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举两得的事情
看到老槐叔着急的样子，叶明昊也是差一点忍俊不禁。没想到一向耿直、古板的人，也有这可爱的一面。
叶明昊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是关于咱们大王庄，抓生产和促创收的事情。”
抓生产和促创收？
老槐叔一听这近乎的‘官腔’的开场白，顿时愣了一下，刚刚吸进去的一口烟，硬生生憋在嘴里没有吐出来。
他怔怔的看着叶明昊，这小子，刚当上民兵营长，就开始琢磨集体的事了？
以前，除了出工，好像只是个埋头看书的娃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娃子这两天似乎是开了窍，办的事儿，说的话，都透着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机灵劲儿，仿佛换了个人。
“明昊啊，啥重要事儿，你就明着说，老叔是个粗人，你就别整这文绉绉的话。”
老槐叔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催促道。
叶明昊咧嘴一笑，心想这老槐叔还是个急性子。
他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老槐叔，咱大王庄，是不是有座老梁山？”
“啊你这问的什么话，那山头祖祖辈辈的不都一直在嘛，这和你说的什么生产和创收有什么关系？”
老槐叔听到这话，倒是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有，有很大的关系。”
叶明昊用手指轻轻的叩了叩桌子，一脸神秘道：“老槐叔，你可能不知道，老梁山里头，可是藏了不少宝贝。”
“宝贝？”
老槐叔一愣，随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连连摆手道：“你莫不是奇书看多了，咱那老梁山，除了那些黑不溜秋的石头就是杂木，哪有什么你说的宝贝啊。”
“不，咱们这老梁山啊，里面值钱的东西多着呢。”
叶明昊摇头正色道。
其实，这山还是一个储存量极高的大型钨矿，只是现在没有发现而已。
二十年后，这里就是一个有名的矿区。
“东西当然是很多，可那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就那些杂木，砍下来连做个桌椅都是会裂缝的。”
老槐叔喝了一口茶，边敲着旱烟管的烟灰，边笑呵呵道：“山里头要说有的，就是野猪，野兔的数量倒是不少，可那些都是下山祸害庄稼的。”
“当然，你要是套住一头野猪，打死几只野兔，煮起来还能给大伙打个牙祭、解解馋，别的嘛，我估计是找不出什么值钱货。”
听到老槐叔这‘风凉话’，叶明昊也不恼，他们的思想已经固化，想要说通本来就得慢慢引导。
“老槐叔，我说的宝贝，不是野猪，更不是野兔，而是一种野生药材。”
“野生药材？”
“对！”
叶明昊挪了一下椅子，凑近身子压低声音道：“是山里的一种草，也是能换大钱的药材铁皮石斛！”
“铁皮啥铁皮？”
老槐叔皱了皱眉，一脸茫然。
这名字听着就有些拗口，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后面大山里还长了这玩意出来。
“叫铁皮石斛，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
叶明昊重复说了一遍，又接着道：“着种中药材，城里药材公司，还有那些中药大药房应该都会收，估计价格还不低，咱们老梁山里面就有这东西。”
接着，叶明昊又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从铁皮石斛的模样、生长环境，说到它的药用价值和市场需求前景，捡一些重要的，能让老槐叔听懂的，细细说了一遍。
老槐叔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不过，名贵中草药值钱这一点，他是相信的。
“照你这么说，老梁山的那玩意，还真能变出钱来？”
听到能换钱，老槐叔那浑浊的眼底，突然清澈了几分。
确实，当年的山里人是穷怕了，苦怕了。
有这门道，谁能不心动啊？
“对啊。”
叶明昊见对方被勾起兴趣，便趁热打铁道：“老槐叔，不瞒你说，我今晚来就是想着，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组织些人手，趁着这两天天气好，进山去采摘。”
“现在可是采摘铁皮石斛的最佳时节，这事要是成了，变出钱不但能给咱们大王庄添点家当，大伙也能多出些购买日常用品的钱，你说是吧。”
听完这些，老槐叔眉头却又锁了起来，点燃烟斗，狠狠的吸了一口。
一脸为难道：“明昊啊，你的这个想法是好，可马上就要进入春耕农忙了，田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哪还能腾出人手进山去啊。”
“再说了，这玩意采下来万一没人要，别说耽误了农忙工夫，就是上面怪罪下来，你我都找不到理由解释，我看这事”
老槐叔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刚刚经历过‘抓革命，促生产’的时代，对这种‘副业’还是挺避讳的。
“老槐叔，这你就放心吧，咱们先不说这东西能不能买出去，这人手的事我早就想过了。”
叶明昊也理解老槐叔的顾虑，于是很是认真的分析道：“你发现没有，其实我们队里有些人就是出工不出力，一天到晚的在地里晃荡，看着就像是在磨洋工。”
“咱们以后可以重新调整一下，给每个人定下属于他的一天生产任务，比如锄多少地，或者挑多少担粪，只要他们保质、保量完成了当天的任务，剩下的时间，只要他们自愿，都可以报名去采铁皮石斛。”
“如果采到的东西买出了钱，那么咱们队里抽点小头，毕竟这大山可是集体的，大头就归个人，这样一来，既能调动大伙干农活的积极性，也能给他们一个赚外快的门道，你说这是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一番见解独到，条理清晰，通俗易懂的分析，让老槐叔听得眼前一亮。
这法子，听着还真不赖！
既不耽误把地里的活整好，又能让大伙找点钱补贴家用，确实是个好点子，这小子什么时候脑瓜子，变得这么灵光了呢？
老槐叔挠了挠头，一脸赞赏道：“好小子，真是长能耐了啊。”
“老槐叔，这就是我一开始说的，咱大王庄‘抓生产和促创收’事情，你看这样干还行吧？”
得到老槐叔的认可，叶明昊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颇有大功告成的喜悦。
“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这个法子确实是两不相误。”
老槐叔点了点头，似乎多少明白了一些。
“好，那咱们就商量一下，如果以后变出钱了，生产队对个人到底抽多少合适？”
叶明昊顺势问道。
“这个”
老槐叔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不踏实的问道：“明昊啊，说了这么多，这铁皮石斛，你确定采下来真能卖出去吗？别到时候”
“老槐叔，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也想好了。”
叶明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去县城开会，正好顺道去县药材公司问问，看看他们到底收不收铁皮石斛，是个什么价，需要的量是多少，这些我都可以先问清楚。”
“要是县药材公司能收，需要的量也大，那咱们就按这办法去干，要是不收，那这事就当咱们俩没事闲聊，反正这事暂时也没人知道，你说是不是？”
这话再次让老槐叔来了兴趣。
也对，成不成总要去试试嘛，反正也没啥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