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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傅时延。”文笙隔空喊他。

    男人没回头。

    “傅家”她吞吞吐吐,“什么情况了?”

    他望着连绵起伏的松竹林,没反应。

    文笙仅存的一点侥幸,被浇得透心凉。

    “傅叔叔和傅阿姨发火了吗。”

    “你觉得呢。”傅时延终于开口了,“不发火,难道高兴庆祝吗?”

    她握紧拳,“我能换一个相亲对象吗”

    傅时延不出声了。

    好半晌,“换谁。”

    文笙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挣扎良久,“程嘉兴行吗。”

    程嘉兴承认相中她了,程家虽不及耿家有权,但财富是耿家匹敌不了的,程家夫妇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尤其在北方数得上名号,人脉极广,傅夫人的娘家拓展北方市场,程家的资源很有帮助。

    这年头,一个权,一个钱,哪一个混到顶级,都是货真价实的用处。

    程家的小公子程嘉佑是警察,不允许经商,程嘉兴是唯一继承人,倘若他有意,文笙照样是泼天的富贵,傅家也不至于死磕耿家了。

    而且听傅夫人讲,他不愿意相亲,可逃不掉联姻的安排。

    简直是现成的“恋爱搭子”,“合作伙伴”。

    等摆脱了耿世清,保不齐哪天程嘉兴和俞薇峰回路转,复合了呢?

    或者出现他中意的新人,她再顺理成章退出。

    总之,拖一年是一年。

    好过现在仓促嫁人。

    观光车拐了个弯,沿着斜坡俯冲下山。

    文笙死死地抓住扶手,“程嘉兴相中我了,我同意他,程家不逊色耿家。”

    分不清是夜色阴霾,还是傅时延的阴霾。

    在山间雾气里,他轮廓深沉,幽暗,有几分阴鸷气。

    “跟他商量好了吗。”

    “没来得及商量”

    文笙想,程嘉兴应该会答应。

    她省心,省事,省钱,彼此打掩护,共渡难关。

    没理由拒绝。

    车停在景区出口,傅时延先下车。

    他步伐幅度大,文笙小跑着追赶。

    “傅时延”

    他倏然顿住。

    背对她。

    在文笙追上的一霎,他侧过身。

    她收不住脚,撞在他怀里。

    撞得鼻梁骨生疼。

    文笙仰头。

    “耿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你猜他们罢休吗。”傅时延居高临下,语气笃定,“程家没胆子和耿家抢人。”

    他伸手,整理她鬓角的发丝。

    半山腰风大,吹得凌乱,遮住了她面孔,傅时延欣赏她涌起希望、又破灭的表情。

    “真的相中程嘉兴了?”

    文笙抿唇。

    “告诉我,相中他什么了。”她越是无助,傅时延越是满意。

    那种破碎感。

    “去拜菩萨,喂鸽子,是他主动邀请你的吗。”

    傅时延的大衣扣拂过她眉骨,剐蹭得细细痒痒。

    “电梯碰到的,是顺路。”

    文笙盯着地上交缠的影子。

    “程嘉兴也住富丽酒店,是吗。”

    她嗯了声。

    “同一层?”

    文笙继续嗯。

    “抬头。”

    她顺从抬起。

    天际是浓稠的墨色,最后一缕霞光隐入地平线,熏黄的路灯晃过文笙头顶,也晃过傅时延那张脸。

    傅时延手指在她面颊点了点,“不是准备报答我吗?”

    她垂下眼睑。

    “去你住的地方。”

    他的车泊在道旁,一辆棕色suv,似乎是新车,以前从未开过。

    景区到酒店步行七分钟,他不熟悉路,估计开车绕远了,返回熟悉了路线,弃车步行。

    长长的商业街华灯初上。

    霓虹尽头,那样多形形色色的男人,傅时延穿梭其中,依然是最出众的风姿。

    在茫茫人海中寻觅他,是如此简单。

    他走得快,文笙走得慢。

    踩他的影子,一直踩到酒店。

    电梯上10楼,她刷卡,开房门。

    傅时延站在她身后,大衣的衣襟稍稍鼓起,抵着她。

    外面冷,走廊暖,他衣服融化了水汽,一股潮湿。

    夹杂着他的味道。

    “我和一个实习生同住。”文笙紧张得发颤,插入房卡。

    傅时延没往里走,搬了挡门的椅子,坐在玄关,一言不发。

    他眼睛是欲的,欲到极致,欲到乍泄,注视着她。

    文笙摸出枕头底下的丝绒盒,递给他。

    傅时延没接,一眼过后,目光移到她脸上。

    等她解释。

    “我送你的。”

    男人眯眼,明白了。

    他接过,掌心掂了掂盒子,似笑不笑的危险,“这就是你的报答?”

    “我只有一万多块钱了。”文笙心虚。

    “一万多块钱,偿还我的人情?”他蓦地笑出来。

    傅时延笑是好看,却又沾了寒气。

    气压低得很。

    逼慑的文笙不敢和他对视。

    “谁教你的。”

    她一怔。

    傅时延重复一遍,“对付我的招数,谁教你的。”

    文笙不吭声。

    “所以是自学成材了?”他调侃了一句。

    随后取出腕表,缓缓戴上。

    傅时延了解文笙,不是刻意拿捏他、吊他的胃口,是怕他。

    他平日太严肃了,笑容又少,一副冰川相,这一个月和她的接触比八年加起来都多。

    “我收下了。”他揣在大衣口袋。

    眼睛的欲没褪去,略淡了一些,仍旧注视着她。

    “其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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