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2
靳明手指轻敲了一下吧台,回头给朋友们打了个招呼,“我先失陪了。”一群人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幕。
下午和他同车的朋友忍不住追出来两步,压低声音,“来真的?你胆儿是真大。
”那位见识过他通电话时那副舔狗做派,实在想不通才一顿饭的工夫,酒也没喝多少,忠犬怎么就变浪子了?靳明没当回事,手插兜正要走,脚步顿住,又回身凑到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对方愣了一秒,随即大呼“卧槽!!!”。
靳明笑了笑,没再解释,抬眼望着前方那个纤细的背影,跟了上去。
酒店电梯无声下行,一男一女各站一角,双双目不斜视。
标准的陌生人乘梯距离,仿佛对方并不存在。
女人披着男士西装,男人则缓慢地摘下腕表,收进口袋。
十二楼的走廊静得只能听到地毯上高跟鞋的细微摩擦。
她走在前面,指尖轻轻划过墙面,纤瘦的肩胛骨把西装面料勾出线条。
她走得不紧不慢,像是刚从一场火光带电的表演中抽身,余韵未歇。
靳明落后几步,没急着跟上,房卡在指尖转着,低声问了句,“你打算一直穿着我这件衣服?”“怎么,怕沾上我的香水味?”她头也不回,语气轻飘飘,尾音带着笑意,“那刚才在酒吧,就不该借给我。
”走到他房门口,她停下,用眼神示意他开门。
他刷卡,伸手撑开门,请她先进。
女人微微低头,侧身进门,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额前的发丝擦过他下颌。
露台的风早已把苦橙味吹尽,如今与他擦身的,是雪松木屑的温热。
他扣上门,伸手轻轻扯住前面人的胳膊,把人抵在玄关墙上。
“你是不是……很享受刚才那一出?”他低头对上她的眼睛,低声问。
黑暗中只有她的瞳孔是亮的,映着露台透进来的光。
“哪一出?”她装傻,仰头望他,手拽着他腰侧的衬衫,往前扯了一点,声音里的钩子又回来了,“刚才你演得挺好那出吗?”她眼里带着点戏谑,又有点得逞后的淘气。
靳明喉结动了动,忽而笑了。
他抬手替她拨开鬓角的乱发,手没收回来,顺着耳后、脖颈落到肩头。
他低头贴近,鼻尖蹭过她耳后,含着笑意问,“这香水……以前怎么没喷过?”嘴唇从耳后一路亲下去。
忆芝环住他腰,低声回,“在机场闲逛,蹭了个试用装。
”“光蹭不买?”他贴着她锁骨嘀咕,吻也没停,“咱家有钱这事儿,没通知到你?”她笑出声,刚要说话,嘴唇就被封住了。
她一整晚对他爱答不理,吃火锅、道晚安,把远在天边编排得天衣无缝。
刚才她在露台出现,他整个人几乎炸开。
人一下子到了眼前,他到现在还是懵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把她拆吃入腹,才算坐实她是真的来了。
这个吻带着一点讨好,一点恼火,又难掩惊喜之后的渴望。
起初不急不缓,舌尖划过她唇瓣时,原本以为她还会躲,结果被她出其不意地启唇含住。
偷袭得逞,她得意地轻笑了一声。
他也没犹豫,扣住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手沿着背脊一路划向下,轻轻用力一托,就把整个人抱了起来。
此刻他忽然觉得,麦凯伦的味道……其实也不错。
西装无声滑落。
他抱着她进客厅,护着她的头,把人轻轻放在沙发上。
灯下看她今天这条裙子,眼神暗了暗,“这裙子……也是机场买的?”“上个月就买了。
”她仰躺着,手指搭着他肩膀。
