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乌龟壳硬，先敲碎它
夜，深沉如墨。今夜的青阳城，没有星，也没有月。厚重的乌云，遮蔽了天穹，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之中。
城西，张家府邸。
与，昨夜被付之一炬的孙家不同，此刻的张家，可谓是，戒备森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府邸的高墙之上，每隔五步，便有一名，手持强弓硬弩的精锐护卫。庭院之内，一队队，由王家高手，与张家护卫，混合编成的巡逻队，往来不绝，杀气腾腾。
整个张家府邸，就如同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又像是一个，被打造得，密不透风的铁桶。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几乎凝固的肃杀之气。
张家，议事大厅。
家主张狂，坐立不安，额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停过。他，时不时地，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茶杯，都端不稳。
“王……王家主……”张狂，看向，坐在主位上，那个，面沉如水，闭目养神的男人，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个小畜生，真的，会来吗？”
王烈，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有，如同，寒潭一般，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暴虐的杀机。
“他会来的。”
王烈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一种，绝对的自信。
“昨夜，他，放出话来，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张家。以他，在大比之上，和，昨夜灭门孙家，所表现出的，那种，狂妄与狠辣，他，就绝不可能，食言。”
“他，这是，在向我王家，宣战！”
“他，是想用，雷霆手段，接连拔除，我王家的羽翼，来，动摇我王家，在青阳城的根基！”
“只可惜……”王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他，还是，太年轻了。他，以为，筑基了，就，天下无敌了吗？”
“他，根本不懂。一个，传承了上百年的家族，其底蕴，究竟，有多么可怕！”
在大厅的下方，除了几名，张家的长老之外，还，赫然坐着，四名，身穿王家服饰，气息，沉凝如山的高手。
这四人，每一个，都是，炼气九重的修为！是王家，真正的，中流砥柱！
其中，为首的一名中年人，面容，与王腾，有七分相似，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他，便是王腾的父亲，王家的大长老，王钟！
“家主！”王钟，站起身来，对着王烈，拱手道，“我儿王腾的大仇，今日，我，必，亲手来报！只求家主，在，那小畜生出现之时，能，将他交给我！我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放心。”王烈，摆了摆手，“今夜，他，只要敢来，就，必死无疑！”
“我，不仅，调集了家族四成的精锐，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更是，启动了，我王家，耗费了三代人的心血，才，从宗门，换来的……‘四方锁灵阵’！”
听到“四方锁灵阵”这五个字，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狂，眼中，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家主！您……您竟然，将此阵，都用上了？！”一名王家长老，震惊道。
“杀鸡，焉用牛刀？”王烈，冷哼一声，“我，就是要用牛刀！我，不仅要杀了他，还要，让他，死得，毫无悬念！死得，憋屈至极！”
“这‘四方锁灵阵’，一旦开启，便能，封锁方圆五里之内，所有的天地灵气！身处阵中，任何炼气期，都，无法，从外界，吸纳一丝一毫的灵气来补充自身！就算是，筑基境，其灵力运转，与，神识感应，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他林辰，不是战力逆天吗？不是，功法诡异吗？”
“我，就让他，变成，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没牙老虎！然后，我们，再，慢慢地，将他，活活，耗死！磨死！”
王烈的脸上，露出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传我命令！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夜，我们，要让全青阳城的人，都，看清楚！与我王家作对，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是！”
大厅之内，王家众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辰，一头撞进这，天罗地网之中，然后，在，绝望与无助中，被他们，慢慢虐杀的场景。
然而。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
他们，所等待的，那个“猎物”，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的“猎场”之外。
……
距离张家府邸，一里之外的，一处，民房屋顶。
林辰，一身黑衣，与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
他，没有，急着动手。
而是，盘膝而坐，将自己那，浩瀚如海的金色神识，缓缓地，释放了出去。
瞬间。
整个张家府邸，以及，其周边的，一切景象，都，如同，一副，无比精细的，三维立体画卷，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一百二十名张家护卫，八十名王家精锐。
明哨，暗哨，巡逻队的路线。
甚至，连议事大厅里，王烈等人，那，充满杀意的对话，都，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
“四方锁灵阵么……”
林辰，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神识，继续，向外延伸，向着，地下，渗透。
很快。
他，便“看”到了。
在，以张家府邸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地下，被，挖出了密室。每个密室中，都，有两名王家长老，盘膝而坐，守护着，一块，闪烁着，微光的阵盘。
八名，炼气八重的长老！
十六道，灵力丝线，从阵盘中延伸而出，深入地底，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区域的灵气，都，死死地，封锁住了。
“好大的手笔。”
林辰，心中，冷笑。
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初入筑基境的修士，面对，如此阵仗，恐怕，还真的，会，束手无策，陷入苦战。
可惜。
他，不是。
他，拥有，【万道熔炉】！
他的神识，也，远非，寻常筑基境，可以比拟！
在这，金色神识的，洞察之下，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四方锁灵阵”，其，能量流转的轨迹，其，阵法节点的强弱，其，每一个，细微的破绽，都，被林辰，看得，一清二楚！
“想要，把我，当成瓮中之鳖？”
“那，我就，先砸了你这口‘瓮’！”
林辰，缓缓起身。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而他的真身，则，如同一缕，真正的青烟，悄无声ci息地，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没有，选择，从，任何一个，看似薄弱的，阵法节点突入。
因为，那，都是陷阱。
他的目标，是，构成这座大阵的，四个“阵脚”！
……
城西，悦来客栈。
这是，距离张家，最近的一家客栈，也是，被王家，用来布置，南方阵脚的，那个，伪装的民居。
客栈的地下密室中。
两名王家长老，正，百无聊赖地，盘膝而坐。
“唉，真是，小题大做。”一名长老，忍不住，抱怨道，“为了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把我们这些老骨头，都，从闭关中，叫了出来，守着这么个，破阵盘。”
“慎言！”另一名长老，立刻，低声喝止，“家主的命令，岂容你我，质疑？那林辰小儿，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防？我看，他，今晚，根本，就不敢来！”那长老，撇了撇嘴，“他，要是敢来，面对，家主和，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那就是，自寻死路……”
