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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领队走过来,“傅公子。”

    他淡淡吹出一缕雾,“耿世清在里面,拘押吧。”

    领队欲言又止,“耿副厅的公子拘了允许保释吗?”

    “不允许。”

    “严重疾病呢?”领队不愿得罪耿家,拘了人,一旦耿先生出面,这面子是卖不卖,不卖,那是大人物;卖了,不晓得傅家的意思,又得罪傅怀峰了,干脆问得明明白白,后续好处理。

    “据我所知,耿公子先天”

    “他捅刀子的时候,是有病的样子吗?”傅时延掸烟灰,“监控,人证,物证,我给你备齐了,审讯,上报,逮捕,所有流程你公事公办,耿家不敢明目张胆保释。假如保他,谁批准了,是和我傅家为敌,和我父亲为敌。”

    领队正色,“是。”

    “程家谅解,也不行。耿世清弄的是我妹妹,傅家绝不谅解。”傅时延浑身的煞气,丢了烟头,径直迈进急诊大楼。

    一楼大堂,耿世清被警察押上警车。

    耿先生一动不动,靠着走廊的椅背。

    耿夫人跑到2号病房向傅夫人求助,华夫人刚睡下,华菁菁在一旁画画。

    “傅伯母离开很久了。”

    “她去哪了!”耿夫人魂不附体,满头大汗,“傅夫人为什么关机了?”

    华菁菁合上画本,“可能登机了吧,上级去国外访问,傅伯父随行,傅伯母陪同他出国了。”

    “出国了?”耿夫人眼睁睁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了。

    怪不得傅时延这么雷霆之势。

    傅怀峰夫妇不在,他一人独大,打着傅怀峰的旗号,擅自动了耿世清。

    等傅夫人回国,再出手阻止,已经迟了。

    耿夫人转身出门,牙齿磨得咯吱响,“好一个大名鼎鼎的傅公子啊,毁了我儿子——”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傅时延在左,文笙在右,大庭广众下,他没有抱她,中间隔开了空位。

    彼此疏离淡漠。

    手术室门这时打开,“伤者失血多过,血压下降,家属在吗——”

    文笙慌了神,她目睹了全程,程嘉兴起码有两处刺穿的刀伤,以及几处小划伤,她拦住医生,“他的伤致命吗?”

    “你是家属吗?”

    她摇头。

    “通知家属签字!”

    护士把血浆送入手术室,医生也匆匆进去。

    门板卷起的一阵风,拍得她骨头发冷,跌坐在椅子上。

    傅时延缓缓揽住文笙的肩膀,抚摸她头发,一下接一下,却没有说话。

    凌晨五点,天色蒙蒙亮,程嘉兴转入监护病房。

    华夫人的检查报告是上午出来的,傅时延安排了秘书陪着文笙,亲自去陪华夫人。

    下午,程嘉兴转入普通病房。

    傅时延一整天没再露面。

    文笙傍晚出去了一趟,傅时延推着轮椅车,华菁菁挽着他,和华夫人在花园散步。

    格外的和谐,美好。

    她绕了一条小路,躲开他们。

    第二天,程嘉兴苏醒了片刻。

    输液瓶里有止痛消炎和安神镇静的药物,一直断断续续睡着。

    第三天,文笙回老宅煮了一锅粥,打包带到医院。

    病房里,程嘉兴倚着枕头,右臂缠裹了厚厚的纱布,全神贯注翻着文件。

    这是文笙初次看到程嘉兴戴眼镜。

    浅茶色的金丝镜框,精致小巧的镜片,架在英挺的鼻梁骨,五官立体,轮廓昭彰。

    傅时延办公偶尔也会戴眼镜,是护目镜。

    他视力从小到大出奇的好。

    眼眸幽邃,又乌亮。

    望着女人时,像一块吸力极大的磁铁,吸得人目眩神迷,如同面对陷阱一般,往里掉。

    “你来了。”程嘉兴摘了眼镜,“护士告诉我,这三天你都在。”

    文笙走过去,“你要多休息,工作早一天晚一天,不影响什么。”

    “堆积太多了。”他按摩了一会儿眉心,注视着文笙,“是不是吓坏了?”

    她坐下,“我没那么胆小。”

    “嗯。”程嘉兴眼里漾了笑,“你胆子大,只是腿容易软,不扶你,你站起不来。”

    文笙臊得脸红耳赤,拧开保温壶盖。

    红糖小米粥的香味飘散出。

    她倒出一碗,递给他勺子,他只有左手勉强能用,右臂伤得太重。

    文笙端着碗,迁就他的姿势。

    尽量让他省力。

    “其实耿世清打不过你,是你没动手。”

    “傅时延可以打他,我不可以。”程嘉兴摩挲着勺柄,“我打了他,程家的生意会遭殃。”

    耿夫人最溺爱小公子,耿世清碰了谁,花钱封口;谁碰了耿世清,对方不脱一层皮,耿夫人是誓不罢休的。

    官家找商家的麻烦,太简单了。

    卡贷款、卫生安全、突查税务,小问题放大,大问题严惩,程家如此庞大的商业版图,总部之下有分公司,高管之下有中层,多多少少存在漏洞。耿家仕途人脉广,打个招呼,程家只能自认倒霉。

    “我拖累了你。”文笙心里难受。

    “男人挨一刀,不碍事。”他舀了一勺粥,“你一个姑娘挨一刀,保不齐搭上性命,所以我挨,比较划算。”

    他云淡风轻的口吻宽慰文笙,她鼻腔泛酸,捧着碗凑近,方便他舀,“你爱吃什么,我煮了送到医院。”

    程嘉兴逗她,“那我有口福了。”

    “我厨艺差,需要保姆帮忙的。”文笙尴尬,“我煮的饭你吃了会吐。”

    “是吗?”他半诧异,半好笑,“我不挑食,如果我吐了,你的厨艺确实够差。”

    文笙局促搅着手指,“煮粥不差的。”

    “那继续喝粥。”程嘉兴脾气随和,“豆粥,小米粥,白米粥,我住院一星期,喝遍不同的粥。”

    她没忍住笑,程嘉兴也笑了一声,“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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