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末世里药物跟食物一样珍贵，尤其是那些消炎药和外伤消毒的药水，受了伤不好好处理很容易感染丧命。虽然已经确定了取舍，他心里还是觉得比较可惜。
方乐言刚这样难以取舍的想了想，面前的裴朝“哐”一声就把箱子扔在了地上，扭头快步走了。
他直接打开药店的门站在门口望了望外面。
没有十来秒的功夫方乐言就看见那些本来不敢靠近过来的丧尸，开始有序的游荡聚拢过来。
从犄角旮旯慢慢朝着药店这边汇聚，拥挤过来就像是排着队缓缓涌进了药店。
方乐言瞪大眼心里刚有了猜测，就望见站在门口的裴朝好像还从丧尸群里进行了筛选，四肢健全的都放了进来。
缺胳膊少腿肚破肠流的，都甩手扔飞。
进来的丧尸看见方乐言下意识发出了嘶吼，有了想要扑过来的趋势，裴朝放了十几个丧尸进来及时低吼了声。
凶相毕露的行尸乖乖老实下来，在丧尸王的震慑下游荡涌向药店后门。
等看见那些丧尸开始试图搬起角落的箱子，方乐言的表情整个变成了惊奇宝宝，同时心里忍不住爆出句感叹。
裴朝看向他龇了龇牙……那是丧尸还没学会的笑容。
然后裴朝就走向了一众根本没脑子搬起来箱子的丧尸，亲自把箱子搬起来丢给“小喽啰”。
丧尸搬着箱子慢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排着队，活像死了都没假期的打工人。
方乐言被这种诡异又滑稽的场面逗的乐了半天，裴朝听见他的笑声也跟着笑，也就是笑的不怎么好看罢了。
反正只要乐乐开心，他就开心。
唤进来的丧尸小弟很多，箱子都没那么多，最后裴朝把方乐言手里拎着的袋子抢过来也丢给了丧尸。
“乐乐不拿，累。”
两人两手空空，指挥着丧尸小队奔着货车走。
方乐言注意看了看四周围，游荡的尸群松散看着不像有人来过，毕竟越是繁华的街道危险越大。
幸存者能活下来已经太不容易，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丧尸少有退路的地方寻找资源，方乐言带队也是这样的想法。
哪怕物资少一些，也比全军覆没强。
打开卡车后车门，裴朝把那些箱子接过来扔到车上，全程连一点点活儿都不让他的乐乐干。
方乐言只能站在一边指挥和检查，尤其裴朝以后每天都要用的口罩和手套保证都不能落下。
从药店完成“进货”那些丧尸散去，方乐言又带着裴朝从另一个方向成功找到了眼镜店。
方乐言在柜台上把所有摆着的美瞳盒子都翻找了遍。
外面摆的确实是没有度数的，但是黑色的很少，还有一些是棕色的灰色甚至还有粉色的。
找出来的几盒根本不够用，他打算到后边看看哪里是库房，库房里应该还有存货。
转身就被靠过来的丧尸吓了一跳，裴朝手里拿着个眼镜就往方乐言面前戳，看起来是想给他戴上。
本来想抓紧时间尽快寻找的方乐言犹豫了几秒，还是满足了丧尸好奇的趣味，接过那个不知道多少度数的金框眼睛戴上。
好在是平面镜，应该是为了展示这个眼睛框所以用的普通玻璃。
白白净净的方乐言戴上眼镜好像个斯文的学生，裴朝看着他龇了龇牙，说了句。
“乐乐，好看。”
干燥的手掌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看，让方乐言都想不出来为什么裴朝每天看见自己都好像稀罕不够，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好看”。
“乐乐好看。”
第
22章
裴朝掩盖瞳色
裴朝无时无刻都在觉得他的乐乐好看。
捧着脸夸了好几遍，最后还凑过去想要啃啃，可又想起自己每次啃过乐乐白净的皮肤上都会留下痕迹。
他忍了忍没露出自己的牙齿，就用不算湿润的嘴唇在方乐言脸上蹭。
让方乐言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被亲吻，立马别扭的往后缩了缩避开裴朝还要往脖子上凑的嘴。
“裴哥，我给你戴个黑色美瞳试试。”
他掩饰似的迅速拿起个美瞳盒子，慌慌忙忙拆开又从药店橱窗了取了售卖盒子和工具。
裴朝的注意力果然被这奇怪的东西给吸引过去。
好奇的看着方乐言把包装打开，用镊子夹起了一小片放在一根小棍子上。
“可能有些不适，如果接受不了你就告诉我裴哥。”
事实证明方乐言完全就是想多了，他下意识用没戴过隐形眼镜的人类看待裴朝，就忘了眼前这个人的躯体几乎已经是具丧尸了。