“怎么没穿过?”她勾着他领口把人拉低,脸上是明晃晃的“明知故问”,“你都不着家,我穿这个干嘛?”他心都软了,刚要亲,被她手指顶住额头,“这裙子一直挂在衣帽间,你真没发现?”他移开她的手,蹭着她鼻尖亲了一下,“灯下黑,谁玩得过你?”她眼珠一转,想起今天晚上整的这一出,自己都乐了,“也对。
”他亲着她,手也早就不规矩了,顺着大腿勾住膝弯,刚要再探,就被她拦住。
他停下,低头看她。
“真不是故意的,你别多想……”她轻声说,有点别扭,“飞机上我才发现……来例假了。
”他眨了下眼,明显愣住了两秒,才“哦”了一声。
接着他低低笑起来,“八百里加急,管杀不管埋?”“唉……”她有点沮丧地摸着他的脸,“你看这事儿闹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你敢?”他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佯装凶狠,“真以为我脑子里就那点事儿?”目光扫过她肩膀,声音低下来,“这天气还穿这么少,肚子疼不疼?”她摇头说不疼。
他起身去拿了浴袍,重新把她包起来。
脚上那双鞋子也是新的,略有些夹脚,她甩了几下甩不掉。
他半跪着,按住她膝盖,帮她脱下来,换上酒店的拖鞋。
换好也没起身,仰头问她,“想不想喝点热的?带卫生巾了吗?要不要我下楼去买?”窗帘没拉,霓虹的倒影映在他脸上,五光十色。
忆芝怔怔看着他,竟有一瞬失神。
东方明珠的灯光秀十一点准时落幕,窗外归于平静。
她转头看出去,愣了一会儿,像是才意识到,轻轻“啊”了一声。
靳明倒不觉得遗憾。
他每次来上海都住在礼查套房,什么时段的夜景最好看,他心里有数。
“要不要出去看看?”他拉着她起身,打开露台的玻璃门,夜风一下子卷进来,带着江水涨潮时的腥咸。
他揽着她,一步步走向玻璃围栏,城市晚安后的沉静,缓缓在眼前铺展开。
今夜是阴天。
螺旋上升的上海中心,顶冠隐没在低云中,与另外两座银色建筑物组成惊心动魄的天际线。
高架桥的路灯像不知疲倦的昆虫眼睛,睁得大大的,夜间出租车在陆家嘴边缘绕出一个又一个光弧。
几只江鸥不知从哪里飞来,带起一阵风,她打了个轻轻的寒颤。
他从身后抱住她,手臂紧紧环住,用体温暖着她的背。
她搭着他放在腹前的那只手,笑着说,“今晚你在上海滩的名声算是坏了。
”他在她头顶无声地笑,“我临走时和郑哥打了个招呼。
”“怎么说的?”“说……剃头挑子的另一边来了,微服查岗呢。
”她笑得腰都弯了。
他却没再笑。
她要玩,他就陪她演。
他做什么都不需要向谁解释,可但凡与她将来的名声有关,他绝不会轻慢半分。
等她笑够了,他直接揽着腰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抱着往卧室走,“睡觉了,人形抱枕。
”她脚不沾地,象征性挣了两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你才是人形抱枕。
”“叫我小名儿?”他坏笑着在她耳边说,“那我可不困了啊。
”她一怔,马上大笑出来。
躺在床上,他还是没忍住问,“你那张吃火锅的照片,到底什么时候拍的?”她和他面对面躺着,手指玩着他耳朵,语气狡黠,“从安徽回来呀,那顿饭你也在,我用ai把衣服换了。
”她忽然睁大眼睛看他,假装吃惊,“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话没说完就先笑成了一团,一边笑一边摇头,“哎呀……科创ceo的一世英名啊……你是做什么的来着,视觉什么?”他气得牙痒,手脚并用把她箍进怀里,“闭嘴睡觉。
”顿了两秒,自己也笑出声,低声补了句,“你说你来干嘛?气得我肝儿疼。
”又过了一会儿,他在她耳边小声问,“那裙子……等你好了再穿一回?”她呼吸均匀,没应声,他心想没听见就算了。
