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可是他这次来帮我照顾爸妈——”真的帮助她很多。
“要是是我爸住院，”男人哼了一声，冷笑，“林素你信不信孝子孝孙能从疗养院排队到天市？”
……
“那是周先生你有本事。”女人辩解，摸着他的胸膛，有些弱弱的。
是。人人都是为了利益没错。
可是如果都这样想，那过日子岂不是很没劲儿？父母赡养子女是为了自己养老，夫妻结婚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哪怕陌生人给一杯水，也是为了伪善和自己的口碑。
人世间总要有点爱吧。
“不是我有本事，是一切都是利益。”男人只是说，试着拨了拨自己的珠子。珠子碎的碎丢的丢，已经不太能拨了，“没有利益的那天，”他又哼了一声，“谁又认识你？”
只有利益。
他丢开珠子。
所以，惹他，就要付出代价。
胸膛上有人的发丝蠕动，很久没人说话。然后是有人蹭了蹭他。女人起了身——男人看着她的身影。她翻身去拿自己的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拿出了什么。
“周先生你要哪一个呀？”
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此刻有两个劣质工艺品就在眼前晃荡。
佛像，和竹鲤鱼。
佛像笑容可掬，不用上手，都知道是劣质的石刻品，批量制作，毫无价值。
竹鲤鱼翘着鱼尾，也是同等价次的劣等货。
女人提着鱼和佛，一脸期待的看他。
“这是我在宁庆买的纪念品，”她的脸红扑扑的，“我送你一个呀。”
“不要。”
男人哼了一声。
丢地上都嫌碍脚。
“要吧要吧。”女人轻声说。手臂跨过他，她自己去拿他的手机，“那就给你这个小鱼吧，是年年有余的意思，意头很好的——”
她轻声说，“我给你挂上了哦！”
（后面进度拉快）
《建设之春》
建设之春
“咱们要学会使用腹部气流，不是用嗓子。嗓子用太多，就废了。”
“五线谱会认吗？不会啊。不会没关系，来跟着我唱～～”
“音要准！”
“不用担心，这种汇报演出，我们都会提前排练录制一份，如果现场有问题——”
“这段时间不要吃辣喝酒了，好好的养养嗓子。”
“最好是每天练，每天练，熟能生巧。”
“来跟着我唱——”
“要有感情。想想你的人生，有没有很幸运的时刻呢？把这种感情融入歌里，唱出来——”
“嫂子呀，我的好嫂子，”
夏日的M江边凉风习习，孤独的货轮鸣着笛远去了，暑热已经来了。今天被吴老师的第N次课操练结束，林素穿着牛仔裙和小白鞋，坐在竹椅上晃着腿，看着眼前的江水。
周临的声音还在旁边，“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喝了一口温水，林素抬头去看他。穿着黑T恤的周临坐在旁边，笑吟吟的，倒是没看见有什么麻烦的样子。
林素眨了眨眼。
“要是有人觉得我不好去唱歌，那我就不唱了，”爸爸的手术也做完了，肚子也越发的大了。电视台找了一个吴老师教她唱歌，也许是月份大了，其实林素觉得有些累——关键是电视台才只给三千的劳务费，她一直以为会给一百万哒！
“我到时候听听就行——”
虽然有点遗憾就是了，都学了这么久了，好歹也是个技能。
“哎，不是这个，”
靠在椅子上的周临却一挥手，笑吟吟的，“节目单都定下来了，怎么又不去？唱个歌嘛，爱去就去。到时候我们都在下面给你当听众，”
男人看着她笑，“小嫂子我听说是你接了个单，还收了块玉？然后把李勇志赶我这里来了？”
“呀！”这什么话？！林素想起了什么，呀了一声，看着他的脸，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下次可别收了，”
男人笑吟吟的，“我的嫂子诶，你收之前也要先问下哥再说呀。这种狗咬狗的事，你让他们自己攀咬，我们管啥？这还不到管的时候呢！时机不到！这事办不了！”
“不是。”林素瞠目结舌，感觉自己脸烫得吓人，“我不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
“以后习惯了，这种事就多了，”男人看着她微红的脸，视线又慢慢下滑，又看了看她鼓得明显的肚子，“好心，是办不了事儿的。”
无装排练一二三。
带妆排练。
其实搞演出还挺累的。
