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定鼎青阳策，风自远方来
林家议事大厅。此刻的大厅，气氛庄重而又压抑不住地兴奋。
主位之上，林战与林辰并肩而坐。这一个简单的座位安排，已经无声地向所有人宣告了林辰在家族中，那无可撼动的地位。
下方，是林家所有的核心成员。大长老、二长老……每一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面孔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红光。
他们赢了。
这场赌上了家族命运的战争，他们赢了！
“诸位。”
林战沉稳的声音，让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王、张两家的覆灭，是我林家百年来，最大的胜利。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胜利的果实，往往比战争本身，更难守护。”
“如今王、张两家的产业、资源、地盘，尽数归于我手。这块蛋糕之大，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如何吃下它，消化它，并借助它，让我林家，真正屹立于青阳城之巅，成为不可动摇的霸主。这，才是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
大长老站起身，恭敬地对林战和林辰拱了拱手，激动地说道：“家主所言极是！我已派人清点了王家的宝库，光是灵石，便有近十万之巨！各类药材、矿石、功法武技，更是数不胜数！只要我们稳扎稳打，不出十年，我林家的实力，必能翻上数倍！”
“十年？”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林辰。
林辰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家族长辈。
“十年，太久了。”
他淡淡地说道，“我们，只争朝夕。”
大长老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少主，您的意思是……”
林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大长老，王家的那些资源，你们可曾仔细甄别过？”
“自然。”大长老自信地说道，“老夫已带领账房，将所有物品分门别类，登记造册，绝无疏漏。”
“那，这块石头，你们是如何归类的？”
林辰手掌一翻，一块人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坑坑洼洼，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焦炭的石头，出现在他手中。
大长老看了一眼，皱眉思索片刻，答道：“此物乃是从王家炼器房的废料堆里发现的。它质地坚硬，水火不侵，但又不蕴含丝毫灵力，我等研究许久，也未发现其用途，便将其归入了‘杂物’一类。”
“杂物？”
林辰笑了。
他看着手中的“焦炭”，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此物，名为‘星陨墨铁’。它并非凡间之物，而是天外陨石坠落时，其核心在与天地灵气剧烈摩擦、燃烧后，才有可能形成的至宝。”
“它本身，确实不蕴含灵力。但它最大的特性，是‘聚灵’与‘凝神’！”
“若以其为核心，布下一座聚灵阵，其效果，将是普通聚灵阵的十倍以上！若是在其旁边修炼，更能帮助修士凝定心神，摒除心魔，大大提高修炼效率与突破的成功率！”
“大长老，您说，这样一件宝物，应该归于‘杂物’吗？”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块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聚灵十倍！凝神静心！
这是何等逆天的宝物！对于一个家族而言，一座高效的修炼室，其价值，甚至比十万灵石还要高！那是能源源不断培养后辈的根基啊！
大长老更是面红耳赤，又是震惊，又是羞愧，“少主……老夫，老夫有眼无珠！险些将此等至宝，当做废料处理！”
林辰微微一笑，将星陨墨铁收起。
“我并非责怪大长老。此物记载于一本极为偏门的古籍之中，认不出来，实属正常。”
他环视众人，声音变得郑重起来。
“我想说的，是我们的眼界。”
“王家坐拥宝山而不自知，才会被我们轻易覆灭。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们得到的，不仅仅是资源，更是信息，是传承！王家、张家几百年的积累，那些功法、丹方、炼器图纸，我们必须组织人手，将其与我林家之物，相互印证，去芜存菁！”
“我建议，成立‘传功’、‘炼丹’、‘炼器’三堂。由族中资深长者主持，所有族人，都可根据贡献，换取功法、丹药。让资源，真正地流动起来，变成我们每一个人的实力！”
“除此之外……”林辰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青阳城，不可一日无主。但这个主，不能只靠武力威慑。我提议，三日之后，在林家演武场，召开‘青阳大会’！”
“青阳大会？”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一个全新的提法。
“不错。”林辰点头，“邀请城内所有排得上号的家族，前来赴会。会上，我们将重新划分青阳城的利益。我们可以让出一部分王家原有的低端产业，分给那些摇摆不定的小家族，以此收买人心。但同时，我们也要立下规矩！”
“凡是加入我‘青阳盟约’的家族，都将受到林家的庇护，并可与我林家进行资源互换，共同开发黑风山脉的资源。但若有背叛，或阳奉阴违者，王、张两家，便是前车之鉴！”
