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拍拍对方肩膀,“人家闹别扭,撩-拨几句玩儿,你跟着瞎掺和就是找死。”赛道上,沈姒几乎是凭着本能和身体记忆减速,稳住车身。
她借着中速道,急打方向盘,拉回了快要撞上护栏的车身,过快的速度压迫的她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砰——
后方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沈姒没心情看后方状况,稳住车身不过半秒,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将油门一踩到底。
表盘上的指针瞬飙到三百开外,赛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出一串火星。
她玩赛车是齐晟一手教出来的。
齐晟追求刺激和新鲜感,玩起来不要命。大约跟在他身边久了,她多少沾染了他的行事作风和喜好脾性。好胜心一被激起,同样不要命。
车速不断飙升,看得人心惊肉跳。
中央看台上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我操,不要命了?”
“少说两句。”旁边人怼了下他手肘,压低了声音提了个醒儿。
沈姒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坡度缓下时,利用过弯时的赛道优势,方向盘右打时狠踩油门压到底。赛车斜突出去,滑过5号一段距离。
一路极速,一路畅通。
最后一圈,反应过来的5号车在压缩距离,即将反超。不过路程太短,红色赛车还是以细微的优势和微毫的时间,率先超出了终点红线。
赛车在终点掉头后停稳。
赢了。
沈姒靠在椅背上缓了缓,呼吸加速和血液上涌的刺激感,驱散了点儿心头积淤的烦闷,然而取而代之的依旧是空洞感,汹涌得漫无边际。
她突然没了快意,兴致缺缺。
然而来不及多想,她的腕骨被人狠狠攥住,一把从驾驶座拖了出来。
“谁让你提速?”齐晟目光很静,眸底却都是阴冷的戾气,嗓音也沾染了厉色,“你上赶着找死吗?”
沈姒大脑稍微有些缺氧,扶着他的手臂,几乎靠在他怀里,抬眸时无意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情绪。
他似乎很紧张。
这个认知让沈姒怔了下,可惜只一两秒,短暂得像错觉。她来不及确认,而且他现在太凶了。
站稳后沈姒就把人推开了,“本来不就是你在拿我取乐吗?还不够吗?”
真可笑。
他要是真的在乎,怎么会让她来这里,拿她跟这些女人比较?
沈姒心里窝火,脸色也不好看了。
齐晟微蹙了下眉,眸底隐约透出些不耐烦。他掐着她纤细的腰身,很轻松地将人抱到车头,牢牢控住,“沈姒,我教教你,这才叫取乐。”
沈姒大脑当机几秒,下意识地蜷缩了膝盖,直觉这走向不对。
“齐晟!”
刚飙完一场车,再好的跑车,引擎盖也是有些烫的。
“你是畜牲吗齐晟?”沈姒有点恼了,“你是不是有病!”
齐晟的视线自下而上掠过她,直白到冒犯,嗓音沉沉地轻嗤了声,勾得她耳尖发痒,“你有没有点儿新鲜说辞?骂来骂去,就这两句。”
沈姒哽了一下。
往后缩的动作也被引擎盖烫了回去,避无可避,她索性搂住他的脖颈,脚尖一勾,箍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腹。
“禽兽,变态,无耻。”她挂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骂他。
“那你还投怀送抱?”齐晟捏住她的耳垂轻轻碾转,漆黑的眼依旧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姒沉默了几秒。
情绪平复了点儿,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眉眼间生出惊心动魄的艳色,“你就是计较那句话是吗?”
两人的姿势十分微妙,毫无空隙的接触,像是在调-情,但淤积了几天的龃龉和不痛快并不都是错觉。
近在咫尺,又像隔了天堑。
“这些年你什么都知道,我那点小聪明从没瞒过你,南城的事,最后做刀子和靶子的也都是我,要是还不能让您痛快,三哥,我求求你好不好?”
沈姒软下来的语气一样讥俏,“您放过我吧,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齐晟短促地笑了一声,“你没资格跟我提结束,沈姒。虽然我没兴趣花时间下手段威胁一个女人,但凡事都可以有例外。”
他的手贴上她脸颊,语气温和,像在说极尽缱绻宠溺的情话。
“对你,我破个例。”
第13章
红尘欲海
你们玩养成的,是不是都变态……
沈姒觉得可笑,避开了他的碰触,“你非要这么欺负我吗?”
“欺负?”