他的话，还未说完。
忽然！
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轰然降临！
这股威压，是如此的，磅礴！如此的，浩瀚！
就仿佛，是，一片天，猛地，塌了下来！
“噗！”
两名长老，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齐齐，喷出了一口鲜血！他们的身体，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威压，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筑基境！
是筑基境强者！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的？！
他们，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都没有感觉到！
就在，他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密室那，由精铁打造的墙壁，竟，如同，豆腐一般，无声无息地，融化开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地，从墙壁中，“走”了出来。
仿佛，他，与这墙壁，本就是，一体的。
“你……你……”
那名，之前，还在抱怨的长老，指着林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辰，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阵盘之上。
他，伸出手，对着阵盘，凌空，一握。
“熔炉，开。”
嗡！！！
一股，霸道绝伦的，吞噬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阵盘！
那，由精纯灵石，和，珍稀材料，打造而成的阵盘，在，这股吞噬之力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分解，融化！
阵盘之上，篆刻的，无数，玄奥符文，发出了，凄厉的哀鸣，然后，一道道，崩碎，湮灭！
“不！！！”
两名长老，目眦欲裂！
他们，想要阻止，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价值连城，足以，封锁筑基境的，强大阵盘，在，短短，三个呼吸之内，就，被，林辰，硬生生地，吸成了一堆，毫无灵性的，灰白色粉末！
而林辰，则，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气洪流，涌入了，【万道熔炉】之中，经过炼化，化作了，一滴，精纯的，金色神液！
“不错。”
林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才，将目光，投向了，地上那，两只，卑微的蝼蚁。
“咔嚓！咔嚓！”
他，随手，弹出两道指风。
那两名长老的眉心，瞬间，多出了一个，血洞。
他们的生机，与，眼中的恐惧，一同，彻底消散。
做完这一切。
林辰的身影，再次，融入了墙壁，消失不见。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东、西、北，三个方向，另外三处，负责镇守阵脚的，王家长老，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就被，那，从天而降的，恐怖神识威压，死死镇住！
然后，在，无尽的恐惧中，看着，自己守护的阵盘，化为飞灰，自己，也，步入了，死亡的深渊。
……
张家，议事大厅。
“嗯？”
正在，闭目养神的王烈，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就在刚才，他，隐隐，感觉到，“四方锁灵阵”的运转，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滞涩。
“怎么回事？”他，皱起了眉头。
“报！！！”
就在此时！
一名王家子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家……家主！不……不好了！”
“镇守南方阵脚的，两位长老……魂……魂牌碎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王烈，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魂牌碎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又有，三名探子，接二连三地，从外面，疯狂地，冲了进来！
“报！家主！东方阵脚，两位长老，魂牌碎裂！”
“报！西方阵脚，两位长老，魂牌碎裂！”
“报！家主！北方阵脚……”
“砰！”
王烈，一掌，将身前的桌子，拍成了齑粉！
他的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镇定与从容！只剩下，无尽的，惊骇，与，滔天的，怒火！
阵脚！
镇守大阵的，八名长老，竟然，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全军覆没？！
而他们，甚至，连，敌人的一丝气息，都没有感应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好！是调虎离山！”王钟，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小畜生，声东击西！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硬闯张家！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大阵！”
“家主！快！那小畜生，现在，一定，还在附近！”
然而，王烈，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猛地，抬起头，将他那，同样，达到了筑基境的神识，疯狂地，释放了出去！
笼罩了，整个张家！
然而，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些，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护卫，他，没有，感应到，任何，可疑的气息！
“不……不对……”
王烈，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心脏！
也，就在此时。
一个，冰冷的，带着一丝，戏谑与嘲弄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天之上，飘落而下，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王烈。”
“你的乌龟壳，好像，不太结实啊。”
“我，还没用力，它，就碎了。”
“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一声，震天动地的，恐怖巨响，骤然，从张家的，后院方向，轰然炸开！
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疯狂地，席卷开来！
无数的，亭台楼阁，假山回廊，在这股，恐怖的冲击波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夷为平地！
无数，来不及反应的，张家下人，和，王家护卫，在，惨叫声中，被，撕成了碎片！
整个张家府邸，都在，剧烈地，颤抖，哀鸣！
仿佛，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大地震！
“啊！！！我的宝库！我的祠堂！”
张狂，看着，后院那，冲天的火光，与，滚滚的浓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小畜生！！”
王烈，目眦欲裂！
他，终于，用神识，锁定到了！
在，那，爆炸的中心，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负手而立，悬浮在，半空之中！
正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林辰！
“你，找死！！！”
王烈，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他的身体，化作了一道，赤色的流光，冲天而起，以，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朝着林辰，爆射而去！
“所有王家长老！给我上！杀了他！！”
“是！”
王钟，与，另外三名炼气九重的长老，也是，双目赤红，紧随其后，杀气腾腾地，冲了上去！
一场，真正的，血战，终于，爆发！
林辰，看着，那，挟带着，滔天怒火，冲杀而来的五道身影，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冰冷笑容。
“来得好。”
“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