“我们要做的，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而是一个，秩序的建立者！一个，利益的分配者！”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
所有长老，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林辰。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林辰，是敬畏于他的武力。
那么此刻，他们心中升起的，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臣服！
这份眼界，这份格局，这份手段……哪里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分明就是一个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的绝代枭雄！
林战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的欣慰与骄傲，几乎要溢出来。他用力一拍扶手，大声喝道：
“好！就依辰儿所言！”
“即刻起，成立三堂！大长老，你亲自主抓传功堂！二长老，你负责炼丹堂！三长老，主管炼器堂！”
“另外，立刻草拟请柬，送往城内各大家族！三日之后，我林家，要让整个青阳城，都看到一个，全新的秩序！”
“是！”
所有长老，齐声应喝，声震屋瓦！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林家，正在冉冉升起！
……
接下来的三日，整个林家，都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地运转起来。
无数的资源被重新归类，珍贵的典籍被分门别类地整理。
而林辰，则成为了最忙碌的人。
他先是亲手绘制了以“星陨墨铁”为核心的‘小聚元阵’的图纸，并指点家族的阵法师，在后山开辟出了一间顶级的修炼密室。
当密室建成，灵气汇聚而来，其浓度之高，几乎化为实质的白雾时，那位年过花甲的阵法师，当场老泪纵横，对着林辰纳头便拜，直呼神迹。
而后，林辰又进入了炼丹堂。
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在二长老炼制最基础的“凝气丹”时，随口指点了几句。
比如，将一味辅药的投放时间，提前了半个呼吸。又比如，在凝丹的最后阶段，改变了一下控火的手法。
二长老将信将疑地照做。
结果，开炉之时，丹香满室，原本一炉只能出丹六枚，且只有三枚是中品。而这一次，竟出丹九枚，其中六枚中品，三枚上品！成丹率和品质，直接翻了一倍不止！
二长老当场石化，愣了足足一刻钟，才反应过来，抱着丹药，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向林辰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尊活着的丹神。
林辰没有解释。
万道熔炉诀，熔炼万道，其中，自然也包括丹道。他脑海中的那些知识，随便拿出一点，都足以颠覆整个青阳城的认知。
做完这一切，他又来到了演武场。
林雪，以及几个在族比中表现出色的年轻子弟，正在刻苦修炼。
林辰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林雪，你的《流云剑法》，只得其‘流’，未得其‘云’。云之变，在于无常。下一剑，试着将灵力在出剑的瞬间，再做三次转折。”
“林猛，你的《开山斧》，势大力沉，但过刚易折。记住，力从地起，气沉丹田，腰马合一。你的腰，太松了。”
……
他寥寥数语，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每个人修炼中的核心问题。
起初，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子弟还有些不服。但当他们按照林辰的指点，稍作尝试之后，每个人都脸色大变。
林雪一剑刺出，剑光竟在空中幻化出三道虚影，飘忽不定，威力倍增！
林猛一斧劈下，斧声呼啸，竟带起了一股沉凝如山的气势，比之前强了何止三成！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都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惊呼与倒吸冷气之声。
这些年轻子弟，看向林辰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在他们眼中，林辰，已经不再仅仅是家族的少主，更是引领他们前行的，神明！
林辰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个人的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整个家族的腾飞，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在林家的雷霆手段之下，青阳城，迎来了一个全新的黎明。
这一日，天朗气清。
林家府邸，张灯结彩，大门敞开，一条红毯，从府内，一直铺到了数百米之外的街道上。
李家家主李万金，赵家家主赵无极……一个个在青阳城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此刻都带着最真诚的笑容，备着厚礼，恭恭敬敬地走在红毯上，前来参加这场决定青阳城未来命运的“青阳大会”。
林家演武场，早已座无虚席。
林战坐在主位之上，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然而，就在吉时将至，林战准备起身，宣布大会开始之时。
异变，陡生！
唳——！
一声尖锐高亢，仿佛能刺破人耳膜的禽鸣，自远方的天际，骤然响起！
这声音，充满了高傲与威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息，瞬间压过了演武场上所有的喧嚣！