齐晟低沉地笑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贴着她颈部动脉一路向下,掀起她一阵战栗和薄红,停在喉管处。
冰凉的手指一拢,他握住她的颈。
“我要是真想欺负你,姒姒,你连说这句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说实话,齐晟这动作不像调-情,更像要一把掐死她。
沈姒按住了他作乱的手。
“那您还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呢,三哥?”她轻嘲,一双眼艳若桃李,细腿悬在半空中荡了荡,攀紧了他,整个人柔若无骨地软在他怀里,“逗弄手底下一个玩意儿的愉悦感吗?”
薄光掠过齐晟的眉眼,他眸底暗色一沉,“你安分点儿。”
沈姒就没安分过,不按套路出牌,也不听话乖顺。就算上一秒争吵,下一秒她也能和他厮混,绞得人一口气断在她身上,媚眼如丝的样子像个妖精。
只是齐晟似乎从未沦陷。
过分暧昧的距离,没沾染半分浓情,清醒的视线一交错,爱与欲泾渭分明。
也许这三年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似真似假的深情,即使只有一点点特殊,也会让人贪恋,会心生幻想,明知道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他对她从来如山间雾沉,轻浮的、缥缈的,让人窥不到真心。
没劲儿透了。
沈姒瞬也不瞬地凝视了齐晟几秒,始终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情绪。
她不喜欢他薄情寡恩的脾性,不想看他在这场你来我往的情爱中独善其身,更不甘心在自己步步沦陷时,他过分清醒,始终游刃有余。
她跳下来,心里突然堵得慌。
“沈小姐,您赢的那辆车——”
一道声音割裂了微妙的氛围,此刻的僵局瞬间被打破。
“别他妈跟我叫小姐!”
沈姒陡然扭过头来,眸底潋滟的笑意未敛,却冷得像冻湖里的秋水,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不想要。”
来人莫名其妙地撞到枪口上了,脸色微变,瞄了眼齐晟的脸色,反倒向沈姒赔了笑脸,“刚才赛道上的事是我对不住,我带来的人不懂事儿,扰了妹妹的兴致,我这就让她跟您道歉。”
他很不耐烦地扯了把旁边的女伴,明显拿人撒气,“你哑巴了?”
旁边的女伴一个趔趄,她红着眼眶,脸颊微肿,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沈姒心里更堵,“不必了。”
她倒不是同情面前的女人。
虽然这票公子哥作践人的作派让人很不舒服,可钱色之间,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轮不到她出头。
她只是觉得,对齐晟来说,也许她跟这种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沈姒抬眸,温温婉婉地笑了声,“赛车场上规则内的摩擦,我得多玩不起,才要人赔上这一句对不起。”
一连被噎了两回,那哥们脸色变了又变。他平时跟祖宗一样,从来都被人捧着,哪儿被人这么甩过脸色?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齐晟对沈姒的态度,都是老油子,就算被拂了面子,不会也不能发作。
他只能干笑两声,应和她的话,“你说的是,妹妹,是我考虑不周。”
齐晟瞟过来一眼:“不高兴?”
“没有。”沈姒生硬地回了两个字,梗着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失态了,也失分寸了。
“不太喜欢,”沈姒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是一副温软妩媚的姿态,顺着他的话往下编,“别人开过了,车型也不好看,要不然你送我一辆吧,”
她看着他,五官格外明艳灵动,“我喜欢你车库里的Aventador
J。”
不算最贵的超跑,齐晟的车库里躺着的跑车比她收藏的鞋子都多。不过这辆车世上限量一辆,独一无二。
沈姒就是随口扯了句。
齐晟不在意,唇角勾出一点似有若无的笑,“回燕京自己开。”
沈姒怔了下。
他笑起来似真似假的深情,全无往日的阴沉狠戾,明知他是最薄情寡恩的脾性,明知一头栽进去就是个死,一样会因他沦陷在红尘欲海里。
总是这样,强迫她顺从的是他,哄她开心的也是他。他轻而易举地拉她沦陷,自己却从不剖心。
沈姒不准痕迹地挪开视线,语气柔软,态度温顺,“我赢了,走了。”
从前她以为自己很清醒,反正别有所图,她不在意齐晟什么态度。
可尘埃落定,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才发现自己比想象得更在意,而他从来漫不经心。那些晦涩的心思被一层层剥开,晒在太阳底下,鲜血淋漓。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她明明知道的。
-
返回中央看台,落地玻璃银光流动,里面的交谈声低了低,见齐晟落座,面色无异,才三三两两地坐下去。
刚刚的年轻人还在,正懒懒散散地看女伴娴熟地切牌,看了齐晟一眼。
“您还真舍得回来啊?”年轻人略微诧异地笑了声,满目的浪荡和风流,“不过回来也好,我正想找你聊聊晨星跃动,Pre-IPO轮融资要开始了,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贺九知道你这么吃里扒外吗?”齐晟掀了掀眼皮,目光冷厉。
“道不同不相为谋嘛,三哥,”年轻人轻耸了下肩膀,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唇角,“贺九要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傅家以后我说了算。”
他眼底冷得骇人,“谁敢帮那个小畜生,谁就是跟我作对。”
“我要是贺九,我也不会选你。”齐晟端起酒杯,却只沾了一口。
“嗯?”年轻人偏过视线。
“欲望满身的人往往弱点也满身,拉拢一个纯粹求利者,好拿捏,能省不少麻烦。”齐晟推了下岩石杯,倦懒地朝后靠去,话说得有些刻薄,“你弟弟本来就是所有人的首选。”
“还是不是兄弟?”年轻人嘶地一声,有点不爽。
“做我兄弟容易短命,你小心生不如死。”齐晟勾了下唇。
他笑里像藏了刀子,阴刻而冰冷。
年轻人身形一顿,联想齐晟那几个兄弟的下场,忽然觉得自家的恶毒继母和阴险弟弟都和蔼可亲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损,开点儿像样的玩笑?”
