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陈可秀就想知道，其中的内幕是什么。要是不说不清楚，今天这场考试，她是不会开始的，也不会继续做这个志愿者培训师。
至于是不是被过河拆桥，她不在乎，但是以后就得装不认识了。
蔺主任唉了一声，叹气说道，“好吧，真是怕了你了。不是组织了考试吗？”
“然后呢？他的考试结果惊为天人？”
“也不是，就是很可以。他不但语文好，数学也很不错。关键是，他还会物理的。就是我们整个学校的老师，可能还不如他呢。我之前报上去了，大家都挺看好他的，留下这么个人，底蕴也能深点。”
陈可秀瞬间就明白了，重点不是他的能力有多强，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绝不能是占据主要因素的。
主要的因素，还是蔺主任见猎心喜，把他认为的人才报上去了，估计没少在领导面前说好话。
现在周建华突然出现了问题，如果如她所言，以人品不好的理由把人直接淘汰，蔺主任这边不好交代。
且，他还是真的惜才，依旧想把人留下。
而且，实在是想不出周建华要讨好老师，半行贿的目的是什么。
只能把这一场闹剧，当作是一场误会。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蔺主任的强项。
但是陈可秀不认可，也不愿意将错就错，便沉默着。
不吵不闹，也证明了她的态度。
蔺主任见她不说话，劝道，“小陈，我知道你是固执的人。但是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我们学校现在很落后了，需要这种有学识有能力的人注入，你也不想看着我们小学的娃子，上了初中啥也不会吧？”
要是之前的话，他真的没有感受到有很大的差别。
经过先前的考试，他突然明白，初中生和初中生之间，有很大的差距。
别提高中生了，和初中生之间的差距更大。
而且是现在新时代的学习出来的高中生，真的和以前老教师们学习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如果能加入部队小学，那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陈，你也说了，少年强则国强。你也不希望大家在前线拼命，结果回头一看，家属院的娃娃们灰头土脸的吧，连学的东西都比人落后。先考试吧，给彼此一个机会，解释清楚误会就不好了，也给老哥一个面子。”
他和陈可秀都是老熟人了，且他也是很认可陈可秀的作风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做基本的培训，免得新来的老师们两眼一抹黑。
态度简直软得不行。
陈可秀偏偏还算吃这套，要是蔺主任强势的告诉她，必须如何如何，她真的可能拍桌走人。
可是对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且有的东西言之有物，并不是张口胡扯的，她的脾气也发不起来。
不过，底线就是底线，是不可能随便突破的。
她坚定地摇摇头，“主任，你是个很好的领导，听劝，听群众的意见，愿意改革创新。实实在在的想做点事情，也是我很佩服的人。可是这件事，你既然说了我也有把控方向的权利，是不是也要听听我的想法？”
蔺主任有些怅然，他有点后悔，当时听她真是作家，一激动，就说让她做主了。
谁能想到，能发生这种事情。
现在要把话收回去，也来不及了。
“好吧，那先考试？我们慢慢的说。人来都了来了，参加一堂考试，也没什么吧。”
“行，那我先去开始，我们晚点继续这个话题。”
陈可秀的目的从来不是来吵架的，既然蔺主任态度和气，她也会退半步，不拧着做事。
先把所有的题目，都给抄下来，让大家抄题。
见她假装无事发生，也没有把周建华赶出考场，大家神情都挺复杂的。
陈老师态度那么坚定，还以为能治的住周建华呢，也不过如此嘛。
终究是年龄小，不能服众。
陈可秀敲敲黑板，"看我做什么？抄题，要是晚点没抄到题，最后没成绩，可别怪我。你们也不想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么多天，什么结果都没有吧？"
大家立刻收了心神，认真对待。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管陈可秀和周建华谁低头谁服软，都不是他们该想的。
要是考得好，明天春耕就不用挑粪下地，也不用去住漏风漏雨的知青棚了。
就算部队小学的工资再低，可工作单位也是部队呢。
就连周建华也严肃对待了。
他也不想被陈可秀抓到把柄赶走。
一时间只有笔和纸的沙沙摩擦声。
陈可秀也认真的写好准备的题，确认大家都抄好了，这才让大家开始答题。
至于监考什么的，其实没有任何必要。
到考试了，在场的人都是竞争者，来自天南地北，也没有非要跟谁一起共事的心思。
别人说作弊了，不把自己做出的题捂好就不错了。
她很放心地去了外面，把门关上，和蔺主任在旁边说话，她懒得拐弯抹角。
“那我就说我的想法了。”
“好，你说吧。”
陈可秀看了眼教室里，周建华在写题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也是认真的。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决定和行为。