他的眼睛没有人类容易被刺激到，也没那么明显的躲避和反射。
就瞪着浅灰色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方乐言的脸，全程都没有闪躲和出现排斥情绪，让方乐言十分顺利的就给他戴上了一只。
黑色美瞳覆盖上浅灰颜色，贴合的一瞬间方乐言看的恍了神。
他仿佛有了裴朝已经恢复成人类的错觉，美瞳的黑色可以完全把原本的浅色遮盖住，不靠近仔细分辨都看不出是戴了东西。
方乐言满心激动的又把另一只给他戴上，当裴朝的眼睛变成黑色之后，亲切感瞬间拉满。
方乐言急忙从兜里掏出了裴朝的身份证，又抬头看没敢出声的裴朝。
面前这个人，几乎已经跟身份证明上的照片重叠，就改变那浅灰色的眼睛而已，连同干燥发白的肤色也不显得那么诡异了。
压抑下满腔激动，方乐言脸上全是惊喜。
“裴哥，你一定会变回来的。”
而丧尸并不明白乐乐想让他变回人类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外貌，还是什么原因，但只要乐乐能有高兴的情绪出现，裴朝就感觉自己什么都愿意。
“变回来。”
把那些黑色的美瞳收起来，方乐言不再耽误去找去了药店库房，成功又从一堆乱七八糟各种颜色中筛选出了大量黑色。
有些还是日期很长可以反复使用的，但是现在不比原先，方乐言没办法保证时时刻刻都有机会给裴朝更换清洗。
护理液也带上，但还是携带些方便一些的以防万一。
成功解决了裴朝外形上的问题，两人才进了一个中型商场内，先上楼号召丧尸群拿了不少换洗衣服。
方乐言给裴朝选了个黑色的鸭舌帽。
就算裴朝的头发还是黑色没有什么问题，但他的皮肤还是跟正常人有些区别的。
为了避免问题还是提前遮挡遮挡。
在给裴朝戴帽子的时候，方乐言对上了那双已经变成黑色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商场断电有些昏暗感的原因。
裴朝定定注视过来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无所遁形。
那不像是一个丧尸看自己的眼神了，方乐言已经彻底把裴朝当成了正常人，靠的越近越感觉别扭，说话都有了点结巴。
“裴……哥，哥你让你小弟把那些衣服拿出去，我们下楼到超市搬食物。”
裴朝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龇了龇牙，本来冷漠帅哥既视感的氛围被打散，变成了有点傻里傻气。
“好。”
方乐言
“……”
卡车里本来就有半车厢的食物，又装上了六七箱药品之类，塞上几大包给幸存者换洗的衣服，等再从超市采购能收纳的空间就已经不大了。
方乐言进了略显黑暗的超市，里面有一股子腐烂不通风的臭味，每个货架都可能会出现游荡的丧尸。
裴朝很怕他会出现危险，就跟在身边寸步不离，还意图伸手抱他。
“乐乐，不怕黑。”
……？？
方乐言表示我怕的是黑吗，我怕的是你哪个腐烂的小弟突然从架子后边冲出来咬我一口。
不过环境昏暗的确更能让人生出恐惧感，毕竟视线受阻压低了把握，方乐言即便不是个胆子小的人也受不住突然从架子边窜出一个。
吓也得吓出毛病好吗。
“车上能装的空间不多了，我们这次先拿些罐头，面类，还有袋装熟肉熟食。”
要最能充饥能保证人体营养和机能的东西，保质期长的。
等俩人率领丧尸小弟最后终于把车厢装满，发现天都已经快黑了，他们搜罗搬运这些东西忙活了整整快一天。
晚上开车行驶要开灯，这样老远就会暴露自己的踪迹。
有裴朝在身边方乐言不担心被丧尸包围，而更忌惮有被其他幸存者队伍发现，万一对上人多的队伍，对方再有武器。
那即使裴朝能操控丧尸抵挡，也很难不暴露裴朝是个有思想的丧尸这个秘密。
方乐言暂时想瞒住这个事实，他怕别人会对裴朝做出伤害。
所以他们最终没有趁夜离开，而是就留在原地打算在车里暂时休息一晚，等天亮找个加油站加满油再返回驻扎点跟幸存者汇合。
现在是春季，白天有阳光的时候不算很冷，到了夜晚温度明显下降，还刮起了阵阵夜风。
风中夹杂着末世灰败腐烂的气息，让方乐言更直观的感受到了毁灭的荒凉。
五个月之前这个时间，眼前的城市还是一片灯红酒绿繁荣似锦，就那么短短时间里就好像是存在过的一场梦。
一切都成了没有证据的回忆。
方乐言把车窗关的严严实实，可不能发动汽车就没办法打开空调，在驾驶座上待久了还是觉得有点冷。
