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是真的血，不是马赛克
厚重的斗篷跟随着走动的步伐摇晃着下摆，带动的气流掀起它的边角，露出里面的深靛色的衣袍。天边的落日将薄云酿成柿子一般的红，街上连行色匆匆的人都见不到了。
十几人的脚步声急匆匆地在街道上响过，一路登上围住小镇的高墙。
孟归山攥着胸前的斗篷，免得他被风给吹开。
墙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兽类，在离镇子约100码的位置徘徊着。
它们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不同的种类偶尔也会产生摩擦，然后被族群中的头领制止，或者厮杀直到另一方死亡。
骨头和肉被拆吃入腹，鲜血顺着枯草的茎叶流到泥土里，也被一点点舔舐干净。
孟归山瞪大了眼睛，没码？没码！！
哦～我的老天爷啊！这个游戏居然流着红色的血！
不是透明的、绿色的、马赛克的，是红色的血～
我嘞个文艺复兴、返璞归真啊……
孟归山简直要语无伦次的，看见一款没码的游戏给他的震撼，简直堪比刚进游戏的时候抓的那把“超算土”。
这都能开测？你是什么过审小天才？！
为了防止玩家在全息游戏中受到暴力影响，在2056年，国家便在《全息游戏管理办法》中，明文规定了，在过度暴力（断肢、死亡场面）以及过度血腥（血液覆盖表现超过敌人身躯的三分之一）等场景，必须要使用马赛克遮盖。
也就是俗称的打码。
可现在他眼睁睁看着，一只如放大版耳廓狐一般的长毛不知名兽类，被几只似狼的动物撕得像破布娃娃似的，给分而食之了。
血撒了一地，没分到肉的几头狼躁动地来回走着，拿舌头在地面上来回地舔着。
孟归山甚至都怀疑，它们是不是把土都给生刮了一层。
“那队骑士呢？”
卢梭男爵看向刚刚跑到酒馆报信的卫兵，眉头皱出一个深深地“川”字纹路。
“骑士大人们、已经在墙外列好阵了……”
皮甲卫兵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前都有些发黑，强打起精神回答了卢梭的问题。
他先是一路从城镇的高墙上狂奔到酒馆报信，又跟着卢梭男爵从酒馆疾步走回来，没当场晕过去都算是男爵亲卫队的伙食好。
“……召集那些民兵队伍，把他们也送下去，跟在骑士后面补一补刀。”
卢梭男爵摆摆手，亲卫队中立刻有一位队员转头离开。
孟归山扶着城墙上既可以作为栏杆，防止上面的人掉下去、又可以拿来做掩体，遮挡流矢的石块向下看。
骑着马、穿着铠甲的人零零散散地绕着高墙分布，几十码一个，看得孟归山一头问号。
骑士是这么作战的吗？
你们这连个阵型都没有，一会儿冲上去真的不会被魔兽包围，然后死翘翘嘛？
“……米伦镇以前也是这样抵御兽潮的吗？”
孟归山都快压不住自己的震惊了，他带着几分疑虑向卢梭男爵看过去。
“是啊……每隔三、四年，这些野兽就要闹上这么一次。”
看着孟归山有些讶异的表情，卢梭男爵却会错了意：
“大城镇都有防护罩，不但能隔绝魔兽的攻击，还能将它们的力量反弹回去……法师也一般会在居住的地方用上驱逐野兽的阵法或法术。”
“你肯定没见过吧？这种兽潮攻城……”
他叹口气，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的意味。
我是没见过，但请你不要脑补了。
孟归山在心里暗暗吐槽，面上却带上恰到好处的担忧：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卢梭男爵眼睛一亮，似乎就等着孟归山问出这句话呢。
“我不清楚哈勒斯先生都掌握了哪些法术，您可以看情形进行支援。”
懂了！战场上的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儿搬～
孟归山点点头，支援组嘛，大团没少打，他熟的很！
就是这技能有点少啊……
仗着npc看不见游戏面板，孟归山绷着一张脸，把技能树翻了一个遍。
早知道点个火球术好了，俗话说毛多弱火……
风刃偏单体啊，底下这怪密密麻麻的，打不动一点！
技能点用完后，玩家信息的页面就不再有[技能点剩余xxx]这样的显示了。
没点数了直接不显示……生怕占内存是吧？
倒是在面板右边又发现了一个折叠标签，打开来，是这次的任务：
[任务目标：帮助米伦镇渡过兽潮]
[详细描述：因为没有足够的兵力，米伦镇的实际掌管者德里克·卢梭男爵，请求你协助他，对抗恐怖的兽潮]
[任务状态：进行中]
[任务奖励：exp100，金币10]
才10金啊……
孟归山关掉游戏面板，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来回搓着。
这是他在烦躁或是思考的时候习惯做的小动作，而现在他既烦躁又烦恼。
容不得他再想下去，天际线吃掉了最后一口太阳，高墙外的那些魔兽们也已经耐不住，呲着牙向这座不大的城镇奔来。
孟归山站得太高，除了感慨声势浩大外，并没有多少魔兽冲城的实感。
城下的民兵们与其说在举着长矛，不如说是在用长矛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不管怎么看，他们打着摆子的两条腿，都已经完完全全地，把这副身躯主人的畏惧给袒露明白了。
简直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写实版……孟归山有些不合时宜地走了个小神。
直到那些骑士们提了提缰绳，驭着马转了半圈，将手中的剑高举。
一道道金光骤亮，孟归山措不及防，只来得及眯起眼睛，就听到多道声音在呐喊，整齐地如同只有一个人在高呼一般。
“敬告！我伟大的父！我为弱者而拔剑！”
二十几道月牙状的辉光随着剑刃挥出，割草般斩掉了冲在最前头的大批魔兽。
被一剑净空的区域只余下残肢与鲜血，看得孟归山瞪大了眼。
怪不得要打码，确实有些让人反胃……
浓重的血腥气升腾起来，孟归山有些不适地抬起手臂，用有些长的袖口掩住口鼻。
那些被集结的民兵看上去更恐慌了，孟归山抬起手，凝神勾画起脑海中的立体图形。
这次，他试着调用了更多的、用来画线的力量，更多的风凝聚成有之前两倍大小的“刃”。
在卢梭男爵赞叹的目光中，风刃脱手飞出，快速落进再次聚集起来的魔兽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