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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7章

    萧达心中叹息,竟是连私下也不称呼父亲了。“我马上通知帮派——”

    他欲言又止,窥伺陆靳霆神色。

    男人丢掉棉签,语气平平,“想说什么?”

    萧达作为助手,冰岛的事他也有参与,平常不多嘴,此时忍不住,“梁先生,我不该妄议您的私人感情,但江夏小姐对您误会颇深,您让帮派瞒着她,后面真相揭晓,她恐怕误会您更深。”

    陆靳霆目光从垃圾桶沾染血迹的棉签移向他。

    无数不能分辨的潮晦情绪,在他眼底汹涌而过,呼吸间,又尽数隐去,“下不为例,出去。”

    萧达就知道会这般,认了错,转身离开。

    门关上,陆靳霆下床走到窗边,常青松的树梢齐平窗台,离得近,清苦的味道扑鼻。

    更远处,院墙阻隔视野,露出一排光秃的春樱枝干。

    薄颐章预计调养她不孕,最快要三个月才见效,他种了满城松月,等到一城雾粉,陆氏局面尘埃落定,他有了十足对抗的把握,她再怀孕,然后他将一切挑明。

    或许她初时难以接受,但有血脉相连的孩子做缓冲,他们远离陆家,小家慢慢也能和顺起来。

    但她毕业后没有留在北方读研,千方百计回到陆家。

    对陆母十分渴慕,还有沈黎川。

    沈父年前被陆家救局后,一直催促沈黎川结婚,沈黎川推三阻四,这几年他没碰陆文菲,江夏不选读研,百般挣脱回到陆家,他很难不多想。

    那几个月他恼怒正盛,恰恰孩子迫不及待早来了,在最该爱护她的时候,对她最狠心。

    以至于她发现怀了孩子,害怕到不敢告诉他。

    陆靳霆胸腔里尖锐地揪扯,血肉筋脉像被一点点挖空了,只剩空壳,撕扯依旧无法平息,反倒刺激喉咙里的痒意,咳嗽又起。

    他躬身撑着窗台,拼力抑制住,脑海反复涌现,是她在白家医院被陆文菲撕打,揪掉的那一大缕头发,那一片红肿的头皮。

    是她体检那个星期瘦了一圈,穿着黑大衣在晨雾里空荡荡,苍白又单薄。

    是她带着孩子,两次仓皇离开,直到揭露时,陆家要她一尸两命。

    她终于舍弃陆家了,可过程如此痛苦难捱,他再挑明,已经成了罪恶源头。

    像在翡翠公馆里她系的那个死结。

    那时他认为是密不可分,此时是无解。

    无解到,应了她之前在车里推脱不去医院检查的说辞,再要逼她,就崩断、疯癫、万劫不复。

    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国内尚不稳当,他不能日日陪她,不如她宽心生下孩子。

    余生还长。

    三日后。

    “连……”

    维尔斯推开门,身后佣人推着餐车进来,门一开一合,江夏从缝隙中看见门外还有一队保镖。

    她眼珠动了动。

    维尔斯状似无意挡住她视线,门被关上。

    他拿起餐桌上餐单,“黄金椰子糕,花生龙骨汤,还有芋——头酱鸭。抱歉,华夏菜的名字对我来说有些难,我父亲找的这位中国厨师如何?这几天他会的拿手菜做了一遍,有没有你特别喜欢的?”

    佣人扶江夏坐起,在她身后垫上靠枕,又转身去找床上餐桌。

    江夏没接话茬儿,比起食物,她更想问保胎针。

    她小腹坠痛停止,但还在出血,医生却停了保胎针,江夏起先问起,医生说她嗜睡,需要做检查。

    可检查过后,这两日仍旧未用针剂。

    “针剂怎么停了?”

    维尔斯早有准备,“连,你副作用太明显了,检查结果不仅表明嗜睡,你还严重失去了味觉,对吗?”

    江夏张嘴要说什么。

    维尔斯,“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连,你知道上个月胡萨维克的抗议堕胎大游行吗?现在抗议活动蔓延到这里了。”

    “政府对堕胎法案十分敏感,连带一切关于怀孕不安全的药物都被严查,尤其这种副作用明显的药物,政府担心会有人利用起来,让医生不得已为她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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