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合理才好呢
陆怀瑾握住许明绮的手：“舅妈和姐姐经常说陆司令对妈是迟来的深情，我当时并不懂，直到确定对你的心意。男人爱一个女人，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
陆司令又是个很贪心的人，他的道德感也没那么强，对陈姨，他更多的是愧疚怜惜。”
许明绮懂了，王振民和赵秀禾都是炮仗脾气，可对陈秋玲还算客气有礼，除了内疚外，更多的是同情。
“舅舅、舅妈，姐姐还有你，对陈姨的感情很复杂。”
陆怀瑾语气很轻：“她是陆司令不够坚定的受害者，也是他们三人中最无辜的那个。
如果陆司令对母亲只是责任，陈姨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陆怀瑾搂紧了许明绮：“陆司令跟我说过，我舅舅比他强，也比他命好。
舅舅跟我舅妈是革命战侣，情比金坚，他自已却一直在追寻握不住的东西……”
解放时，有些军人因为种种原因跟老家的妻子和离，娶了身份更高的女子。
在荆棘丛挣扎求生的女子固然让人敬佩，可对于一些人来说，温室里的花朵更让他们心动。
男人一生所求总有两个是避不过去的，一为功成名就，二为如花美眷。
陆海峰告诉陆怀瑾，陈秋玲对他表达情意时，他内心是窃喜的。
不用受到道德上的谴责和良心上的内疚，就可以娶到一个有文化有教养的美丽女人。
陈秋玲温柔大方，会弹琴会唱歌会煮茶，生的也美，正是功成名就的男人想要娶回家的女人。
很多人都羡慕陆海峰娶了陈秋玲，也让他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陈秋玲还为他生了个孩子，让他漂泊了十几年的心终于有了家。
所以，得知王桂英还活着，并且代替他成为陆家的顶梁柱时，陆海峰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恐慌。
等真正见到人，他的内疚里多了其他的情愫。
可他已经有了陈秋玲，结婚时他还承诺过会对陈秋玲好。
所以他下意识地躲避着王桂英，一遍遍告诉自已，王桂英容貌沧桑、说话大嗓门、吃饭吧唧嘴、力气比男人还大，处处比不上陈秋玲。
最重要的是，陈秋玲是他自已要娶的女人，王桂英却是他被逼着娶的女人。
可越是对比，陆海峰越是觉得他跟王桂英才是一路人。
王桂英容貌底子极好，却因为代他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而苍老疲惫。
王桂英在那么困难的环境里，学会了认字，写的一手好毛笔字，算账是一把好手，还会简单的医术。
王桂英不会撒娇、不爱示弱、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往，他不需要费尽思心去猜测对方的心思，去哄对方开心。
王桂英……
他自已都不知道是在祖母的威逼下，还是自已的半推半就下，跟王桂英成了真正的夫妻。
陆海峰那时觉得自已比他以往瞧不上的同僚更卑劣。
那些人至少没有同时爱上两个人。
祖母过世后，陆海峰开始处处躲着王桂英，即使碰上，两人也不说话。
紧跟着王桂英买下四合院，搬了出去。
陆海峰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陈秋玲和陆嘉豪，反而是一日不见王桂英就格外想念。
王桂英查出怀孕，陆海峰迎来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夫妻二人有两年琴瑟和鸣的日子。
直到陈秋玲来找陆海峰……
“陆司令说，母亲过世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生无可恋。
这些年，陈姨一直想改善他们两人的关系，她认为陆司令只是因为对母亲内疚，才会放不下。
或许，陆司令自已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因为爱而追悔，还是因为极度的愧疚而生爱。
我问过他，如果母亲容貌粗陋、没有文化、粗俗不堪，比陈姨差很多很多，他还会爱上母亲吗。
陆司令没有回答。”
陆怀瑾说着，把许明绮的手握的更紧了：“
舅舅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在得知母亲下落的时候，告诉了陆司令。
他只是为自已的妹妹打抱不平，却造成两个女人的悲剧。
他说男人对婚姻要慎而又慎，选择要携手一生的人，至少应该是即使有一天这个女人老了丑了，不复年轻时的可爱，男人依然会敬她护她，不会抛弃她，也不会跟其他女人暧昧。
咱们两个的感情进展很快，但是我很确定，你就是我携手一手的人。”
许明绮摸着陆怀瑾的脸：“我们两个永远不要走陆司令的路。”
“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双双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这一觉，许明绮睡的格外踏实。
下午四点半，她睁开眼就看到陆怀瑾温柔热切的目光。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陆嘉豪和顾娇娇的事情，等明天过后再说。”
陆怀瑾语气很是不舍，明明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还要顾及着许家二老的感受。
“明天过后，我就再也不用送你回去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这才回了京华大学家属院……
许燕山和乔玉一下班就问许明绮今天是否顺利。
“嗯，挺顺利的，一个多小时就拿到结婚证了。”
“那就好。”
许燕山斟酌着措辞，“明绮，明天你就结婚了，我想后天去一趟富庆县。
顾娇娇住院，也不知道好了没。
明瑞离开时身上就带了三十块钱，住院要花很多钱，我不放心。”
许明绮：“……”
她不想让别人坏了她结婚的兴致。
“爸，能不能多等几天？”
许燕山其实早就坐不住了，可还是应了一声：“这样吧，等你跟怀瑾回门，回门宴后我立即……”
“大哥，我有顾娇娇的消息了。”
突然赶来的许燕河和韩秋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乔玉和许燕山一惊：“顾娇娇？那明瑞呢？”
许燕河因为一路狂奔上楼，声音还带了大喘气，他话语急促：
“今天上午，王政委让富庆县革委会给我打了电话，他们说顾娇娇在月初的时候，就离开柳河林场了。”
“什么？明瑞要回来了？”
乔玉也不知是惊还是喜，她盼着儿子回来，又担心顾娇娇回来跟许明绮碰上，两人闹得不愉快。
“明瑞不在劳教名单，革委会也没他的消息，但是他们夫妻一体，明瑞满心满脑只有顾娇娇一个，自然是顾娇娇在哪他就在哪。”
许明绮抿了抿唇：“革委会还说了什么？”
“我问他们顾娇娇是怎么离开的，那人说顾娇娇有招工表，群众评议也通过了，有林场的同意书，革委会也就走个过场，把人放了。”
许明绮在心里给自已比了个大拇指，还真让她猜中了。
“招工表？”
许燕山皱眉，他刚回来时也想过通过招工的方式，把许明瑞两人弄回来，可当时许明绮的态度让他没敢那么做。
况且，劳动教育不满两年，很难通过基层评议。
“顾娇娇只去了两个月就能离开，这也太顺利了。”
许明绮再次抿唇，笑容诡异，不合理才好呢，涉事人的小辫子才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