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男人也恰好看向文笙，她蜷缩在角落，和傅时延隔开，气氛疏离。“谁惹笙笙不高兴了？”
司机停住。
途经大楼的照明灯下，露出程嘉兴一张完整的脸，“怎么眼眶红了，哭过吗。”
车门锁了，文笙下不去，“我下车。”
傅时延没理会她，把降了一半的车窗全部降下，“嘉兴，你也在？”
“大哥，很巧。”程嘉兴又看了他一眼。
“一千公里外的三线小城，又在同一条街道，是巧合。”傅时延语气不阴不阳，“我的行踪，你了如指掌啊。”
他兜圈子，可程嘉兴直白，“你怀疑我跟踪你吗。”
“不，跟踪太卑劣了，你的手段高级，收买了我身边人。”傅时延也没什么顾忌了。
车上传出低低的笑声，“大哥是贼喊捉贼了，你在程家的场子安插眼线，反而倒打一耙。我是来监督中顺的工程，程家有股份。”
傅时延眯眼。
程嘉兴笑意不减，“人间天堂的水很浑浊，傅伯父是清楚的，大哥千万小心，不要玩火自焚了。”
文笙前倾，摸索解锁的按钮，主任挡住，“粉小姐，傅公子没同意您下车啊！”
“我姓文。”她非要按。
傅时延视线在车外，注意力在车内的文笙身上，大掌一压，牢牢地固定住她。
表面又谈笑风生，“据说因为南茜，你降职了？”
“大哥消息灵通。”程嘉兴胳膊搭在窗口，“撤了总工程师的职务。”
“那以后，称呼程董事了。”傅时延玩味，“撤职也好，这十年你辛苦，该歇一歇了。”
程嘉兴眼底含笑，不置一词。
“可惜了，失去程总工的云航集团，如同雄鹰失去羽翼，更不是北航集团的对手了。”
“无妨。”程嘉兴缓缓道：“我先接管程氏集团，等大哥接管了李氏家族，有的是机会斗。”
傅时延重新升上车窗。
玻璃一寸寸合拢，目光刹那的交锋。
远处灯塔闪烁，一闪，一亮；不闪，一暗。
在明暗之间，程嘉兴的眼睛窝了笑，凉薄的，危险的，傅时延的眼睛亦是。
回到酒店，文笙被傅时延强行拖进二楼的行政套房。
他摘了领带，随手一丢。
“去洗澡。”
文笙如临大敌，“我不洗”
傅时延指尖勾着衬衫的领口，锁骨和胸膛赤裸在灯火下。
白皙皮肤像浮了一层水色。
“在戏园，听懂了吗？”
“听懂了。”她嗓音微颤。
“我认为你没听懂。”傅时延面无表情。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文笙的唱腔是傅夫人请了戏曲名家亲自教的，字正腔圆极有韵味，戏园子表演的《女驸马》，她也学过。
这猝不及防的一唱，逗笑了傅时延。
他后仰，岔开长腿，腹沟一起一伏，侵略又勇猛的坐姿，“文笙，你他妈过来。”
傅时延第一次气得骂人。
文笙没动作。
他从沙发上起来，凛冽的气场逼得她一步步后退。
“故意折腾，是不是？”傅时延搂住她，她挣扎，无奈他力气大，又愤怒，仿佛是铜墙铁壁，禁锢她，“我问你懂没懂，是问你这个吗？”
“那你问什么”她嘴硬。
“回去选一套房子，我不常去。”傅时延注视她。
他不常去。
有空了，去睡一觉，没空了，花钱养着她。
对外，与华菁菁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对内，金屋藏娇禁忌刺激。
文笙撇开头，“我不选。”
傅时延面容沉了沉。
忽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他不打算接，可响个没完。
傅时延松开她，抄起手机，来显是华菁菁。
“岳母怎样了？”他先开口。
“在icu监护。”
傅时延关怀她，“雇护工陪床，你注意休息。”
“雇了。”华夫人在鬼门关煎熬了太久，华菁菁一开始会哭，现在疲惫了，也麻木了，“你在哪。”
“省会出差。”
“明天呢？”她试探的口吻。
傅时延不喜欢女人查岗，只不过，华菁菁不是没名没分的女人，是未婚妻，有查岗的权利，他即使不耐烦，也要给个交待。
“还在。”
“程嘉兴告诉我，你不在省会。”华菁菁没藏着掖着，直接戳破了。
漫长的沉默后，他寒森森，“你和程嘉兴的联系挺密切。”
“是我通知他去笙儿的学校，他欠我一个人情。”电话里，华菁菁在开车。
有鸣笛声。
她一提学校，傅时延的态度顿时冷了，“忙完公务，在忙私事。”
“你的私事，是看戏吗。”
人前，华菁菁忍了，人后，她毫不留情面。
傅时延若有所思望着地板的影子，好一会儿，“我过两天回家，当面再说。”
他挂断。
华菁菁一搅和，他兴致全无，坐回沙发上摩挲着文芝送的偏方单子。
又瞒不住了。
程嘉兴告诉了华菁菁，华菁菁一定告诉傅家。
他和文笙在一座城市。
同乘一辆车。
显然是接触过的。
关系本就敏感，加上华菁菁的添油加醋，一场不小的风波。
傅时延有条不紊叠好单子，“我来考察投资，遇到你的，记住了吗。”
文笙比他怕，怕傅夫人，怕华家。
她点头。
“今晚我和海灵的谈话内容，程嘉兴会知道吗？”
光线黯淡，傅时延眼神却威慑，深刻。
容纳了一汪海浪。
溺得文笙窒息。
“他不会知道。”
“但愿如此。”傅时延再次起来，稳着步子，立在她面前，“哥哥，嘉兴，你心里跟谁更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