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也不可能啊，正常人就算放弃进去也会立刻把门再次插上，防止自己离开的时候丧尸群追过来，方乐言反复琢磨有点犹豫不定要不要进去看看。“……究竟里面还有没有人？”
正当方乐言想不通的时候，默不作声的裴朝突然给了回答。
“没有。”
丧尸群杂乱的动静不小，但是裴朝除了没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也没听见有任何心声的痕迹。
说话声他听不了很远，但心声就不一样，只要他专注就算有点远也还是能分辨，要不然当初在七楼方乐言把傻逼推下来他就不会听见。
那是因为裴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方乐言身上。
方乐言本来就想进去看看，现在裴朝说没有人，他连怀疑都没有就是完全相信。
乐言直接朝着扎堆的丧尸群走过去，听见动静的丧尸缓慢的朝他挪动过来盯着他看，却在他靠近过去时缓缓挪开至两边。
这种跟丧尸王同等待遇是让方乐言有点爽的。
那爽歪歪的优越感在大部分丧尸挪开，他看见地上那血淋淋几乎被啃成骨架的尸体时，消失了个大半。
地上的尸体已经实在残缺不全了，从丧尸的腐臭味中又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儿，肚子和胸口已经完全被掏空，双腿也只剩了穿着运动鞋的脚丫子还维持着完整形状。
整个正门外血了呼啦一大片，还有半截半截的肠子肝脏碎片。
方乐言已经分辨不出死者的脸，他看向那血淋淋的骨架残缺的左手，看见那缠在手指上被撕咬过染红的纱布时就确定了心里的答案。
这伙人在想逃生办法时，那个矮子伙同大块头骗了瘦子。
大概是说好一起冲出去，结果只把瘦子自己推出了门外，趁所有丧尸都疯狂撕咬同伴的时候他们俩再返回去翻窗逃生。
“……”
瘦子死了也不可怜，这不关方乐言的事。
但小队长还是没法在亲眼看见一个活人被撕碎成骨架，保持情绪毫无波澜。
末世，人性早就成了最难得的东西。
他抬手挡住了鼻子，压下生理性的反胃打算迈过尸体去取回梁野的行李，结果他刚迈过一条腿地上变成骨架的头颅就动了。
被啃的血肉模糊的脸露着冒血的眼洞，疯狂的朝着方乐言裤脚方向撕咬。
裸露在外的牙齿发出喀嚓喀嚓生涩的摩擦声，方乐言快速躲开那想要抓住自己鞋的手，低头看了看只有头颅能动，身体已经没有神经的悲惨变异者。
没有帮他脱离苦海的心情，转身用刀刃撬开了门。
门上都是喷溅的血和丧尸的腐臭味儿，方乐言不想沾手，他推门进去转身招呼裴朝。
“裴哥，快进来。”
裴朝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朝方乐言走过去，十分绝情的“咔嚓”把那只挥动的手骨给踩脱了节。
方乐言emo的心情顿时有点好笑，明明丧尸王有能力让新加入的残废小弟别动弹，他愣是把他给，踩，碎，了。
行吧。
进去后裴朝先是跟着方乐言去原本铁门那边成功找梁野的背包，只不过已经被那仨人翻的乱七八糟。
小队长把能用的东西装回去，想着来也是来一次，还是尽量带回去还给梁野。
在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或者丧尸的威胁，裴朝在方乐言收拾背包的时候离开了。
去了那两人开窗逃跑的那间屋子，他在屋里转圈找了好一会儿，才从窗台底下看见一张已经被捏的褶皱巴巴还揉搓过的照片。
第
60章
再遇
明显是当时梁野把门锁了，那三个人气急败坏就把照片给揉了。
裴朝把照片放在手心，粗糙的手指默默把褶皱捻平，上头本来笑的开心的小姑娘显得也皱巴巴的。
或许他也觉得不好看了，所以就随手塞在了外套口袋里。
“裴朝？”
“欸，你怎么上这来了？”
方乐言收拾好背包回头一看没人还被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到处找才从这儿找到裴朝，提着的心放下去。
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出了身冷汗。
但其实比起裴朝会遇上其他危险，方乐言更怕的是裴朝离开自己，已经到了一眼看不见就心慌的地步。
然后方乐言就以为裴朝是想找到那俩人跑去哪了，他走到窗边看了看那些来来回回踩的脚印，叹了口气安慰裴朝。
“没事，跑了就算了，希望以后别再遇到。”