所有人，都骇然抬头。
只见，在东方的天空中，一个黑点，正以肉眼难以想象的速度，急速接近！
那是一头体长超过十丈的巨鹰！
其羽翼漆黑如墨，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的双爪，锋利如神兵，闪烁着森然的寒光。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眼睛，竟是赤红之色，充满了暴虐与凶戾！
“筑基境……妖禽！”
在场的家主中，有见识广博者，当场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这头赤瞳黑鹰的威压，甚至比当初巅峰时期的王破，还要恐怖！
这等强大的妖禽，绝非青阳城这种地方能够拥有的！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头赤瞳黑鹰，盘旋在林家演武场的上空，掀起的狂风，吹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一个冰冷、倨傲，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从鹰背之上传来，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在宣告凡人的罪孽。
“落云郡城主府使者，奉郡主之命，前来调查青阳城之乱。”
鹰背之上，一道人影，缓缓站起。
他身穿一袭玄色锦袍，负手而立，目光淡漠地俯瞰着下方，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主犯，林战、林辰，何在？”
“胆敢私自挑起家族战争，屠戮大族，扰乱郡城秩序，罪不容诛！”
“还不速速滚上前来，束手就擒，随我回郡城，听候发落！”
声音如滚滚天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刚刚还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时代的各大家族家主，此刻，全都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落云郡！
城主府！
这两个词，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这才意识到，青阳城的天，或许，根本轮不到他们林家来变！
那自鹰背之上传来的声音，冰冷而高傲，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演武场上每一个人的心脏。
落云郡，城主府。
这六个字，对于生活在青阳城这种边陲小城的武者而言，代表着天，代表着法，代表着绝对不可违逆的意志。
林家再强，能一夜之间覆灭王家，能让青阳城所有势力低头。可在这庞然大物面前，便如同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面对着能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
刚刚还洋溢着喜悦与振奋的空气，瞬间变得死寂，凝固，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冰冷。
那些前来赴会的各大家族家主，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们下意识地低下头，甚至不敢再多看天空一眼，仿佛那目光，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完了。
这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
林家，终究还是太过锋芒毕露，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这刚刚升起的太阳，还未曾普照大地，便要被来自天外的乌云，彻底吞噬。
狂风呼啸，吹得演武场中央那杆代表着林家的战旗猎猎作响，却发不出半点威风，只剩下无助的悲鸣。
赤瞳黑鹰那双巨大的、宛如熔岩般的眼瞳，漠然地扫视着下方，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源自血脉的战栗。那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对于低阶生物，最纯粹的生命层次压制。
鹰背之上，那名自称“使者”的玄袍男子——刘明，负手而立，下巴微扬，享受着下方万众噤声、如临神罚的敬畏。
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比之前更添了几分不耐与冷酷。
“怎么？本使者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
“还是说，这小小的青阳城，已经自立为国，连郡城府的法旨，也敢无视了？”
轰！
一股远超寻常筑基境的恐怖威压，如天河倒灌，轰然席卷而下！
这威压，不再是单纯的气势，而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法则韵味，仿佛言出法随。这，是筑基境后期强者的标志！
实力稍弱的炼气境武者，在这股威压之下，双腿一软，竟是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就连那些身为家主的筑基境强者，也一个个身躯剧震，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岳，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脊梁之上，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