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亡者记忆
尤金奇怪地看着卡尔。他怎么知道莉莲医师会出事？
难道昨晚他也死了，变成了披着人皮的鬼？
但是尤金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卡尔真的死亡，他的灵魂肯定会有一瞬间离开躯体。
可是昨晚尤金从头至尾也没有见到过卡尔的灵体。
还是说濒死的经历，让他多了一些其他人没有的能力？
“你怎么会这么问？”尤金反问，同时露出点惊讶的微表情，让卡尔得知他猜对了。
卡尔有一瞬间慌乱，连忙解释：“不，我，我只是看你们这么晚上去，你又一个人回来。”
尤金莫名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没有展开联想，而是严肃地对卡尔说：“在莉莲医师公布前，我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以后深夜外出要小心。如果可以，买一点光明尘埃随身携带。”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尤金这样提醒，第一反应肯定是迷茫不解。
可是卡尔立刻就白了脸色，连连点头，一副不安模样。
看来，他也不是对昨晚的经历一无所知。
只是基于这个世界传统的观念，让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而不是立刻明白自己遇上了恶灵。
想要打破传统，需要勇气。
升降梯来到二层，尤金郑重地对着卡尔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虽然最后一块欧迪已经被他抓住，但魔方里还有莉莉和霍尔。
既然欧迪已经开始攻击和他没有什么交集的莉莲医师，霍尔和莉莉会不会也开始无差别杀人了呢？
他其实有些担心莉莲医师会再次遭受攻击，但他也没有借口非要护送莉莲医师。
连施法能力都没有的二级学徒去护送一环巫师……这不是开玩笑吗？
回到宿舍，他没有再受到攻击。
现在仅存的两个鬼魂，莉莉和霍尔和欧迪应该不是一路鬼。
尤金锁上门，来到书桌前，伸手从学徒袍的内袋里面掏出一个……眼珠。
尤金在莉莲医师身边的时候，就发现衣袍里的异常。
在他帮助莉莲医师脱困并回到自己的人皮后，欧迪其他部分都变成了特殊的能量，强化了尤金的灵魂。
但还有一小块突兀地留在外面，被尤金揣进衣兜。
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拿出来查看。
“还真是欧迪的眼珠子。之前得到的另一个眼珠子为什么没有单独留在外面？是这个眼球有什么特别吗？”
手里固化的眼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邪性和暴躁，像一块手工艺玻璃制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欧迪残存的最后一颗眼珠，尤金突然有了想要把它吃掉的想法。
其实他刚刚就有些蠢蠢欲动，只是因为在外面，就一直按捺着。
现在回到私密的宿舍，拿出欧迪眼球，心中的吞噬欲望更加强烈。
“不，我可是巫师预备役，不能这样放纵自己的欲念，想吃就吃，那我成什么了？总该研究一下吧？”
尤金想把手里的眼球先放到书桌上，可是在松手的瞬间，他又把眼球拿了起来。
“可我现在是鬼啊？有什么好研究的？就连三环巫师都对鬼魂一无所知。我又能在短时间内研究出什么？”
尤金下定了决心，直接遵从本能，把手里的眼珠塞进口腔。
眼球进入嘴巴，突然就化掉了，溶液并没有顺着食管下流，而是直接消失。
下一秒，尤金猛地睁大眼睛。
他脑海里突然多出了几幅场景。
都是以欧迪为主视角的场景。
第一幅，是欧迪在水盆洗手，然后差点儿被从水盆中钻出的手抓住的场景。
第二幅，是欧迪被抽屉里的手臂抓住，整个人在惊恐中被拉入抽屉，最后，他看见了抽屉里面的杂物，木板，以及彻底的黑暗。
第三幅，是欧迪第一次在抽屉里袭击尤金的画面。
第四幅有些怪异，是欧迪在抽屉里看一个人。
那不是莉莲医师。
因为那个人是面对着欧迪，背靠着宿舍门的。
可是对方的头，却是从上方弯折到后背上，从欧迪的视野根本看不见。
尤金认出对方。
是莉莉。
莉莉似乎没有发现欧迪的存在，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突然向后退了一步，身体一下把开了一条小缝的大门给撞关上了。
尤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幕场景了。
就是他第一次去垃圾场，半路上从门缝里看见莉莉的那一幕。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确听到了东西碰撞的声音。
看来，就是抽屉开合的声音。
欧迪的鬼魂竟然也在莉莉的宿舍。
他们两人会有什么关系吗？
尤金刚想到这里，第四幅场景突然变化。
刚刚还在宿舍门口的莉莉突然出现在抽屉上方。
一张脸挤在抽屉缝隙处，和欧迪面对面。
欧迪猛然退了回去。
骤然放大的脸让尤金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欧迪似乎也在观察其他鬼魂，且不清楚其他鬼魂的能力。
所以在和莉莉对视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退却。
第五幅、第六幅画面又是尤金经历过的场景。
就是他跟着凯恩导师半夜去查欧迪寝室的那一回，以及他和欧迪在升降梯前追逐并差点儿吓死卡尔那一回。
第七幅场景，又发生在莉莉寝室。
这一次，欧迪的视野非常混乱，不停地变换视角，狂躁不安。
他从抽屉缝隙里看见莉莉徘徊于宿舍内。
此时的莉莉同样表现得非常惊恐。
她的头在她背后一甩一甩地，双手狰狞扭曲，不断地撕扯着胸前的皮肤。
尤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莉莉的鬼魂了。
不知道鬼魂莉莉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都变成鬼魂了，竟然会有如此恐惧的情绪。
她这次都没发现欧迪的窥视。
最后，压抑不住疯狂的欧迪猛然从抽屉里扑出去，扑到了莉莉胸前。
两只鬼撕扯在一起。
欧迪要把莉莉包裹起来，而莉莉手脚嘴巴并用撕扯着欧迪的血肉。
视野疯狂地转动，摇摆。
却没有丁点儿声音。
在一阵令人头晕目眩地扭曲后，画面终于稳定下来。
欧迪的视野很低，他像是一滩脓液，慢慢地爬回了抽屉的缝隙。
而地面只剩下一张扭曲的黑色剪影。
在欧迪彻底爬回抽屉之前，那剪影就像干涸的水印一样，逐渐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尤金认定，欧迪在被自己击伤后，疯狂地吞食了莉莉的鬼魂。
第八幅画面，尤金再次亲历。
正是他们在药剂室里的遭遇战。
而且画面的色彩更加混乱，阴暗，让人光是看着，就感到十分压抑。
直到最后，他彻底被尤金吞噬，只剩下一只眼球。
终结的黑暗降临，画面至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