就算已经缩着脚窝成了一团，还盖了两件衣服还是觉得冷。
大概是跟心情emo也有关系。
黑暗中裴朝盯着方乐言不断地蜷缩的影子，听着对方动来动去发出的衣服摩擦的微小动静。
第三次朝方乐言伸过去一只手意图把人往自己这边捞。
“乐乐。”
“乐乐，抱抱。”
“抱抱睡。”
第23
章
别扭的亲密感
方乐言自从遇到裴朝，从被带回去的那天起。
几乎每天都是在丧尸怀里睡着的，所以方乐言现在不仅是觉得车里有点冷，还真的像是缺了点什么感到了很不习惯。
根本睡不着。
而他今天对裴朝伸过来要抱抱的想法已经拒绝了两次，只因为……裴朝的眼睛变成黑色了，再靠近让方乐言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
但是他确实已经贴着椅背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就他妈睡不着！
裴朝根本就不用睡觉，就一直在黑暗中盯着方乐言看，只要他烦躁的挪一下就锲而不舍的伸手要抱抱。
“乐乐，抱抱。”
第四次要求的语气已经变得委屈巴巴，以前他都是跟乐乐抱抱睡，今天都不让抱了，难过。
“不喜欢我。”
“为什么？”
明明他今天都很听话，带着一群丧尸把所有乐乐想要的东西都搬过来，为什么反而不能抱抱。
那双黑黢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乐言，在黑暗的夜晚中显得可怜兮兮。
方乐言感觉特别不忍心也特别内疚。
犹豫了一阵，答应的冲动又再次被犹豫压抑下去。
方乐言心里的吐槽被裴朝听的一字不落，他没明白搞什么是什么意思，但明显知道了是因为自己眼睛的问题。
是戴了那个东西乐乐就不让抱了。
所以他立马心想抠自己眼珠子，那家伙丧尸可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轻点，手指头戳过去就抠。
吓得方乐言在大晚上嗷了一嗓子赶紧阻止。
“别别别！！别把眼睛抠瞎啊哥！！”
裴朝停顿了一瞬显得委屈又不高兴，因为乐乐根本不让他抱，就算抠掉眼睛也要抱抱。
“不要，要抱抱。”
这下子方乐言真是被这个狠人给吓麻了，赶紧攥住裴朝要抠瞎自己的手半点没犹豫的赶紧答应。
“跟眼睛没关系！没关系现在能抱抱！现在就能抱！”
方乐言也不敢撒手，生怕下一秒裴朝就给眼珠子抠出来，他从放平的驾驶座直接伸了条腿过去，跨过中间障碍慢慢将重心移到了副驾驶上。
都没太费劲，裴一只手就托着屁股给他抱了过去。
搂在怀里跟渴的要死的鱼似的疯狂贴贴，整张脸都朝方乐言脸上耳朵上脖子上拱拱蹭蹭，张嘴想咬，又怕方乐言生气再走。
就跟白天时候一样用嘴唇嘬嘬。
方乐言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石化了，显得比丧尸都僵硬。
现在裴朝泛凉的嘴唇在他脸上脖子上不停的亲，就像在身上仅有的一点体温热量滴上了露珠，瞬间冷颤连连。
细碎的短发扫在脸上下巴上，方乐言伸手想把他推开，却在手指穿入对方发丝里有种奇异的错觉。
好像在往常不过的日子里，手心抚摸对方头顶的情侣。
裴朝嘬嘬嘬了会儿觉得被馋的牙痒痒，忍不住轻轻咬了下，当时就听见方乐言拽着他头发一把发出声轻咛。
裴朝慌的怕怕吓吓，以为自己不小心把他给咬疼了，像个讨好的大狗。
“裴……”
……
方乐言一把推开裴朝的脸，迅速低了头，脸上火辣辣的很羞臊的闪躲。
心跳如擂鼓。
再不藏起来他就得疯了！
以前丧尸喜欢啃啃就算了，现在让方乐言怎么面对个看起来正常的男人埋自己脖子里舔，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紧张。
只能趁着天黑假装困了往裴朝胸口胳膊底下钻。
裴朝真的以为他困了，乖乖的不再捣乱。
驾驶室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宽敞，两个人挤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方乐言连腿都伸不开。
他装睡正别扭姿势累呢，裴朝就已经尽心尽力的把他半蜷着的大长腿捞起来，放在了他自己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