期间还要夹杂着装修，过户，装修，还有事务所的事儿。周先生最后在A市买了一套大宋府，落了她的名字，还让律师签了合同，说是无偿赠予。为了收债的事情林素也去找了张修——这个清瘦的汉子十分热情，不知道那什么“黑社会”的谣言是从哪里来的，肯定是诽谤。运输公司那边要了180万把债权卖过来了，张修还给她推荐了律师，说是什么金牌大状，人还只收10%的服务费。
林素问过周先生，周先生不可置否的样子，看来的不准备管了。
事务所的淡季要来了，好几个人准备请假。
诸事顺利。
时光又太快，从指缝匆匆溜走。
一晃眼，六月四号已经到了。建设之春——M省劳动者颁奖晚会七点钟开始，林素中午就已经到了后台，这里又闷又热，电视台请了几个明星，还有一些知名不知名的艺术家。电视台对她其实还算不错，在很多小演员大演员都在后台挤成一团的时候，她还有了一个独立的单间。
肚子已经大了，淡蓝色薄纱的礼服穿上身上，袖子上贴着银白色的亮片，亮晶晶的，格外的闪耀。
还能遮下肚子。
浓妆。
她对着镜子拍照，简直快要认不出自己。
“《多幸运遇到你》准备——”
吵吵嚷嚷。糊糊涂涂。她的节目是第五个。一群人扶着她站在了下层的升降台上，这里甚至还能听到主持人串场的台词。排练是排练过了，甚至还提前录了备用带，林素戴着耳返站在升降台上，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她感觉自己慢慢发起抖来。
全校十佳歌手大赛第四名。
真的想不通自己怎么糊里糊涂的就来了，好像当时只是许了一个小小的心愿。周先生如今也在台下吧？周临也在台下——
还有M省的一些官员。
他二叔？
这个倒是不慌，他二叔肯定不认识自己。
站在台上，灯光那么闪耀，根本看不清下面的人。音乐响了起来，对着满场的黑暗，林素拿起了话筒。摄像大哥端着他的摄像机上来了，把摄像机对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的肚子。
“你是清澈的湖泊
是璀璨的星河
是五彩缤纷的烟火
你是夏天的凉风
是冬天的暖阳
是照亮黑暗的灯火
有你陪着我
我不再寂寞……”
清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是她的声音，又好像不是了。她看着虚空的远方，感觉灯光都在自己身上，好像有人的目光就在台下，也落在她的身上。
都不知道自己唱了些什么。
“嘎嘎嘎。”
“我唱的怎么样？”
早唱早离开。三分钟结束，林素回到后台卸了妆，从后门溜走。清凉的风吹了过来，心还噗通噗通的跳着。这事不太能炫耀，或者林素经过了几个月的操练，已经知道低调做人了。
“很好很好。”圆圆给她发。还有几张照片，屏幕，和屏幕上蓝色裙子的女人，“素素你真棒！”
“嘎嘎嘎。”她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做的不好也比不做强。又了结了一件事，林素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第二天。
女人根本不会看的M省日报。
《建设之春——M省劳动者颁奖晚会》4日晚在M省文化中心综合剧院举行。S委……书记李欢……s长周强国，国……主任周强军，M市……书记黄……s长……，XX办主任、副主任黄权、严婵等出席观看了晚会。”
【清晰但根本看不清脸的照片】。
“整台晚会昂扬振奋，赢得现场观众阵阵掌声喝彩声，表达了M省人民对祖国和平、安宁、繁荣、富强的真挚祝福，传递着各界努力开创，实践新局面的共同愿景。”
这张版面下的另外一个豆腐块，又赫然写着：游戏误国？人大代表张翳文：应控制全息网游业的无序发展。
（以后缘更了哦，不要每天等）
山鸡哪里能配凤凰呢！
番
“咕咯咯咯。”
“咕咯咯咯。”
晚会一结束，日子又慢了下来。
何总巡产回来了，林素又开始了两边跑的生活，事务所慢慢上了手，她也有了时间，间歇性摸鱼之余还能时不时再去香江日子那边兜一圈。明月湾还没装好～～看来孩子出生之前是装不好了，何总在三阳湖边又买了一套装好的房子，周先生也让她搬去了三阳湖边，两套房子隔的其实还不远。
“咕咯咯咯。”
“咕咯咯咯。”
所以爸妈让人送来的四只鸡，就养在了三阳湖这边的院子里。阳光明媚，硕大的草坪上几只鸡被圈在草地的某一块篱笆里惬意的翻找着草籽，林素穿着草绿色的孕妇裙坐在屋檐的梯子下，手机开着外放，面前放着一杯清水。
“唔。”她说。