裴朝也看了看窗台上的脚印，没说什么就跟方乐言离开了警局，这次是真的要去找肉吃啦！
方乐言第一次看见裴朝快速捕猎时，当时是有被丧尸惊人的反应速度震惊到的，但现在他体质明显也发生了变异。
再看裴朝在野外迅速跳跃奔跑时，就不像最开始那样像看见残影似的了。
甚至还玩儿闹似的一起奔出去跟裴朝俩人把猎物前后堵截，最后抓住了一只鸡一只野生的不知道什么玩意，还有一条鱼。
鸡不是上次那种野鸡，可能是附近村里谁家养的跑散了。
那个野生的裴朝咬了一口，闻了闻好像有点臭。
piu~
扔了。
丧尸的嗅觉可不强，连裴朝都能闻见味儿方乐言自然闻的见，隔着一米距离他都能闻见那玩意跟放了屁似的那么臭。
他是紧张巴巴的望着裴朝瞅了半天还咬了一口，最后撒手扔了才松了口气。
然后裴朝就左手掐着鸡，右手抓着鱼，眼巴巴的看着方乐言不敢下嘴了，怕乐乐嫌脏。
“吃吧吃吧，好不容易才逮着肉。”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在灾难降临后整日的浑浑噩噩中，也或许是郊外还有冒出新芽的树木净化，阳光显得特别热烈。
俩人坐在树林外头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郊游，有点安稳，有点难得。
方乐言只是有点发愁，天气没多久就会变暖和了，到时候大伙儿都穿了短袖薄衣服，只有裴朝还是长裤衬衫戴着帽子口罩。
就算别人能理解他有皮肤问题的借口，乐言自己也觉得裴朝委屈。
“裴哥，我觉得梁野的性格很好，适合当队长。”
裴朝已经把肉啃的差不多了，沾着的血都快被风吹凝固的脸转向方乐言，以狰狞的样子萌哒哒的表情叫他。
“队长？”
小队长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像是恋人之间在调侃对方的职业。
“是啊，梁哥在部队待过，他比我更懂怎么更好的管理，并且他比我果断也比我聪明。”
“只不过是刚加入我们，只要信得过。”
裴朝依旧用满脸鲜红血糊的脸表情看他，吧唧吧唧嘴里的血腥味儿忽略一大堆问题直接回应。
“你最聪明。”
“乐乐聪明。”
下午天气不早了，方乐言带裴朝到城边上的小超市找水清洗，之后就打算返回驻地，不然太晚了队友恐怕会着急。
至于说好的找物资，上次他们俩去的那个商场根本没有搬完。
大不了这几天带上几个人先把那条街的药店搬一搬。
从城外走回居民区驻扎地大概有六七公里，他们从城内绕了半圈出来要是正常人这会儿也会感到疲惫，但方乐言一整天都没察觉出累。
并且根本就没有昨天还昏迷过的大病虚弱感。
那也挡不住贴心的丧尸男友觉得他很累，在城外非要抱着他不行。
方乐言拗不过大丧尸来回兜圈的磨蹭，在黄昏之前就心安理得的窝缩在裴朝怀里偷懒，听着对方胸腔里偶尔才传出的心跳，还要迎合总是凑过来的亲亲。
在进城之前被拉长的身影融合成了一体。
真要靠近居民区之前必须得分开了，方乐言还真是被抱懒了，贴着裴朝的臂弯抻了抻懒腰，发出阵轻微的骨骼活动声。
捋了捋裴朝被吹乱的头发，把帽子给他戴好。
“走吧，快回去吧。”
他们刚走过去不远，另外两个身影就从另一个方向奔过来，甩开身后尾随的丧尸没多久，壮汉身上大汗淋漓几近脱力。
“艹，差点抓破老子。”
矮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都说了让你多穿点，非要露那身腱子肉。”
而后他就发现了已经走出去大概二十多米距离的裴朝两个人，矮子眯了眯眼捅了捅脱鞋倒灰尘的壮汉。
“看！”
壮汉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裴朝棒球帽冲锋衣那一身黑的装扮太好认了，当时骂了句街就想冲上去报仇。
“我宰了他！”
矮子紧追几步扯了他一把，啧了声。
“你宰了谁！你能打得过那黑衣服的！”
壮汉猛的想起来当时他们仨人硬是被黑衣裳的碾压着揍，自己这把子力气在对方面前都根本不是对手。
“那怎么办就认怂了？我们还白死了个人！”
矮子咬了咬嘴唇琢磨琢磨就拽着他往前走。
“跟上去，先看看他们住在哪再说。”
这俩人是自以为隐藏的很好，追上去一路上都没敢说话交流，架不住方乐言和裴朝的听力异于常人。
周围丧尸并不太多，有裴朝控制也没有明显扑窜过来只是远远近近的缓慢的靠近，矮子观察了会儿心里有点莫名其妙。
泄露的心声成功让裴朝停住了脚步，转身准确的锁定了两人藏匿的位置。
