正的清风，在庭院中，只留下一道道肉眼难辨的残影。
第十六天。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入听竹苑时。
林辰，缓缓地，收起了所有的动作。
他静静地站在庭院中央，整个人，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宝剑。气息，完全内敛，没有丝毫外泄。但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周身的空气，都似乎在微微地扭曲。
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六重巅峰！
距离炼气七重，那道代表着“后期”的门槛，只剩下，一步之遥！
“时机，到了。”
林辰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
瓶中，静静地躺着最后一滴，也是能量最庞大的一滴……“本源灵液”！
他看着这滴仿佛蕴含了整个星空的灵液，眼神，变得无比决然。
将那滴本源灵液，一口，吞入腹中！
轰！！！
一股比之前两次，加起来还要狂暴十倍的能量洪流，在他的体内，轰然引爆！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正在焚尽诸天的……熔炉！
当那滴宛如浓缩了整片星河的“本源灵液”滑入喉咙的刹那，林辰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品尝到任何味道，便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瞬间冲垮了所有感官！
轰——！！！
如果说前两次吞服灵液，像是两条溪流汇入湖泊，那么这一次，便是整片汪洋大海，以雷霆万钧之势，倒灌而入！
这不是滋养，这是毁灭！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洪流，在他的体内，轰然引爆！那股能量的精纯与磅礴程度，远远超出了林辰最极限的想象。它就像一头被囚禁了亿万年的太古凶兽，一经释放，便发出了足以撕裂天地的怒吼！
“噗！”
林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弓成了虾米状。他的皮肤，在顷刻间变得赤红如血，无数细密的血珠，从他的毛孔中强行渗出，眨眼间，他便成了一个血人！
剧痛！
超越了凌迟，超越了焚烧，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被撕裂的剧痛，席卷了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
他的经脉，在这股能量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河道遭遇了千年一遇的洪峰，瞬间被撑到了极限。无数肉眼看不见的裂痕，在他的经脉壁上疯狂蔓延。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内部，传来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完了！
一个绝望的念头，在林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最后一滴本源灵液的恐怖！
这股力量，根本不是他炼气六重的身躯所能承受的！再过三息，不，甚至一息！他的经脉就会彻底崩断，丹田气海会被狂暴的能量撑爆，整个人，会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一样，“砰”的一声，炸成一团血雾！
就在这生死一线，意识即将被无尽痛楚彻底吞噬的瞬间！
嗡！！！
一直沉寂在他识海深处的万道熔炉，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的生死危机，陡然间，爆发出了一阵沉浑悠远的嗡鸣！
那嗡鸣声，不像是金属的震颤，更像是一声来自亘古洪荒的道音！它无视了肉体的阻隔，直接作用在了那股狂暴的能量洪流之上！
原本如同脱缰野马般，在他体内肆意冲撞、破坏的能量，在这声嗡鸣之下，竟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号令，猛地一滞！
有效果！
林辰的意识，瞬间回笼，抓住这千钧一发的喘息之机，疯狂地催动自己的心神，与万道熔炉建立连接！
“给我……炼！！！”
他在心中，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随着他意念的注入，万道熔炉，终于不再沉寂！它从虚无的识海之中，仿佛降临到了林辰的丹田气海之上，炉身上，那无数玄奥繁复、描绘着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神魔百态的道纹，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道接着一道，开始绽放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
轰隆隆！
熔炉的炉口，对准了那股依旧在蠢蠢欲动的能量洪流，一股无法抗拒的、霸道绝伦的吸力，从中轰然爆发！
那股狂暴的能量，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被硬生生地，拉扯着、咆哮着，尽数吸入了熔炉之中！
林辰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一松。那股即将爆体的危机，总算暂时解除了。
但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更严峻的考验，便接踵而至。
他的丹田气海，在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能量的战场！
万道熔炉，高悬于中央，如同镇压地狱的神祇。炉内，金色的“道火”熊熊燃烧，将被吸入的狂暴能量，进行着最野蛮、最彻底的煅烧与提纯！
那些能量中，所有驳杂的、狂躁的、不稳定的部分，都在道火的煅烧下，化为一缕缕青烟，被直接炼化虚无。
而剩下的，则是精纯到极致，温顺如绵羊的，本源灵气！
但仅仅如此，还不够！
炼气七重，之所以被称之为“后期”，之所以是中阶与高阶的分水岭，其最大的标志，便是——凝元！
将气态的灵力，经过千锤百炼，压缩、凝练，化为液态的……真元！
真元的威力，无论是爆发力、持久力，还是精纯度，都远非灵力可比！同等量下，一滴真元，足以媲美百倍、甚至千倍的灵力！
这，才是质的蜕变！
寻常武者，想要完成这一步，需要水磨工夫。日复一日地打坐，运转功法，小心翼翼地，一丝一毫地压缩气海中的灵力，生怕一个不慎，走火入魔。
但林辰，此刻，却在进行着一场，前无古人，也注定后无来者的……暴力破境！
“凝！”
林辰心神合一，全部的意志，都灌注到了万道熔炉之上！
熔炉再次发出一声轰鸣，炉内的金色道火，燃烧得更加炽烈！那些被提纯后的本源灵气，在道火的恐怖高温与无上道韵的压迫下，开始被强行地，向着中心点，压缩！再压缩！
这个过程，无比痛苦！
林辰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投入了这尊熔炉，与那些灵气一起，被反复煅烧、捶打、挤压！
他的意识，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来回切换。
时而，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混沌，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又毁灭。
时而，他又仿佛听到了一声龙吟，一条横亘宇宙的巨龙，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时而，他又看到了一尊神祇，手持巨斧，劈开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