他挑了下眉,戏谑着回敬,“难怪沈姒这么喜欢涮人,看来是被你带坏了,我记得那妞儿以前挺乖软的。”
“乖软?”齐晟嗓音沉沉地嗤笑了声,难说什么心思。
“沈姒以前怎样先不提,就说现在,她的脾气可完全随了你,就连行事作风,都跟你学了个五六成。”
年轻人早就想一吐为快了,“你们玩养成的,是不是都有点儿变态?”
他实在好奇齐晟这几年给沈姒灌输了什么玩意儿,能把一身娇体软的漂亮妹子,养成一个玩弄心机、不择手段、面上慈悲、做事狠绝的主儿。
没照着情人养,养出来一个祖宗。
“还有南城的事,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如果不是你给压下去,她能折腾这么多?这种事一次还好,总不能次次你都替她摆平吧?”
“也不是不能。”齐晟一下一下地拨动着腕间佛珠,漫声道,“只要她肯乖乖待在我身边,谁动她,用不了一个月,我就能让他成为下一个何家。”
“……”
年轻人觉得他护短的逻辑有问题,不讲理还理直气壮,“你别怪哥们我多嘴,沈姒这么聪明,会不知道闹这么大的后果吗?她敢这么做,要么她唯独在这事上犯蠢,要么——”
点到为止。
年轻人本想说沈姒量仗着有人收拾烂摊子,拿捏他那点耐心来利用,可又觉得没必要:齐晟根本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色是刮骨刀,刀刀要人性命。
“我觉得你太在意她了。”年轻人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玩几年倒不要紧,可你以后总得结婚吧?”
他低头点了支烟,吐了口烟圈,“我可听我家老太太说,老爷子想让你娶陶家的敏玉,齐奶奶替你相中了邵城俞家的小七,还有李家的独女。难道你打算忤逆老爷子的意思?”
“又不是没忤逆过,”齐晟懒懒地眯了下眼,“看我高兴不高兴。”
年轻人很轻地啧了声。
-
小岛上走秀基本接近尾声了,沈姒换了一套酒会的高定,才发现手机里全是鉴定机构的未接电话和消息:鉴定机构是陈老的资产,以前在国内,沈姒偶尔帮忙,也就挂了名。不过她学业忙,也没人特意找她。
沈姒有些奇怪,将电话拨回去。
“今天有位奇怪的客人,留了一堆碎瓷片,说是淘了几年才凑齐的,点名让您来修复。我说您现在不忙这事了,她助理一直吵着说她要见您,就她一直坐在车上,遮得很严实。”工作人员简短地说清楚原委,“后来她等了半小时,看实在联系不上,才肯走。”
她发过来一张图片,“说起来真奇怪,这女的干嘛非要见你啊?姒姐,你看下车牌号,认识吗?”
沈姒点开对方发过来的图片,放大后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
“没印象。”
“那可能是故意找茬的吧。”电话另一端的人随口说了句。
沈姒滑动了下屏幕,再次确认后,注意力转移到瓷片上,视线微顿。
是否找茬不好说,对方一定说谎了。
一是这么小的碎瓷片不值几个钱,很少有人专门去凑;二是凑出半只的几率都小,凑出完整一只基本不可能;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是淘的碎瓷片,时间这么久,瓷片边缘早就在磕碰磨损得拼不出来了,哪会严丝合缝?
