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她很可悲,却不值得可怜。男人在自己老婆冲上来时便经验丰富地脱离了战场,任由方慧被一把拽住了保养极好的头发。
论战斗力方慧自然是比不上菜场上的大妈的,很快被撕扯得妆容全乱形象全无,垂涎她的男人又是个怂货,根本不敢帮忙,最后还是其他邻居被惊动跑来拉架,才让她不至于毁容破相。
对于方慧来说,脸就是她的命,是她能够入主覃家的资本之一,差点被毁容的惊惧让她对大妈忌惮又愤恨不已,而这种愤恨,在知道方棋曾在买菜时故意刺激那个疯女人之后,完全转移到了她可以掌控的目标身上。
那天晚上,方棋被打得下不来床。
他昏睡过去之后,他体内的声音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喂,那个大妈的钱包是你故意拿的吧?我看你干小偷这行挺有潜质的。”
“你还偷偷给那个猥琐男人递了暗示,让他以为那个贱女人彻底被抛弃了。”
“你故意挑拨他们,就为了让贱女人把矛头对外,你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天天打你了吗?”
“你真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你暴露了,被打成这个样子,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一抹幽魂的自言自语自然没人听得见,只是看着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人,方棋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个人捏得更紧了。
方棋不以为意地说:“你没说错,是挺蠢的。”
他的做法,是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但他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被打的
申请
儿时“初见”的记忆并没有让两人停留太久,
时间继续往前,逃脱了方慧的毒打之后,方棋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改善,
但人生路上的磕绊不会停止,只有层出不穷。
最主要的绊子就是覃元彦。
记忆没什么新奇的,
让方棋挪不动脚的是他以前没见过的场面,
稍大一点之后,
寅迟不再只寄宿在他的身体里,而是以灵魂体的状态跟在他身边。
“换魂术消耗的不仅仅是施术人的力量,
被施术的灵魂也会有所损耗,所以最初那会儿,我没办法脱离你的身体。”
如果强行脱离,
可能会被他脖子上的玉佩当做一股能量直接吸进去。
方棋想了想说:“所以你才那么嘴碎?”
因为“身体”动不了,
哪儿都不能去,闲的。
寅迟忍不住一笑,“是啊,可惜是做笑脸给瞎子看,
没人搭理我呢。”
“……”
方棋一时无言。
很快他又发现,
寅迟可以“动”了之后,
他依旧很嘴碎。
他还是那副谁都看不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之前只能听到,
现在可以直观地看到。
以灵魂状态飘在他身边的寅迟,
年龄也和他同步。
小时候的寅迟,脸蛋圆润,
有着精雕细琢而成的完美五官,
尤其是一双眼睛又亮又传神,忽闪的睫毛像两把扇子,
然而这样一张酷似玩偶般漂亮的脸,那双雾色的瞳眸却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灵动,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轻蔑。
他会无差别地语言攻击任何接近方棋的人。
覃元彦首当其冲。
“真是世风日下,啥人都有人捧臭脚。”
“私生子还这么引以为荣,他这是把他妈的化妆品全糊脸上了才保养得这么厚吗?”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
方棋在校外被围堵,他直接原地吃瓜,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一群人说:“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你们啥样。”
“……”
除了学生,不待见方棋的还有老师,他们看人下菜碟,没错也能挑出错来,尤其是方棋参与打架,让班主任拿出了经典话术:“为什么他们不找别人麻烦偏偏找你?你也该反思一下自己。”
寅迟:“为什么别人班上不出事就你班上出事?你也该反思一下自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人家父母的钱,管不了人家的崽,还指望被欺负的人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件都不干。”
他说话时声色并茂,稚嫩的脸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显得十分臭屁。
但自从那次沉默之后,他的锋芒再也没怼向过方棋。
而在相对正直的老师找方棋谈话时,他在一旁也没消停,老师劝诫方棋要合群,不能太自闭太孤僻云云,他就在旁边有一句怼一句地回应:“你才自闭,你才孤僻。”
很幼稚,很鲜活。
方棋仿佛看到了同一段经历有人替他活出了别样的人生,童年的沉郁随着他句句有回应的反击而消散了大半。
他又转头看向寅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