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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他该高兴的。

    傅家唯一的孙辈,胎死腹中。

    孩子没了,牵绊没了,文笙大概率和傅时延也断了。

    傅时延心高气傲,只甩女人,没被女人甩过,又是一手养大的妹妹,怎会甘心呢?

    他捏住文笙,等于捏住了傅时延。

    傅时延越失意,越落魄,他越畅快。

    “咱们跟上去吗?”秘书问。

    “不跟。”他系着衣领的纽扣,“花魁在什么地方。”

    “关押在您名下的一栋房子。”

    “去见她。”

    车窗外。

    夜幕极浓。

    极绚丽的灯火。

    霓虹划过玻璃,也划过傅时延那张脸。

    肃静的,压抑的。

    蒙了一层冰霜。

    文笙半躺,半坐,一声接一声地呻吟。

    傅时延拽起她,骑在腿上,忍住暴戾的脾气,“我警告过你,孩子是底线,你可以闹,可以砸东西,别碰孩子,忘了吗?”

    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车厢昏黄,也瞧得清一片潮湿。

    他表情阴狠,“保不住孩子,疗养院停止所有治疗,不出一个月,你母亲便和你父亲团聚了。没有累赘,你想去哪,就去哪,想逃,就逃,自由吗?满意吗?”

    文笙不禁一哆嗦。

    蜷缩他怀里。

    傅时延一边吓唬,一边又不舍,命令保镖,“开快点!”

    车抄了近路。

    横跨海港大桥。

    在车水马龙中穿梭。

    他垂眸,她身体水汪汪,眼睛哭肿了,雾蒙蒙。

    “你委屈了?”

    文笙撇开头。

    傅时延钳住她下巴,又撇回,强制她面对。

    是可怜。

    锁骨,胸口,手臂他嘬出的痕迹。

    没来得及洗个澡。

    黏糊糊的。

    她嘴皮破了,舌尖也破了,原本是咬他,他舌头灵活,一躲,她咬自己了,咬得很凶。

    “我咬的吗,你和我赌气?”

    文笙没劲儿了,一动不动。

    他探入裤子,摸了一把屁股,微微有血迹。

    “文笙。”他心揪作一团,一阵阵拧着痛,怪她不爱惜,文嘉兴的三言两语,击溃到这般田地,也怪自己,怪傅家,“你祈祷孩子平安,否则我囚你一辈子。”

    是囚。

    恨着,不死不休着,囚她。

    文笙趴在他肩膀。

    下桥尾,是烟城的一中心医院。

    医护人员等候在急诊大楼的门口,风风火火将文笙送去诊室。

    检查,化验,打针直到凌晨,傅时延进入病房。

    她闭着眼,听他的脚步声。

    下一秒,他掌心摁在她腹部。

    温热,宽厚,又危险。

    “你猜,保住了吗。”

    文笙倏而一僵。

    灼白的灯,逆光的他,万分刺目。

    “先兆流产。”

    傅时延面部轮廓硬朗,凌厉,不带一丝温度,注视着她,“暂时保住了。”

    文笙不知是庆幸,或是什么。

    下意识摸肚子。

    却只摸到他手背。

    傅时延抽离她。

    直起腰。

    片刻,扬长而去。

    天黑,到天亮。

    他没出现。

    翌日中午,何姨照顾她清洗了身子,正要吃饭,傅时延换了一套衣裤,推开门。

    “傅公子。”何姨向他汇报,“早晨吃了豆沙卷,杂粮米糊——”

    “退下吧。”他打断,吩咐。

    何姨清楚这二位大吵了一场,担忧文笙,“笙儿小姐年轻,初次当妈,您体谅她。”

    傅时延一言不发。

    “您也是初次当父亲,婚姻和育儿需要双方共同磨合,理解的。”

    “我让你退下。”他不耐烦。

    何姨没辙了,悄悄出去。

    傅时延没再提昨晚那件事,端起床头柜的粥碗,慢条斯理吹凉,“明天出院,回傅家。”

    文笙眼球动了动,“傅阿姨同意吗。”

    “你怀了孕,母亲会同意。”傅时延舀了一勺粥,“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不乐意回去?”

    她知道,傅时延不常在烟城,现在是南、北方三座城市来回跑,分身乏术。何况,她独居已经‘不安全’了,无论是文家和傅家的仇怨,还是他和文嘉兴的矛盾,缠成了一个死疙瘩。

    文嘉兴又‘缠着’她,‘怂恿’她,傅时延不踏实。

    “回去登记。”他补了一句。

    勺子喂到唇边,文笙含住。

    “登了记,是小傅太太了。”他笑不达眼底,一股淡淡的寒意,“笙儿,丈夫输了,妻子也输了,夫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拔出勺子,舀了第二勺。

    文笙没喝。

    “你娶我,是为了傅家。”

    “一小部分。”他不收回勺子,贴着她唇,“大部分,只是为了娶你。”

    她重新躺好,蒙住被子,“我困了。”

    病房幽静了一会儿。

    被子外,传来傅时延撂下粥碗的声响。

    又消失了一天。

    何姨守前半夜,零点刚过,傅时延回来了,替了何姨,守后半夜。

    他靠着椅背沉默。

    文笙睡不着,偶尔望他一眼。

    相顾无言。

    文嘉兴比傅时延早一日返程。

    澜本公馆挂牌出售了,地段儿好,户型也棒,降价三分之一,直接卖了。

    他拎着皮箱,站在一栋洋房的地下室里,“八十万现金,一张七百万的银行卡,保你后半生吃喝不愁。”

    保‘你’,不是保‘你们’。

    花魁吓得面如土色,跪下,“大公子求您,饶了我的孩子。”

    “我饶你的孩子,你回报我什么了?”文嘉兴不疾不徐,挪了椅子,坐下,“你主动找我母亲坦白,背叛了我。”

    “可文太太是您的母亲——”

    “我母亲,也不能阻碍我。”他笑着。

    花魁只觉得如坠地狱。

    “几个月了?”

    “不足五个月”她颤颤巍巍。

    文嘉兴估算着时间,“差不多验出男女了。文家缺女儿,父亲重病在床,若是女儿,他一定开心。”

    花魁头皮发麻。

    “收拾行李,准备出国。”他起身,走出地下室。

    保镖在楼梯旁恭候。

    “做手术,送到缅甸北,自生自灭。”

    文嘉兴交代完,迈上楼梯。

    文太太在客厅喝茶,“你这么着急请我过来,什么事?”

    “您的老相好,录了一段对话。如今,在傅时延手上,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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