她沉默片刻，才幽幽开口，“我对他的印象就很差。”
蔺主任愣了下，有些狐疑地看着她，难道还真和周建华说的一样，就是看他不顺眼，刻意针对？
那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看错陈可秀了？
就是个公报私仇的人么。
第481章
怎么还能上升到这种地步呢
蔺主任想到这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小陈真要是以权谋私，也不会这么坦荡地说出来了。
他稍微平静了下心情，抬了抬手，"你继续说吧。"
陈可秀掀唇笑了笑，“原因是，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蔺主任有些奇怪，“看你很久？”
“我说的，是胸。”
蔺主任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咳嗽了半天。
陈可秀还没怎么着呢，他脸色涨得通红，也不敢看她，“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什么话都说。”
陈可秀淡定自若，语气清朗，“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就是一个事实。别给我提羞耻心，生而赤裸，羞耻不在衣裳之下。咱们就事论事。”
蔺主任从未见过这么坦然的女同志，他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脸，镇定得可怕。
那点不好意思和别扭，也淡了下来。
男同志女同志都一样，人家确实也没说什么。
突然有点理解了，胡主任为什么说，总是没法把陈可秀当做军嫂，她谈正事的时候，太冷静了。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这种事是难以启齿，可是在她的嘴里说来，好像是正常不过的事。
普普通通的讨论一件事。
不由得生了些许的佩服，这怎么不算格局呢。
反正换作是他，谁盯着她女儿看，他都会生气的，但是也不好意思说。
可仔细思索，其实小陈只是叙述一件事，确实也没必要因为涉及到隐私部队就遮遮掩掩，吭哧瘪肚的。
事实是一回事，可有多少人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呢。
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敞亮。
他摆摆手，“小陈同志，你继续说。”
“好。”陈可秀点点头，“他是故意的，我承认，他的脑子是好使的。即便是故意恶心我，也让我挑不出错。或许你可以认为是我的错觉，但是他连着几天下课后，都要跟着我一段时间。”
蔺主任轻轻皱眉，“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喜欢你，想要追求你？当然，肯定是不太礼貌的。不过他年龄……”
他说到这里，就没好意思说了。
人家小陈年龄还更小呢。
只不过是容易让人忽略，但是年龄确实摆在那里。
不能说年龄小就可以不礼貌。
“有可能，所以我第一天就告诉他了，我有爱人有孩子，他依旧如此。”
陈可秀正了正神色，严肃问道，“蔺主任，如果是你，知道别的女同志有家庭，还会和她除了工作的事之外有往来吗？”
蔺主任想了想，笃定摇头，“那不能啊。”
到时候，不是有嘴说不清吗？
但是一个人一个做事风格，不能说因为这个，就把人一杆子打死了。
陈可秀就是要一竿子打死，“这不是礼貌的问题，这是人品的问题。人之所以是人，就是能够克制自己的思维和行动。如果凭着本能做事，不顾别人的死活，这种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没有底线的人，怎么为人师表。”
“他的行为够不上犯罪，连骚扰都差一点，但是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啊。我们是有权利不录用他的。”
“蔺主任，没有底线的人，哪怕他在学校克制了，没有的对学生做什么不好好的事情。可是，身为孩子的老师，言传身教，他的这种思想会传给其他的孩子。”
蔺主任沉默下来，并没有一口同意她的决定。
在他看来，周建华固然是不对的，可是没到这种地步吧。
陈可秀哂笑一声，“我知道你的想法，他不过是多看了一个女人几眼，也不过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没必要断了人家的前程，但是……”
她停顿了下，语气有些冷，“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思想本身就是不对的。没有尊重女性，没有保障她们的权益，要是有样学样，你觉得班里的男同学会不会看不起女孩子？甚至看不上女性长辈？女孩子会不会自卑？”
就不说别的，很多男孩子，都没有尊重母亲。
她不给蔺主任说话的机会，语气越发严肃，“蔺主任，前辈们好不容易博取到了现在的时代，难道还要重新把脚裹回去？”
“没那么严重。”蔺主任尴尬的笑笑，摆摆手说道，“就是一件小事，怎么还上升到这种地步呢。”
