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集力量，树立威信，带着大家守住一方。
赵家兄弟俩闻言，顿时沉默了。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哪里想过这些。
“想要活下去，就得抱成团。”李铮平静道：“第一步，我们先看看村里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把大家聚集起来。”
“然后，各自回家，把能用的家伙事儿，锄头、镰刀、柴刀，都拿出来。”
“人多了，家伙硬了，那些散兵游勇再来，咱们至少还有还手之力！”
这是他冷静下来之后，想到的唯一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的办法的第一步。
所谓高筑墙，缓积粮，广称王。眼下谈那些还太早，但聚集力量，守住一方，却是最现实的考量。
赵大牛和赵二狗早已被吓破了胆，此刻听李铮说得有条有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不迭地点头：“李哥儿，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李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以及树上悬挂着的柳老爷和柳夫人的尸体，眼神黯了黯。
“大牛，二狗，你们先分头去村里其他地方看看，小心点，找到活人就带到这里来。我先把柳老爷和柳夫人放下来，入土为安。”
“诶，好，李哥儿你当心！”
赵家兄弟应了一声，便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村子深处摸去。
李铮找来一根还算结实的房梁木，费了些力气，才将柳老爷和柳夫人的尸体从树上解了下来。
看着他们死不瞑目的惨状，李铮默默地叹了口气，开始在院子角落里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空地，用那根烧火棍和一块残破的瓦片，一下一下地挖着坑。
泥土混着血水，挖起来格外费劲。就在他挖得满头大汗，坑也初具雏形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压抑而柔弱的哭声。
“李…李大哥……”李铮动作一顿，回头望去，只见柳兰兰和柳菁菁姐妹俩正相互搀扶着站在地窖口，脸色苍白如纸，双眼通红。
她们显然是醒来看不见李铮，又迟迟不见他回去，心中担忧，便壮着胆子爬了出来。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惨状，以及正在挖坑的李铮和旁边摆放着的两具尸体。
柳菁菁年纪小些，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景象，当场就吓得腿软，几乎要晕厥过去，被柳兰兰死死抱住。
柳兰兰虽然也吓得浑身发抖，但看到父母的尸身，悲痛瞬间压倒了恐惧，哽咽道：“爹……娘……”
李铮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面对两个刚刚失去双亲的柔弱女孩。
他沉默了片刻，只是沙哑着嗓子道：“过来，一起把他们葬了吧。”姐妹俩闻言，哭得更加伤心，却还是颤抖着走了过来，跪在父母的尸身旁，泣不成声。
四个人，两具冰冷的尸体，一口简陋的土坑。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陆续的，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从村口的方向传来。
是赵家兄弟，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村民，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带悲戚。
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留下我这老头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当家的……当家的你醒醒啊……”
李铮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看着眼前这些面带死灰、眼神空洞的村民，心中也是一片沉重。
他清了清嗓子，盖过了那些细碎的哭声：“诸位，节哀。”
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李铮身上。这个在危难时刻显得异常冷静的年轻人。
李铮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都很难过，家没了，亲人也没了。”
“但是，日子总得过下去，那些天杀的土匪，随时都可能再回来。”
“想活下去的，从现在开始，就得听我的！”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大多是茫然和悲痛交织的神色。
一些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另一些人则小声嘀咕。显然还在犹豫。
毕竟，在他们的记忆里，李铮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憨厚的年轻人。
平日里在地里干活，也是闷头出力，不善言辞。可现在，这个印象中的“闷葫芦”，却像是一夜之间换了个人。说话也带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反驳的气势。
“铮哥儿，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村里遭了这么大的难，大家伙儿都吓破了胆，六神无主，突然要听一个毛头小子的，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李铮没有理会那些迟疑的目光，他知道这种时候，空口白牙的保证远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效。
他眼神扫过人群，继续说道：“现在土匪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咱们各家各户都被烧得差不多了，回去守着那些残垣断壁也没什么意义，反而容易被土匪各个击破。”
“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先搬到柳老爷这个院子里来住。这里地方大，墙也还算结实，大家聚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铮哥说得对！”赵大牛率先开口，他身上还带着伤，但精神头却比之前足了不少，看着李铮的眼神里满是信服，“咱们都听铮哥的！”
“对，听铮哥的！”有了赵家兄弟的带头，人群中的气氛微微松动了一些。李铮心中满意。这赵家兄弟是拎得清的。
他接着说道：“好！既然大家信得过我李铮，那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得做足准备。”
“首先，大家先各自回家一趟，把家里所有能用来防身的东西都拿过来，不管是柴刀、斧头，还是锄头、粪叉，只要能打人的，都行！”
“然后，今天晚上，大家就在这院子里找地方先歇一歇，养足精神。”
“明天一早，我教大家在院子门口和周围布置陷阱！”
村民们听着，开始议论纷纷。李铮也没空去一一安抚他们。
用不了多久，现实就会逼着他们想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树立威信。
他目光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墙角一把被遗落的柴刀上。
刀刃上还沾着些许干涸的泥土，但看上去还算锋利。
李铮走过去，捡起柴刀，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适中。
临走前，他想了想，回头看向依旧怯生生站在地窖口附近的柳兰兰和柳菁菁姐妹。她们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样，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你们两个，”李铮的声音尽量放缓和了一些，“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赵家兄弟，知道吗？我要先上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