“所以你爸那几天晚上都睡不着。”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腰又痛。那天一看见小何啊，他晚上回去就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唔。”
“噗嗤。”
“咯咯咯。”
“阿越人挺好啦。”肚子被踢了一下，林素没忍住噗嗤了一声，鸡叫就在旁边，她站起来走了几步，“他给钱的啦。”
“小何人是很好，”妈妈说，“长的又好看。吃的也是山珍海味。素素你还说他给你钱。可是你爸爸说你就是一只土鸡——”
“哎呀！”
“山鸡怎么能配凤凰呢！”妈妈说，“人家有钱人的想法你也不懂。还是什么不婚主义，你还怀孕了，愁的你爸一晚上睡不着。”
“唔。没事啦。”一只鸡过来了，林素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我自己能搞定。”
“后来南总来了。”
妈妈又说，“南总年纪应该挺大了吧？他人其实还不错——”
“他人挺好的。”林素说。
南总呢，也还保持着联络。偶尔吃吃饭，南总还邀请她一起去香江，她因为刚陪何总去过，所以还婉拒了。南总在这边也有房子，还邀请她上门去看过。黑白灰的装修风格，搭配美妙山水，简直是暴殄天物。
“人家那谁谁谁都找了那谁谁，”妈妈说了两个人的名字，是比较有名的老夫少妻就连小县城的街道办妇女都知道了，“其实我们也能接受——”
“没有的事啦。”
女人走到了篱笆旁边，隔空给了鸡一脚。那只公鸡受了惊，扑腾着翅膀跑掉了。
“以后再说，”她说，“我还不想结婚。”
“那孩子生了谁照顾你？”妈妈又问，“你呀。那个李秘书其实也还不错——”
“李秘书孩子都两个了！”
“其实你找个李秘书那样的也不错了，”妈妈坚持己见，“知冷知热的，最近还在给你爸送药酒。上次和你爸喝酒，还喝醉了——”
“哎呀妈你可别乱想，你们要这么想，以后李秘书要怎么开展工作？？那都是周先生让他送的！”林素大惊失色，感觉爸妈真的乱弹琴。这鸡就是李秘书去看望爸妈之后带回来的没错，除了四只鸡，还有果干酸菜，还有小婴儿的枕头，“你们也少灌李秘书酒，人家还要上班的，二十四小时standby！”
“是啊，那个周先生上次提了四瓶立春来，你爸也没舍得喝。还让李秘书来看我们。”
“上次过年你还提了两瓶，就是六瓶——”
林素嗯了几声，没有说话。妈妈话题一转，“所以，周先生和李秘书来过之后，你爸反而也不着急了，左右反正是管不了了。管不了的事情，还急什么？！”
“是啊是啊，”
被念了十几分钟了，林素终于抓住了机会讲话，“你们别操心了，我在这边好好的。爸的活别干了，好好养一下腰。”
“就是你生孩子，到时候谁照顾你？”
话还没说完，妈妈又开始下一轮的轰炸，“就算我过去照顾你，住在别人家，总是名不正，言不顺——”
“什么别人家？”林素这次抓住了机会，“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你是住在自己家里啦！”
所以，到底是要喝什么鱼汤？
鱼汤
“每个月工资六万，”
“哦！这么多！”
“看起来多，可是扣完杂七杂八的，到手只有四万五了。我在附近租的房子，小单间，一个月六千——”
“这么贵啊？！六千！”
穿着浅灰色薄纱裙的孕妇小小的惊叹了一声，面前是被她咬扁了的吸管。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同学，一脸震惊。
“要这么多。”
穿着裙子的刘迪看了看对面同学挺着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红润的脸，还有她手上的某大牌品牌镯子。在金融机构实习半年多，小县城姑娘也有一定的奢侈品鉴定能力了，这个镯子要二十万，已经是她半年的薪水了：“午餐也很贵，以前在学校一顿饭五块钱就行了，现在出来了得要五六十一餐，有时候又要几百。其他同事都约着一起吃饭，像我们刚去，总要跟着大家一起，也不能说自己天天带盒饭——”
“是啊！”
“而且还要背什么LV。”
刘迪说拍了拍自己刚买的包，又看了看对面老同学提的淡樱花粉的马圈包，“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想着管她们背什么包，我绝对不要被消费主义洗脑。可是到了那个环境——”
“入乡随俗嘛，”
这次对面的同学显然是重心歪了，只是说，“双旦的午餐原来那么便宜！不过我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