“细节决定成败。”陈可秀冷冷地说道，“我从来不觉得，藐视一切的人，能有忠诚可言。不论怎么说，我算是他们的老师，他肆无忌惮的打量我，纠缠不休，甚至是陷害。我就问你，如果那天站在讲台上的人，是个男的，他还会这样吗？”
蔺主任无言以对，掏了根烟，抽了两口，“可我之前答应他了，你的这种理由，用来直接淘汰他，或许不太能站得住脚。”
他愿意相信陈可秀的判断，相信她的思想觉悟。
可问题是，别人怎么信呢。
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证据，不就缺少了公平公正？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放弃他。我们才是用人单位，要不要录用他，轮不到他做决定。只是你不愿意而已，觉得无足轻重。”
陈可秀直接戳破他最心底的想法，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真的很为难，那我会写信给大院的妇联，征集群众的意见，让大家投票，这样的人到底能不能够成为孩子们的老师。”
蔺主任彻底没了话，根本不用想啊，谁敢公开说，这种人是可以招收到学校里去的。
他起了这个念头，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思想不对。
既然都觉得别人不会同意，也就证明了，他其实也觉得这个人不行，做的事是错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纠结，舍不得这个所谓的人才呢。
不对就是不对，还分对谁做错了么。
他把烟掐了，“好，这事听你的。我会把他刷了。不过还有道面试，等面试的时候刷了吧。”
“多谢蔺主任，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很开明的领导。”陈可秀露出笑容，夸赞道。
“你呀，我们这些老领导，都不是你的对手。怪不得胡主任说，每次和你聊天，都觉得你思想很领先，是个很厉害的大侄女。”
第482章
陈可秀输得彻底？
陈可秀抿嘴笑笑，有的时候，意识没有完全觉醒，人们总结不出其中的问题。
这些东西，只要是点拨一下，都能想明白的。
难得的是，老领导们都愿意听她说。
所以人还是要立起来啊，要是之前的陈可秀，别人怎么会听她说呢，只怕是会一个劲的说她不知羞耻，什么都往外说。
对于周建华的处理，她还是满意的，这个固然不是好东西，有些小心思，要说是全然的坏人，那也有点武断。
走到面试的时候再刷掉，也是保全了大家的面子，让这件事情悄无声息的过去。
现在把这件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不是救世主，也没指望光芒万丈照耀所有人，尽自己的力量，去纠正认为做的不对的事情，只是这些，她都要用尽全力。
能做点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算白来一遭，没辜负在未来安定太平富裕的环境里生活了一场。
考试结束，她也没有墨迹，让大家稍等会儿，当即把分数排好。
周建华狂，确实是有他的资本的，所有的科目都不错，哪怕是类似思想的课程，得分也更高。
他的综合排名是第一。
陈可秀如实宣布了，大家的表情都很精彩，只差开口议论了。
看陈可秀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她都说了，不许周建华参加考试，可是不但周建华考试了，该有的名次，没有落下。
刚刚大家都在想，她有没有可能等周建华考试之后，宣布他是零分呢。
然而，这种现象并没有发生。
周建华什么都没损失。
不免有些看低陈可秀。
她说的话，就像是放屁，没有任何威力，甚至都没敢刁难一二。
要知道，她可是老师啊。
这种情况，不就是低头了吗？
在和周建华的博弈中，明显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周建华的下巴，不免抬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可秀。
好像在说:你不是挺牛逼的么，怎么这会儿不蹦哒了。
陈可秀也没解释，只是笑道，“培训班，正式结束了。同学们，接下来还有面试。身为老师，最重要的不是知识要足够渊博，而是做人做事。要教给孩子们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思想、行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分数稍微差的，也不用太气馁，好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面试挑战吧。”
她在加油打气，周建华在旁边拆台，“知识怎么不重要呢？什么都不懂，那也是误人子弟。”
他抱着手臂，又比陈可秀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的想法和大家一样，陈可秀信誓旦旦的说要把他刷下去，又找蔺主任单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