谁知片刻后,她像是梦语般,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忆芝醒来时,身边没人,只有咖啡、黄油、烤面包的香气混杂着杯盘磕碰的轻响,从客厅方向传来。
她动了动,把被子扒拉到颈下,刚刚眯起眼,就有人走到床边,一下扑到她身上,用被子把她整个人裹住。
那人亲了下她眉心,“睡得好吗?起来吃点东西?”她视线慢慢聚焦,那人的笑唇就在眼前。
她没说话,快速地亲了一下,又果断躺下闭上眼,装睡装得明目张胆。
对方笑着把她从被子里拎出来,拿过浴袍披上,“起来啦,想不想出去走走?上海我来这么多次,除了会议地点,哪儿都没正经去过。
”她懒洋洋地任他摆弄,头发被他盘得乱七八糟,这才不得不睁开眼拍开他的手,接过抓夹自己把头发拨弄整齐。
客厅光线正好,露台门开着,有人正在室外布置早餐桌。
半岛的服务一如既往挑不出错,侍者见到她,轻声问候,“罗小姐,早安。
”她点点头,觉得自己穿着浴袍走出去有点失礼,正想回卧室,靳明指了指沙发上的两个袋子,“和早餐一块送上来的,试试,不合身让他们去换。
”一个纸袋是藏蓝色,一个是黑色,都是半岛一楼的常驻品牌。
她弯腰翻了翻里面的衣物,有些犹豫,“这才几点,店都没开门吧?”他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边的礼宾部有的是办法。
”她在衣帽间打开藏蓝色那袋,经典的衬衫配针织开衫,色彩搭配得舒服,尺寸也刚刚好。
配饰从墨镜到鞋子,挎包到棒球帽,一应俱全。
帆布包尤其可爱,藏青底色,刺绣着一只小熊,挽着袖口插着兜,脸上架着墨镜,表情欠欠的,竟然有点像靳明。
她站在镜前转了一圈,才发现他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就这套吧?”她整理了下袖口,又扫了眼脚边那只黑色袋子,第一反应是赫本风。
优雅是优雅,就是太优雅了。
“那套太《罗马假日》了。
”她迟疑了下,“要不让服务生送回去吧?”他上来揽住她,把人直接往露台带,“留着呗,慢慢穿。
”吹着江风吃早餐,两人又为今天去哪犯了难。
“要不去上迪吧?你是不是还没去过?”靳明先提议。
虽然他陪着陈院士,把全世界的迪士尼都刷过不止一遍,去了也就是拎包拍照跟着走。
但这回是陪女朋友,他竟有点跃跃欲试。
“你是不是早就去过了?”忆芝歪在椅子上,卡哧卡哧啃着牛角包,“等哪天陈阿姨想去,我再一起吧。
”他们和彼此的家人融入得很自然。
上周日的星灯志愿活动结束后,陈院士开车来接靳教授,三人就在老小区门口的小饭馆吃了顿门钉肉饼——还是陈院士请的客。
吃饭时还一起给靳明打了个视频。
那天他刚到上海,忙得脚不沾地,只能在车上对付一口三明治。
三明治是冷的,看着视频里最亲的三个人,他心里可热乎了。
讨论不出个结果,决定干脆直接出发,走到哪算哪。
吃饭的工夫,礼宾部又送来一套rl男装。
靳明换上,居然和忆芝帆布包上的那只小熊打扮得如出一辙。
灰色毛衣搭白衬衫,牛仔裤略宽松,棒球帽往下一扣。
两人牵着手下楼,背影比rl橱窗里的模特还登对。
上了车,他们让司机给个建议,上海哪里最好逛。
车子缓缓驶入外滩隧道,司机是金华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现在上海到处是游客。
你们是北京人,大城市都差不多。
要不去我老家转转?浦江,离上海两个多小时,人少,风景好,景点都不要钱。
”忆芝当即接话,“那就去不要钱的,顺便您也回趟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