帽檐下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盯的俩人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了，方乐言也看向了那个方向，冲着那倒了早餐车喊了声。
“那个傻逼，出来！”
第61
章
拒绝收留
暴露的俩人也没法再藏了，走出来时被裴朝冷漠的眼神吓得差点绊个跟头。
没办法，这黑衣服的太狠了。
想到瘦子当时头皮都差点被薅下来，那个矮子扯住莽撞要拼了架势的大块头，二话不说“哐”就跪在了地上。
“哥！哥我们俩也没有办法啊，能活几个月都够艰难了……现在有物资的地方都有大群丧尸围着根本进不去。”
“我们不抢就得饿死了，哥你大人大量别计较了，能不能让我们俩跟你们走啊……”
如果方乐言没有事先跟裴朝去了趟警局，没有看见那个被推出来啃的体无完肤的瘦子，大概会被矮子这副声泪俱下的情绪给施舍一点同情。
他当然知道现在活着越来越不容易。
一不小心，就被同行的伙伴害了。
矮子两人是好不容易从警局跑到城边上，本来想顺着公路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或者试着加入其他团队，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群人来了两拨可都挺厉害，连那个女的身上都有功夫。
还找什么团队，这不就是现成的大腿吗！
“哥，求你收留我们俩吧，你看我们俩也不是没用，就算看不上你让我俩打个杂什么的都行啊，都行。”
矮子锲而不舍的卖惨，旁边那个壮汉跟着支支吾吾的附和。
结果就是完全没有打动面前的两人，裴朝冷漠的看着这俩人，听着对方聒噪的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正琢磨如果把这俩人摔个稀巴烂乐乐会不会生气时，方乐言身影一闪唰唰把靠近过来的两只丧尸切断了腿，那俩人求情的话音戛然而止。
有被小队长强悍的杀伤力震撼到。
而这场面方乐言就是给对方看的，并且毫不遮掩拒绝了对方的投诚。
“我希望你们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你们连丧尸都没得做。”
方乐言可以在末世拯救很多可怜人，但他不会接纳心思不纯的恶人，这三个人中死掉的那个瘦子明显就是个没注意的墙边草。
矮子说话眼神都透露着股子精明，所以才把更有利用价值的大块头留下。
这种人但凡留在身边一天都可能造成无限的隐患，但方乐言还是过不了杀人那道坎，他是个人他不能轻易手起刀落。
灾难之下丑恶的人性是常态。
“裴哥，我数到十如果他们没跑出二十米外，那就把他们扔进丧尸堆里。”
矮子错愕了一瞬就听见方乐言喊出了“一。”
裴朝的眼神突然像野兽一样蓄势待发，透露着残暴的狠劲，俩人反应过来扭头开始狂奔，在方乐言一个数一个数出来时没了命的跑。
身边的裴朝真的老老实实等到方乐言喊到十，看着那俩跑的摔狗啃屎的影子有点茫然，丧尸王的戾气顷刻消失没了。
“乐乐。”
“二十……有二十米？”
他有点拿不准这个距离是多少米，甚至想掰着手指头比划比划多长，萌翻了方乐言一脸。
站在原地看着像是在看快跑没影了的傻逼，其实心里嘎嘎嘎的乐的不行，攥住裴朝还在掰着数的手指。
俩人牵着手往回走。
回到居民楼，果然小区门里都已经围了一堆人，于大力急的都来回跺脚。
“就他妈应该跟着去，这都几点了还没回来急死人呢？！”
“欸欸欸回回回来了！”
方乐言俩人在队友的配合下迅速跑进小区，被一群人簇拥着关心，于大力跟队长说了话就凑过去找裴朝。
他发现裴朝今天心情好像比以前好了点，看过来的眼神竟然没有那么抵触了。
“裴哥，你们俩没遇到危险吧？”
然后于大力就闻见了裴朝身上有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靠近了也看见了黑色冲锋衣上沾的血迹，立马紧张的提高了嗓门。
“遇着危险了？？”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连性格有点冷淡的梁野都盯在裴朝身上观察，就听见裴朝竟然没有冷漠的不搭理于大力。
“没有。”
梁野原来还以为裴朝是个眼高于顶的性格，也是今天才听别人解释说是有点自闭之类的情绪问题，是因为皮肤不能风吹也不能晒所以才捂的严实。
他对裴朝的印象还好，毕竟男人总是慕强。
“梁哥。”
梁野的注意力被唤回，方乐言把取回的背包解下来递给他。
“我跟裴哥去了警局一趟，你的行李被翻过了，只能带回些还能用的东西和衣服。”