所以图片里的瓷器不像到处淘凑出来的,更像刚摔坏的。
算了。
反正没闹到她眼前,沈姒对这事不感兴趣,也没放在心上,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离开赛道时,附近有些吵。
沈姒随意地扫了一眼,几米外工作人员跟在一个高挑的短发女人后面,赔着笑脸,面色看上去非常为难。
“陶小姐,陶小姐,您真的不能——”
短发女人一身酒红色的超短束腰,只戴了耳钉,野性、冷艳,干净利落得像一件冷兵器。她被工作人员吵得不耐烦,回眸冷冷地睨了对方一眼。
工作人员噤了声,不敢再拦。
这时候短发女人反倒停在了原地,似有所察般侧过脸来,自下而上地打量了遍沈姒,微眯了下眼。
她的面色明显沉了下去。
第14章
一枕黄粱
他要订婚了
视线在空气中无声相接,沈姒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短暂碰撞的锋芒没擦出什么火花,沈姒心底的疑问也没捋出一二三四五来,对面的女人先笑了下,“真是巧啊,”
她朝沈姒走过来,先伸出手,“你好,我是陶敏玉。”
声音听着耳熟。
人和人是讲究气场和眼缘的,尤其是两个长相和品味旗鼓相当的女人,遇到了,往往会下意识去比较。像她这样直接过来打招呼的,很难说。
沈姒内心不是没有波澜,只是面上未显,也没动,“我不认识你。”
陶敏玉这女人很不一般,没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沈姒不给面子,收回手,话说得还是干净爽利,“也好,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没有交集。”
她的话锋明显冲着沈姒。
沈姒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她几乎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那天在花廊,从耳机里听到的声音。
原本沈姒不太想理会,可她今天心情不好,浑身都是刺。
她同样以一种闲谈的姿态说道,“陶小姐好像不了解,没有交集是彼此不招惹,在任何方面没有牵扯,至少,别沾手对方的东西。”
陶敏玉挑眉,“你这么想?”
“我从不稀罕沾手别人的东西。”沈姒眸色淡淡的,“不过属于我的,我讨厌人觊觎。别说碰,看也不行。”
陶敏玉轻眯了下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古怪。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今天的立场。”
火-药味在一刹那消弭殆尽。
她来得时候气势汹汹,分明是来找茬示威的,却先偃旗息鼓了。
莫名其妙。
沈姒倒没把这段小插曲当回事儿,这些年她遇到的质疑不少,比今天恶劣的大有人在,相较而言,陶敏玉姿态虽高,但没让人作呕的惺惺作态。
她拎了下裙角,返回会场。
“看场秀,怎么签这么多单?”沈姒略微诧异地瞟了眼周子衿,“你最近不是跟家里闹掰,快没钱了吗?还不悠着点,是打算回家卖身求荣了吗?”
“我看见漂亮衣服就是忍不住嘛。”周子衿小声嘀咕。
“你平时又不怎么穿这风格,”沈姒简直被她气笑了,“我都没见你多喜欢,还这么冲动。你是八爪鱼还是千手观音,这么能剁?”
“喜不喜欢总要试过了再说嘛,”周子衿不管这些,签单的笔速完全不带犹豫,“我看上的,必须先搞到手。”
沈姒对她的说法回之一笑,纤长的睫毛低敛,遮住了眸底情绪。
可惜这世上的东西,并不都是唾手可得的。即使得到了,握在手中,也会怕自己不相配,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被夺回。
她并不是一直都这么“硬气”地觉得,她对齐晟是无可取代的。
-
原本之后两天的行程都在私人山庄,从社交酒会、下午茶、主宴到拍卖会,期间还有酒窖品酒和花卉园品茶,不过沈姒没什么兴致。
晚上八-九点钟,她就回了檀宫。
在顶楼的温池里泡了一会儿,沈姒闭着眼假寐,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顶楼的悬顶是一整块玻璃,只要仰起头,就能看到夜幕里的星星。虚白的水汽氤氲了整个空间,玫瑰花瓣随水波激烈起伏,打湿了帷幔。
情到浓时沈姒唤了他一声,哭腔里起了一点软音,婉转又甜腻。
“齐晟。”
“嗯?”齐晟喉结微滚,漆黑的眼凝视着她,嗓音沉沉地应了声。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明明暗暗的光线里,沈姒上挑的眼尾泛着红,眸底起了一层雾气。似乎在这样的时刻,五官更清丽,眉眼更生动,媚态横生,艳色四起。
“记得这么清楚?”齐晟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想要什么?”
沈姒看着他漆黑沉冷的眼,声音依旧很轻,“你爱我吗?”
“怎么这么问?”齐晟轻轻一笑。
似乎所有女人,都会执着于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
“当然爱,”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捉住她的手反剪在背后,缓缓压迫过去时,低头吻她的耳垂,“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得到你。”
沈姒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